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当一座城市陷入混乱之前,总是发生着一段段动人暧昧的小故事,每个情节似曾相识,机缘巧合到让人不寒而栗,当你撕扯着命运,企图让它变得不同寻常时,命运也在撕扯着你。
一声响彻天空的刹车巨响后,仿佛整座城市都静了下来,警笛声还在响,只是更加凌厉。人们纷纷驻足,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马路上的车也停了,灯光和黑暗相互驱赶着对方。
“警车撞人了!”这是失去意识前,庄小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警察连忙下车查看,其中的一名警察拿出手机联系交警,他们是刑警,前往某学校处理刑事案件的。
就在众人纷纷围观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孩,他大胆来到女孩的身边,蹲下来,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在警察看见并制止之前离开了现场。
他边走边说:“找到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坐在咖啡厅落地窗前的柴芮手里不停搅动着咖啡,看着窗外马路上一片混乱喃喃道。
“好像是车祸。”韩缡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面容平静。
柴芮微笑,俯身向前,伸手拂去韩缡嘴角的咖啡,发出呵呵的笑声,清脆而悦耳,她说:“老公,很久没去看爸妈了。”
“周末去吧。”韩缡说。
柴芮点点头,笑得更加温柔。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活已经逐渐变得平淡幸福,至少看上去如此。尽管华美的墙壁中隐藏着腐烂的情绪,有怨有恨,有痛苦有无奈,但谁也不愿凿开它,像撕破自己的心脏一般地去窥探其中的腐朽。
她翻开面前的一本小说,淡淡地说:“爱情,就是美在无法拥有。”
韩缡笑笑,转头看向咖啡厅尽头的一盏落地灯,目光含着赞同的意味。
“很美”他饶有趣味地感叹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就像一场诅咒,我诅咒你,你诅咒我,大家都得不到爱情。”柴芮勾起嘴角,淡淡地说。
“下咒的不是彼此,是爱情。”
“韩缡,如果有一天,范梓千回到你身边,你会……”
“会的。”
没错,这就是一个诅咒,百转千回,他们依然站在最初的那个点上,爱上一个人,爱到尘埃里,爱死爱情,并把那个人的名字刻在石碑上,永远怀想。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会对我有一丝怜惜吗?”
他说会的。
柴芮不再说话,端起咖啡看向窗外,直到一辆熟悉的车驶入她的视线,与此同时,韩缡的手机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一切都安静得像深谷,这城市熄灭了它所有的灯光,慵懒地等待第二天的太阳。奚年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四周放着自己打包好的行李,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客厅中央那一滩血迹已经被清理,地板的缝隙中还残留着一星半点,他不愿去看仔细,却抹不掉关于那天的记忆。
当时他看见那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仿佛这么多天的纠缠全都像烟雾般消散,那张苍白的脸,在眼前扭曲,模糊,最后消失,他看着刘岑晋宽阔的肩膀和深黑色的眸子,突然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疼痛占了上风。
然而这么多天来,他从每天坐在病床前等待那个人醒来,到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被带走,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的人,突然都像幸福的爱情一样,变得遥不可及。
奚年收拾完行李,回到医院,来到护士值班室,轻轻敲了敲玻璃窗,趴在桌上的护士被惊醒,看到奚年后红着脸问有什么事。
奚年说:“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623的病人,我要走了。”
护士茫然地看着他。
奚年转身想要离开,迟疑了一下又转过头补充了一句说:“不回来了。”
说完后,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转身离开,这就是他给他的交代,关于他们曾经的相爱,和无法抵达的未来……
“等一下。”
护士叫住了他。
奚年转过身。
“他十分钟前出院了。”护士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留下了相同的话。”
奚年愣了一会儿,突然红了眼眶,拖着行李往楼下跑去。
仿佛自己是透明的,奚年穿过医院的大楼和霓虹闪烁的街道,带着砰砰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和一片空白的大脑,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他在路边拦车,但凌晨正是交车时间,竟没有一辆出租车肯停下,他把行李箱拖得飞快,一心只想着往学校跑。
二十分钟后,奚年气喘吁吁地来到教师楼下,扔掉行李箱就飞奔上楼,这一刻,他多想看到推开门口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他一定会慢慢转过头来,带着冰冷的,苛刻的眼神问他:“怎么回来了?”
然而奚年打开门,跨了进去,屋里还是走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心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在思考他会去哪里的间隙,奚年简直认为自己已经疯了,还爱他,到现在了还爱他吗?奚年努力冷静下来,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来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清醒过后,奚年终于肯放过自己,走出房门,不禁想要问。
自己正在追赶的是爱情,还是丢不掉的那一点执念?
再次告别了这栋楼,奚年把行李拾起,默默地走掉。
很久以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提着行李箱的男人从五楼下来。他来到四楼自家门口时,轻轻摸了摸门把手,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也许这不算是最好的告别,但却是最好的结束,两人心照不宣地成全了对方。
他们爱过,爱得惊心动魄,爱到互相伤害,爱成了闹剧,够了。
他转身离开,也许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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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去看刘岑晋的时候,奚年穿着一件灰色的羊毛衫,梳着乖巧的短发,刘海底下是一双充满火焰的眸子,他坐在会见室里,隔着玻璃,看见刘岑晋被人带进来,两眼发光。
他穿着监狱服,剃光了头发,黑色的脸显得眼睛很有神。
他坐在玻璃窗前,对奚年笑,露出两排白牙。
“你真好看。”他说。
奚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心想傻瓜,第一句话说点什么不好。
“快毕业了,找工作了吗?”刘岑晋问。
奚年摇摇头,脸上一副愁苦的模样。没想到第二句话也这么无聊。
“现在住哪里?”
奚年声音很低,很轻,轻到自己都听不见地说:“我把房子租回来了。”
“什么?”刘岑晋没有听清。
“我把你给我租的房子租回来了。”奚年抬眼看着他,把手放在玻璃上,他脸的位置,恨恨地说:“你TM快给我出来,听见没!”
刘岑晋摆摆手,示意奚年还早呢,眼里有些惊喜,也有些不安。
奚年缩回手,吸了一下鼻子说:“我等着。”
“等什么,好好过你自己的。”刘岑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说。
奚年说:“不就是两年吗?”
刘岑晋抬头:“一年半。”
“嗯,比我想象得要好。”奚年轻松地笑笑,眼里露出曾经的轻狂劲来,他再次把手放到玻璃上,轻轻地说:“我现在可不是自己过。”
刘岑晋的眼神突然警惕起来:“谁?你跟谁过呢!”
奚年说:“说出来你信吗?”
刘岑晋渴求地点点头。
奚年笑笑说:“范梓千。”
刘岑晋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脑子里思考的是这两个受是如何在一起“过”的……
“你想什么呢?”奚年问。
“啊?我在想,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是他来学校找我的。”奚年说:“他有很多人和很多事都忘了,但还记得一点,有的事情偶尔会想起来。最重要的是,他还记得我。”奚年像捡了个便宜一样开心地笑,手指绕着刘岑晋脸的轮廓在玻璃上画着圈。
“那韩缡呢?”刘岑晋问。
“就那样呗……”奚年垂着眼睛说:“他妹妹死了。”
刘岑晋的嘴变成一个圆形,吃惊的同时用手使劲挠了挠头顶。
奚年说:“韩缡不知道范梓千在我这,你说,我要不要带他去参加庄小阙的葬礼?”
刘岑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一定要。”
奚年抿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盘山公路曲折泥泞,雨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范梓千坐在出租车后,司机唠叨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