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4）（1 / 1）
抬头见予晗眼里含着的深重的冷漠，似乎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婢女原本积攒起来的胆量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只能红着脸叫着玉姬，小心的将她扶起，充满恨意的盯了一眼涯儿，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涯儿轻轻叹了口气，随手便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冷声道：“这玉姬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她当这里是哪里？她自己的家，还是右谷蠡王的府邸？在那府邸里，只有她一个人，撒撒野也就罢了。可是在这里可是阏氏大帐，难不成，她真以为单于封她为阏氏了？”
予晗冷笑一声，随手便拿起一颗樱桃，念着放到嘴中，细细咀嚼了，方才淡淡开口：“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与这种人一般计较做什么，反而是损人不利己。只是......”她的眼里寒光乍现，“既然是她先要算计的我，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涯儿惊异的看着她，许久，才失声叫道：“这是......麝香！玉姬那个贱人身上竟然敢带着麝香！果然是无法无天了，竟然算计敢算计到娘娘您的头上来了。该死，早知道的话刚才掌她的嘴时就应该下狠手，直接把她打死算了，这种贱人，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
予晗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眼里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是小小一个麝香罢了，若是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无法解我心头之恨。”见涯儿看着她，她复又冷笑道：“所有曾经伤害过我，或是借我之手利用我，答到他们的目的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对于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一律双倍奉还！而玉姬......”她的眼眸深沉如水，“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涯儿疑惑的看着予晗，许久，才犹豫着开口道：“娘娘您是想......杀了玉姬？”
“都说了，直接杀了她不好玩了。”予晗的口吻更像是在玩弄一只蝼蚁，高高在上，遥遥挂起：“她既然有这个胆子害我，那我也一定会折磨的她生不如死。她以为与莫蕴结盟来对付我就准赢么？我可不是当初那个予晗了。莫蕴，我迟早会杀了她。若是没有她送我的那个蝴蝶香囊，狐鹿姑根本就不会死。”
说道狐鹿姑，她的眼眸黯淡了几分，但仍旧掩却不住浓浓的恨意。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也显得一片阴霾。
傍晚的风轻轻的吹拂在众人的身上，扬起一片涟漪。在予晗的帐子内，端端正正的跪着一个俏丽的丫鬟，长相极为明丽，梳着普通的丫鬟发髻，却也掩盖不住她那双灵动的双眸。在予晗的注视下，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奴婢橤儿，拜见阏氏娘娘。”
予晗淡淡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她，眼眸深邃的仿佛可以直直的看进她的心底：“橤儿，我听说你的父母死了，无钱安葬，现在正在四处找人借钱对么？”
橤儿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里呈现出些许的无奈与悲恸，强忍住了泪水低低道：“是奴婢无能，令父母蒙羞。若不是奴婢在玉姬那儿不小心打碎了个瓷瓶子，父母也就不会死了。若不是为了他们的安葬，恐怕，恐怕......”
“你莫要担心。”予晗的声音清澈的好似玉石敲打着大理石的台阶，却无法掩盖住声音里的冰冷，“你父母安葬的费用，我来出。只是......”她的眼眸愈加深邃，“橤儿，你想不想要报仇？想不想要为你父母报仇？”
橤儿身体一颤，飞速的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可以杀死玉姬？还请阏氏示下！”
“怎么做......”予晗淡淡一笑，眼里呈现出些许冷漠的神色，“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不仅可以为你的父母报仇，从此刻开始，你就是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鸟儿，从此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你了。”
壶衍鞮来到阏氏大帐的时候，予晗还未睡下。她今天不仅没有睡下，还盛装华服，坐在镜前，纤纤十指细细的梳理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一幅画面，不仅令他心神荡漾，当初与予晗初见的情景，又浮上心头。他心神一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却在半空中忽而定住。
予晗淡淡回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模样，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即使笑靥如花，但仍旧令壶衍鞮未感到着迷。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属于予晗的笑，应该没有这么妖媚，没有这么摄人心魄，仅仅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好似一汪清泉般的笑容。
见壶衍鞮停在那里，也没有上前，也不准备离开，予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仍旧笑道：“怎么了？今日就好似着了魔般的，难道这阏氏大帐，此时你也那么不屑于进来么？”
壶衍鞮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如水，仿佛可以直直的看尽人心底，没有丝毫的伪装与隐藏。许久，他富有磁性却带着些许哀伤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一阵沙哑：“予晗......你莫要在我面前装什么，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不妨直说，看我可不可以帮到你什么。”
予晗淡淡一笑，回转过身去看着他，却独独的避开了壶衍鞮的那一双眼眸。良久，她才低低的开口道：“那好，我也不在你面前拐弯抹角。壶衍鞮，我只想要你纳一个人为姬妾。”
“纳一个人？”壶衍鞮微微讶异，看向予晗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哀痛：“你要我纳一个人？为何？”他的眼眸忽而呈现出几抹无以言状的痛苦，好似针一般的刺进了予晗的心底，“予晗，你认为我娶你，不过是一时兴趣么？”
予晗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你是真心爱我也好，假意娶我也罢，如今木已成舟，就是我想要反悔，也没有丝毫的机会了。”她淡淡回转过了头，“但是即使我对你的心意不想妄自猜测，但我也不想你的急切妄自猜测我的心意。”
壶衍鞮愣了一会儿，道：“你见过玉姬了？”
予晗点了点头，话语仍旧淡漠：“太过嚣张的人，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就如曾经的莫蕴，还有现在的玉姬。我已经无心去斗争，与谁斗？争夺你这个唯一的夫君么？”她的眼里流露出些许讥讽的神色，“我才没有那么蠢。若是有一个，原本就恨我的人，为我对付玉姬，就可以了。”
壶衍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住了予晗的手。予晗的手颤抖了几下，想要拿开，最终却还是没有动。只听壶衍鞮低低的声音飘渺的传来：“予晗，你若是不喜欢玉姬，赐死她便可，何必把后宫弄得不得安宁呢？”
“那她想要害死我的孩子算什么？”看到了壶衍鞮眼里的惊愕，她淡淡一笑，“我没有骗你。玉姬是带着麝香香囊来见我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不仅要杀她，我还要解气。她就是杀了我也可以，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壶衍鞮只觉喉头一阵哽咽，良久，低低的应和道：“你......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
“多谢。”予晗露出一抹如花笑靥，面庞却依旧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