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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祸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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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上,突然有侍卫来报,说比干带了东西,入宫求见。

帝辛闻言,一怔。

末了,有些奇怪。

自从比干放走了姬发之后,帝辛便不再召见过他。

乍一听的那一瞬是迟疑。

帝辛想了想,命人去推拒,但是回来的侍卫再一次请见,面对比干的执着,他有些不耐烦了。

他离开寝宫,出到外面,登上摘星楼。

摘星楼上,比干在那静静候着,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欣喜,神采奕奕。

帝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矛盾,末了,想罢,转身想走,不想:“大王!”

比干转身正好见到了他。

一看他想走,比干一下急了。

避无可避,帝辛没有办法,只得转过了身来,抬眸对比干:“王叔。”

比干打量他了。

相比之前,帝辛更憔悴了。

看上去,就像瘦了一大圈一样。

帝辛看他打量自己,不由得别开了视线。

比干看着,以为是帝辛觉醒之后觉得自身羞愧。

“大王觉得今日一早醒来,怎么样?”

比干关切地问。

比干有这份君臣关心,帝辛是很欣慰的,他答:“有别于从前。”

前些日子,为了狐宝的事,他很久没办法入睡了。

昨晚,喜儿为他奉上了一种草药汁,他喝过之后,好好睡了一觉,今天起来,人,确实精神了许多。

比干凭肉眼看,帝辛确实和之前很不一样。

但是,他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就如传言所说的,大王真的从狐妖的媚惑中走出来了。

他想了想,试探问:“大王,你真的清醒了吗?”

帝辛微微一怔。

他不知比干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末了,他蹙眉不解看向了比干,听青巴走过来在他背后,拱手对他:“大王,架台已经搭好了。”

架台?

比干一听,内心激动了。

他看看青巴,再看看帝辛,问:“可是那火架台?”

帝辛有些疑惑,看着他,觉得比干很是莫名其妙,但是比干却兴奋无比,对帝辛拱手:“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狐妖殁了,这是苍生之福!”比干激动:“这是成汤之福啊!”

什么?

帝辛听来,一愣。

看他高兴非常,还扬手让侍卫抬来一弔诡箱子,帝辛与青巴面面相觑,末了,箱子一开,帝辛往里一看,眼睛瞬地睁大。

“……你?”帝辛极是错愕。

关于比干放走姬发的事,帝辛原本应该刑罚于他。

但是帝辛一直感念比干的恩德,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心情矛盾,一直避见。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次秋狩,想要他和狐宝性命的主使者竟然会是他。

“来人!”

帝辛眼眶通红,一直瞪着比干,心绪翻腾着,怒:“抓住他!”

比干猛地一愣。

马上,他就被两侍卫挟了起来。

他惊惶失措,末了,发现帝辛狠瞪着他,脸色难看,他突然暗暗意识到什么了。

“大王?”

白绒绒地一大团,染着血,放在箱子里,被刺眼的黄色符咒扎着。

在场的青巴蹲身验过,心中也是难掩震惊,直言:“好狠。”

这不是别的东西。

是从狐宝身上活生生撕下的九条狐尾。

“你竟然找人猎杀我们……”

帝辛好激愤。

比干听来,也愣了。

“大王!”他显得很无辜,大声:“这是绝没有的事,老臣派出去的人,狙击的一直是那狐妖啊!”

“狐妖?”帝辛一把揪起狐尾,连声音都震颤了,气愤至极,质问他:“简直是谎言狡辩!”

“秋狩之时,吾和武成王差点在林子中被诡异行尸取了性命,武成王身边一众干将身殉,而狐宝,几乎魂飞魄散!现在……”帝辛紧紧地揪着手上一大团的狐尾,逼视他:“……你还敢拿出来炫耀!”

比干听来,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慌乱,无措。

他有种中计了的感觉。

他想狐宝殁了的那个消息是宫中传出的,不由得看向了青巴。

青巴盯着他,是一脸的静默。

他气愤,大力企图挣开侍卫的掣肘,但是不得。

他悲愤,末了,豁出去,点点头,算是承认,对帝辛:“大王!我确实是意在狐妖!对你,是怒其不争!我这一生为了成汤鞠躬尽瘁,当年也是我一手辅你登上高位,实在不想眼看着这百年基业毁在你的手上啊!”

比干这一肺腑,一下让帝辛气血哽上了喉咙。

他狠狠地瞪着比干,瞪着这个当年一手辅助自己上位,然后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却把自己钳制至今的人。

“你被狐妖迷惑后,心不清,眼不明,男男苟且,沉溺酒色,奢靡腐化,残忍暴虐,荼毒四海,为天下人所耻笑!而你,却不以为耻!”比干咬牙说着,摇头:“反而诸多疑忌,对狐妖等一众异类及狼子野心者言听计从!我若不为你决断,杀那狐妖,怎么对得起成汤历代的列祖列宗!”

“够了!”

帝辛怒气填胸,双拳紧握。

青巴被比作狼子野心者,脸色一度沉下。

比干悲愤填膺,动之以情,对帝辛:“大王!我这是在辅助你啊!”

帝辛心是极怒,末了,把狐尾丢回到了箱子上。

这时,有侍卫跑来,在青巴身边耳语了几句,青巴听来微愣,末了,眉头一蹙。

他起手遣退了来者,走前了两步,对帝辛报:“逃回去的姬昌已经在西周自立为王,动员了誓师大会,发誓要直取朝歌。”

比干一听,整个人都惊愕了。

对这一消息,他是极度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帝辛听来消息,心中的怒更如狂风暴雨。

“这就是你的辅助……”

帝辛眈向他。

新仇旧恨,还有这些像是拿来向他示威的狐尾。

帝辛瞪着他的眼神,阴冷得,就像毒蛇一样。

“你永远都是在我想要解决事情的时候给我添乱,却每每都是大条理由,义愤填膺。”

“你真以为你每次都是对的,所以才以理服人,让我次次妥协了么?”

“若不是我敬重你,你对我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帝辛的声音越说越大,末了,眼中的恨,就像想把比干生吞了一样。

“你不是很风高亮节么?”

“你记不记得你在朝堂上跟我说过什么?你说你敢用你这一颗七窍玲珑心来保证,西伯侯绝无异心!”

帝辛把比干逼得步步后退,咬牙切齿:“你记不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今日你以你心比他心,如果以后发现他真有异心,我倒要看看你是否也用他心比你心!”

“大王!”比干几乎瘫软,惊得冷汗直冒,辩:“老臣这是为了辅助你啊!”

“心之不忠,谁稀罕你的辅助!”

帝辛对他这一说实在是忍无可忍,对他怒火咆哮。

“你扶我上位,多年来,就是要我做你的傀儡!所有的事你都要指指点点,如果有半点逆了你的意思,你就煽动群臣对吾进行逼宫!”

“你仗着自己是功臣,仗着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一直在要挟着我!每每用成汤江山作为借口,让所有的人谴责我的无能来衬托你的高尚!”

“狐宝说得没错,你就是倚老卖老……”帝辛难以接受瞪着他,摇摇头,痛恨:“你其实根本就不是想辅助我,你其实就是想要我这份权力!”

“大王……大王!”

帝辛深呼吸退后了。

重感情如他,心很痛很愤怒。

他无法自持,情绪失控。

眼眶湿润,不断眨动着,那道怨气,如鲠在喉。

流落在外的艰苦和九死一生的痛历历在目。

被算计。

被诬蔑。

一次,又一次。

现在,成汤岌岌可危,狐宝也还奄奄一息在床上,生死未卜。

“你对我不忠,一意孤行,才促成事情落到这个田地。”帝辛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浓重的挫败感和沮丧在内心里翻江倒海,让他的声音淡得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了。

眼眶中,光在翻滚,他对比干:“你一直都要我听你的,可是你甚至……连人都看不清。”

比干看着他,听来,眼眶红了。

他如今这一刻,确实后悔了。

他怎么会想到,一向宽厚和蔼,看似忠心不二的姬昌会是乱臣贼子呢。

他想罢,却又认为,或许不是自己看错,而是:“或许是大王你变了,他为了自保,才这样的呢?”

比干觉得,或许,大王给姬昌一个机会,让人去劝降,姬昌就会回头呢。

帝辛一看他有这想法,冷笑了。

那种笑,带着讥讽,听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帝辛觉得比干没救了。

迂腐,陈旧,固执己见。

帝辛笑罢,对比干:“……我希望你还记得你跟狐宝的打赌。”

什么?!

比干大惊,末了,恐惧。

“不……”

帝辛心意已决,深深看他一眼,断然离开了。

只留下青巴,站到了比干面前,问:“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比干深知自己难逃,整个人都瘫软了。

青巴看他这样,抽出了匕首,丢到了他脚下。

侍卫松手了,比干跌坐到了地上。

“是你陷害了我……”

比干一双老眼瞪着青巴,是深深的不甘和怨恨。

青巴与他眼神对峙了很久,末了,淡淡:“自作孽,才不可活。”

比干一怔。

青巴看了俩侍卫一眼,不想留在这,走了。

两个时辰后,喜儿小心地,把一碗心汤端到狐宝的床边来了。

帝辛想到这是用比干的心炖的,不忍看,别过脸,走到窗台边上去了。

青巴走过来了。

帝辛问:“尸体送回去了吗?”

“已经往丞相府送了。”

“厚葬。”

“是。”

帝辛看向狐宝了。

青巴也不由得看向了狐宝的方向。

喜儿一口一口小心吹过,在宫婢的帮助下,给狐宝灌下去。

她感觉到视线,缓缓抬眸,和青巴的视线对上。

只听,帝辛:“杀费仲。”

青巴一下转眸看向帝辛了,末了,他点头:“是!”

荒野外,比干衣裳带血,狼狈狂奔。

他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刀尖心胸膛过,把心掏出来后便死了过去。

但是后来自己竟然醒来,就在木头车上,正往家的方向送。

他惊惶察看自己,除了那道符没有了,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

他惊慌失措,突然从木头车上窜起,狼狈逃跑。

送尸的俩侍卫一下措手不及,看尸体跑了个没影,吓得连脚都软了。

山野间,青天白日。

他仰头看天,妖气肆虐,耳边,尽是众妖的狞笑。

这情景似曾相识,比干紧张恐惧。

大汗,自背脊渗出。

他听那刺耳凄厉,受不了捂上双耳,却无补于事。

是那个梦?!

他心中慌张,一把重重摔在了地上。

尘沙脏了一身,他拼命地爬起,不断地往远处逃奔。

一股股妖气自天空窜过。

向他包围过来。

比干险被乱窜的妖气带倒,几次三番,终忍无可忍,大怒:“何方妖孽,出来见我!”

“丞相。”

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声响起了。

那女声耳熟,他听来心惊,猛地刹住了脚步,一转身。

“丞相。”

比干闻声往左一看,不想,右边又传来了叫唤。

一股股妖气纷纷落地,他疯狂后退,眼前不远,妖气化作了一个个媚眼妖艳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盯着比干,血红的嘴角皆展露着诡异笑意。

这是那日家宴在舞者地献舞的喜儿。

比干惊得连退。

他想逃,一转身,猛地对上一双金目,霎地一怔。

“你……”

他连声音都抖了。

“比干丞相……”眼前,白色的妖魅俊脸阴柔。

一双狭长魅惑的美目笑意满盈,低声,凑近他:“这么着急,您打算去哪里啊?”

比干眼中满是恐惧,身体发软,趔趄一退。

他惊恐万状,想逃,但是,双腿不听使唤,怎么都迈不开了。

“说好了赌心的,却没有掏给我,您不觉得,您输得有点赖皮吗?”

眼前的狐宝妖气逼人,比干紧盯着,满身被汗湿透了。

“您总是这样,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菱角分明的唇上扬着,一双金目微微眨动着,它说:“只可惜真相的并不是那样……”

狐宝的话让比干震惊了。

他难以置信:“你……”

“你知道吗……”狐宝的手指伸了出来,尖锐的妖甲轻轻地伸向了比干的心脏位置,菱角分明的嘴冷冽扬起,一双金目渐渐犀利,獠牙因为笑容现了出来,说:“真的心和假的心吃起来味道是不一样的……”

“啊!!!啊~~~~~~~~~~~~~”

巨痛,比干的胸膛被利爪活生生剖穿。

撕心的痛,狰狞的笑,惨叫在空旷的山中环绕。

血,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地上。

比干两手按护着失掉心脏的血淋胸膛,一双老眼瞪得老大,两片无血色的薄唇不断颤抖,巨痛无比,他最终难忍,不甘地倒了下去。

侍卫们追至十数里才寻回比干尸首的事传开了朝歌。

对于比干没有了心脏依然能逃跑的事被说得神乎其神。

朝歌城里一时间议论纷纷。

大家都在窃语比干到底是何等的冤屈,以致他虽死不安。

人心动荡。

奉命去杀费仲的青巴回来了。

费仲早已闻风而逃,青巴一众遍寻不获。

帝辛听到这个坏消息,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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