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死马当活马医(1 / 1)
沈昕夏回到家里顾前思后一翻,虽然她光鲜亮丽的回来了,而且还以投资的名义而来,但她在父辈的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别人能买她的帐吗?斟酌之后决定去找村长程德宗,这事他出面合情合理。
程德宗听沈昕夏讲完后不说话,低着头“吧哒吧哒”的抽着烟,沈昕夏急了。
“怎么了,程叔?”
“昕夏,这事不好办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您啊。”
“我们村本来就不富裕,这几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后生活才算改善起来。”
“难道每户两万都拿不出?”
“不是拿不出,而是他们未必肯出,唉!长期的贫困使人把钱看得很重要,谁愿意拿出全家的积蓄用在修路上啊。”
“可是……这是千秋万代的工程啊,等路修好了我们的钱很快就赚回来啦。”
“昕夏啊,叔懂得这道理,但大多数人不懂啊。”
“所以昕夏才恳请你帮这个忙啊,如果我们村交通不解决,那么永远富不起来,再说现在政府出了大部分资金,我们只出一小部分。”
“好吧,我尽力说服大伙,但我话说在前头了,你别抱多大希望。”
“谢谢程叔。”
“谢就不必了,这本是程叔的责任,想不到落在你一个丫头身上……”程德宗叹着气走了。
沈昕夏虽然预知了结果,但听到程德宗的答复心还是沉到了谷底,那感觉比当年上不了大学还要绝望。
“程叔,难道没有一户愿意出?”
程德宗不想打击她,但还是老实的说,“没有。”
“怎么会这样。”沈昕夏面如死灰的瘫坐在椅子上。
“昕夏,不如算了吧,叔了解你一片赤子之心,但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唉。”
“不,不能这样算了,”沈昕夏站起来,目光坚定而倔强,“这样吧,程叔你陪我走一趟,我亲自去说服他们。”
“这……好吧。”程德宗叹着气也站了起来。
全村二百多户,沈昕夏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挨家挨户的上访,苦口婆心的劝,但结果却没有改变,好说点的人家还对她客客气气,不好说的三两句直接把她赶出了门,大多数村民都表示没钱,只有很少数的表示支持,但前提是全村人都出了他们才出。
“昕夏……”程德宗担心的跟在沈昕夏后面。
“程叔我没事,”沈昕夏努力的对他笑笑,“今天谢谢您,您先回去吧,我到河边走走。”
“你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
沈昕夏提着鞋光脚走在河边,夕阳无限好,彩霞如火如荼的燃烧着整个天边,又是一个白天的结束,而她的事毫无进展。
她驻足在河边,目光眺望着远处常年烟雾缭绕的青山,傍晚的山风起了,河水轻轻的拍打着岸边,温柔的漫过她的脚背,却无法拂去她心中的烦躁,现在她的目标就像远方高山,云烟弥漫,看不清它原来的面目,不知何去何从。
“昕夏。”身后响起了叫声。
沈昕夏转过身,笑了,“你怎么在这?这用上班吗?”
刘小华耸了耸肩,架好自行车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最近在忙自己的私事。”
沈昕夏走上岸,和他并肩而坐,“听说你准备结婚了,恭喜你。”
“谢谢,就这个月的二十八,你一定来参加。”
“一定。”如果她还呆在川县的话。
“还在为修路的事烦恼?”
“嗯。”沈昕夏抓起身边的土块往河边扔。
“昕夏,在咱们村的这代人里,我一直都认为你和程哥是最出色的。”
“你过奖了。”干嘛拿她和那混蛋相提并论?沈昕夏想。
“昕夏我说真的,我建议你不防去找程哥帮忙。”
“小华你说笑吧?”找他帮忙?她不如去买彩票。
“我是认真的。”刘小华坐直身体表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找他借钱?”沈昕夏笑了。
“不是,誉程(程煜公司名)没钱。”
“没钱?”他开了那么多的修理厂和4S店能没钱?也对,还向家里要钱。
刘小华苦笑起来,“每个人都只看到誉程光鲜亮丽的一面,店一家接着一家的开,一定赚了大钱,开始有人猜测程哥的身份,只有我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兄弟知道,其实他一贫如洗。”
沈昕夏张大嘴巴,心想难怪他上次会回家拿钱,于是忍不住问,“是经营不善吗?可我听说你们在这一行干得风声水起。”
“何止是风生水起,都要垄断了。”
“那还……”
“主要养的闲人太多了。”
沈昕夏笑笑表示听不明白。
“打比方,就我们县城里一个4S店有十个人手就绰绰有余,但程哥非弄出三十个,而且给的工资还不低,所以每月的成本费、水电费、工资,几乎一分钱都不剩下。”
沈昕夏瞠目结舌,会有人这样做生意?在“箫然”一个人要具备二个人的工作能力,做不到就走人,“怎么会招那么多人?”他程煜脑子被牛踢了?
“哪是招,”刘小华说着说着好像出了一肚子的火,“今天王大婶的儿子读不成书了,住誉程一塞;明天隔壁村张大爷的侄子被学校开除了,也往那一塞;后天……反正程哥来者不拒,久而久之就成了今天的局面,有时候我都怀疑誉程是不是成了问题少年的收容所。”
“怪不得你们誉程的人常出去惹是生非,原来是太闲了,没那么多粥就别养那么多僧,免得误了人家的前程。”
刘小华笑了起来,“昕夏,程哥哪里得罪你了,你对他有那么大的成见?”
“我对他能有什么成见,我说的是事实。”沈昕夏不自在的辩解。
刘小华也没和她在这方面纠结,“有时候我们也这样劝他,可他总是笑着说,都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不好拒绝。其实程哥真正担心的是这些问题少年出了社会走错路,不如招进誉程,教他们一门技术。”
“哼,他有那么博爱吗?”
“昕夏,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你和程哥都别了五年,多少个三日了,你还那么看他?”刘小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
“那他能帮什么忙?”沈昕夏被瞅着有点不自然。
“他可能劝得动乡亲们。”
沈昕夏“噗哧”的笑了,她还真不相信他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昕夏你别笑,程哥在这带村的地位是你想象不到的,那是他父亲做一辈子村长也达不到的高度,说白了,现在哪个家里有儿子有孙子的不希望往誉程送?”
见沈昕夏充满怀疑的眼神刘小华接着说,“村里的事程哥不爱管,但说一句顶别人十句,就拿前阵子的事来说吧,咱村的老李二和邻村的马富贵因土地的事都动刀了,派出所来了也不管用,结果程哥只说了一句,远亲不如近邻,都几十年的兄弟了,何必。事情就解决了。”
晚上沈昕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真的要去找那匪帮忙吗?心里多少不愿意,可除了这办法没别的选择。死马当活马医吧。临睡时沈昕夏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