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回归汾蜀(1 / 1)
“这是?”蓟康万年不变的漠然神色终于动容,他不可置信的拿着手中之物。
谢云成颔首点头:“你先祖的苍色由我收着,这铸兵古图你拿去。”
夏一昭和徐天在一旁听着这两人对话,不禁都瞪大了眼望着谢云成,大骂无耻!什么叫你先祖的苍色由你收着?苍色乃三百年前蓟氏天才蓟成誉的神兵,谢云成说得好像人家先祖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一般!
两人见蓟康欣喜的点头,还叩拜道谢。心里不禁五谷陈粮,这样就顺走了天才神兵?还让人家后代子孙感激涕零?太无耻了!
而观这边。
自冷雪无长离开神都后,便火速与金国接应的人会面,安排好金国的准备工作后,又一挡无前的赶回汾蜀京都。在最后鲤城时,惊动了战神金完颜,国师金完乌,在两人带大队人马的合力围杀下,冷雪无长仍是毫发无损的离开,却是费了些时日。
到了汾蜀地界,冷雪无长直奔京都,几日过去了,他不知道冷无始还能等多久,他也不知道谢云成到底怎么样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冷雪无长到达京都后,沐浴更衣,整理仪容,白衣华贵,俨然是皇宫三殿下的仪表。
皇城天地玄黄四门,冷雪无长皓首螓眉入天门。京都的百姓闻讯赶来皇城,这一刻风云,他们都看着!老一辈人甚至记得,当年这白衣也是从天门离去。
为嫡不为长,兼废太子废殿下多种尴尬身份,冷雪无长负手容颜,千军万马集一足,一步踏入,抛尽身前身后无尽荣辱!
单就白衣天人入天门这一幕,便在汾蜀京都百姓、臣子军官的心里,留下了一生也难以磨灭的震惊。
天人之姿,一动便夺尽天地颜色。
冷雪无长像是踏着记忆来到太和宫,这里是皇上冷无始的寝宫!他当年很熟的。
看着前方高大漆红的殿门,冷雪无长停住了脚步。缀玉阶梯,那里站着两个人,就像是生根于长石宫地,十丈距离,遥遥的看着冷雪无长。
“皇兄!”冷无疏带着浓浓的哭腔跑过来,抱着冷雪无长肩膀痛哭。
冷雪无长一动不动的站稳,似是已然料到什么。面容古井无波,眼神有丝清冷,也不斥责,任由冷无疏抱着。
颀长之手揽住冷无疏颤抖着的肩背,修长温凉的手掌抚着他的发髻。这辈子,他没主动靠近过这个天真得傻气可爱的皇弟吧?
“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来晚了?”冷雪无长的声音带着从未有温和之意,很淡,很冷,很飘渺。
“是晚了!”冷无疏没说话,阶梯上那人却先开了口,声音里是冰冷的哀痛,“现在才想起自己还是汾蜀的殿下?晚了!冷无雪,真的晚了!”
“皇兄,父皇已去,我与太子哥哥在此等候你三日了!”被□□的冷无净没有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冷无净早已死,那个不过是个替身。
“三日了?”冷雪无长的脚步有些不稳,冷无始走了三日了?三日前他在干什么呢?是了,三日前他被金完乌和金完颜叔侄拖住!
要是没有他们的横插一脚,来得及的吧!冷雪无长无泪的闭上眼。
沉痛的双眸缓缓睁开,他换了脚步转身准备离去。人已不在世上了,他还去有何用!
“冷无雪!”见白衣欲走,冷无晏厉声喝住他,“我为你封锁先皇去世消息三日,于太和宫侯你三日,你竟是看也不看?”
白服恍若未闻,清俊的背影带着令人心折的憔悴。
“冷无雪——”
“不看了!”冷雪无长脚步一深一浅而去,眼角溢出一丝血,“皇兄,雪儿不看了。”
一声皇兄,竟让冷无晏脚步踉跄得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么久违的话是什么时候听过的呢?
“皇兄,雪儿不看了!”东宫桃树下,伴着桃花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精致男孩。
“为什么不看了?再说不看小心我揍你!”一个略大三四岁的少年抱着小男孩坐着,眼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酸楚异常,“多看点兵书,以后你会知道好处的,东宫之位是你的,谁也拿不掉!”
当时兄弟细语,桃花散落了一地。
“冷无雪,”冷无晏一晃就追到冷雪无长身边,拉住他,满脸怒容,“为什么不看了?”
冷雪无长抬手擦了眼角的血迹,居然凄凉一笑,“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再说不看小心我揍你’!”
冷无晏拉着他的手松了一分,都还记得!都还记得啊!
“不错!”冷无晏一珠泪淌下,勾手一拳便甩在冷雪无长脸上,“冷无雪,我要揍你!我早就想揍你了!”
冷无疏见发生打斗连忙跑过来哭着拉开,不过冷无晏力气大,一把甩开冷无疏,继续挥拳冷雪无长。
冷雪无长任由他打着,也不还手,不管被揍了多少回,嘴里都噙着笑,眼里都含着薄雾。
“你是不是还想说再让我多读点兵书,好接下来将我排遣去平沙?”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东宫之位永远是我的,转眼你就自己当上了太子?”
“你是不是还想说十万禁军没有别有用心?燕云后方陈兵五十万不是你所为?”
……
一膝着地,竟让这一方天地也似在颤抖,“皇兄,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错了什么?我才八岁……”眼里的薄雾终究汇聚成一滴清泪淌下。
谁说天人只是花颜月色,眸动天下?他们也有血有肉,还有…泪!
那年桃花树下,少年也曾淌泪,不过谁记得?
“冷无雪,你要我说吗?”冷无晏一掌击向冷雪无长臂膀,气与怒并出,“你只手遮天,权利遍布泱泱大陆,你自己不知道查,要我说?”
“你母后姓蓟,我母妃姓金,我们同为皇室兄弟,你说这叫不叫孽缘?”
“纵使三百年,金国也不甘承受当年因蓟氏而兵败的屈辱!金国一兵一将誓斩蓟氏一丁一员,不死不休!”
冷雪无长半跪在地上,脸上尽是血迹,冷无晏打得无力了,扑倒在地。
“冷无雪,你以为你八岁被贬只有你一人痛苦?”冷无晏自嘲的苦笑。
“为了娶你母后,他也娶我母妃,你说可笑不可笑!”
“冷无雪,金国要灭蓟氏,你为蓟皇后所诞,焉有能逃脱之理?”
“为了保全你,他废你母后,贬你去平沙,承受不情不义之罪!为了保全你,他屠燕云只为灭蓟氏,不惜惹天下骂名……”
“他或许做法不对,但金国逼人,汾蜀不敌,他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天下谁都有资格怪他,就你没有!”
“如今磨得油尽灯枯,死不瞑目等你回来接诏旨……你还要走!”
……
三人戴孝跪于无始帝灵柩前。灵棺简朴,白绫翻飞。
一夜时间,兄弟三人说了很多事。包括冷雪无长被贬,包括冷无晏母妃的死,二殿下冷无净的死,平沙时冷无晏说的话……
“无雪,皇兄这辈子唯一做过的错事便是平沙一战的调兵,那次我是真的想让你死!”冷无晏喉咙嘶哑,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沧桑的累,“我和父皇都累了。”
“你身上流着蓟氏的血,可你是我弟弟!”
“皇兄说过你是东宫之主,是未来汾蜀的皇。你登基后,振兴汾蜀,金国将再也奈何不了你。”冷无晏想起自己母妃临死前要自己发的誓。
登大典,受封天,为蜀王,并金国,君临天下?呵呵,母妃,你不知道我和无雪都流着一个人的血吗?
“皇兄,我若灭金国,你待如何?”冷雪无长双目无神的问道,金国作恶害他良多,他誓灭金国。冷无晏身体里也留着一半的金国皇室血脉,他需要知道答案。
“无雪,你忘了吗?你皇兄姓冷不姓金!”
“好,皇兄!”冷雪无长拍地而起,音色雄浑,“三日后汾蜀由你登基,遣冷无疏于平沙,囚冷无雪于蜀天牢!金国想要我们同室操戈?我便灭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兄?”冷无疏迷茫的心智犹如初启。
无雪疏离,金国不饶人。这怕是要与天下争上一争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冷无晏,遵先帝诏,受天明命,勖勉于勤,恭敬于天。于本年初某,朕即皇帝位于正乾殿。乃朕心智尚浅,莅兹重任,所赖宗亲朝臣,辅朕不怠。
即位之次日改年号为懐安元年,宜发大赦,共图惟新。
大行皇帝无始加庙号裕德纯皇帝。
新帝诏曰:今弟无雪,正乾持剑,逼宫新帝,特囚蜀天牢;今弟无疏,憾才无德,特降王一等,充平沙历练;
新帝诏曰:今妃沐氏,神都人士,惟才有德,现于民间微服,体百姓疾苦,堪天下母仪之大任,特感召速归;
新帝诏曰:天下之大,五国为分,泱泱大陆,同是一属,今朕初登大典,恭迎四方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