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八.杀人未遂（1 / 1）
独孤方顷刻间沉下了脸，警钟大起，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究竟是不是个真瞎子？”
他本来认为绝不会有人听到他脚步声的，他对自己的轻功，向来很自负，所以他现在很不高兴。一不高兴，对眼前眉梢还带着浅浅笑意的花满楼就有了杀气。
花满楼却还是同样愉快，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我是个真的瞎子。因为我总认为只有那种虽然有眼睛，却不肯去看的人，才是真的瞎子。”
萧秋雨也在微笑着，只不过提高了音调警告：“你忘了还有一种人也是真的瞎子。”
花满楼自然明白萧秋雨话中道的是何种人，不过：“阁下可否小声些，我的未婚妻会被吵醒。”
萧秋雨瞅了一眼背向自己睡着的梨晚，意味不明道：“我想她也适合做个瞎子。”
花满楼眼中一闪凌厉，想杀梨晚，终究还得问他同意不同意。
萧秋雨见花满楼隐晦不吱声，悠然道：“怕了？我们并不认得你，跟你也没有仇恨，但现在却是来杀你的。哦，你的未婚妻倒是指定要被杀的。”
杀人，在他们看来已不过是开一朵血花罢了，不不，应当说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让血花开出的，他们往往杀人不见血。
花满楼倒是迟疑了，他原以为是陆小凤这个麻烦鬼惹下的麻烦自然会找上自己，可没成想对方竟是指定要杀梨晚。可花满楼不会问，像这样的人，任你如何折磨，都不会说出什么。
花满楼为梨晚掩好薄被，终于挪动了身子站了起来，宛如一座坚固的城，牢牢护着身后的人。花满楼帮过人，救过人，但能使他成为一座城而去护着的，只有一个。
独孤方见花满楼从他们进来伊始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忽而想到什么，不敢置信道：“你知道我们要来杀你们？”
花满楼道：“恰好知道罢了。”
独孤方冷笑。
这瞎子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
萧秋雨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里等着？”
花满楼道：“一个瞎子又能跑到哪里去？而我的未婚妻还在睡着，不敢吵她。”
萧秋雨道：“江湖人都还不知道花满楼如此惧怕未婚妻。”虽然语调普通，却还是听得出讥笑。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怎是惧怕，是爱。”
孤独方显然是觉着啰嗦，大喝一声：“找死！”
喝声中他已出手。一根闪亮的练子枪已毒蛇般刺向花满楼咽喉。断肠剑也已出手。
他出手很慢、慢就没有风声、瞎子是看不到剑的，只能听到一剑刺来时所带起的风声。
这一剑却根本没有风声，这一剑才是真正能令瞎子断肠的剑。
何况还有那毒蛇般的练子枪在前面抢攻，练子枪纵然不能一击而中，这一剑却是绝不会失手的。可是萧秋雨想错了。
这瞎子除了能用耳朵听之外．竟似还有种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他仿佛已感觉到真正致命的并不是枪，而是剑，他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这一剑。
剑还没有刺过来，他已突然翻身，练子枪从他肩上扫过去的时候，他的双手已“拍”的一声夹住了剑锋。
只听“格格”两响一柄百炼精钢长剑，已突然断成了三截，别人的肠未断，他的刽却断了。
最长的一截还夹在花满楼手里，他反手，练子枪就已缠住了剑锋。
这样的动静，梨晚要是还没醒的话，要么是个死人，要么根本就不是人。她醒了，可她依旧没睁眼，只是往里挪了挪，避开那凌人的杀意。梨晚不是真正的江湖人，武功也实在算不得上乘。而她唯一可以心绪不改的原因就是花满楼却不是泛泛之辈。
独孤方怔住，萧秋雨的脸在暮色中看来，已惊得像是张白纸。
花满楼微笑着察觉到梨晚的小动作，对萧秋雨道：“我本不想得罪萧先生的，但萧先生的这一剑，对一个瞎子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再说，我的未婚妻想是已经醒了。折了萧先生的剑，就当是给她赔礼了。日后希望萧先生出手时能给别人留下两三分逃路。”
孤独方和萧秋雨离开了。至于花满楼给萧先生的劝告，恐怕就留在了原地，带不走的。杀惯了的人只想着如何能一招致人于死地，怎么会考虑给人留逃路呢？一分也不会。
“终于走了，实在扰得人睡不着了。”梨晚忍不住感叹道，眼睛却依旧没睁开。这一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哦，原来你是装睡！你好厉害，可你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突然一道又可爱，又清越的声音响起。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样子很乖，眼睛很大，穿着身五色彩衣的小女孩。
梨晚现在也几乎成了一个瞎子，可她还笑着。花满楼也不见慌张。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几乎”。
“小丫头，你给我下了什么？”梨晚闭着眼躺着问。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下的，哎，不对不对，我才不是小丫头。我已经二十了。你得喊我一声姐姐。又不对。你是花满楼的未婚妻。应该叫我……”
“姐姐，把解药给我吧。”梨晚忍不住打断。看不见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她这么一小会儿就已忍受不住，而花满楼却已忍受多年还乐观豁达。这一点，她是赶不上他的。
上官雪儿绝对想不到有人会那么平静地相信她的谎话，连半点惊讶也没。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说谎没意思。她恹恹地将解药递给花满楼，一溜烟就跑了。
在梨晚能够睁开眼之后，花满楼问：“那小姑娘真有二十？”
“不管她是不是二十，能在萧秋雨和孤独方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给我下药。叫她一声姐姐又如何？”
的确，这小姑娘是厉害。也幸好那不过是唬人的小玩意，否则后果不敢设想。因为小姑娘挑的点极其恰好，就在他挡住萧秋雨剑势的时候。花满楼再厉害，也无法一时做两件事。他挡住了剑势，就拦不住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