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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冒牌货的“病情”来势汹汹。
冒牌货本来也以为自己被对手暗算,不过只是沾了少量的剧毒,调养一段时日就会好,谁知他的脸色一连好几日都惨白如纸,甚至到后来都透出一点教人心惊的青黑。
冒牌货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惜命得不行,一时间竟变得风声鹤唳。所以当他到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医生郑重地告诉他根本找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他的情绪陡然暴躁起来,一脚踹翻了诊疗室的凳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个人都透着阴沉,眼底涌动着着风暴的前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幸而他的身边还有陆云安。
陆云安不是医生,却奇异地让他感到安心。
后来,大概是西医的失败让冒牌货再不抱信心,他接受了一位老中医的诊治,每日都要喝下一碗苦涩的药汤。
老中医说这是安神养身的药剂,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让他要坚持服用,果然冒牌货试了一段时日之后,脸上又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冒牌货也曾暗自怀疑过老中医的用心,于是趁人不注意抄录了药方,又包了药渣悄悄找了另一个大夫去请教。那大夫替他仔细地把了脉,对着药方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冒牌货一惊,正想追问,大夫却抢先开口道:“之前替你诊治的是哪一位?”
“姓刘的,六十多岁。”冒牌货一边回想一边道,“好像叫做……刘英贺?”
大夫脸色忿忿地道:“你为何不早说是刘老替你看过?他比我高明何止百倍!”他说着将冒牌货递过来的药方推了回去,道,“方子十分精妙,用的药我也验过了,全都是上好的,的确是安神养身的功效。你不必疑神疑鬼,思虑过重反倒影响身体。”
冒牌货讷讷地应了,神色中却多了一丝如释重负。
严宇城在一旁冷眼旁观,却觉得他放心得太早了。
可他也猜不透,陆云安想要做的是什么。
他曾想过,难道云安想要对着冒牌货用慢性毒,将他一点点毒死?
可是这太慢,也不符合云安的性格。
若是云安真想对冒牌货下死手,必然是像他严宇城的预知梦中那样,直截了当地挥刀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他不觉有些困惑:或者,这一次,云安是打算在弄死冒牌货之前好好折磨他一顿?
不过心中的疑问在冒出来之后就慢慢消散了。如今的他甚至不愿意云安分太多心思在冒牌货身上。毕竟他正感受到,消失的命运一日日向他临近,他人生的轨迹正向那既定的结局缓缓推进。
大概,马上就要迎接最后告别的时刻了。
可陆云安并没有如他所想,对冒牌货草草了事。在冒牌货被病痛折磨的时日里,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冒牌货,体贴得让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容。
冒牌货一直服用着老中医开的方子,虽然情况在持续转好之中,但却始终没有痊愈。
或许是经历了一场劫难,冒牌货对陆云安显得愈发的眷恋起来。有时候他就连睡熟了也不肯放陆云安离开他的周围,几乎是小孩子脾气般的依赖。
而陆云安也纵容着他的任性,每日都在他的身边陪伴,几乎是寸步不离。
深夜里,冒牌货合眼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靠在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而严宇城的魂魄,也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
三个人,一个疲极陷入熟睡,一个心事深深埋藏,一个只余下虚无的魂魄,就这样,竟在静夜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夜夜如是。
直至晚风轻拂,送走了暮春,带来了初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