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挑衅(1 / 1)
沈昕夏靠在树干上,身体的空气像被抽空了,呼吸困难,原来有那么多的人在看他们的笑话。然而她不是演员,是成全自己心里的挣扎?还中满足观众的期许?
沈昕夏没想到的是,宴席开始时阮县长找到了她,说翁先生想同她聊聊,邀请她一起共餐,她有点受宠若惊,战战兢兢有跟他上楼。
“你不用紧张,”阮县长转身对她笑,“川县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我爸也想见见你。”
相对一楼的华丽,二楼倒显得很精致,浓厚的书香味,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装修风格,连今日的宴席也如此大想径庭,一楼是自助餐,二楼却摆起了八仙桌,自是山珍海味。
阮县长郑重的介绍后把她安坐在翁东成身边,自己却退下了,才发现,陪在阮老爷身边的至始至终只有阮思锦一个人。
沈昕夏危危颤颤的举起酒杯,一祝阮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二感谢翁先生的接见,祝其生意兴隆;三祝在座的各位老前辈身体健康。
三杯白酒下肚,热辣辣的不单单是喉咙,胃都绞在了一起,五指捏着小肚,脸儿依然笑得如如灿烂。
“丫头有点气魄,”有人哈哈大笑,“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资的玩不来,什么自助餐什么红酒?干了一辈子的革命,老子就喜欢喝白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老何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但老翁,就凭这丫头豪气,你以后可要照顾人家点。”
翁东成点点头,“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拉倒吧,”知情人就起哄,“当年你弃官下海,你家老爷子剥你皮的心都有了,我们打日本鬼子只用了八年,你家庭战争却持续了十年。”
“原来翁先生也有这样的经历?”沈昕夏由衷的说,“我爸妈也差点和我断绝关系。”
“昕夏原本是C市一个跨国公司总经理的助理,年薪十几万,却跑回来种白菜,同为女孩,如果换是我,我定办不到。”
沈昕夏想不到阮思锦竟帮她说话,“三小姐过奖了。”
“为什么?”翁东成饶有兴趣的问。
“为了梦想。”沈昕夏由衷的微笑。
“说得好,”翁东成轻拍着桌子,举起酒杯,“为了梦想,干杯。”
“谢谢翁先生,先干为敬。”
翁东成很给面子的一饮而进,拍着阮老爷的肩说,“班长啊,你还记得五年前我来参加您大儿子的婚礼吗?我记得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阮老点头,“对,一月初。”
“那时候草木皆枯,连田里收割完的稻草梗都腐烂了,我跟你说这田荒着多浪费,要是种点蔬果那该多好,你不听,你看,现在人家小姑娘做起来了吧。”
阮老笑,“老了,这些事让年青人去做吧,我们什么都为他们做好、铺平,这个国家将来还指望谁?”
“阮老说的没错,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责任,你们老一辈打小日本抗美援朝,吃过很多苦,可谓是生于忧患,却把整个国家扛了下来,到了我们这一代,应该更懂得珍惜和感恩,担当起国强民富的责任。”
沈昕夏的一席话说到了这帮老人的心坎里,“真是一不错的小姑娘。”
“比我们家的那几小子强多了,是不是?”
“姑娘今年几年了?”坐在对面的阿姨忽然问。
“虚岁二十四。”
“正好,有男朋友没有?”阿姨说起话来就像机关枪,“我孙子今年也是二十四,刚读研,告诉你长得可帅了,身后的姑娘追啊,都排成长龙,但一个也没带回来,我问为什么啊?他说那些姑娘,连件衣服都不会洗,一个碗都不会刷,拿来干嘛。他就想找一个勤劳上进的姑娘,你最合适了,又长得那么漂亮,我孙子一定喜欢,我给你看相片,长得可精神了。”阿姨说着就去掏手机。
“黄嫂,敢情你是来相孙媳妇的?”众人笑。
“难得遇上有缘人,我着急。”
沈昕夏冏,小声说,“阿姨,我,我已经结婚了。”
“啊?”阿姨满眼的失望,“那么早。”
“好姑娘谁不想娶回家,”阮老爷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身边的孙女,“锦儿,前阵子你不是说爷爷生日的时候带男朋友回来吗?人呢?”
“爷爷,他……”阮思锦瞥了沈昕夏一眼,后者心虚的拿杯子喝水,“也结了。”
“也结了?”阮老一时反应不过来,继而又疼爱的摸摸孙女的头,“结就结吧,我们锦儿找一个更好的。”
“可是爷爷,我还是很爱很爱他,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不好,听说参加同一个宴会都分开去,连最基本的貌合神离都做不到,你说我不是不放把火,把他们搅黄?”
“咳……”沈昕夏水呛了一下,赶紧捂住嘴巴才不至于把水喷出来,心想却想:搅吧搅吧,搅得越黄越好。
“什么话?”阮老毕竟是个军人,喝斥道。
阮思锦吐了吐舌头,抱住他的手,“爷爷您跟你开玩笑的,您家孙女是什么人您还不懂啊?”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开玩笑,”阮老拍拍她的手,“你已经陪爷爷一天了,听你爸爸说今天来了好多青年才俊,你下去挑挑。”
“爷爷,”阮思锦脸一给,撒娇道,“你的孙女婿一定是万里挑一的,怎么像大白菜一样随便挑挑呢?”
“那也是,爷爷是开玩笑的,下面不是有你朋友吗?下去招呼一下。”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一会儿再上来陪爷爷。”阮思锦一溜的跑下了楼。
直到自己的孙女消失在楼梯口,阮老才收起目光,问,“沈小姐是不是也觉得陪我们这群老头子很无趣啊?”
“没有没有,”沈昕夏猛的摇头,“在座每一位过的桥比昕夏走的路还长,吃过的盐比昕夏吃的米还多,我取经都来不及呢。”
“多会说话的姑娘。”
“别说王嫂了,我也想拎回去做儿媳妇。”
“哈哈……”
沈昕夏足足陪他们两个钟,期间很想跟翁东成提合作的事,但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也是,能见你一面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怎么可能说合作就合作,这样想的时候也就释然了。
餐宴结束后,阮老客气的说,“真是为难沈小姐了,陪我们这帮老头子聊了那么久,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想叙叙旧,年青人都在下去,你也下去玩一会吧。”
沈昕夏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令,临走时对他们深深的躹了一个躬,“昕夏三生有幸,今晚认识各们长辈,谢谢,再见。”
“等一下,”走到门口时翁东成叫住了她,走向前递给了她一张名片,说,“欢迎到H市来玩。”
“谢谢。”
沈昕夏边下楼梯边对那片名片傻笑,无论怎么今晚没白来,下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厕所,虽然不像平时见客户那样往死里灌,但推杯换盏之间还是喝了不少,而且都是白酒,又没吃什么东西,胃有点受不了,她在马桶上坐了许久才出来,望着镜中的自己,双颊红扑扑像个苹果,用冷水洗猛拍,却丝毫退不下去,苦笑,她现在只想有一张柔软的大床,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回到宴会场找到梁嘉兴,“嘉兴哥,我想回家。”
“你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很好,”沈昕夏掏出名片给他看,“翁先生给的。”
“辛苦了,”梁嘉兴看她红润的小脸,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喝了很多?”
“没……没什么。”沈昕夏头一偏,恰巧碰上了一双嘲弄的眸子,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她旁边的男子背对她,不曾回头。
梁嘉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尴尬的收回手改为摸鼻梁,“程煜应该开车来,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情愿,但她既然选择了别人,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永远的幸福快乐。
“嗯。”沈昕夏点点头,就像刚才阮思锦说的那样,即便是同床异梦,也应该努力做到貌合神离,何况为了父母的颜面。
沈昕夏深呼吸,挺直背脊,款款的走向角落,“原来你在这里。”
阮思锦看着她,笑得明媚而高雅,“我爷爷那么快就放你下来?”
沈昕夏亦笑,“他们在忆当年的峥嵘岁月,我插不上嘴就下来了。”
“我上去看看,我最喜欢听我爷爷讲故事了,”阮思锦站了起来,在经过程煜时拍拍他的肩头,眼睛却挑衅看着沈昕夏,“改天再找你喝酒。”
程煜耸耸肩,“好。”
对于挑衅,沈昕夏予以微笑,因为不在意所以发自内心的灿烂,“三小姐,慢走。”
“你们自便,玩得开心。”
那张笑脸却让程煜感到异常的刺眼,冷哼一声往站起来外走。还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沈昕夏心想,你还不是和阮家小姐聊得心花怒放。
沈昕夏搀着程煜的手笑容可掬的跟阮家人道别,阮县长想必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来了一句,“看来你真不是梁主任的小未婚妻。”
沈昕夏汗,程煜要笑不笑,“她不是。”至少老子没死之前她不是。
沈昕夏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有事,我就自己打的过来,在门口正好碰上梁主任,就一起进来了。”
“演得不错。”一出门口程煜就冷冷的甩开她的手,讽刺道,“满口胡言。”
“要不在这里吵一架,”她也不甘示弱,柳眉一挑,“举这定还能娱乐娱乐阮大小姐。”
“你……”
程煜铁青着脸,把车开得飞快,沈昕夏胃本来就不舒服,这下翻江倒海一绞了起来,一波一波往上涌。
“停车,程煜停车……恶,”弱弱的威胁,“你不停我就吐在车里。”
程煜恍若未闻,踩着油门不停的加速,她捂住嘴巴,看着干净的车室,迟迟不忍心移开手,想起林箫那土豪送的两个LV包,还是限量版的,因为过于张扬,一直未用,看来要派上用。她一只手一恼儿的把包包里的东西倒在座位上,然后对着包包大吐特吐,当然看不到前面那双眼睛,透过后视镜,笑弯了眉。
程煜把车停在店门口,自顾自的下车直接上楼,根本不理睬还在大吐特吐的沈昕夏,可见是气到了骨子里。
沈昕夏把包包扔进垃圾桶,抱着垃圾桷继续吐,其实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喉咙却发痒,吐出来全是苦涩的胆水,人却好受了许多。抹了抹嘴角站直身子,瞅了瞅旁边的广告牌,贸然写着:汽车桑拿199。
“……”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