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现在,好像骑上了老虎背,下不来了,他还得营造一份爱将她紧紧包围着,等她离不开他,也离不开金钱的时候,她就一定会有所行动了。
但他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忍不住还想再施加一点压力,孟心颐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用嘴把他的嘴堵了起来。
孟心颐也觉得很为难。
陈正南是她深爱的男人,能重新把他拉回自己的身旁,本是她万万不敢奢望的事,她不能放弃他。但是,谢同,没有人比谢同更爱她。每次看见他那纯洁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睛,她就没有伤害他的勇气——那怕一点点的伤害,也不愿意。
她也想过离婚,但她舍不得广信,她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大的代价,她怎么能放弃。
而且,她和谢同营造了一个这么完美的爱情神话,这个神话连她自己都不由沉迷陶醉,怎么忍心亲手毁灭。
她左右为难,开始日渐烦躁,原来爱情这种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烦躁跟踵而至的又是噩梦,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人也立刻显得憔悴起来。
谢同开始担忧了,他知道她经常做噩梦和失眠,她总是借口是神经衰弱和工作压力大。他算一算时间,小艾离开香港已经半年多了。
小艾如果回来,应该能减轻她许多工作压力,他不愿意看见她因为辛劳而被失眠折磨,但他也知道她不喜欢有人同她分享权力。
“我们生个孩子吧!”一天晚上,他抱着她说,“谢家太冷清了,而且要是我有个什么意外,你也有个依靠。”
她慌忙捂住他的嘴,抱紧他,仿佛他窥见了她的心思,使她紧张得透不过气,“你胡说什么?”
“生死无常,有的事不好说,多点准备好。”谢同淡淡地说。
她的心突然被这句话痛得说不出话了,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也猜测不出,只紧紧抱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犯错——她以为自己只爱陈正南,她一直留在那个青梅竹马的梦里,但现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心的悸痛——她不能失去他,靠在他怀抱里的这种踏实和安全的感觉,是陈正南也不能给予的。
莫非她一直都爱着他,只是不自知而已。
她更加惶惑和恐惧,她杀光了他所有的亲人,谋夺了他的一切,现在,她居然爱上了他。她觉得可笑起来,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星期三,是她和陈正南约会的日子,三点钟,她还坐在办公室里,她再也找不到兴奋和激动的感觉,她十分疲累,甚至开始害怕。
她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不想再这样欺骗谢同。从现在开始,她决定好好做一个贤妻良母,生几个孩子,还几条生命给谢家,把广信银行还给谢同,这样,也许就能赎她的罪。
她决定不再去见陈正南,应该结束了,她全身都有一种解脱的轻快。
陈正南等到三点半,依然没有见到孟心颐,他打她的手机,关了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他有些坐立不安,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四点钟,她仍然没有出现。他拨通她办公室的电话,“为什么不来?”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质问。
“我很忙。”
“什么事?你莫非忘记了?”
“今天有点事,真的很忙,我想我过不来了。”她不想直接地伤害他,婉转地说。
“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你过来做什么?”她惊慌了,“你不要乱来。”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他坚决地说。
“我就过来,你在那里等我。“她无可奈何地说,放下电话后,觉得头疼得厉害,看了看表,又怕陈正南真的会过来,慌忙开车出去。
“这次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她给自己下了决心,但又隐隐约约预感到陈正南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他刚才的态度已经表明,他有足够要挟她的把柄。
她十分地后悔,不应该跟他开始。
见面时,他果然一脸的不高兴,“你不想见我?”
她坐下来,看着他,很久才说:“我们结束吧。”
“为什么?”陈正南瞪着眼看她。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谢同。”她静静地说。
“你不爱我了?”
“爱,可是我们这样的爱太自私了。”她垂下眼,眼中涌出泪来,“谢同对我太好了,我不能伤害他,而且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不能再丢下他一个人。”
“那我呢?还有我们的爱情?你不能同情他一辈子的。”
“正南,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们这样是不道德的,我想了很久,正因为我爱你,才更不能这样做,这样也会毁了你的名誉。”
“我不在乎,我只爱你,有了你,什么也不重要了。”
“可是我在乎。”她抬起头,看着陈正南,“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甚至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们不可以这样的。”
陈正南不说话了,看着孟心颐,心口一阵一阵地痛,莫非连他努力营造的爱情也输给了金钱?他认为孟心颐不是舍不得他,而是舍不得广信的财产。
但她说的这么振振有词,又哭得珠泪涟涟,他一时找不到词,懊恼地挥了挥手,“我不管,我爱你,绝不会放弃的,你不跟他说,我自己去说,他要是真的爱你,就应该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不要。”孟心颐叫了一声。
他看见她害怕了,加紧了口气,“心颐,不要再犹豫了,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我也早不想这样了。”他伸手拉她,“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跟他说清楚。”
“都说不要了!”她又急又怕,甩开他的手,“你到底想什么样?”
“你知道的。”
她看着他,看出他的坚决,不能不退步,“算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清楚。”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放弃的。”陈正南斩钉截铁地说。回到警署,陈正南叫上韩春,一起进了办公室。
“你上次提的那个朋友找到了吗?”他问韩春。
“找到了。”
“他肯帮我们?”
“没问题。”
“好,现在可能我们真的要用上他了。”
“怎么了,不顺利?”
“她想脱身,可能她害怕,又找不到人帮手,刚才还说要和我分手。”他皱着眉,“光靠我一个人的压力,看来不足以逼她动手。”
“我明白了,我立刻通知他。”
孟心颐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文件,手机铃突然响起来。
“喂,找那位?”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皱了皱眉。
“孟小姐,哦……应该是谢太太才对。”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的,不过,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大头,从拉斯维加斯过来。”
“你有什么事?”听见拉斯维加斯,孟心颐的心跳了一下。
“我来讨债。”
“讨债?笑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有个人,你一定认识。”
“谁?”孟心颐只觉得喉头发干,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吴永超,你一定认识。”果然,他嬉笑着说。孟心颐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她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在拉斯维加斯借了我一大笔钱,说回香港拿钱还我,可惜一去就没有踪影了,不过,他……”
“我不认识什么吴永超,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孟心颐强作镇定,冷冷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不到两分钟,铃声又响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恶狠狠的:“谢太,不要这么不礼貌,我敢把钱错给他,就有把握把钱追回来。你做的那些事,我全知道,不想惹麻烦,还是出来谈一谈,破财消灾嘛,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他欠你多少钱?”沉默了半晌,孟心颐终于问。
“不多,一百万而已。”
“你……勒索!”
“对了。”他嬉笑着,“你是开银行的,区区一百万算得了什么?”他的声音沉下来,“四点钟,沙田,我等你。”
孟心颐放下电话,颓然地倒在椅背上。那些恐怖的、血淋淋的一幕幕又从她的记忆里被翻腾出来。“我绝不会放过你!”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来,接着变成无数个,她用手拼命地捂住耳朵,那声音却愈发地响亮,她再也忍受不了了,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桌子上,剧烈的疼痛使她清醒过来,她扶着桌子站了许久,强迫自己冷静,不管他手里有什么证据,不管他知道多少,她也绝不能让他毁了她现在的生活。
四点钟,她来到沙田。
大头果然有一颗硕大的脑袋,黑黝黝的皮肤,看不出像哪里的人,一口阴阳怪气的腔调,听见让人很不舒服。
“谢太,坐坐,快坐。”他显得非常客气。
孟心颐坐下来,他立刻挤了过来,语气十分地淫猥:“久闻其名,果然……难怪那小子……”他的手在孟心颐大腿上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