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正文 16(1 / 1)
雨清总自以为是的认为,冬日的阳光要比夏日的明亮,可事实,或许只是因为冬日我们更需要它而已。
站在房间的阳台前,放眼瞭望这片她昨晚没能看清的土地,很美,很静,很怡人,空气里好似自带着一股独属于这个国度,这座城市,这片土地的味道。
这儿,是远离市区一代的古朴小镇,一眼望去,房子不多,却坐落有致,每栋皆是三层尖顶式的灰色砂岩建筑,家家户户自带着前庭后院,细节处则略有不同。就像整个英国给雨清的感觉一样,充满着厚重的年代气息,透漏着浓浓的桀骜气质,让人有些向往却又觉得高不可攀。
不远处,有棵大树,枝叶凋零,落了满地,身姿却依然骄傲。雨清认不得这树,但却觉得像极了《乱世佳人》里奥哈拉庄园里的那棵。
“睡得好吗?”苏易生自身后抱过她,用面颊磨砂着她的
“嗯。你呢?”
“很好。”
“那是什么树?”雨清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棵树
“夏栎。英国的国树。”
“夏栎,名字真好听,是木字加个乐的栎?”
“嗯。”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福妈?”
“用过早餐就去。”
“早餐吃什么?”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
“我饿了。”雨清甜甜的笑了
走在一片荒凉的公墓里,脚下是早已枯萎的草地。原来,福妈在前几年就走了。
听苏易生说,福妈祖籍在福建,出生在台湾,婚后跟随英国丈夫移民来了这边,不到四十,丈夫却得病死了,两人也没孩子,于是她的后半生,便全权奉献给了苏家以及苏易生本人。
两人一人一朵新鲜的百合,双双搁在了白色十字架前。他说,福妈最爱百合了,味道好闻,还常见,到哪儿都能买到,价格也不会贵的离谱。
苏易生,自顾自的就在十字架前坐下了,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雨清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脆弱与悲伤。她想,他该是很爱福妈的。
“我们陪福妈坐会儿吧。”他望着她,笑了笑
“好。”雨清也像他一样,坐了下来
苏易生靠近,头垂在了雨清的肩头“苏家的人,自古就是独立的,外公是奶妈带大的,母亲是,我也是。我们好似是亲人,却又不像一般人家一样,我们彼此独立,彼此尊敬,除去血缘,我真觉得我们不像家人,更像合作伙伴。感情方面,我们崇尚自由,母亲和父亲的结合,本不登对,也不被看好,可是外公外婆不会说什么,一切的选择靠自己,一切的后果也由自己承担。”
“我们不这样,好不好?”
“我不喜欢这样。”
“我们的孩子,如果我们会有孩子,我们一起把他带大,不交给任何人,好不好?”
“孩子,自然是要父母带大的。”
“嗯。我们的想法一致。”
“谁和你的想法一致了。”苏易生故意捣蛋
“行,那就按你的想法来。”雨清也不恼
在英国的第二夜,雨清见到了苏易生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就像任意一个女明星般,你永远无法准确的猜出她的年龄,无论她是三十,四十还是五十,更有甚者过了六十,也依然娇俏如少女。
而此刻站在雨清面前的苏夫人,便是如此,因为你怎么看,都不会将她与苏易生母亲这个身份联想在一起。一身高贵的黑色羊绒大衣搭着驼色手工围巾,黑色的细跟尖嘴靴让她的身姿愈发的高挑且妖娆。雪白的面上,一张烈焰红唇煞是扎眼,眼眸泛棕,与苏易生倒是有八分的相似。
“回来了。”果然是一家人,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明明是句问句,却硬是说成了陈述句“继续吃,无需客套,在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见雨清慌张的要起身,苏夫人立马阻止
“巴黎那边,事情怎么样了?”苏易生抬眸看着她问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没问题了,你就安心度蜜月吧。”
“晚餐吃过了?”
“最近胖了点,所以晚餐不吃,我回来主要是拿几套衣服,十一点的飞机去米兰,Versace新品发布会。”
“你不是一向看不上这些大牌的。”
“这次不一样,有款手包我看上了。”苏夫人莞尔一笑“雨清要不要和我一同去看看?”
“额……不,不用了。”莫名被带入话题的雨清,不免有些尴尬
“好吧!那你们慢吃,蜜月愉快!”说完,携着助理上楼去了
“是不是觉得嫁给我赚到了?”苏易生望着傻愣愣的雨清笑了
“为什么?”
“不用处理婆媳关系。”
“有道理。”雨清回想着刚刚的一幕,笑了,确实不存在婆媳问题
“我订了明晚的飞机去巴塞罗那,明天,带你去泰晤士附近看看。”
“我想坐摩天轮。”
“好。”
苏易生答应了,而雨清开心的笑了,像个孩子。
两人的蜜月,不像是真正意义上的蜜月,走走停停,走到哪儿看到哪儿,没有刻意的安排,更没有详尽的计划,只是好在,苏易生对欧洲,很是熟悉。
漫步在塔桥上,隔着玻璃窗,观望笼罩着薄雾的伦敦,这是一种怎样的美好感觉,雨清觉得,只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任何形容,都不足以描绘,任何词汇,都是对这份美好的亵渎。
她不爱在旅途中拍照,因为那是在浪费时间,当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记忆这些的时候,何必还要道具。
坐上摩天轮的一刻,已是天黑,夜色朦胧,不过七点左右,城市却渐渐陷入安详里,这里,从来不是一座不夜城。
原本能容纳16个人的舱里,现下只坐着他们两人,倒显得有些空旷了。雨清从不怕高,苏易生更是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所以两人都很享受。
升至最高点的一刻,雨清望着蔚蓝的夜景,闭眼许下了一个愿望: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多么俗套,又多么幼稚,可或许,每个女孩心底都一样,在那样的一刻里,总是想许个愿望,哪怕知道不一定会实现,但许总归还是要许的。
苏易生睁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他好奇她许的愿望,但他不会问。他知道她不会撒谎,可他不想听到事实。
这一趟英国,除却他的福妈,他的家,他家的佣人,以及他的母亲外,她没再见到其他。
他是个孤独的人,亦是个从容的人,偶尔,更是个孩子气的人。雨清珍惜他的孩子气,欣赏他的从容,却深深心疼他的孤独。
剩下的蜜月,也不过是这样走走停停,想到哪儿就去到哪儿,不长的几天里,两人走过了巴塞罗那,佛罗伦萨,慕尼黑以及最后一站赫尔辛基。
要说最喜欢哪一站,雨清说不清,每座城市,都有着每座城市的味道,你不可以去拿它们作比较,这不公平,你只能说,你偏爱哪一个。而雨清,显然是偏爱伦敦的,要说缘由,不过是,这儿是他成长的地方。
很多事物,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如果在它身上,加诸了一些特别的故事,那就不一样了,而重点不过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