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落枝山上•凡尘(1 / 1)
就算在大宋也多次出现失控的情况,还好是在深山里,导致那片林地被毁,许多树林的树木全部被连根拔起,有的则横腰断开。
树木都是诱人的绿色,而倒塌的那些树木叶片悉数枯萎惨败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能那些叶子的养分被泥土吸收了吧。
他失心的模样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不觉得此人是个来自地狱的鬼,疑惑是说他是个妖怪什么的。
他为了找到那把断剑的修补方法,找了铁匠帮忙,很快便修补成功,只是原先的锈迹被那人刮去,看着光亮一新的剑,心里突然有种难受随机而生,接着便是愤怒,不知为何,他愤怒极了,明明是自己亲自杀死了她,却还忍不住去想她,捏着那把剑,他杀死了铁匠。
铁匠的徒弟看到眼前的人,跑去报了官。
那些官员来时匆匆,他只拿着剑,呆愣的看着他们,官员一瞬间就死去了,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眼睛暴凸,鲜红色的眼珠似要冒出来,然后狂风大作,阴风怒号。
那些官员吓得惊呆了,站在那里看着他,他那把剑名为凡尘,□□曾经告诉过他,受保护的意志所凝聚的力量凝结成剑,挥剑可斩杀凡间任何生灵。
他站在凛风之中,剑身寒光一闪,一阵金光闪过,他的面前,人皆成灰,洒落一地。
他提着剑,走在凛风的中央,他的衣裳飘舞,发丝轻飞。
走在街道上,集市中热闹非凡,他眼神变得柔和,迎着清风,他悠闲的走着,走近一家卖包子的店,问那卖包子的人「请问,剑要怎么生锈。」
「客官说笑吧,剑当然浸水就能生锈了。」他笑着说道。
「来两个包子吧,上好的肉包,毛豆包,我们这一块最好吃的包子了。」店主看着他又说道。
他拿了两个包子,看着包子竟不言语,然后吃了一个,将另一个捏在手里,泪便流了出来。
回到他在大宋的家,他的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荒宅,都由竹子草树所围成,尚只能容下几人,每次他只是回来睡睡觉,白天他总会失神的到处走动,偶尔到街上买点吃的。
他回来时拿着那把闪亮的剑,从自家水缸里弄了些水浇在了剑上面,剑身立即轻轻颤动,他一喜,扶住剑柄,想是因为它能动,那她的魂魄应该不会走远。
然后见那剑振动起来,剑身变大,成了一把牙形刀刃,巨大无比,它颤抖着,他洒水,愈洒愈急,边洒边笑。
他抓起剑柄,竟没有力气提起,那把剑将他的荒宅毁了,却深深的□□土里,他怎么也拔不出来。
最后他直直的看着它,一直看着,随后没办法,徒自离去,不再管它,导致他失心成魔,每次走在大街之上,便乱杀无辜,沾了许多血腥,每次醒来后都无比后悔,却又阻止不了,自己打造了一把巨斧,留在身边,以此警告自己,斧头是利器,容易伤人,他觉得这样才不会让自己乱杀无辜,造成大错。
有次他失了心神,走在一个阴暗的树林里,和巨虎搏斗时,被当地官员看到,便封了他做了捕快,多少些时日,他见到那把斧头,便也没犯什么失心疯,倒是寂寞难耐,就领兵到处走,想找个能有美丽女子的地方,目的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想到大宋青楼女子,便是找着了一个丫头片子歌乐所,带着兵就进去了,他的兵是尽天巡抚的披甲士兵,是被皇上亲笔赐予可以随时上战场为国而战的战士,他虽然是个捕块,但地方官员看他的士兵绝对认为他是朝廷三品以上官阶,见到他的地方官员倒是有称臣巴结之意。
他睁着眼睛看着孙痂和玉珠儿,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有把剑还插在鸢灵县的落枝山上,我想我可以治好他的病,只要姑娘能帮我把那剑□□。」他说话时气喘吁吁,仿佛要死了一般。
「知道知道。」她把他轻轻抬到床上,让他休息会儿。
「他哑巴你真的能治好?」
「真的,就是因为那把剑,它叫凡尘,有魂灵的力量。」他笑了笑,然后靠近玉珠儿,笑起来。
「小姑娘,你陪我说说话,我好孤单。」他眼里满是乞求,好像是个可怜的孩子那般。
「好了,还不睡你的觉,从床上爬起来干嘛,不会死掉吗?」她说完再看他,已经睡着了,想想他说的那把剑,它叫凡尘,觉得奇怪的很,但没多想,想着明天一早就去将它拿回来。
她笑着领着孙痂出了门。
鸢灵县的落枝山上尽是落叶,枯黄的,红红的,还有晦暗色的,堆满了山腰,似乎这儿四季都如此,满地皆碎,他们踩在地上,碎叶莎莎声不绝如耳,天空上的白云自树梢之间穿梭而过,树林里到处是满地爬行的蝼蚁,还有许多爱蹦跳的动物,会发出各种各样动听的乐音。
孙痂踩在碎叶上,柔和的面容站在树林的林荫里,甚是迷人,他那深邃的眸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反正让人觉察不出。
走进林子中央,忽然看见一个黑影,那黑影微微侧动,便让人心惊,因为那身影高大挺拔,实在是太大了。
近前看到那模样,竟是一只黑熊黑熊怒吼着想他们走来,它嚎叫一声,四周砂石乱飞,叶片旋舞飘渺飞扬。
飞沙落地,孙痂站在了黑熊的肩上,只看见黑熊倒地,再没有动静,孙痂从黑熊身上跳下来,站在玉珠儿面前,玉珠儿呆呆的看着他,满脸疑惑。
孙痂就向前走,没再往后看,她一把拉过他,问道「你知道在哪吗?」
只见他摇摇头,看着她。
她没搞清那熊是怎么死的,而见到那凡尘时,便知道了。
当时孙痂只是跳在黑熊背上,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他跳到熊背上时,熊却已经死了,因为起先熊从树林出来时被凡尘刮伤,流血不止,站在孙痂和玉珠儿面前时因大力嘶吼,使力过度,流血身亡。
凡尘的刀身之上还流着黑熊身上的血液,血液顺势流到地上,地上的尘土凝结在一起,形成了红色的泥土。
玉珠儿伸出手,想要将它□□,却被孙痂一把抢了过去,凡尘被他拔出,拿在手里,疑惑的看着。
「这根本不是什么剑嘛,是个大刀才对。」凡尘的刀刃闪着亮光,有幽光盘绕其上,回环萦绕。
玉珠儿吃惊的看着,然后稍稍碰了碰,「不是剑就不是剑,只要能帮你治好你的哑巴就行了。」玉珠儿看着这把凡尘又嘀咕起来。
孙痂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风起叶儿飞,发丝在风中乱舞,轻轻一笑,淡雅迷人。
所有的物体,包括时间都像静止了般,如果是爱,那将会是深爱,如果是恨,那将是超越爱而生的恨。
「走啦。」玉珠儿一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孙痂愣愣的跟着他走着。
出了那片树林,已近黄昏,黄昏暗淡,鸢灵县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清风斜掠,到处,乱尘连风,此起彼伏。
集市上的摊位东摇西摆,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或物,使得这里生机全无。
走在这样的集市上,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普通人,那么也许会害怕起来,因为这样安静且阴森的集市实在使人顿生恐惧,如果那个人心里有鬼也许会被吓死。
这里真的是安静,安静的只留风声,风盖过一切,肆意穿行。
孙痂迷茫的眼神望着玉珠儿,一直是那样的表情,带着憧憬。
玉珠儿笑起来「看见没,这么安静的天空,好美妙的感觉。」
只是此刻的地面突然裂开,像是地震来临了一般,地表裂开,延伸开来,巨大的地缝便突显出来,孙痂双脚正好踩在那开裂的两端,随着缝隙越来越大,他落了下去,正当玉珠儿吃惊时,孙痂几步蹦跳着踩着那土壁,从裂缝中爬出来。
地面继续凹陷,地底突然之间出现无数的兽类,它们庞然大物,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似要将大地震颠,将天空吞没。
它们站在孙痂和玉珠儿面前,大声的吼着,它们的脚步踏过了屋顶,踏过了小桥,踏过了坚实的大地,屋顶塌陷,小桥碎裂,大地破碎。
裂纹一条跟一条的向前游动,一丝丝的缓缓崩裂,碎裂之处,地底的巨兽就奔涌而出,大地亦震荡不歇。
玉珠儿嘴角轻扬,念起符咒,那符咒的光环将天空包围,回环缠绕,符咒的光晕从天空拉到地面,地面变得一片赤红,赤红的光丝四处游动,就像是生出的精灵那般悠闲自在的向四处轻轻的动着。
一只庞大的巨兽大吼一声,天空变幻,光亮隐匿,一片乌黑的世界里星辰万千璀璨,像极了光晕收敛的银河,而在这片黑暗里,玉珠儿和孙痂显得手足无措的四处张望,紧张到了极点。
只见一只长翅膀的飞禽怪叫着向他们扑过来,玉珠儿身上火光一闪,那只飞禽便全身冒着火光倒在地上,烈焰熊熊。
玉珠儿拉着孙痂往前跑,她不知道方向,只是漫无方向的向前,一直向前,在黑暗的边缘,一阵亮光突然出现,那光芒甚是刺眼,光芒收敛,只见一位高大俊俏的男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男子身上佩戴着两只剑鞘,一只剑鞘之上没剑,另一只剑鞘之上有把剑柄古朴的剑,想那剑必定光亮耀眼。
他们站在他的面前,只看他低着头,只觉那眼神寒气逼人,他那银白的细丝在随风飘飞,那飘飞的发丝洁净纯清,在阳光下透着光。
光晕一瞬间收敛,他的那把剑随之拔出,一瞬间四处光辉涌动,无数的巨兽应声倒地,孙痂和玉珠儿呆愣的看着,起先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看到这么多隐蔽在林子之间的倒地死去的巨兽,想必是个好人,会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的人。
玉珠儿笑着上前问道「大哥,谢谢你帮了我们,想想也奇怪,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有这么多怪物出现在这里?你知道吗?」
那人没应,却转身轻点脚尖,飞掠出去,他平视天空万云,云层后退,他的目光如炬,寒气摄人。
他那飘渺的模样,在她心里的印象,就好比天空的神祇,但她摇摇头,她听师傅说过无数回,天底下是没有神魔鬼怪的,只有人和所有动物。
那时她觉得师傅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师傅从来没有骗过她。
那人远离后,他们便找到路回到了歌乐所,却没想到这里也是一样四处破败不堪,地表崩裂,房屋尽毁,而那些巨兽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好帮你治好哑巴的,怎么会这样!」玉珠儿看着孙痂,孙痂转过身也是看着她,她的眼神是那种泄了气的不安,而他仍然是憧憬和紧张,似乎他那种表情会一直浮现在他的脸上。
想起那天把他带进山洞的女子,想必是给他施了什么法,或食了迷魂药,便想也许是那女子将她弄哑了也说不定,多年居住的歌乐所毁于一旦,那个将军也不见踪影,他们往前走,想找到个能有人居住的地方,那里会有水喝,会有饭吃,会有觉睡。
孙痂拿着那把名叫凡尘的长刀,挥来挥去,却始终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刀刃,却被那个将军硬说是什么有灵魂力量的剑,玉珠儿看了一眼,只任由他挥来挥去。
他拿那刀刃砍着地上的草皮,草皮会轻轻断跳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就想,这究竟是不是有灵魂的力量的缘故,不由分说,他用那剑劈砍树木,树木便稍稍摇动触须,似乎要像人一样活过来。
他看着这把长刀,轻轻的用嘴吹了口气,忽的剑气翻涌,地面尘土飞扬。
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个有人的地方,他们便在树丫上睡觉,以免会被突如其来的巨兽吃了。
看着绿荫的丛林,看着溪边的清流,却有种使人感到舒畅的感觉,那种感觉顺透全身上下,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仿若仙境的环境里,她睁开眼看了那丛林深处的流水,接着又轻轻微笑着看着孙痂他安详的脸。
不知怎么了,认真的看着他安详恬静的面容,好像想去逗弄一番,那有种深入内心的引诱力,吸引着她去摸一摸他的脸。
在她靠近他的一瞬间,不知从哪飞来一只巨大的鸟,那鸟生有一只巨大的爪子,顺势将他抓住,飞走了。
玉珠儿想追上去,却见它已经飞远了。
「孙痂,我会把你找回来的。」她站在枝丫上乱喊,希望他能够回来,哪怕只见一面,像刚才那样,哪怕只触摸一下他的脸颊。
呆望了很久,迎着阳光,转而又笑了,爬下树去,有人在树底下喊她,那是个半大的孩子,有着一双稚气灵动的眼睛,一张俊俏的脸颊,相当的可爱清秀,一个很懂事的小男孩,他笑着跟她打招呼,他歪着头问她「姐姐,你在树上干嘛?」
「没干嘛啦,只是想着树上挺有趣,你要不要上来玩玩。」她说完就将男孩抱起来,爬到树上。
「呵呵,我好像在飞耶。」男孩的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她这样陪男孩嬉戏,倒也是轻松了许多,再也不去想那个孙痂了。
「姐姐,刚刚看你像是在看着什么?」小男孩问她。
这句话说出来她又愣住了,心里竟然又是想起了他,他与她偶然的见面,然后两人相继离开,她恨过孙痂,就是那样总是觉得他冤枉了她,可是就算他冤枉了她,还是自始至终的感觉到好像离不开他,一旦离开了,就会用万种方式去找到他。
当初的一幕幕在他心里演变,一切与他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过了一万年之久的那般,令人怀念,不想忘却。
她记得哪里写着那样的话,一直记在她的心里。
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和,不敢与君绝,爱情长长久久。
她伸出手,看着远处的天空,拉着小男孩道「姐姐要走了。」
「姐姐要去哪儿啊?」小男孩疑惑的问道。
「去找姐姐喜欢的人啊。」
「姐姐喜欢的人?」男孩不理解。
「小孩是不懂的啦。」她摸了摸他的头发,笑起来。
邪均山上。
「姐姐,你住哪里啊?」男孩问他。
站在邪均山的山脚,绿叶飘飞,一片片绿叶从枝头落下,顷刻间又回到树上,对,这里的树叶及其诡异。
玉珠儿拉着小男孩站在那里,她时刻都想着找到孙痂,就算他是哑巴也无妨,她也愿意陪着他。
这座邪均山是她找到的临时居住的地方,用树木建了房子,虽然不太坚固,不太好看,但勉强可以住下来。
只是这邪均山日日都有邪魅的声音飘忽不定,每个夜晚都会有各种叫声,吵的她夜不能魅,她旁边的小男孩说他和爹娘走散了,再也找不着,说是要跟着她在一块。
她看他可怜,找不着爹娘也许会饿死,也就留下了他。
在邪均山住了两日,便出了大事故,不得不暂时转移。
这天,山里雾气朦胧,找了些野果暂时裹了腹,他们往深山里去,想找到那只飞走的飞鸟,找到孙痂。
却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处风景优美,有碧波清流,有野岭山泉,有清幽宁静的树林,有麻雀和蝴蝶,有层层叠叠的篱笆和各种各样的花儿。
这里却没有刚刚那样视线不清,雾气朦胧。
只是翻过数道篱笆,却看见了人家,一个古朴的山村,村里的人都嬉笑着,嬉戏着,有的聊天,有的在田地劳作。
她开心极了,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样的村子,自己终于有了居住的地方了,有热乎乎的饭吃了,想到这,她扒开篱笆,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