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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竹内枝子一星期里吃的第二顿不花钱的回转寿司。
姑娘满足的拍着肚子。
身边的冷宁还在和布丁奋斗,看见竹内的动作在桌底下踹她一脚:“形象。”
“这种东西和节操一样随便丢好了。”竹内回答。
和上一顿回转寿司比起来,这一顿竹内吃得轻松多了。
吃完饭两个姑娘逛街消食,冷宁在地铁站和竹内告别,小新人接到了工作,要到工作室去一趟,拍戏前有好多东西要交代。
竹内则往学校走。
运动会余温已散,学生们开始为期末考试担心,学霸如绿间已经开始复习,学渣如竹内准备在这末日前的平静里回趟家。
六月将至,气温升高,竹内把不会再穿的厚衣服塞进背包,锁上宿舍门出了学校。
在迷宫般的地铁站中穿行,一个小时后竹内爬上地面,出现在眼前的是绿化覆盖面极广的文教区,视线再放远些能看见别墅区的一角。
竹内提了提背包,往白墙红顶的别墅区走去。
“我回来啦。”掏钥匙开门,竹内在玄关处大声招呼。
“回来啦——”闻声走出来的是奶奶,老人家围着围裙带着老花镜,像是在择菜。
“奶奶好久不见,想死你了。”竹内弯下腰给了老人家一个拥抱,她看着老人的打扮,“晚上吃什么?”
“进门第一句就问吃什么,你想念的是你奶奶,还是你奶奶的菜啊?”头发支愣着,睡眼惺忪的趿拉着拖鞋走出来的,是竹内爸爸,商业精英男在家一副不修边幅的大叔样。
“当然是想奶奶啦。”竹内换了拖鞋进屋,把包扔在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拿了块巧克力吃,“老爸有没有想我啊?”
竹内爸爸酸溜溜的斜眼看她:“不孝女,不说想爸爸,居然问爸爸有没有想你。外面的花花世界让你乐不思蜀了吧。”
竹内没形象地往沙发上一躺:“哪里哪里,怎么可能,外面怎么会有家里舒服——妈妈呢?”
“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了。”竹内爸爸踹了踹竹内横在沙发上的腿,竹内挪了挪让出个位置。
竹内裕夫打着哈欠翻开沙发扶手上的报纸,竹内瞥了眼,线条纠结的股市图撞击视野,她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
奶奶泡了杯茶过来,动作慢腾腾的老妇人如同每一个传统日本女性那样服侍着家里的男人,却伸出手拧住了竹内爸爸的耳朵,慢悠悠的说:“刷牙了吗,洗脸了吗?”
竹内裕夫顺着竹内奶奶的动作偏过头,嘴里大叫:“疼疼疼!妈妈快放手快放手!我去我这就去!”
他扔下报纸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竹内枝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捧起茶杯递给奶奶:“来,奶奶喝茶,爸爸会自己泡的,不用管他。”
“不喝啦,我的茶杯在那儿呢。”竹内奶奶指指餐桌,上面果然有只茶杯,“我还有事没干完,枝子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啊。”奶奶在竹内脸上胳膊上捏了捏,心疼道,“读书不要太辛苦自己啊,怎么又瘦了。冰箱里有奶奶专门给你做的蛋糕。”
因为家里从商,经常接触西方人,奶奶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竹内奶奶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料理很有一手,西式菜肴也非常拿手。
“太棒了!什么味道的?”竹内扑向冰箱,“哦哦,巧克力味的么!”
为了吃奶奶的蛋糕多跑两圈也是值得的!
嘤嘤嘤,她才没又瘦呢,只是没胖啦,嘤嘤嘤嘤,她好像要“又瘦”啊TAT
竹内奶奶进厨房继续她的料理大业,跟进去拿吃蛋糕的刀叉的竹内孙女被喂了一嘴吃的。
竹内咽下嘴里的东西,端出冰箱里的蛋糕放在餐桌上,双手合十做一礼:“我开动啦!”
话音未落,耳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声音:“啊——”
竹内把自家老爸往旁边推:“一嘴牙膏味,漱口漱干净了吗?”
这样说着,她插下一块蛋糕塞进了竹内裕夫嘴里。
“你爸可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一边嚼着蛋糕,一边这样说着的竹内爸爸把茶杯和报纸拿过来,往女儿身边一坐,探头:“再来一口。”
竹内又塞了一口过去,碎碎念:“不知廉耻啊,分明连蛋糕都不肯自己切喂!”
姑娘进厨房拿了套餐具,分了一般蛋糕给爸爸。
“孺子可教也。”竹内裕夫一口蛋糕一口日本茶,不伦不类地吃起来。洗漱过后的男人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竹内舔着叉子上的巧克力粉:“才起来?”
“是啊,昨天一个会开到两点。”
“凌晨?”
“东京时间凌晨两点。”
竹内伸手拍拍老爸的肩膀,表情沉重:“恭喜,又一笔加班费到手了。”
竹内裕夫反拍回去,同样表情沉重:“很遗憾,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不会涨的。”
竹内扭搭:“给我存起来当嫁妆?”
声如洪钟,一声巨响:“嫁妆?!”
竹内枝子和竹内裕夫一起扭头,玄关处,精神矍铄的老人瞪大了眼睛:“嫁妆?!”
竹内裕夫:“啊,爸爸……您今天记得带钥匙了吗?”
竹内枝子:“啊,爷爷……难怪今天的菜那么丰盛!”
竹内家受西化影响很大,成家了的孩子是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为了方便照顾老人,竹内裕夫给父母买的房子紧挨着自己的。对于老人来说,别墅打扫起来太累,竹内爸爸每个星期都会请家政人员上门打扫,每当这个时候,竹内奶奶都会到儿子这里来串门,习惯性的做顿饭。竹内爷爷则更乐意在院子里和邻居家的老头下几局棋。
竹内爷爷偶尔也会来儿子家,但大多数时候是按门铃进来的。
对于儿子的家庭来说,自己其实是位客人。竹内爷爷有这个自觉,儿子儿媳妇加上孙女,肯定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竹内奶奶每次上门也会提前打招呼,之所以习惯用钥匙开门,完全是因为她来的时候这户人家很可能还没起床。
对于老人们表现出的尊重,竹内裕夫回以信任,复制大门钥匙给了他们。
“不许转移话题,什么嫁妆?”竹内爷爷瞪着表情如出一辙的那对父女,“不满二十岁不许结婚!”
竹内裕夫:“爸爸,日本十六岁就能结婚了……”
竹内枝子更绝:“爷爷,奶奶嫁给你的时候有十六岁吗?”
“早结婚有多辛苦你知道吗?!看看美国那些家伙!不允许!”竹内爷爷瞪着眼。
竹内奶奶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老头子来了就来帮忙,和孩子吼什么,现在又不是我们那个时候,他们自己会拿主意,不用你操心。”
“哼!”竹内爷爷气鼓鼓地进厨房了。
餐厅里的一对父女对视一眼,继续低头吃蛋糕。
“等等,不对啊。”竹内裕夫猛地把叉子往桌上一拍,“女儿你想嫁人了?”
竹内一口蛋糕噎在喉咙里,夺过竹内裕夫的杯子就要往嘴里灌。
“小心烫!”做爸爸的连忙阻止。
竹内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茶把蛋糕咽下去,眼睛里憋的全是泪。再开口时委屈极了:“笨蛋老爸你不会帮我拿瓶果汁嘛?!”
竹内裕夫毫无负疚感:“你自己都没想到我怎么可能想到!”
“我想到了啊!”
“事后诸葛亮不算!周瑜都已经死了!”
“事后诸葛亮和周瑜有什么关系啊!”
竹内裕夫被问得一愣,暴起:“竹内枝子你又给我转移话题!”
“哗”一声是竹内爷爷拉开了厨房门,举着菜刀的老人大声道,“吵什么呢!不许吵架!”
他身后竹内奶奶也吼起来:“老头子你把刀放下再说话!”
竹内爷爷一口气噎住,表情变了几变,又哗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一对父女同时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为什么咱们家里的男人都这么不正常。”竹内枝子气弱。
“……你确定你是在对我说话?”竹内爸爸对女儿的智商表示疑惑。
做爸爸的仔细打量着女儿:“真想结婚了?有对象了?”
竹内枝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爷爷就算了,为什么老爸你也认真了?”
竹内爸爸摸着下巴:“这个嘛,女大不中留啊。”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声,竹内拿出看看,是清水的短信,读完后她指着桌子一角竹内爸爸的商务笔记本:“电脑电脑,我收个邮件。”
竹内裕夫把笔记本推过去。
“开机密码?”竹内问。
“我的生日,带年的八位。”竹内裕夫带着点特别的神色看着女儿。
竹内啪啪啪啪输入密码,嘴上不闲着:“怎么能用自己的生日呢,该用妈妈的啊。”
竹内裕夫挪了挪椅子凑过去看:“不赖啊,少女,居然知道老爸的生日啊。”
“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已经是个老男人了。”竹内登陆邮箱看邮件,也不避讳,清水发来的是她在京都拍摄的照片的电子稿,竹内裕夫总会看到。
“哎,换风格啦?”看见照片上穿和服的竹内枝子,竹内裕夫愣了愣,“嗯,这样好看点,以前脸上画的我都认不出是你。”
照片一张张往下翻,竹内裕夫突然按住了竹内枝子往下翻页的手:“等等,这是谁?”
他斜眼看自家姑娘,意味深长:“绿间家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