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哎呀!凤十七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毕竟她的遭遇也不是我造成的,在这件事上我顶多算听之任之不加管制,而且我始终对她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同情,也没计较她时不时的下毒行动,怎么就还欺人太甚了呢?
“这话你应该去和顾月寒那个混蛋说,看看他什么反应。”
她登时悲痛欲绝:“那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我严肃地将她这句话归结为“柿子要捡软的捏”,开玩笑啊,我凤十七怎么说也是个山大王,难道因为心地善良就要遭此不公正待遇吗?
“咔嚓”一声脆响,手中的木枕被我生生劈成了两半,我抖了抖衣服上的木屑,随手把它们扔到不远处,随即得意洋洋看向雪霓裳:“这就是实力懂吗?你再惹我,下场就和这枕头一样——那个,包子啊,今晚让我枕你好不好?”
“嗷呜!”它欣然同意。
雪霓裳悲愤地捶地:“你跟顾月寒全是神经病!”
“都说过了,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评论,多丢人你知不知道?”
“……你干嘛对他意见这么大,你们俩不是合作伙伴吗?”
我瞬间炸毛:“去他大爷的合作伙伴!要不是那混蛋我至于跑到这来受罪么?怪我眼瞎,当初在山上就早该看出来了!”
没想到女人的心思当真难猜,雪霓裳居然对这句话产生了浓厚兴趣,从地上爬起来挤到我旁边,死缠烂打非要我讲述和顾月寒背后的故事——有必要这么八卦么?那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往事,如果定要下一个定义,也只能算我不愿忆起的血泪史。
然后,这个不眠之夜就在我咬牙切齿地回忆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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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就发生在凤凰山上的日子里。
那时我身边有个山贼,我给他起名叫馒头,他烤的肉挺好吃——这事儿日后再说,重点是,馒头起初很不老实,天天想着要逃跑,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最后一次,他是被一个漂亮的男人抓回来的。
在山上呆久了,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我当时想着,就算是留下来当个摆设也好啊,于是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美人儿你好,多谢你送回我的厨子。”身为一山之主,我自然要保持着应有的气场,尽管已经决定不再把他放下山去了,但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
男人温柔地笑着:“本来我没有这么好心,要不是你厨子像死了爹一样抱着我的腿一通大哭,我也实在懒得动手。”
我严肃地思考着“死了爹一样”这种用词的准确度,而且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文雅美男子能说出来的话啊,真是感觉受了惊吓。
“我这人只看结果不注重过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甚至在想,如果这人的名字不好听不好记,自己可以勉为其难再替他取一个,例如馅饼鸡腿猪头肉什么的。
结果他只轻轻松松告诉了我三个字:“顾月寒。”
“……什么?再说一遍。”果然不好记,但却莫名觉得很好听。
“顾月寒,望月生寒,是不是很有诗意?”他笑眯眯地又凑近了一些,“当然,若是大王你记不清楚,也可以叫我阿月或者小月月。”
哪里有这么自来熟的男人,直把我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啊!还白白糟蹋了个好名字。
“小月月是什么鬼……”我白他一眼,对他的印象分瞬间下降不少,于是连语气都变得不友好起来,“好吧咱们直截了当,一般来说进了这个山门的男人就出不去了,你和他一样,留下当厨子吧。”
顾月寒笑道:“大王,你不是有厨子了么?”
“分工明确么,一个负责抓捕食材,一个负责生火烤肉。”
“我不会烤肉。”
我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朝他扔过去,被他灵活躲开,正砸在馒头的脑袋上,顿时血就下来了:“不会烤肉就去学啊!让馒头教你——馒头啊,先把血擦擦,我看着眼晕。”
馒头捂着脑门,哭丧着脸躲到一边去了,我这才发现他的外衣好像少了一件,裤子也少了一条,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内衫衬裤,傍晚风凉,吹得他哆哆嗦嗦分外可怜。
“诶馒头,你衣服呢?”
馒头回过头,用控诉的眼神瞥向顾月寒:“被这个人扒去了。”
我登时一阵恶寒,没想到看着挺俊俏的男人,居然还有断袖之癖:“你什么眼神啊,这么丑的你也下得去手?!”
馒头:“……”
“谁让他说这山上有个厉害的女大王,勾起我好奇心了呢?我又不认路,只好拜托他带路咯。”顾月寒的表情就像说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连半分愧疚都没有,反而振振有词,“可他死活不同意,我只好扒了他的衣服略作惩戒,要不然他怎么会乖乖听话?”
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结果馒头悲愤地喊起来:“就算你脱我衣服有理由,那你搜我银子要怎么解释?”
“哇哦,馒头你竟然还藏了私房钱?”
顾月寒俯下身去,慈祥地拍了拍馒头的肩膀:“我可不觉得那半袋铜板也算钱,连个酱猪头都买不起,你说呢?”
“……那你倒是还给我呀,我攒了好久呢。”
“那可不行。”顾月寒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回答,“到我手的银子从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这是规矩,再者说,我这是在替你大王分忧,斩断你今后逃离凤凰山的所有后路。”
“……”
我朝他伸出手去:“那你给我吧,半袋铜板也是钱,我不嫌弃。”
“别闹了大王,你久居深山,就算给你钱你会花吗?”
居然敢小瞧我!
“天底下就没有我凤十七不会做的事儿!何况还是花钱!”花钱谁不会,哪怕我从长街这一头的店铺直吃到那一头呢,也都够了吧,“你不如直接说你不想把钱给我!”
他认真地点头:“对,我就是不想给你。”
嘿我这暴脾气!难道是因为久居山林孤陋寡闻了么,我怎么就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呢?
估计是见我变了脸色吧,他放缓语气选择了转移话题:“大王息怒,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神经病,我干嘛要告诉你?”
“可你刚才已经自己说了啊,凤十七对吧?好名字。”
“混蛋!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
他不知从哪捡来个野果子,随便拿衣袖擦擦就咬了一口,而后含糊不清道:“就是想逗你玩啊,没想到你不只是看上去傻,实际上也挺傻的。”
内心愤怒的小火苗在熊熊燃烧,随即蹭地一下就冲到了头顶。
“包子呢?给我咬他!照脸咬!”
话音未落,只见包子从斜地里嗷呜一声扑出来,直奔顾月寒面门而去。顾月寒不慌不忙,足尖在地面一点就飘上了最近的树枝。我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他,默默计算着地面到树顶的距离以及树干的粗壮程度,然后,控制着情绪缓缓开口。
“混蛋,你下不下来?”
“方才不是说了么,叫我小月月。”
“我管你是小月亮还是小太阳,给我下来!”
他将眼睛一眯,仍旧以那种温柔好听的低沉嗓音试图迷惑我:“大王,身为一山之主,你可不能如此暴躁易怒啊!”
我不再搭理他,后退两步,冷不防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深褐的树干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裂响,大树开始摇摇欲坠,我当即就势又补上一拳,干脆利落地轰断了这棵悲催树。
顾月寒早在大树倒下之前就远远跃开了,这一下却依旧没落空,把动作迟钝的馒头砸在了底下。
“哎呦妈呀——!”……
遇上我们俩,也真算馒头倒霉。
不过顾月寒的可恶之处,绝不仅限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感觉自己每天都像在玩单机啊喂!我跳个脱衣舞会有人来看文么- -
☆、回忆是一把杀猪刀
简而言之一句话,我与顾月寒的初次相遇很令人恼火,且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我越来越发现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给我画的那副画像就别提了,天天琢磨着我手下的野兽是否美味也不多说了,蹭吃蹭喝顺带着占我便宜,这些恶行我都可以暂时无视掉,我只是想表达一个主题,那就是顾月寒这混蛋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要把我骗下山当苦力,可惜我当时被百里子华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啊!
他在上山前就见过我,至于怎么会见到过我,这还得从我想把他赶走那天讲起——
……“混蛋,我想了想,觉得这么强迫你留下不太好,所以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顾月寒根本没有一走了之的意思,反而笑模笑样回道:“大王你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留下的,对我来说,凤凰山就是家,这里的每一只野兽都是我的亲人。”
可对它们来说,你就是仇人……我腹诽着,十分不耐烦地一挥手:“都说了不想留你,还废什么话!”
“大王你这叫始乱终弃,人家除了凤凰山真的没地方去了……”哎呦呦居然要哭!哎呀嗬眼泪出来了嘿!话说顾月寒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戏院头牌吧?演技当真一等一的好啊!
我板着棺材脸,一丝不苟扮演着负心人的角色:“那和我没有关系,赶紧滚蛋,别逼我召唤神兽啊!”话音未落就感觉包子在身后拿爪子一个劲戳我,回过头去见这畜生满脸悲戚之色,就好像我放走顾月寒从此就没人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