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表小姐(1 / 1)
没走多久就见不少富裕一些的人家,马车,软轿的都往一个方向去。无歌见状看向邵之瑜笑的欢乐
“师父,今儿说不得让咱们赶上了热闹。”
邵之瑜却眉目有些冷清不少,带着几分萧条之感,望着大家争相奔赴的方向
“并非热闹之事。”
无歌见邵之瑜神情有变,便没有再说下去。往前没走多久,便也零星听到一些话语。
“今儿晚上红柳街怕是除了艳芳阁一家,其他的怕是都得关门歇息了。”
“可不是么。今儿咱们外城的,有些个家底的老爷少爷们,可不都奔着那表小姐去的。”
“作孽哦,这表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儿,本也不过是吴丞相家不知道多远的一亲戚,投奔吴丞相就遇上这么个事儿,白白被拖累。”
“呵,话不是这么说,这表小姐无亲无故的,若不是姓吴,这早早跟着发配了,还能留在京里?还能惹得外城的一干男人一掷千金只求一夜?”
“要说这么多姑娘,那艳芳阁我没去过,可那窑子里的姐儿我倒是睡过几个,我若是有这个钱财,也得去,那可是吴丞相家的表小姐,这官家小姐不知睡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哈哈,定然销魂的紧,那小....”
满耳都是□□之语。随时如此,可无歌也算是听明白了是个什么事情了。
扭头看着邵之瑜,自己听来心里是复杂的,不知邵之瑜听来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见邵之瑜眉目依旧冷清,仿若什么都没有听到。无歌心里有些耐不住了,伸手抓住邵之瑜的袖子,扯了扯
“师父,咱们也去看看罢?”
“为何?”
邵之瑜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无歌。无歌看着邵之瑜不喜不悲的眸子,叹了口气道
“并不为何,只是想去看看。”
“红柳街不是你我去的地方。到近郊,就回罢。”
无歌听闻,看着邵之瑜,见他丝毫不动,只得点了点头作罢。
这种事情,在很多地方多有发生,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今日在那艳芳阁,被卖初啊夜的是吴丞相家的表小姐,那明日呢?今日在朝堂之上光彩夺目之人,明日下场又是否能比这丞相府表小姐好呢?
一朝一夕,一天一地。
这些,无歌明白,女子的怜悯与仁慈,不应该用在现在的身份上头。倒是自己想岔了。
无歌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但愿那无辜的女子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罢。
无歌放开那传说中的表小姐这么一件事,二人一直走到近郊,无歌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翰林院的事情。几乎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要说给邵之瑜听才甘心。
邵之瑜听着,是不是问上一两句,又能引来无歌的滔滔不绝。
走到近郊,二人便往回走。
“煎烧饼~~~煎烧饼~~”
无歌脚步一顿,抬头看着邵之瑜
“师父....吃烧饼么?”
邵之瑜听着,顺着无歌的目光看过去。油滋滋的烧饼在铁板上兹兹作响,巴掌大的烧饼,夹杂着韭菜或腌菜,看上去香酥无比。
只是看着那人的手油腻腻,直接这么空手翻动着烧饼,微微皱眉
“想吃?”
无歌有些犹豫,而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起来似乎不错。”
邵之瑜想着方才的晚膳,无歌就没有吃多少,看着无歌那眼神儿,显然是馋了。真真是和儿时一般。
“回去让膳房给你做。”
无歌看着那兹兹响的烧饼,看着那大叔将刚刚捏好的烧饼高高的举起,然后“啪——”一声,那韧性的很的面饼就“pia”在铁板上。
无歌知晓邵之瑜生□□净,想了想,道
“师父,等等。”
说着,自己掏出几个铜板道
“烧饼多少个子?”
“咱家的饼,油多,三个子。”
大叔笑呵呵的说道,无歌点了点头,摸出三铜板递给那烧饼大叔
“一个烧饼。”
“好嘞~一个烧饼出锅喽——”
说着,用油纸被迅速的包了一下递给无歌。无歌笑嘻嘻的接过,又走到邵之瑜身边道
“这家的烧饼可香了。还是之诚之信那两孩子告诉我的。”
说着,无歌张嘴咬下。满嘴香。但一旁的油也渗了出来,无歌一个没小心让落在了身上,还有一些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唔.....”
无歌含着一口烧饼,手里捏着,一时间有些僵硬,伸手就要去掏帕子。刚一半动作,雪白丝绢儿便覆上了自己的嘴角。
抬眼望去,邵之瑜捏着手绢,皱着眉,似乎对无歌的邋遢颇有不满,可手下却还是认真的一点一点擦拭着
“不是小儿了,怎这般不小心。”
无歌心里顿时柔软一片,化作一滩水。嚼了嚼嘴里的烧饼,微微一笑
“因为有师父啊,所以...不小心也无关系。”
邵之瑜手上一顿,道
“也该长大了。”
说归说,可邵之瑜手上动作继续,而后又给无歌细细的擦了手,看着已经染上油渍的衣服,摇了摇头说道
“回罢,这衣服不能穿了。”
无歌看了看身上落下的油渍,并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点了点头,抬头朝邵之瑜正准备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一熟悉的马车快速驶过。
无歌一愣,目光完全放在那马车之上。
邵之瑜见无歌愣住了,也抬头随着无歌的目光看过去。当下心里明了。
“秦侍郎府上的马车。”
在大燕,官员的马车是有严格配备的,特别是在京官员。这马车正是秦淮来回翰林院坐的。自己还坐了好几回,绝对不会看错。
可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是往红柳街方向走去。秦淮这时候去红柳街做什么?
况且....既然连百姓都知道那艳芳阁今儿拍的是前相府的表小姐,他们更应该知道,有官在身,躲都躲不赢,往上凑的那叫找死,被有心人知道,添油加醋的点上一笔,后果不堪设想。
无歌咬了咬唇瓣,皱着眉。
不会的,秦淮此人虽然迂腐古板了一些,但是人并不傻,况且....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秦淮绝对是正人君子,必不会去那烟花之地。相信他罢。他会无事的。
“走,该回去了。“
邵之瑜见无歌看着秦府上的马车,一脸纠结挣扎,立马就想到了与无歌同室三年的秦淮。见无歌想去又纠结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不顺。
清冷的说了这么一句,抬腿就往回走去。
无歌压下心里的惊疑,看了看邵之瑜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秦淮马车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大步的追上了邵之瑜。
只是生下来的一路上,二人都各怀心思,居然在没有交流。
无歌手里捏着烧饼,也给忘了,回到官舍早已凉了。
无歌无奈的将烧饼放好,看着眉目含着冷淡之意的邵之瑜,道
“师父,夜了,早些歇息。”
邵之瑜目光淡淡,却深深的看着无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有些事情,莫插手。”
无歌一愣,微微垂下眼睑。轻声的应了一句
“嗯。只是若真是秦淮,我信他不是那种人,可我担心的是他是不是惹上麻烦了。”
邵之瑜眉头一皱
“惹上麻烦也与你无关。”
无歌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艰难的说道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知道的。”
说着,无歌又抬头看着邵之瑜,展颜一笑,道
“师父早些歇息,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呢。”
说着,无歌行了一礼,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邵之瑜并未立即进屋,一直负手立在门外,看着无歌的屋子亮起烛火,直至熄灭,这才转身回了屋子。
而此时无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还在想着方才意外瞥见的马车影子。
是秦淮么?他去艳芳阁做什么?
理智一些,自己就该如此,当做没有看到。可是.....艳芳阁乃京城最大的青楼,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卖相府表小姐的初啊夜,后头定然是有朝中之人撑腰的,真要细细算起来,大约可以猜到是哪些人。
只是既然自己能够想得到,那么秦淮也应该要想到,怎的还会送上去,若是今日没有处理好,那么明儿弹劾秦淮,甚至是秦侍郎秦保佑的折子就要在皇上那里堆成山了。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被扣上了不得的大帽子,那不死也得脱层皮!皇上现在可寄回着这个。
无歌微微闭上眼,想着秦淮曾经说过
“身为男儿,保家卫国是必然的。无歌,你还小,等你在长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秦淮,我十四了,不小了,不过...我没有家,不需要保家,至于卫国....大燕有你就足够了。”
当时无歌说完,心里却想着:有你,有师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