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吻(1 / 1)
许以国的家属宿舍里,除了刚到的程钺和陆时安还有不请自来的许思凯。程钺一看见许思凯就忍不住慨叹,他还真是亟不可待。中午刚让他帮忙从陆时安这里要陶非然的号码,现在干脆直接上门来了。
许思凯这花心大萝卜,从初中开始就开始拈花惹草,哪怕是进了军校也是逮着机会就调戏女学员,泡妞对于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现在终于栽在陶非然这朵带刺的玫瑰花上了吧!
对于陶非然程钺自然是印象深刻的,作为他婚礼上的伴娘能一个人对战他那些来势汹汹的战友,更重要的是能让向来自傲的许思凯吃瘪,不得不说他挺看好她。
团长夫人魏秀芬做了一桌子的菜,饭桌上她不停的给陆时安夹菜,一边说着菜名和营养功效。陆时安不禁猜到,“阿姨是营养师吗?”说得那么专业。
魏秀芬笑道,“听我啰嗦了一堆,听出来了吧。职业病呀就这样,我煮东西的时候想的就是如何搭配,用什么方式煮才能让营养均衡又不流失。”她一转头,就看见自家侄子许思凯皱着眉头时不时瞄一眼她身边的陆时安,“我说许思凯你这小子的小眼神往哪儿飘呢?安安再好看也是程家小子的,把你眼睛给我收裤袋里去。”
许思凯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爸爸许建国至此没有再娶,他人在部队,没法儿时刻照顾孩子,便把小小的许思凯托付给了弟弟一家帮忙照看。可以说,魏秀芬就是许思凯第二个妈妈。
许思凯脸皮厚被当中点破心思,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由偷偷摸摸变成了光明正大,“你都说陆姑娘是好姑娘了,我多看几眼不是很正常吗?”
平时总爱害羞的陆时安此刻倒是破天荒的没有脸红,从婚礼上他和然然的斗嘴,她就知道许思凯的性格向来如此,她还曾想过,陶非然强势,许思凯流氓,不是说人至贱则无敌吗!他俩放在一块其实挺合适的。她跟陶非然提过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说了他名字,陶非然就瞬间炸毛了。她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或事能让向来淡定的陶非然瞬间暴躁的,但许思凯却做到了。
一个人影响你的情绪,着说他/她已经进驻到你的心里了。
由此,她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俩真的真的很配!
饭后,男人们聊时事政治,陆时安则和魏秀芬谈心。
“没来过部队没关系,以后我带着你熟悉部队。”说到部队,在市区和军营来往了三十多年的魏秀芬感慨良多,“那时候我们哪有你们现在那么好的条件呀!吃的用的住的,和现在根本没法儿比。就说你们想来部队,随时叫辆车就行了,我们还得自己蹬着自行车,有时候骑不了车就靠步行,夏天太阳烤着,冬天飞雪吹着,别提多艰难了。”
“不过最难熬的都过去了,现在条件好了,那些不是问题。”她话题一转,指指一边的许思凯,“那小子现在才是我最大的问题。”
“我女儿嫁人了,就剩下他还单着,以前他还总拿程钺来做挡箭牌,现在你们结婚了,他没了挡箭牌干脆就不来我这儿走动了。”
“你说这小子多没良心啊!”
陆时安宽慰她,“结婚是急不来的,这要看缘分的吧。”她和程钺不也是如此,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下一刻却成了夫妻,缘分这东西,真的是会捉弄人啊。
魏秀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时候人一急,脑子就乱,什么都顾不得了。
几个人兴致很高,一下子就聊到了九点多,程钺和陆时安走的时候,许思凯为了躲避魏秀芬的催婚,跟着他们的后脚一起溜了出来。
三个人一起慢慢散步回去,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少了一分酷热多了一分清凉,陆时安的心情也跟着清风一起变得轻快。落后他们一步的许思凯虽然看不惯程钺牵着老婆优哉游哉漫步的嘚瑟样儿,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至今连个牵手的人都没有。他不由得又想到了今天冒着被催婚的危险过来的目的,许思凯心怀不轨的凑上前,嬉笑着跟陆时安讨要陶非然的手机号码。
陆时安虽然觉得他们两个挺配,但陶非然看似挺排斥他的,她也不好乱点鸳鸯谱,“怎么突然间问她号码?”
许思凯一本正经的告诉她,“我落了东西在她那儿。”
他能有什么东西落在然然那里?虽然疑惑,但是陆时安也不好意思多问,就把陶非然的号码告诉了他。只听她念一遍许思凯就记住了,哈哈笑了两声就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陆时安被他那两声笑声给惊到了,她问身边的人,“没经过然然同意我就把号码给他了,这是不是不太好?”许思凯这笑声太让人不安了。
程钺提醒着她小心楼梯一边回答她的问题,“都已经给了你还能入侵到他的记忆系统里删除掉?”
“……”陆时安默然。
卧室里陆时安安静的坐在一边“看”她的书,程钺收拾好行李一回头,就看见她对着书本微笑着。程钺走进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头顶,“看到什么好笑的笑得那么开心?”
被打扰的陆时安抬起头,笑容依然不减,“没什么。”她总不能告诉他,书里的男女主角接吻了吧。
迎着灯光,她弯起的嘴角,绽放的微笑竟让他晃了神。程钺虚握起拳头放到嘴边“咳~”了声,敛下心里的微动,“要去洗澡吗?”时间不早了,这个时候若是在家里她该睡觉了。
陆时安应声打了个哈欠,点头。
程钺习惯用香皂,因此卫生间里也只有香皂。若是换做平时陆时安倒是不介意用什么,只是现在她看不见,时常要拿起放下,不像沐浴露挤压就能出来,香皂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好不容易洗好了澡,陆时安捞过叠放在一边的睡衣,却不想散开的睡衣勾到了放着香皂的凳子。
凳子应声而倒,香皂也飞了出去。
在客厅里等她的程钺听到声音走到门边,“发生什么事了?”
陆时安吓了一跳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摸索着扶起倒地的凳子,听到他关切的询问,她以为他要进来,站起身胡乱套了衣服,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没事两个字刚说出口,踏出的左脚踩到掉在地上的香皂,脚步向前一滑,伴随“啊!”的一声尖叫,陆时安整个人向下坠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的时间里,门外的程钺一开始听到她的回答刚要松口气,紧接着却听到她惊吓的尖叫,最后是“砰”的一声。他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急忙扭开门冲了进去。
陆时安侧躺在地上,惨白着脸痛苦的皱着眉头。程钺快速走到她身边,先是轻声问她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痛。陆时安脑袋撞到地面有些钝钝的痛,还有些晕眩,但神智还清醒。
“头痛,脚也很痛。”
得知其他部位没有痛感,程钺才敢抱起她走出卫生间放到卧室的床上,而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医务室,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情况。
在医务人员到来之前,程钺放轻了动作脱了她的衣服简单查看了她的伤势。除了扭伤的左脚,稍微破皮的手肘,起了肿包的左边脑袋,身体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
医务员是个经验丰富的军医,根据程钺提供的大致伤情,他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伤势,又按压了一遍可能会受伤的部位,均没有痛感。包扎伤口难免会触痛伤处,但她紧咬着嘴唇没有喊痛。
送走医生,程钺望着缩在床上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陆时安,看到她“乖乖认错”的样子,刚刚冒起来的脾气也随之慢慢消散。
程钺一句话也没说,但陆时安却知道他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空气里弥漫的压抑。她僵硬着维持着仰躺的姿势不敢乱动,害怕稍微动一下就会惊动他的怒火。
他在生气,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气自己除了会给他惹麻烦之外什么都不会。明明来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可是事实是什么,事实是她说这话还没超过十二个小时,她就用行动违反了她的保证。
可她不是个会逃避责任的人,是她自己惹了麻烦,那么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左脚不能乱动,她刚抬起手,旁边的男人察觉到她动作,下意识的伸过手去,“你要做什么?”低沉的声音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陆时安瑟缩了一下,但仍旧牢牢抓住他的手,他手心里的温度传到她手上,很好的安抚了她内心的惶恐,道歉说出口“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的是他才对,他让她受伤了。
“因为我就是个麻烦,不断的在给你添麻烦。”
程钺看她黯然的神情,心疼在心里蔓延开来,身随心动,他反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子,一手撑在她的枕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没有在生你的气,你也不是麻烦。”自始至终他都没把她当麻烦,说完,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盈满呼吸,他的动作他的话都让她为之一怔,就在她以为他只是像之前一样,只亲一下额头而已。却没想到,他的吻从额头来到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告诉她,他真的亲了她。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一滞。她并不是没有过接吻经验,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突然的吻,更何况还是相处时间不算长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是推开他还是迎合?还没等她抉择,程钺的吻已经抽离,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安抚性的唇贴唇轻吻。
她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救了她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娶了她,她不是不感激。可是一次次的相处下来,这种感激已经不再纯粹,她依赖他信任他,可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对他动了心。因为结束上一段感情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即便她下定决心对不会留恋,但是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关收放自如,她不相信以她现在这种状态能够对另一个男人动心。
可若不是动心,为何她会因他的某一句话而牵动心绪呢,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微妙了。陆时安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摸摸自己的嘴唇,唇上属于他的触感仿佛还在,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让她忍不住热了脸颊。
算了算了,这种伤脑筋的事情还是不想的好。反正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一切顺其自然,他们是夫妻,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么一想,陆时安顿时宽了心,而后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