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可以追你吗3(1 / 1)
伊宛洗完澡,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以为是他来找她,结果却是任祥。
“有事吗?”她头发还是湿的,放下来一直垂到腰上,深酒红色的头发在晚上不容易被察觉,但她汪汪的双眼,却如明月般清澈。
任祥只穿了休闲装出现在门口,问:“可以进去谈一谈吗?”
伊宛侧身,示意他进去。
“是他让你来的?”她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没有,是我自己要来。”他走进去,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为他辩护吗?”
“不是。”他想她怎么会有如此特殊的想法,“我是来告诉你,大哥所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你……”
“停。”伊宛做了个手势让他闭嘴,“我不想听见有关他的事情,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可任祥还定定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伊宛看着他:“你准备在这坐一晚上吗?”她有点不耐烦,因为她还没想好,面对已婚的夕树,她该怎么办。
“至少,等我说完再让我走吧。”
“好吧。”她最终是放了行。
任祥坐正了说:“大哥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你。”
“比如说……”
“尹唯当时要跟他交往,他拒绝了;被家人要求去国外,他也拒绝了。他在这里做大做强,就是为了能让你知道。”
“不要说废话。”伊宛无情地打断他,她此刻有点头晕,想必是着凉了。
“他跟徐安结婚,是因为徐安有办法掌握你在美国的动向。不是他自己没有实力,而是家里的长辈,在大哥拒绝出国的时候,断绝了他的一切经济来源。徐安对他来说只是一根救命稻草,要不然你想大哥能那么刚好,就在与合作商的洽谈会上遇见了回国当翻译的你吗?”
“我早猜到了,他是故意的……”伊宛有些站不稳,倚在墙上。
“他们结婚的场面很盛大,可到现在都没有小孩,你应该猜得到,他没有碰过她。”
伊宛看了一眼任祥,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没有碰过她,那就碰过别人了。
“他们不睡在一块,在外面,也只会同时出现在一些必要的场合,其他时间,他们没什么交流。”任祥的声音越来越小,伊宛也开始眼花,她感觉自己的体温伴随体内的热流迅速流失。
头开始剧痛,平常根本不会这样,可能是前几天喝了酒再加上作息的不合理导致。
所以后来她不再继续逞强,连墙都懒得倚。一放松,就直直地坠了下去。
任祥反应再快,也还是没能抓住。
她是头着的地。
夕树晚上九点接到任祥的电话,二十分钟后他就到了医院。
“什么情况?”他的声音有些哑。
“着凉了,又是生理期,医生说她是低血糖,营养不太好,作息也不规律……”
夕树听出话里的停顿,皱着眉:“怎么吞吞吐吐的?”
“宛宛晕倒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扶住,头就着地了,可能有脑震荡。”
夕树一听手就扬起来,任祥忙退后几步。
“大哥……听我把话说完,医生说她这样的方式受的伤,可能记忆会受损……但是已经检查过了,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夕树沉默了,他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坐在椅子上轻叹:“你要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在病房外等着医生,其间,伊宛在病床上躺着,短暂醒来过。
她听见外面有人谈话的声音,可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没事吗?”医生是夕树的大学同学周泽,长得挺俊秀的,架着一副眼镜更有斯文的气息。
周泽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她以前受过撞伤吗?”
“对。”
“所以她的记忆力才有下降的趋势啊,没事的,撞了一下而已,醒了之后再做检查就可以出院了。回家之后拿冰袋什么的敷着脑袋吧,考虑到她现在特殊的情况,用毛巾擦擦也行。”
夕树拿出手机开始翻着通讯录。
“你找谁的电话?”周泽问。
“李然的。”
周泽觉得奇怪,推了推眼镜问:“怎么,你们不是同居吗?”周泽对他们以前的事了如指掌,伊宛离开之后,夕树每天都拉他去发泄。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夕树扶的那位喝酒喝到吐的哥们就是他。
夕树瞪了他一眼,他的眉头皱起来显得更加凌厉,可眼睛深处却总有一丝温柔。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方亲切地打招呼:“夕树小子吗?”
“是我。”他无视掉了那个称呼,开门见山道:“伊宛她在医院,你有空来接她回去吗?”虽然这是一句问句,但夕树并没有真的要询问的意思。对方也知道他的个性,答应他:“好,我这就过去。”
等他挂完电话后,周泽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看他,问:“你还没对伊宛说实话吗?说她父亲的事。”
“没必要。”夕树整理了一下,没有多说,转向稍远一边的任祥,“你在这里等李然吧,我先回去了。”
“可宛宛她……”夕树朝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泽走到任祥身边去问他:“怎么你还不改掉那肉麻的称呼?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腻?”
“我乐意。”任祥得意地说:“倒是看看你自己,明明跟大哥做的是油水生意,却还在医院当什么医生。”
周泽淡淡一笑着说:“我总不能一辈子做这样的事,总会有年老无力的时候,而且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养活。”
“……去喝酒么?”任祥突然转移话题。
“等老师来接她了再去吧。”周泽淡淡地说。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夕树变得很强大,可内心里,还是那个年少轻狂的青年啊。
伊宛醒来时,李然刚好在旁边。还有周泽和任祥。
“宛宛,你醒了。”李然对她的称呼早就变了,自从她大二那年去美国,就少不了隔三岔五打电话给他报平安,这是他要求的。
“舅舅。”她虚弱的脸上几乎没有血丝,眼睛看着周围。任祥走上前去问她:“你好些了吗,宛宛?”
她看了一眼任祥,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周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仿若当初他和夕树一起在球场里驰骋风云,而她在看台上为他们拿衣服。
那个时候的周泽,还没有近视。
“好久不见了。”伊宛首先打招呼,脸上带着一点微笑。
“好久不见,你这次伤得可真奇葩。”
伊宛笑了,她想,自己受伤之后,一切果真都变得很奇葩。
“我好像突然,不知道回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的了……”她的声音出现在安静的病房里,三个男人都很困惑,不知道她所说的,是她失忆了,还是她伤心了。
很显然,伊宛的意思是后者。
“伊宛,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先出去了。”周泽过去试了她的体温。
“任祥,你留下来吧,我有事问你。”伊宛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
“哦。”任祥早料到会有这个时候,从他去她家的时候他就这样想过了,因此对这个要求,也是平淡地接受。
他坐在病床边,眼神却有些不自在。
“宛宛……”还是任祥先出了声,虚伪的笑让伊宛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实他们结婚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任祥的瞳孔瞬间放大,“真的?”可瞬间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伊宛在床上玩弄着手指,眼睛没有焦点,“难道你不知道程盛在美国的总部也是很出名的吗?他们结婚的时候,电视上是直播。”
她抬头看了一眼任祥,“我看了两个小时……”
“宛宛,你别在意。安姐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
伊宛这次低下头去,安心玩弄手指,她未曾能想到,病房外,夕树在点着烟,默默地抽着。
“她竟然知道?阿树,你这算是什么遭遇?”周泽站在他对面,眼睛一直看着病房里。
夕树大口吸了两口烟,轻笑着:“还嫌我不够烦?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就可以,怎么,你想跟她说实话了?”周泽挑眉。
“我想把她带回家住。”
周泽表现淡定,“你不怕徐安发脾气?”
“无所谓。”他掐掉了烟,“反正我们平常也没什么交流。”
“那你最后一次跟她交流是什么时候?”周泽对这有名无实的夫妻俩的日常生活表示非常无奈。
夕树果然仔细地想了想,回答:“是我让伊宛当我的秘书的时候。”
“都快半个月了!你们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能忍。如果她跟徐老先生说,你能抵挡得住吗?”
夕树转头看着周泽,“那就等着自作自受了。对了,过几天我要去东南亚,你有空没有?”
周泽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半秒后他说:“不巧,我刚好要去相亲,可如果你让我做夕乔的男朋友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
夕树瞪了他一眼,沉下声音说:“别打夕乔的主意,她可是我亲妹妹。”可是语气尾调里,却有一丝笑意。
“你知道我从以前就喜欢你妹妹了,虽说我比她大了一些……”
“7年,是小数目吗?”
周泽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年龄不是问题!这年头十几岁差距的夫妻哪都有,我跟夕乔才差7岁,阿树,你就答应我吧。”
夕树怔怔地看了他几眼,“如果你跟我去东南亚谈妥生意的话,我就考虑考虑。不过具体,还得看夕乔自己。”
“没问题!”
“不过你可得注意,绝不能让她受伤害。”
“行!”周泽单身多年,虽然是帅气,身边少不了女人的环绕。可他却只对夕乔有意,只因为她当年给他递了一瓶水。
夕树嘴角上扬,“就当年一瓶水,你思春到现在?”
周泽笑了笑,“不行吗?我等着我的夕乔,你的伊宛……明天再来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