2 蟾蜍危机(1 / 1)
烟芜觉得,这具身体绝对有问题。趴在越石兄的身上,坚硬宽广的胸膛刺激得左胸口住的那位,“噗通噗通”跳个没完没了。
心脏君,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心脏君扶额叹息,不是我的错!是越石兄半眯着桃花眼,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吐着酒水。特么的,对于一个现代社会无车无房无美男的三无青年来说,真是极致的诱惑!
刘琨用眼角扫她一眼,嘴边浮现一抹瑰丽的笑,懒洋洋地倚在席上,接受着注目礼。
心脏君彻底愣住了,漏跳了半拍,留下墓志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外如是。
今日的金谷园意外频发,众人万万没想到,传说中残酷霸道的刘琨刘越石竟然被强了,强了还不要紧,关键是强了他的是一个侍婢,侍婢还不打紧,关键是刘越石竟然没有暴走。
众看客本着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痛苦上的原则,此刻小心灵严重创伤。以石大地主为首的主客皆埋头喝酒,暗暗感叹天空黯然失色。本来笙歌艳舞的筵席突然间鸦雀无声,众人暗暗感慨气氛诡异啊诡异。
“啪……”天边飞来一道闪电,闪电以瀑布的速度,飞流直下三千尺,直到进入大地君的怀抱。
第二次摔倒在地,烟芜悲催地长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众宾客回过神,一边摇头叹息,就说嘛,刘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边瞪圆了眼,期待后续事件的发展。
木屐“哒哒”声一步步逼近,月白长衫在眼前越飘越近,刘琨高大的身形带着强势气息,不容分说地充斥在烟芜身周。烟芜抬首,眼前之人仍旧笑得似二月春风,却让她感到寒冬的冷凝。
“贱婢,你可知错!”刘琨居高临下,敛了笑,浑身散发着怒气,冷冷地睨着她。
什么叫变脸比变天还快,这就是!心脏君缩在墙角,画个圈圈诅咒你丫的!
错,错在何处?凭什么他们可以轻贱生命像捏死蚂蚁,凭什么她芳华正好就得奴颜婢膝伺候别人。伺候你大爷的!有些人与生俱来反动分子,不是不爆,时候未到,烟芜便是这种人。
“呸!”烟芜忍着剧痛吐出一口血水,顺带心里问候了越石兄祖宗十八代,兼之抚慰了躁动不安的隐隐松动的牙齿桑。
牙齿桑咬着牙泪盈盈地大声道:“我没错!你们定的规矩,只说未劝客人饮尽酒者处死,可从未规定用何法劝酒。既然如此,我今日的做法何错之有!”
“哼!让我告诉你,你错在何处!”刘琨一拂衣袖,广袖翩翩,好巧不巧地掷在烟芜脸颊上,“身为女子,对男子大不敬是第一错;身为婢子,对主子顶嘴是第二错;明知错而不改是第三错!这随便哪一错的后果,你都承担不起!”
闻言,一众人等不由点头赞同。对于骨子里受封建荼毒而不自知的各位,烟芜只能由衷地说一声“bitch”。
她昂着头,语气故带轻蔑地回道:“首先,很不好意思告诉您,生您养您的亲妈是女子;然后,我郑重告诉您,您不是我的主人;第三,我!没有错!就这么地,拜拜,慢走不送!”
人群中齐声响起一阵倒抽气声,与此同时,心脏君以手支颐,闪过敬佩的小眼神:“主人!真勇猛!”尔后,又“噗通噗通”表示赞赏。
“你没错?!”闻言,刘琨似乎恼羞成怒,眉头紧皱,径直移步到了烟芜身侧,伸出手掌在她的发髻上“温柔”地摩挲着。
人群中再次齐刷刷传来一阵倒抽气声,世界如此暴躁,情势如此演变,看不懂啊看不懂!
只有烟芜知道那加诸在头顶的魔掌,力道有多重,她也清楚,只要刘琨再使上一把力,那么今日她在劫难逃,搞不好就要去西天见佛祖爷爷了。骨子的反抗因子支撑着她倔强的昂着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知错?”刘琨看起来是文弱书生,加之,平素偏爱广袖木屐的打扮,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其实,他在武学方面也颇有建树,因此,他看似温软的动作却蕴含着威胁。这句话的脱口,手上亦加上了几分威慑。
其余人心生不忍,潘安上前拍了拍刘琨的肩,却丝毫没有晃动他,只得讪笑道:“何必如此!跟个小丫头置气有失身份。再说,若你真生气,让季伦处理了也落个干净,何苦在这里扫大家的兴!”其余人纷纷附和,望向石崇,石崇并不言语,依是含笑饶有兴致地做足了看客姿态。
刘琨闻言,乜了潘安一眼,依旧逼视着烟芜,放缓语气再次问道:“可知错!”,手上再加几分力道。
烟芜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似天突然塌了下来,挤压地她喘不过气来。心脏君却服食了兴奋剂,跳着迪斯科撞击着心门。
不知何时,绿珠到了她身边,扶住了她,美女姐姐不停地抹着泪,嘴里喃喃地让她服软。
看着美女姐姐心酸的样,烟芜全身的细胞皆在咆哮“我错了!”
“不,我没错!”不过烟芜还是鼓足全身力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好,很好!”刘琨气极反笑。
就在众人默念“阿弥陀佛”,为烟芜默哀三分钟;烟芜叹息“我命休矣”,“夕阳西下,妈妈我要回家”时。
刘琨出人意料地弯下*身子,左手从烟芜头上缓缓移到她的脸颊,细细摩挲片刻后,修长的二指挑起她的下巴,定定望住她,脸上也恢复了惯常的邪笑:“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蟾蜍。知道为什么吗?你……”
他顿了顿,再次靠近烟芜,近到他呼出的气息不多不少如数铺洒在烟芜脸上,带起阵阵花香,尔后却轻而缓道,“你和蟾蜍一样恶心。”
你才是蟾蜍,你全家都是癞□□!知不知道你的手指停留在脸上的三秒钟内,咱的脸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知不知道,安装在你嘴上的熔炉放射出的蒸汽成功让姐脱了一层皮!烟芜气极反极其淡定地翻了个白眼,深深地决定不鸟他。
“不过,你这只蟾蜍倔强成性,倒让我有了几分兴致!”刘琨先生骚包地撩了撩将额上碎发,笑着道,“其实,我这人很善良的。就给你个活命机会,你可接受?”
众人听罢转身抢占角落,无语地对手指。烟芜闻言无语问苍天,天,这货要是善良,请来个闷雷劈死这个非人类吧!虽则如此,她还是从“善”如流道:“我接受!”
“好!”刘琨说着从怀中掏出只小号金蟾蜍,指着金蟾蜍道,“巧了,今日我带了它来。瞧瞧,你和它长得真像!从此刻开始,你就是它,它就是你。我会把它藏起来,一炷香内,若你能完好无损找回它,我便放你一命。”
他踱着优雅从容的步子到了门口,细碎的光线透过窗纱映在脸上,衬得他如玉般温良,他淡淡一笑,便宛若谪仙降临。嘴上却说着残忍的话:“它若找不回,我便要你偿命;如若找回,少了甚,我皆会从你身上一一取回。”
说着,刘琨出了门,径直朝后园走去,众人亦随他步入后园。金谷园依邙山、临谷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金谷水穿行其间,引天然谷水修建池湖无数,微风过,碧波盈盈。
烟芜被绿珠扶着跟在刘琨身后,脸上灼灼疼痛,脊背处亦受了伤,狼狈之态与这金谷春晴格格不入。
刘琨最后停在一处泉水旁,回首含笑道:“看好了,我现在要把它藏起来了!”说完,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掷,金蟾蜍在空中旋转,跳跃,闭着眼。“噗通”一声,重物落水,水面泛起层层涟漪,随后,逐渐晕开直至消散。
这是处活泉,泉水泛出幽蓝色,深而不见底,表层水静止似镜面,只底层水涓涓流动着不安分的心。
烟芜心想,您真会藏!首先,想找出金蟾蜍,必须得下水,能下水的必要属性之一是会水,先决条件是敢下水。确保不会被淹死后,还要准确无误地找到金蟾蜍落水地点。这对一个娇弱,懦弱,孱弱的侍婢来说,只能长太息——蜀道难!
“点香!”石崇大老爷冒泡,拍拍手,唤来大堆侍从。不一会儿,香烟袅袅,直上青天。与时间比赛,或者说与时间挣命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