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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看似与以往没有什麽不同的一个早晨，可是当越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什麽东西无声无息地悄然改变了。他感受到裤子一片濡湿，到了厕所才发现内裤上有著以往从未见过的白色液体。
即使早已经上过生理卫生课，即使平时再怎麽镇静自若，这下子越前还是惊慌失措有些不该如何是好。
努力保持镇定地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裤，看著脏掉的内裤，越前认真地思考著是该动手洗了，还是，“毁尸灭迹”呢？
由於思考得太过投入，他并没有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所以当仿若凭空响起的敲门声传进他耳里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带著略微有些小紧张的声音问对方：“干嘛？”
“小不点，你在浴室洗澡洗昏了吗？这麽久。赶快下来吃饭。”龙雅站在浴室外，声音听起来带著一些疑惑不解。
越前咬咬牙，不经意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边的垃圾桶，於是他当机立断地将内裤扔到垃圾桶里，便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龙雅，然後嘲讽著对方：“龙雅，你越来越像一个老妈子了。”
龙雅眨著眼睛，看著说完话便径直走掉的越前瘦小的背影，他怎麽觉得今天的小不点有点不对劲呢？就算是起床气吧，这都洗了一个澡了，起床气什麽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见了啊。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他带著疑惑走进浴室，打开窗子，将一室里的水雾散去。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他略微愣了愣，几秒之後他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唉。
无声的叹息，除了他没有人能听见。
走下楼梯来到饭厅的时候，龙雅看见越前已经拿著筷子吃著早饭了。他收拾好心里微妙的心情，脸上带著平日里豪不正经的痞子笑容，说著逗弄越前的话：“哎呀呀，小不点不等我来就自己一个人开动了，还真是没礼貌的小孩子啊。”
“和你完全没有必要计较这些。”
越前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看龙雅，低垂著眉眼。从他的语气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不难看出他是真的认为他和龙雅之间并不需要在乎那些礼节性的客套东西。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在美国长大接受西式文化教育的关系，但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对龙雅的依赖和信赖早就超出他所想的范围。
他依旧波澜不惊地吃著早饭，完全不知道龙雅会因为他的这麽一句话，欣喜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依旧吃著早饭，直到好半晌才发现龙雅一直站在桌子的一边迟迟没有入座，他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著龙雅，像是在问对方干嘛一直傻站在一边。
还未开口，对方嘴角却蓦地挂起一个戏谑的笑容，就连眼睛里也含著深深的笑容。越前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放下筷子打算离开，却听见对方悠悠地说：“想不到小不点一转眼就长大了啊。”
完全，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话，好麽？！
听不懂的越前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下龙雅，可接下来，随著对方暧昧扫视他下身的视线再加上对方嬉笑著说：“想不到小不点会吓得直接把内裤扔掉呢~真可爱~~”
龙雅说著像是忍了很久一般噗地大笑起来，而且还停不住甚至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越前一头黑线，死命握著拳头忍住想揍龙雅的冲动，冷著脸说：“笑够了吧。”
并不是龙雅意料中炸毛的样子，越前只是用平日里冷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龙雅却感觉得到越前是真的生气了。
似乎，是真的把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龙雅敛去脸上的笑容，也是啊，小不点毕竟是初次面对这种事情，除了不好意思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吧，把这件事拿来当谈资，的确是他的不对。
放荡不羁，甚至可以说不在乎他人感受只顾自己的龙雅，却总是因为越前而不断反思自己。这里面的深层原因，龙雅不知道，或者该说是不敢知道。
他走到越前旁边，大力揉了揉越前的头，看到一头有些湿润的头发因为他的动作变得乱糟糟的，他才停下了手，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有什麽啊~每个男人都会经历这一步~小不点应该为自己长大了而开心啊。”
“那麽你当年……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因为羞涩的缘故，越前故意避开了那两个字。但对於龙雅当年的反应，他还是很好奇的，於是他眨著琥珀色的猫眼，脸上带著期待的表情。
龙雅看著越前眼里的流金，一副好奇得不已的样子，他在心里笑了笑，然後故作尴尬地回答道：“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生了什麽病，整天担心得要命……”
“後来呢？”越前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後来发现没什麽事也就忘记了，长大了就渐渐了解是怎麽回事了。”
越前盯著龙雅，鄙视却又小得意地说：“居然会以为是生病。你还差得远呢。”
说完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餐具收好端去厨房。而他身後的龙雅则在他身後，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笑意，无奈却又宠溺地说：“说什麽就信什麽，真是个可爱的笨蛋。”
不息破坏自己的形象只为了让自己的笨蛋弟弟心情好一点的哥哥，全世界像他这麽伟大的哥哥有几个啊，连他都被自己感动了呢~
龙雅独自一人将早饭吃完，将餐具全部洗完，他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入目所见是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
再过一段时间，树叶会全部凋落，从秋天到冬天，仅仅几个月，说来并不算太快或是太慢。
下一个秋天，他会在哪里呢？
但可以确信的是，无论他在哪里，他都只会是一个人吧。
“喂，发什麽呆？”
自他的身後传来很不耐烦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越前将球拍架在肩膀上，抬著下巴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要不要打一场？”
他看见越前将球拍指向他，嘴角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很精神，也很可爱。
龙雅挑了挑眉，大方地接受了挑战，因为以前那个笨拙的小不点已经成长为相当厉害的小不点了，掉以轻心的话吃苦头的只会是他自己。
“恐怕这是最後一次陪小不点打球了~所以我就大方接受小不点的请求吧~输了可不要说是哥哥欺负你哟~”
嬉笑著一边说道一边拿起球拍走到玄关处换鞋，越前走到他身後，停顿了几秒才轻声地问道：“为什麽是最後一次。”
龙雅弯腰系鞋带的动作因为这句话而一下子停了下来，由於背对著越前，所以越前并看不见龙雅此刻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须臾，越前听见龙雅用很轻快的语调，似乎很开心地说：“因为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小不点身边啊。”
越前心里猛地一紧，就像一滴墨汁滴入杯中慢慢晕染开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失去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他听见自己情绪低落地问：“你会离开吗？”
“嗯。”
龙雅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刹那间，越前失去了想要打球的心情，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龙雅较量一场争个高下，可是此刻他竟然不想打了。
龙雅说这是最後一场比赛，那是不是只要他不打这场比赛，龙雅就会一直在，不会离开，是这样的吧？
越前看著龙雅的背影，第一次产生这种有些矫情的念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