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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一波三折(求订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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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身下的杨致卿感受到了林燕染的紧张,他伸出手将她散落在身侧的黑发拨了回去,掩盖住她赤裸的背部。

杨致卿的这番举动,彻底激怒了穆宣昭,他死死盯着林燕染,双目几欲喷火。为了护住杨致卿腹部的伤口,林燕染借着掩住下半身的薄被,双腿跨坐在他的大腿处,而上半身借着身体和头发将他掩在身下,所以,她只能正面承受穆宣昭的眼神,但是,在惶恐之后她又十分奇怪,穆宣昭明明没有认出她,为什么现在看着她的目光像是丈夫发现了妻子的出轨般愤怒欲狂,他们没有关系的好不好?

“滚!”穆宣昭爆喝一声,回身将屋门咣当关上,耽搁了一些工夫的王士春被当头怒喝,止住了脚步。

打发了身边亲兵,穆宣昭周身汹涌奔流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眼前香艳刺激的一幕,激得他眼珠都红了。看着呆呆跨坐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穆宣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掉她身下的男人,狠狠地惩罚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来对付他,你躲在帐子里,不要出来。”林燕染蠕动着嘴唇以微不可闻的音量说道。

杨致卿华丽的凤眸里忧心更重,握着她肩头的手指带着担忧,他虽然受了伤,可是让林燕染站在他面前,他仍然愧疚不忍。

“相信我。”林燕染做了个口型。

然后,林燕染素手一扯,将帐子落下,在穆宣昭逼近之前,使了个巧劲从榻上滚了下来,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毛褥子,缓和了她落地的冲击力,一点都不疼。只是,她此时的形象实在不雅,上身只有一件短小的连肚脐都遮不住的肚兜,下身更是一件她亲自设计裁制的亵裤,这时候她十分庆幸当初没有节省布料,这亵裤虽然紧身了许多,好在还是平角的。

林燕染一再催眠,她现在穿的虽然清凉,但是好歹是古装版比基尼,三点全遮着,没有露点,所以,她脸上不仅没有羞愧,反而还透着坦然大方。殊不知,她的这般表现落到穆宣昭眼里,越发地激起他的邪火,勾起他的杀心。

“你要干什么,站住。”

穆宣昭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暂时不再理会她,握着出鞘的森森宝剑,向着榻边走来,他的目的是要杀了榻上的男人。

“住手。”林燕染站起身,拦在穆宣昭面前,这个动作让她胸前鼓起的高耸,越加的吸人眼目。

“我先杀了他,再来收拾你。”穆宣昭伸手拉开她,长期练剑的手心带着一层硬硬的茧子,触在温润如上等美玉的肌肤上,让他眸心沉暗。

“穆将军,上次是我伤害了你心上人崔三小姐,我任你打骂,可是,这一切与他无干啊,你堂堂大将军,不能不讲道理。”

林燕染拉住他的胳膊,眼圈微红,语带哽咽的控诉他的暴行。手臂上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的绵软,鼻间呼吸着她身上清冽的幽香,穆宣昭发现他竟然又对这个女人生出了怜惜之情,竟然在考虑要用多大的力道既能甩开她,又不伤了她。

“你以为我是因为崔三才要杀了他?”穆宣昭扶在她肩胛处的大手向下探去,停留在她背后惊心动魄的凹陷处。

“难道不是吗?我只见过你一次,就被你威胁性命,而崔三小姐还将我儿子打得伤痕累累,我实在气不过,才用了点痒痒粉,可是我也将解药方子告诉你了呀,崔三小姐的脸一定会没事。现在,你突然闯入院子里,又要杀我吗?”林燕染忍着腰间越来越炙热的手掌,手心里扣着一个小小的香袋,随着她的挥动,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幽香。

“才从别的男人的榻上下来,就对我献媚,你还有廉耻吗?”

不知为何,穆宣昭一想起她不仅生有儿子,还上过别的男人的床榻,他心里便钝钝的难受,而他又不愿意伤害她的身体,便只能用言辞羞辱她。193o6。

这句话实在难听,穆宣昭这是在骂她不知羞耻、水性杨花,林燕染因为紧张而红粉菲菲的双颊霎时雪白,水润的杏眼冰冻住眼底受伤的痛楚,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见她反应如此之大,穆宣昭稍稍有了些悔意,望着她紧抿的唇角,这一瞬间,甚至觉得她像是一朵开得艳艳的鲜花,而他的话语便是逼迫她的风刀霜剑,撕裂了她的美丽,让她飞快地枯萎。

“穆将军,这是我的私事,我再怎么不知廉耻,也与你无关。”

林燕染这句冷冰冰的话,让穆宣昭心里难得的愧意烟消云散,他嗤笑了一声,她即便是枯萎的花朵,也是朵残花。

“你这女人虽然品行不端,但本将军对你还有着几分兴趣,上次你逃了,这次你逃不了。”

穆宣昭扫了始终静悄悄的床榻,对这个无胆的男人失望透顶,这种懦夫连死在他的剑下都不配,交给他手下的将士好好操练一番,让他死之前学学什么是硬气。

稍一用力,便将林燕染抱了起来,抬脚向屋门走去。

林燕染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就是现在。”

穆宣昭反应灵敏,在眼前开始晃动的时候,便知道遭了这女人的毒手,禁锢着她的双手马上掐向她的喉咙,却在触到她鬓发的时候,双手颤动使不上力。

林燕染知道她的软筋散发挥了药力,冲穆宣昭得意地一笑,拉开他的手臂,脚尖掂地,想要摆脱他的桎梏。

穆宣昭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恢复了些神智,他意志极坚,又是个狠人,在这紧急关头,竟然对抗着麻痹的神经,抬起沉重的双腿,重重压在林燕染身上,将她牢牢的压在身下,用全身的重量阻止她的逃离,更是将抖得越发厉害的双手死死地扣在她的胸部,这是他在危险来临时,凭借本能做出的孤注一掷的自卫之举。

眼皮沉重的像是负担着千钧重负,依凭着在鲜血中淬炼出的强大意志,穆宣昭硬生生地保持着最后的清明,他听到身下女人气急败坏的痛骂声,扣着她胸部的双手更是用力,这一刻他竟然还有闲心感叹手感的绵滑,不由佩服他对目标选择的精准。

扣住身下女人的胸部,不仅能够最大的保证他的安全,毕竟这个部位被制住,这个女人可不敢冒着胸部毁容的风险砍断他的双手,而且意外获得的福利也很是不错。

虽然穆宣昭想了很多,但这整串动作只在兔起鹘落间完成,随着一声砸在地毯上的闷响,林燕染本占足了上风的优势,被他生生扭转成了平手。

“将军,需要属下进去吗。”屋子里的声响传到了王士春耳朵里,他马上高声询问。

“色狼,混蛋。”林燕染被穆宣昭压在身下,又沉又热,而门外王士春显然听到了屋子里的异样,若是他进来了,她的这番苦心就白费了。

“无事,退下。”

“是,末将遵命。”

林燕染紧紧盯着穆宣昭,知道他根本不能出声,那么,刚才的命令是谁下的,她惊喜地望向虚弱地坐了起来的杨致卿,直到杨致卿对她颔首微笑,林燕染才确定了杨致卿能够模仿发言,这真是太好了。

杨致卿腹部受伤不轻,走的很慢,他终于来到林燕染身边时,看着两人难分难解的姿势,脸上微红,小声地询问:“我现在搬不开他,只能杀了他才好推开,你怕不怕?”

林燕染看着杨致卿干净的凤眼,知道他在很认真地给她建议。可是,穆宣昭是林安谨的亲生父亲,她下不去手,而且她感受到脖子上霎时灼热的鼻息和胸部上的疼痛,心头苦笑,即使她真的狠得下心,穆宣昭也不会让她好过。16934314

“杀了他麻烦更大,能不能打发了他手下的人,然后劫持着他离开乐陵府。”

“我还以为你想他死呢。”杨致卿旁听了她与穆宣昭的恩怨,以他的思维得出的结论。

“算了,你想留着他便留着吧,况且他若就这么死了,倒可惜了他征北将军的威名和这一身武艺了。”杨致卿虽然挨了他一剑,但他眼界奇高,当今各地英雄,也只有穆宣昭一人能够入他眼,他也不愿杀了穆宣昭。

听着耳边两人肆无忌惮的商议对他的处置,穆宣昭大恨,他手脚酸软,头脑昏昏,心知是中了厉害的迷药,狠下心上下牙齿用力咬破舌头,这次伤口极大,剧烈的疼痛强烈的刺激着昏沉的神经,让他保持了彻底的清醒。

林燕染眼角的余光看到悬在她上方的穆宣昭嘴角流出的殷红血迹,头皮发麻,“你咬了舌头,还流了这么多血,你一定很用力,穆宣昭你傻了吗,你不知道咬舌头能死人的吗。你怕什么,我们不会杀你的,是你的人一直紧追着我们不放,等我们安全离开乐陵府,我就给你解药。”

穆宣昭勉强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林燕染,目光阴郁,仿似一柄利刃在她的脸上、身上无情地扫过,可惜,他如今手脚动不了,吓不住她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了你的,咱们这两次都是误会,我也不愿与你为敌,咱们握手言合吧。”林燕染建议道。

但穆宣昭的手掌仍然紧紧覆盖在她的胸部,眼神冰冷,看来并不愿与她化敌为友,这让林燕染郁闷不已。

“算了,你别寻死就成了。”

不再管他,林燕染示意杨致卿模仿穆宣昭的声音,将他手下的亲兵调离,他们赶紧离开这龙潭虎穴。

“你们都退下,退出院子。”杨致卿命令屋子外面穆宣昭的手下。

“将军......”王士春话里透出一丝不解与疑虑。

“退下!”杨致卿带着手下的山贼杀过鞑子,不仅能够模仿出穆宣昭的声音,连他身上的气势都能一并模仿,这声不耐的怒喝,让王士春放下了心中不明的疑虑,听话地带着退下,还寻思自己是否睡眠不足,竟然对将军产生了怀疑。

王士春一行人退下之后,蜷缩在角落里的哑叔和黎婶,来到门边,轻轻敲了三下门,他们两人都是哑巴,口不能言,随着年龄增长,眼睛都不好使了,可这也使得他们的听力极其敏锐,又加上多年服侍杨致卿,自是能够听出其中细微的差别。所以,他们二人以着约定的暗号敲了门,等待着杨致卿的吩咐。

杨致卿刚要说进来,突然想起眼下林燕染的模样,改口道:“哑叔守着远门,将情况传出去,就说人在我手里,黎婶进来。”

黎婶一进门,看到穆宣昭和林燕染的样子,眼睛都瞪大了,即使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林燕染仍然羞愤难当,恨不得张嘴咬下他的一块肉。

“穆宣昭,松开你的手。”

穆宣昭因眼皮沉重,便睁一会闭上一会,闻言睁开眼睛,黝黑瞳仁里带着抹嘲弄,手上一阵颤抖,眼神里嘲弄之意更弄了。林燕染望了片刻,脸颊涨红,她明白了穆宣昭的意思,本来她下的软筋散便是一种烈性麻药,穆宣昭乃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不惜自残才能勉力保持清醒,但他的手脚却受了软筋散的影响,酸软无力。

而他是在双手即将失去控制的瞬间,袭上了她的胸部,现在他的气力恢复之前,他即便想要从她胸部撤回双手,也做不到了,除非给他服了解药或者有外力干预。

“黎婶有冷水吗,越凉越好。”想通了此中关节,林燕染无力地问道。

“有,之前提的热水,现在也冷了下来。”杨致卿答道。

“请黎婶泼在他身上。”林燕染的药物虽然药性很强,但她心里总是留有一丝善意,一般不用烈性毒药,除非用来对付大歼大恶之人,其他的药物的解药都很简单,比如上次用在崔明菱身上的痒痒粉,解药便是草木灰加猪油,这次的软筋散的解药更简单,泡在冷水中一夜便可解了。

黎婶依言将一盆凉水泼到穆宣昭身上,以他们两人的姿势,不可避免的溅到了林燕染身上,全身本被覆盖在穆宣昭炙热的身体下,又乍然溅到凉水,一热一冷,让她的身子极为敏感,感受到穆宣昭身体的变化,心头苦不堪言。

而穆宣昭却在恢复了一层气力之后,故意用沾着冰水的手指,慢慢的在她身上画圈油走,且他的动作极为隐蔽,除了林燕染感觉到,其他两人根本看不到。

“黎婶,拉他起来。”林燕染的话里很有一些气急败坏。

扶着酸痛的腰身起来,林燕染狠狠剜了一眼穆宣昭,疾步走到榻上,坐到帐子里飞快地穿上衣物。而后,用剩余的茶水用力的搓洗净双手,将杨致卿唤到榻前,“我来给你缠上绷带,伤口差点裂了。”

杨致卿坐到帐子里,披上外衣,背对着穆宣昭和黎婶,露出红肿边缘泛白的伤口,任林燕染为他缠上绷带。

“伤口太大了,恐怕会留下疤痕。”杨致卿皮肤极细致,虽是蜜蜡色,但看着漂亮又性感。

“伤口好了便行了,有没有疤无所谓。”杨致卿语调轻松的说道,他是真不在乎。

“可你......”话到嘴边,想起还有外人,便住了嘴。

“我这是特殊情况,自小就这般长大的,那些东西从未放在心上,你怎么也这般不见名节放在心上,像你今日的作为若是传了出去,你可再难嫁人了。”杨致卿凑到她耳边,小小声的问道,今日林燕染的举动实在震撼。

“我也不准备嫁人啦,反正我有了儿子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怎么样。”林燕染也学着杨致卿,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回道。

“行,以后你就是我的内丞相。”杨致卿性格豪爽,他欣赏林燕染的机智敏慧,而今日两人又一块经了磨难,算是共过了患难,她也知道了他隐藏的最大的秘密,自然将她视作了可信任之人。

这边厢杨致卿、林燕染上演着明主遇贤臣,另一边周身湿透,但麻药未解手脚只能小幅度移动的穆宣昭,咬牙望着帐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几乎痴缠在了一起,心中愤愤骂了声:“不知廉耻。”

穆宣昭此时从他们称呼的疏漏中,得知这些人并不是楚王侧妃曹氏派来的死士,紧提的心弦便放松了许多,而等到周军师小心地推门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中看到了老谋深算,如此一来,穆宣昭更是放松了心神,老歼巨猾好啊,谋虑多、想得多,他不怕有心思,就怕没有心思没有所求,就像那个该死的女人。

“少主,事情准备好了,咱们带着他尽快出城。”周军师沉着的说道,如今虽然有穆宣昭作为人质,他手下的亲兵不敢妄动,但是大当家的还拿了冀州节度使崔威的布防图,若是被他发现了,冀州的兵将再掺和进来,他们今日可就不易出城了。

穆宣昭自然看得出他们的急切,他并不理会周军师,反而冲着林燕染扬起下巴,让她到他身边亲自服侍他。林燕染装作没有看到,拿起榻上翻找出的一件黑褐色的带帽斗篷,给杨致卿小心地穿上,这件斗篷宽大厚实,穿在杨致卿身上,将他的身材都衬得高大挺拔了许多,再将戴上兜帽,将面容藏在里面,他再以穆宣昭的声音下令,能减少许多的麻烦。穿戴好之后,林燕染双手更紧地拉着杨致卿的衣袖,偎依在他身上,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周军师见状只得给黎婶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搀扶着穆宣昭。

黎婶身体健壮,无视了穆宣昭杀人般的眼神,也在他身上罩了一件严实的带帽斗篷,搀扶着他慢慢走动。他们这招李代桃僵看似粗糙,并不能完全掩人耳目,而且院子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显然穆宣昭手下的亲兵发现了异常。

外面王士春面对着突然蹿出来的刺客,焦急不已,将军还在院子里,他却带着人出了院子,自责担忧不已,穆将军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穆家军可就完了。

“里面的人听着,若是你们敢动穆将军,穆家军必将诛你们九族。”王士春嘶声大喊道。

“穆将军手下比我想的要机灵,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周军师不知何时走到了穆宣昭身旁,低声寒暄着。

穆宣昭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将王士春的处罚减轻了一些。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与穆将军并无生死之仇,今日少主也只是久闻穆将军震慑幽州的威名,为了目睹穆将军风采,才会夜探将军府,虽然礼数上亏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让穆将军这般威逼吧。尤其是眼下,你瞧,他们在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损伤了哪一个,都是咱们双方的损失呀,不如就此谈和,和则双赢,穆将军意下如何?”

林燕染手臂抖了抖,她真是服了周军师的这张嘴了,口灿莲花是轻的,颠倒黑白才是真功夫。

已经进入深秋,现在又是昏晓交替,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夜露泛着潮气,空气冷冽,这样的环境刚好有助于解了穆宣昭体内的软筋散,拢在宽大的斗篷之下的手指已然能够运转自如。

穆宣昭虽然没有回应周军师的那番话,但他的杀心已然按捺了下去,在外面激烈的交斗声中,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黎婶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穆将军有何吩咐?”周军师也看得出穆宣昭身体恢复了些许。

走在前面的林燕染不由回头,看到穆宣昭即使身披不太合身的斗篷依然挺拔高大的身姿,他此时双手负在身后,双脚稳稳地站立,傲岸冷峻。

看到林燕染的注视,他竟然对她露出一个清冽的笑容,伸出左手,招呼她过去,动作随意,像是在召唤小动物,林燕染怒瞪他一眼,霍然转过身子,再不看他。

穆宣昭的放肆地扫描了一番她的背影,窈窕纤细的身段,即使穿着浅杏色紧身袄子仍不减削薄的腰背,以及掩藏在留仙裙下的修长美腿,一走一动,风姿杳然。

欣赏够了之后,穆宣昭才看向周军师,左手做了个握取的动作,他在明示周军师,若要求和,将林燕染双手奉上。

周军师脸上的笑容一僵,眼角抽了抽,抬眼看了看与杨致卿紧靠在一起的林燕染,苦笑连连,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眼光,难道都没有看出眼前美人乃是披着菟丝草外皮的霸王花吗?一身是刺,都不怕刺伤了手吗?

“呵呵,穆将军,让美人心甘情愿的相伴才是一桩风流佳话嘛,就像红拂夜奔一般,英雄美人、传世佳话,若是用强,这不仅糟蹋了美人,连英雄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你说是不是?”

见识到了林燕染挥手之间就将穆宣昭放倒的毒功,周军师哪里敢再将她当做礼物送出去,更何况,现在林燕染得到了少主的重用,也不再是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弱女子了,她的身份今非昔比,穆宣昭的要求他可不敢应承。

穆宣昭目色沉沉的笑了,有意思,眼前身姿清逸的佳人,真是像极了他幼时最爱逗弄的番邦进贡的毛色雪白充满野性的波斯猫,那只猫儿是他出身尊贵的母亲最喜爱的宠物,平日里百般宠爱,吃用比人都金贵,而那只猫儿性情高傲极了,除了母亲谁都不理,可年幼的他偏偏最爱逗弄它。

穆宣昭想起那只波斯猫总是对他手里的千方百计搜罗的美食、精致的玩意不屑一顾,恼怒之后的他,狠下心将它关在了一间黑黑的屋子里,不给它水和食物,就这么关了两天,重获自由的波斯猫对他言听计从、撒娇卖痴,可惜,缺少了傲骨的猫儿,他也不屑再要了。

不知道若是折断了她的傲骨,她是否也会像那只波斯猫般臣服在他的脚下,认他为主,眼前闪现出她伏在地上,欺霜赛雪的肌肤,衬着大红牡丹,白的无暇,红的娇艳,柔柔地撒娇,穆宣昭周身火热,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林燕染瞬时感到身上一寒,敏锐的第六感感知到扑面而来的危险,她不由自主的环住肩头,心头警铃大作。

周军师却松了一口气,只要穆宣昭不提现在就要林燕染,他便放了心。

“穆将军,让他们都停手了罢,再打下去,恐怕会出了人命。”

穆宣昭轻轻点头,周军师高声喊道:“大家停手,放穆将军的人进来。”

王士春带领着众人疾跑进来,冲到穆宣昭面前,砰的跪在地上:“将军,属下来迟了。”

虽然杨致卿披着和穆宣昭一模一样的斗篷,又尽力模仿他的站姿气度,但王士春跟着穆宣昭多年,自是一眼就认出了穆宣昭。王士春跪下之后,他手下的亲兵警惕地守在两人身旁,刀尖明晃晃地指向杨致卿和林燕染,另一边杨致卿的亲卫也不甘示弱,团团将他们两人护在一起,刀锋相向。

“穆将军无事,大家都是误会一场,这位小兄弟赶紧解决了城门口崔家的官兵,让我们尽快出城。”周军师站在穆宣昭身旁对着王士春说道。

“将军......”王士春不见穆宣昭开口,只当周军师是胁迫,眼中凶光毕露。

“准备马车,拦住崔威。”穆宣昭嘶哑着嗓子费力地说出这八个字后,不再出声,王士春却从这简单的字眼里听出了他的命令,站起身传达部署下去,很快,穆宣昭带来的亲兵中分出两队各三人,一队直奔城门,一队直扑官衙,剩下的人紧跟着护卫穆宣昭的安全。

经过穆宣昭的人手安排,出城门的时候极为顺利,杨致卿笼罩着斗篷,以穆宣昭的嗓音说了一句之后,守城的小兵谄笑着恭敬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马车厢狭窄,加上周军师,一共坐了四个人,林燕染与杨致卿坐一边,正对着穆宣昭,不愿意看到他充满危险的眼神,林燕染闭目养神。

穆宣昭对她勾了勾嘴角,也没再做什么,反而和周军师唇枪舌战,商议着双方勾当,他们二人你来我往间,让林燕染大开眼界。

“原来周军师这般老谋深算,与穆宣昭旗鼓相当,亏我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把他当做了淳朴的樵夫,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有点缺心眼。”林燕染和杨致卿窃窃私语,她觉得和对面那两位纯爷们比起来,杨致卿这位假冒的伪汉子,更符合她的审美,坦荡又大气,豪爽又不失柔情。

杨致卿眼尖地看到周军师老脸一僵,穆宣昭眼角抽抽,目光更阴郁了几分,不由想笑,对偎依着他的林燕染更看重了几分。他从小当做男孩养大,所有的功课都是周军师亲自教导,偏偏他的性子天生的光明磊落,行事善用阳谋,最不喜使用阴谋诡计,让周军师叹息不已,一直悄声嘀咕:“明明是个女孩,怎么一点没有继承她娘的心机,真是让人发愁。”

“累了就歇歇,靠着我肩膀补补眠。”与他们不同,林燕染身体柔弱,连夜赶路又加上耗费心神,她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青影。

“好。”林燕染唇角弯弯,如同一只娇艳的红菱,靠在杨致卿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心中安乐,在这个世界遇到了这么多人中,让她最能放松心神,最有安全感的竟然是杨致卿。林燕染闭着眼睛养神,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如果杨致卿是个男子便好了,她一定使出十八般手段也要将他追到手,可惜呀可惜,她怎么就是个女子呢,老天,你真是在作弄我。

愤愤不平中,林燕染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她的睡颜太诱人了,脸蛋粉扑扑,嘴角带着得逞的笑容,无忧又甜蜜,杨致卿长这么大为了掩饰身份,从来没有和人一块睡过,看着看着,竟然被勾出了几许睡意,竟与林燕染脑袋抵着脑袋,浅浅地睡了过去。

穆宣昭目光凶恶,周军师转开话题:“穆将军,云痕峰上新添了许多冤魂,当年前朝在那里折了十万兵马,元气大伤,如今朝廷运到冀州的粮草也不翼而飞,怕是气数将尽了。如今皇位上的这位,弑兄杀侄,踏着无数鲜血登上的帝位,自他登基以来,倒行逆施、诛杀忠臣,一味沉溺美色,偏又听信妖道,炼丹嗑药,无德无行以致灾害频频,可怜了无辜百姓,面对此等天灾人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真真的民不聊生。”

穆宣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臆中的刻骨深仇,他身上药力已去一半,双手握拳、青筋毕露,“听你言语,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不像是窝在深山老林里的盗匪,也不是籍籍无名之徒,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周军师双目湛湛,“在下汝南周君复。”

穆宣昭眉心猛跳:“汝南周氏,三十岁时就被当时大儒王达评价‘智多而近妖’的周君复。”

“老夫正是汝南人士,所谓的‘智多而近妖’却是老夫被王达老儿坑了,因为他这句评语,给老夫惹来了天大的祸事,以至于老夫半生飘零,流落到这荒山莽野之中。”周军师一听王达之名,横眉怒目,再不顾端着他的仙风道骨的气度。

“老夫的名号已经近二十年无人说起了,穆将军当初也只是一稚童,竟能知道老夫的名号,倒也是博闻强识。”

“周前辈何必自谦,当初你的事迹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传遍了整座京城,随便寻个说书先生,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上一个上午。”穆宣昭挑眉揶揄。

“罢了,罢了,都是陈年往事,王达老儿也早已入了黄土,老夫也得放下这段公案了。如今要说的便是云痕峰的事情,穆将军出手干净利落,朝廷运到冀州的万斤粮草、千柄刀枪,崔威只怕一颗米粒、一柄刀枪都得不到,枉费了他害得冀州上千商户家破人亡,用抄没到手的银两买通了昏君宠信的妖道。真是机关算尽枉为他人作嫁衣裳。”周军师说道。

“崔威之事,不劳周前辈费心。”穆宣昭干脆利落的回道。

“穆将军,这是不将崔威放在眼里,唉,这崔威虽然是个得志猖狂的小人,可是小人往往记仇,这次事情他即使不敢找穆将军的晦气,也会时时刻刻的记在心里,等着你哪天失了势,他便冲上来落井下石,狠狠地咬你一口,这种毒蛇般的小人,穆将军不可不防。”

周军师话语刚落,一旁被吵醒的杨致卿插口:“崔威想和你结亲呢,他都给楚王写了信了,要将崔三崔明菱嫁给你呢。”

杨致卿这话说的极为平静,话里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都没带,却让穆宣昭黑了脸,这些日子他完完全全的见识到了崔明菱的刁蛮狠辣,这个女人倒尽了他的胃口,他一点娶她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做贼还真上了瘾,不仅夜闯我的府邸,还去了崔家。”穆宣昭看着杨致卿极其不顺眼,话里夹枪带棒。

没想到杨致卿性情豪阔,再加上他从小在山贼窝里长大,哪怕周军师时时在他耳边叨念一些他出身不凡的话语,也没能让他养出世族贵公子的矜贵,被骂上一声贼,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他毫无羞愧之色,反而认真地点头承认:“你错了,我只是去崔家寻了些东西,至于到你的府上,我只是到处看了一看,你府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的名声太响,我便想着看一看名震鞑子的征北将军是何等勇武,没想到看到你在做那种事情,才一不小心露了行踪,挨了一剑。”

杨致卿真觉得晦气,他可压根没想到看到穆宣昭的闺房风流,若是知道堂堂征北将军是这般风流模样,他才不会夜探将军府呢。

穆宣昭看着一脸无辜的杨致卿,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完全不明所以,力道却全部反击到了他自己身上,呕得他吐血,尤其是不知何时醒来的林燕染,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花花公子。

“还请穆将军多多包涵,少主还小呢,一片赤子之心、童心未泯,有些事他还不懂,哈哈。”

林燕染扑到杨致卿背上,掩住她的笑容,周军师真真是位好队友,堪称神补刀,穆宣昭这下有苦也说不出了。

“闭嘴。”这话里带有了几分恼羞成怒。

穆宣昭却也将杨致卿的话听了进去,他这段时间频繁进出冀州,就是为了轻松截获朝廷发给崔威的粮草,顺便将崔威拉拢到楚王军中。只是,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对崔威的品格极为看不上眼,崔威此人就如同周君复所言,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小人,将这种留在手边,就是与毒蛇为伍,他并不愿意。

但是,现在楚王身旁情势复杂,楚王宠信曹侧妃,重用曹侧妃娘家众人,冷落楚王妃和世子,而他又与楚王世子有师徒之情,自然被曹侧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又扫了曹侧妃族弟曹强的脸面。曹侧妃若是在楚王枕边多吹吹枕头风,楚王必定对他心生芥蒂,估计崔威也是打探清楚了楚王那边的情势,才敢自作主张的写信给楚王,希望楚王下令让他迎娶崔明菱,然后再在他面前摆出岳父的款,崔威打的好算盘。

“原来如此,看来崔威准备咬牙认了这事,但也要在楚王面前诉诉委屈,让楚王给他些补偿呢。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楚王的态度,只是楚王此人,虽然文韬武略被称作一代豪杰,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性情优柔,极易为人蛊惑。”周军师说起楚王信口拈来。

穆宣昭侧目,楚王的家事虽然在幽州上层不是秘密,但也没有到人人尽知的地步,毕竟楚王妃出身显赫,娘家势力雄厚,曹侧妃尽管极得楚王宠爱,楚王麾下众人仍然力保世子,周君复多年隐居山野,哪里能够知道楚王府内院的争斗。

“穆将军,老夫虽然多年不曾去过幽州,可是老夫知道如今的楚王妃是幽州大族刘氏之女,当初老楚王两面受敌,粮饷兵将俱不足,危在旦夕,为了得到刘氏的协助,以世子妃之位相筹,才换得刘氏鼎力支持,倾全族之力为老楚王筹得百万粮草,老楚王才保住了幽州之地。而当时老楚王有五子,却未立世子,如今的楚王只是侧妃所出,排行第四,非嫡非长,他唯一的优势便是与刘氏小姐年龄相当且未大婚,但是就连这个优势也因为他有婚约而打了折扣。”

“那他怎么会娶了刘家小姐?”林燕染不解的询问。

“因为他有一个手腕高超的生母贾氏,为了争取与刘氏联姻,贾氏亲自毁了婚约,哦,对了,当初楚王的未婚妻是贾氏的嫡亲侄女。贾氏毁了婚约,而另一位同样未婚的五公子却突然惊了马,摔断了双腿,如此一来,楚王凭借着无妻无子的优势,也算入了刘氏的眼。只是,单凭这个刘氏族长并不会选择他,接着突然传出嫡出二公子杀掉妻子,以正妻位置以待刘小姐的传言。”

周军师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公子极力否认,但他的发妻确确实实死在了正堂上,他百口莫辩。这件事闹得太大,刘氏诸人也被这惨剧惊了心,怕这事影响到刘氏的声誉,也怕大公子、三公子再闹出休妻的闹剧,当下选择了清白的四公子,将刘氏千金许给了他。四公子既然娶了刘小姐,按照老楚王的许诺,他自然便得了世子之位,在两年之后,老楚王逝世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楚王的爵位。”

“而老夫之所以说他优柔寡断,是因为现在的楚王在登上楚王宝座之后,先干了件蠢事。”

“什么蠢事?”林燕染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他立足不稳,正妃为诞下嫡子的时候,最先做的竟然是立了原未婚妻贾氏为侧妃。刘家众人极为不满,楚王竟说当初悔婚已是不义,如今只得以一侧妃相弥补,完全不顾刘家的意愿,极力立了贾氏,据说贾氏容貌绝丽,乃是倾城之色。可惜,刘家在幽州权势极大,楚王此举激怒了刘家,王位都坐得不是太稳,这个时候,又是楚王的生母出面,一杯毒药要了亲侄女贾侧妃的命,又让楚王妃生下带有刘家血脉的嫡长子,如此一来,刘家为了外孙也要保住楚王的王位,楚王才度过了这个危机。”

“若是没有刘家,就凭楚王非嫡非长,他万不能坐上楚王的宝座,而他一朝权势在手,便为了美人摒弃刘家,是为愚蠢。之后,又坐视他的亲娘杀掉心爱的美人,保住权势,是为懦弱,这种男人无情无义,无德无能。”林燕染实在看不惯楚王的作为。

“林夫人,老夫觉得楚王只是耳根软,易受人蛊惑,其他的倒也算不上大错,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周军师并不赞同她的话语。

林燕染抬头发现穆宣昭甚至杨致卿都赞同周军师之语,心中失落,果然还是男人更能体谅和理解男人,即便是杨致卿这个受着男性教育的伪爷们,原来他们只是认为楚王错在选错了时机,而不是纳侧妃本身。

“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估计幽州本地知道的人都不多了。”

“世子今年不过十七岁,与你话中的年龄对不上。”穆宣昭淡声说道。

“呵,楚王妃的嫡长子夭折了,如今的世子并不是她的长子。”

穆宣昭不再说话,这些内院女人间的争斗他不感兴趣,但周君复讲的楚王府秘辛,也让他对楚王多了几分了解。

“周前辈所言,便是向我证实崔威与楚王均不可信么。”穆宣昭挑眉问道。

周军师看了一眼杨致卿,而后又带着他的招牌表情——莫测高深的微笑:“穆将军不如与我等合作,冀州之地富足肥沃,可惜被崔威祸害,若是我等得了冀州,不仅能够解救陷入水火的百姓,而且也能作为穆将军有利的盟友,为穆将军留下一个安稳的后路,双方得利,乃是共赢之势。”

穆宣昭笑了,他容貌本就美丽,这一笑皎皎若天上月,连视红颜如枯骨的周军师都不由侧目,忙盯着林燕染和杨致卿,确认了她两没有沉迷在美色的you惑下,才松了口气,暗暗猜度穆宣昭的来历,他并不相信外界盛传的穆宣昭是靠着军功起家的寒门子弟,只从他的气度和习惯上看,穆宣昭必是出身世家。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我之前一直不信有人能够做到这些,现在听了周前辈你的打算,我才明白原来世间当真有人想着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穆宣昭似笑非笑,表情微妙。

在受下落致。“穆将军此言差矣,老夫给你交个底,现在我们手里人财都不足,若得不到你的支持,冀州我们是拿不下的,但是,穆将军你手下兵马虽足,可你不能不顾楚王而占了冀州,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威祸害冀州,你还要分出心神防备他,这样一来,我们得不到冀州,你也没有好处,反而有坏处。可你想一想,若是我们得了冀州,首先,你不用再担心背后作乱的崔威,其次,我们经营好了冀州,粮草军饷都不用愁了,穆将军你说对吗?”

“你之前可没说给本将军粮草军饷。”穆宣昭语调平平地道。

“前期老夫等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才能恢复冀州的人气,只有等稳定之后,才能有余裕。”

“你想拿下整个冀州,不怕撑破了肚皮。”

穆宣昭动了心,话里软了下来。

周军师却没有答复,而是看向杨致卿,他虽然擅察人心,计策无数,但自从杨致卿接手乞活军之后,便是杨致卿来做决策。

“广平府。”杨致卿凤眼清明,没有被周军师所说的偌大冀州迷了眼睛,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先要广平府。

“可以。”穆宣昭也爽快地回应道。

“我们粮食不够了,我要三千斤粮食。”杨致卿继续平静地说道。

“最多给你一千斤。”穆宣昭回答道,“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一千斤是借给你们的,一年后五倍还我。”

“成交。”杨致卿不顾周军师的眼风,答应下来。

“一年后还的是本钱,现在我就要取利息。”说着眼睛看向了林燕染,目光寒利:“我要你手上一百斤药粉。”

正恹恹打不起精神的林燕染,听到穆宣昭如此狮子大张口,瞬时清醒,连眼睛都瞪圆了:“我那伤药粉需要多种药材,我一次才制作五六瓶,你张口就要一百斤,你以为是面粉啊。”

“我可以给你半年的时间,你分批送给我,否则一切免谈。”穆宣昭一点折扣都不打。

周军师冲林燕染挤眉弄眼,示意她赶快应了下来,林燕染扭头,不再看他。杨致卿顿了顿,低声安抚她:“我给你寻来药材,再帮你找一些大夫帮你制药,广平府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拿下来。”

林燕染心软了下来。

可穆宣昭心火烧了上来:“两个月一百斤。”

“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林燕染指责他道。

穆宣昭黑黢黢的眼睛睨了她一眼:“你有意见吗,不如一个月。”

“两个月就两个月。”林燕染相信穆宣昭真能压到一个月。

“每次送药,你亲自来,为了防止你使坏,每次都要试药,若是你不来换了别人,本将军不收,下次加倍送来,记住了吗?”

林燕染气乐了,穆宣昭思维可真先进,连千年之后才横行无忌的假药他都想到了,真是坏透了,一般人谁能想出在药里造假啊。

“于医药上,我林燕染自问是个君子。”言下之意你穆宣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就是个小人。

“唯女子难养也,孔夫子善哉斯言。”

看着林燕染情绪外露,气愤难平,穆宣昭心头妒火渐消,悠哉悠哉地回道。

“你......”

林燕染看到他眼里的欢喜,默念了几遍不要与小人计较,忍了下来,不再理会他,让穆宣昭遗憾不已。

穆宣昭拉开车帘,发现早已出了城镇,到了人迹罕至的荒野,又运了运功,感到软筋散已经解了,喝令停车,赶车之人又听到杨致卿的命令才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外,紧跟着的穆宣昭的亲兵和杨致卿的护卫,紧张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着马车里各自主上的命令。

“第一批药粉七日后就要送到,地点是乐陵府邸。”穆宣昭倾身到林燕染身旁,低沉地说道。

随后,穆宣昭大马金刀地下了马车,周军师跟着下了车,林燕染看向杨致卿。

“口说无凭,他们还要继续商谈,立下契约,这些事情都交给周老丈便是,咱们先回村子里。”杨致卿对着林燕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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