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番外三（1 / 1）
献坐在水湄边来回地晃着双腿，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和着淡青色的襦裙随着和煦的微风晃动着，在这氤氲的水汽的衬托下宛如谪仙。
好吧，献本来就是一个神仙，样貌当然也是极好的，你没听说过古书《图赞》中曾有“江有窈窕，水生艳滨。彼美灵献，可以寤神。交甫丧佩，无思远人。”这么一段描述赤水女子献的句子吗？
由此可见献的姿色也是十分不错的，但像今天这般娴静像小女儿姿态地坐在这里，要他陪她坐了几个时辰了却一句话也不说地发呆，要说不奇怪说出去谁也不相信呢！
要知道女魃献可是这几千年来天界第一战神，统领千军万马上天入地征战沙场数不胜数，早就炼就了一身霸气，杀戮果断的行事作风。哪像得今天这般像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一幅‘我有事告诉你，但说了你不要伤心’的样子。
悭臾被那道‘我可怜你，我同情你’的灼热的目光盯得早就十分不自在了。唯有躲在水下，伸出半个头颅来不耐烦地望着水湄边上的女子说：“你倒底怎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给我做出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来，给老子说清楚！”事态反常必有妖！想到献是去调查那个长琴的事后回来的，心里就一个烦躁，说话不再带上‘吾’、‘汝’等古文，说话那个粗俗，不再想跟她装什么文雅深沉了。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面子威严什么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也丢不到哪里去。
献捧着小心肝，两眼水汪汪地映出一幅受伤的表情望着他：“小黑，注意形象！形象！还有你怎么可以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可想我为你的事终日奔走忙碌，你却一点也不关心我，你可真伤透了我的心啊~~”
悭臾头上爆出一个大大的十字，娘？谁是我的娘？话说在他出生时就没见过他所谓的娘了，忘了又怎样！（话说这句怎么越看越奇怪了！这是变相承认长琴是你家媳妇吗？）
“好了，少恶心我。你不久前不是说要去调查长琴的事吗，到底怎么样了？”
“好、好，我说，但说了你不要激动哦！”献站了起来，顶着悭臾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纠结地想着该如何开头，小心斟酌着说，“你家媳妇分裂成两个啦……不对……你家媳妇找了个半身做相好，给你戴绿帽了……呃，也不对……你家其中一个媳妇要对另外一个求自攻求合体……这样说好像更奇怪了……”献扯了扯头发，不知如何解释，于是两手一摊说，“……呃，总之，就是这样了。”
随着献的话语，悭臾的额上突起的青筋越来越多，这倒底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他一句也听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他老了，跟不上时代语言文学的发展？“你给我说清楚！我家媳妇怎么了？啊，不对！长琴他到底怎么了？”一时口误，都是这个家伙说得乱七八糟的把他的思维都绕进去了。
“哟，小黑，你终于承认太子长琴是你家媳妇了？”献一幅捧着小心肝的样子，双眼闪过奸计得逞的光芒，笑眯眯地一面戏谑地看着他。
“去你的！长琴堂堂一男子，怎会是我家媳妇，不要总把你奇奇怪怪的思想套进来！”悭臾嘴角抽搐了一下，献倒底在那个世界学了什么，以后还是让献少点去那个世界为好，他总有种自家女儿跟了一群不知哪来的不良伙伴学坏了的感觉。
“哦~那就是说你才是你家长琴的媳妇？”献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引得悭臾的再次炸毛差点从水里跳了出来。
献看着悭臾越来越黑的脸色，决定不再逗他了，于是正了正脸色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长琴的二魂三魄并没有消散？”悭臾激动得从水里蹿了起来，带起了一个高高的浪花，劈头劈面地向献的面门盖下，哗啦一声把献淋了个透心凉。
献忍了忍想到这个家伙只是一时激动并没有发作，默默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伸出一只手指一面微笑地在半空画了个符咒，符文缠绕而去，把悭臾冰冻成一座冰雕。
“小黑啊，我看你这么激动，还是给你冷静冷静一下比较好。”献十分温和地解释道，脸上依然是一面如春风般的和煦。
悭臾：“……！”冷静你妹！小气腹黑公报私仇的家伙！要不是出不了声，他早就骂了出来了。
悭臾微微抖动一下身子，冰渣子哗啦啦地掉了下来，重新躺回水中，低下/身子来与献平视，巨大的金色眸子还带着还未平复下来的喜悦与哀伤、惭愧和不知所措等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你打算怎样做？或者说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太子长琴呢？”献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玩味地问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悭臾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命魂主轮回，其余魂魄则承载这情感与记忆，每一次轮回其余二魂七魄就会尽数散去，重新组成新的三魂七魄，视为转世轮回。若按这个来算的话，百里屠苏可以说算得上是长琴的转世。
虽说如此，但自己的心底却更倾向于拥有长琴记忆与情感的欧阳少恭，因为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曾经。更重要的是欧阳少恭会弹琴而百里屠苏不会？
又或者说两人都不是吧，其实他很清楚那个温润素雅总是喜欢在水湄边弹琴的白衣仙人在贬下凡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存在了。在那个时候，自己是想跟着那个人一起死去的吧，这样他就不用日日夜夜被这惭愧和悲痛折磨，痛不欲生。但他不能，不能用死亡来逃避，因为这是他的罪，是他欠了长琴的，就必须用一切来偿还。所以他在听到太子长琴的二魂三魄还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他是十分高兴的，即使是靠着那样残忍的方法。
现在那两个人都拥有太子长琴的半魂，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即使两个半魂得以重聚，那也不是他的长琴，如此他帮哪一边好像都不太合适。虽然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还是希望那两个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献看到悭臾的沉默，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轻轻地开口说：“他们其中一个好像要对另一个动手了，我看那个姓欧阳的满腔的怨怼，隐藏的负面情绪浓郁到可以榨出墨汁来了，千年的渡魂已经使他变得疯狂。他要对百里屠苏出手，如果这样的话，百里屠苏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看来那个姓百里的有得受了！但偏偏你却承诺了他给了他龙鳞，到时他要你帮他去对付姓欧阳的，那你帮还是不帮？”
悭臾：“……！”
悭臾瞪圆了双眼，俨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献没有及时回来，到了那一天他真的可能会帮百里屠苏对付长琴的半魂，到时……悭臾不敢再想下去了，浑身冒出了冷汗，在水中轻轻地颤抖起来……
献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恐惧，轻轻皱起了眉，“小黑，你太大意了！”多年的磨练已经使他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但在遇到太子长琴一事上总是方寸大失。
“这样吧，他们之间的纠纷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我听说辟邪之骨能承载荒魂，使其重生，我去找找看，或许能帮上一点忙，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不要偷偷地去找他，如果让上界的人得到什么风声，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来。”
虽然悭臾已经退役了，但暗中监视留意着献动作的人也不少，毕竟献的能力不弱，受到不少人的忌惮，特别是那一位。但由于她喜欢往别的世界跑，行踪飘忽不定，所以那些人就把眼线定在悭臾身上。
“嗯，我会的。”悭臾目光深邃地望着献，真挚地缓缓说出了感激的话，“献，谢谢你！”
献站起身回头一笑，“胡说什么呢，我们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啊！”说完，不等悭臾有所反应，金光一闪，再次消失无踪了。
悭臾望着献消失的位置，无声一笑，献，虽然我一生有过很多后悔的事，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成为你的伙伴，我一直很珍惜那一段能和你并肩作战的时光，所以，献，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