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师徒师徒(1 / 1)
酒酒一夜安睡,直至清晨才又开始哭闹。梨晚昏昏沉沉,被酒酒嘹亮的哭声吵醒,烦躁地揉揉眼睛瞥见了一块湿了的痕迹。梨晚一个激灵,立马失了睡意。花满楼的被褥貌似,好像,是被酒酒尿湿了。
嘤嘤,七娘,我罪过了。梨晚双手禁不住捂着惭愧的脸,不忍直视这个残酷的事实啊。
相比梨晚的惭愧,花满楼倒是利落翻身下床来不及穿戴好衣物,就面不改色地吩咐道:“梨晚,寻些旧衣裁成尿布,再打盆热水来。”说完,抱起酒酒移了下位置,离了那块“湿地”。
梨晚不敢怠慢,立即跳下床,照着花满楼的话去做。
花满楼毫不嫌弃自己的衣角被酒酒弄脏,口中只是温柔地低声哄慰着哭泣的小小的她。却在梨晚离开的瞬间,有一瞬的怔愣。昨夜的那一个吻那么真实,那么令人动心。
酒酒的又一轮哭闹打破了花满楼的怔愣。花满楼面色一红,自己怎么到对徒儿先生了这些暧昧之意。虽未教梨晚什么,可也是名义上的师徒。
世间师徒成就秦晋之好,视为不伦。
花满楼这头正胡思乱想之际,梨晚已经将花满楼所吩咐的东西拿来。花满楼不作他想,专心致志地用热水替酒酒清理身子。待得哄睡了换好新尿布的酒酒,花满楼抬步去收拾床铺被一旁看了良久的梨晚一把拦住。
“师父,还是我来吧。”不由分说,梨晚扯了被褥扛起便走了出去。花满楼照顾婴孩的画面已是极接地气了,怎么还可以让他来洗这些被尿湿的被褥呢?
因着又难免碰触到了梨晚柔若无骨的手,花满楼有些心神不宁,便没有拒绝梨晚的要求。他待在原地,终是苦笑一声。
有些习惯,久了,便成了依赖。再要改变,便像生生抽离了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世间视为的不伦,他可以不在意,却不知梨晚能否承受得住。
梨晚,梨晚,一个忽然闯入百花楼的女子,一个莫名成为徒儿相伴直今的女子。不可否认,他,花满楼,还是生了些许念想吧。
照顾酒酒毕竟是个精细活,花满楼觉得凭着他与梨晚这两个毫无经验可谈的人是做不周全的,勉强照顾一晚已是极限。于是遣梨晚找了个有经验的婆子来照顾酒酒。梨晚听话去请了个可靠的婆子,但同时拿了自己的家私就近租了一间房供婆子和酒酒居住,离百花楼不过几步之遥。
梨晚是这样解释的:“师父,百花楼忽然住进一人,我不习惯。”实情是,多住进个婆子,那七娘说的独处时光不就泡汤了。酒酒毕竟只是个娃娃,碍不着什么事情。可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百花楼晃悠着,她梨晚对花满楼如何做得出什么拉近关系的举措咧?
花满楼对梨晚的说辞到无甚质疑,只怕那婆子生了嫌隙,便说是徒儿不喜生人入住。
那婆子可半点都不在意,熟练地将酒酒抱在怀中,笑道:“公子说哪里的话,你们给的酬劳是别人的好几倍,还特意租了间房,我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孩子娇贵,马虎不得。不过交到我老婆子手里,你们就放心吧。”
就这样,从酒酒被梨晚带到百花楼那一日算起已有半月。期间,陆小凤没有来过,许是又被哪位红颜知己或哪间糟心事给纠缠了去。梨晚与花满楼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平静而宁和。想起酒酒了,二人便会一起移驾到楼下,走上几步去逗弄酒酒。
辘辘的马车声缓缓在这街上想起,车轱辘以及马蹄子与青石板亲密接触,最终停在了百花楼前。
花满楼与梨晚刚下得楼来,便见马车上驾车的小厮跳将下地,来到二人面前拱手道:“请问是花公子和梨晚姑娘吗?”
来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梨晚警惕地先一步挡在花满楼面前。因为是去看望酒酒,所以并没有带上云璃剑,梨晚只好暗自握紧双拳。
小厮显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见眼前女子一副警惕的模样,倒是被噎住不知该如何说下面的内容。
“二位不必防备。”马车内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帘子掀起,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下了马车。只见他身材伟岸,脸型刚毅,一字一句吐露清晰:“在下是曲城苏家府上的管家苏沧如。听闻二位半月前拾得一枚女婴,而苏府正好丢了新生的小姐,所以我家夫人命我前来一探究竟。”
花满楼听得此言,虽辨不得真假,但也不能拒绝此人要求。否则真是酒酒家人派来找寻的,就不好了。
花满楼摸摸梨晚的脑袋,示意她放松下来,然后带着苏沧如并小厮一齐到了酒酒处。彼时,那婆子正拿着拨浪鼓等小孩子的玩意逗弄着坐在床上的酒酒,苏沧如一见,顿时激动上前抱起酒酒,大喜道:“是了是了,这就是我家小姐,这下夫人可放心啦!”
婆子被吓了一跳,无助地望向花满楼和梨晚:“花公子,梨晚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啊?”
“说是酒酒家人派来找寻的。”花满楼解释道,至于是不是真的家人,还是要调查一番才是。
婆子了然地点点头,看向苏沧如的眼神却有些责怪。当初既然肯狠心弃了这可爱的孩子,现在又来找寻做什么?
苏沧如可没发现婆子心里的小九九,倒是对花满楼口中的称谓有些好奇:“酒酒?唤的是我家小姐吗?”
“是我师父取的,你有意见吗?”梨晚不满地反驳,若酒酒真的是苏家丢失的女儿,是不是酒酒就此就要回到苏家去了。想到这儿,梨晚就心生不舍之意,连带着对苏沧如也无了好感。
苏沧如眼神黯淡了一下,扯出一丝笑意道:“我家老爷也还未给小姐取名,酒酒,很好听,想来夫人也会欢喜。”
花满楼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浅笑道:“苏管家,你要带走酒酒可以。只是如今并无半分证据证明酒酒便是苏家的小姐,现在不过是苏管家的一面之词罢了。花某和徒儿想跟着一同回曲城验证一下可好?”最后一句是温和地问了苏沧如的意愿,可言外之意却是若不同意他跟着一同去,那么带走酒酒也是妄想。
一旁的小厮刚想说什么,却被苏沧如一个凌厉眼神制止。苏沧如看着酒酒的眸子里,满是疼惜,感激地对花满楼说:“若不是花公子与梨晚姑娘的照拂,如今小姐身在何处受苦都不知。花公子与梨晚姑娘一同跟去,让苏府宴请一番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