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 48（1 / 1）
斯夸罗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对这个女仆的不满以及对眼前一片漆黑的状态感到烦躁，他十分讨厌这种无法知道前方情况的地方，虽说有西泽莫琳这个听觉确实比他灵敏的小妮子在他身边，应该不会被什么暗器或人偷袭，但是这种烦躁感是怎么也无法消除的。
西泽莫琳悄悄的跟在斯夸罗的身边，两人背靠背的小心翼翼往前挪动着步子，每每挪动一下，都犹如半个世纪那样漫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命绝于此。这剑帝的心思真是和古贺三太郎那样的家伙一样，令人捉摸不透。指不准他只是骗他们进来，前面准备了一个大坑让他们摔进去被蛇吃掉……不过剑帝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没品位。
正当西泽莫琳自动脑部自己被蛇吃下去那个蛇的外形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时候，周遭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似乎是有人为他们点起了灯，或者准确点说应该是火把。
这是一个江户时代才会有的监狱。
斯夸罗下意识的看向西泽莫琳，只见这小妮子果真身子一颤，面色煞白。她眼神略显空洞，但却没有完全的失神，手中仍旧紧握着黑剑，迅速的喘息着，似乎是想让自己尽可能快的冷静下来。
“这个剑帝的癖好还真奇怪，不过江户时代的确是一个强大剑客集结的时代。难道他是江户时代的超级迷恋者？”斯夸罗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着：“但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两人的脚下时不时的有灰黑色的大只老鼠窜来窜去，爬虫在墙壁和地面上缓慢的移动着，对着两位来客无动于衷。空荡荡的牢房撒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稻草上积满了灰，这景象令西泽莫琳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对江户最后的印象。
——或许现在的江户，也是如此残败不堪。
——不，不会的，江户城还有坂田银时他们在，只要他们还在，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爱着的江户、松阳老师爱着的江户变成这副景象的。
“莫琳。”斯夸罗轻轻（他自认为很轻了，但实际上还是对耳膜充满了攻击力）的唤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剑，说道：“前面有杀气。”
“我知道。”西泽莫琳点点头，她皱起眉头，不得不将自己从对江户的回忆和未来幻想之中拉扯出来。
“来者何人？！”一个深沉而严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斯夸罗和西泽莫琳默契的一跃而起，迅速的移动到了声音的源头。只见一名闭着双眼的老者盘腿坐在牢房之中，手中抱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
老者身上所穿的装束，西泽莫琳再熟悉不过，而斯夸罗也难掩心中的震撼之情。莫琳尽量的压制住心中这份难以言明的情感，朝着老者鞠了一躬，“在下西泽莫琳，乃西泽淳之女。”
“莫琳？！”能够非常明显的看见，老者在听见莫琳声音的瞬间，身子抖动了一下。继而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莫琳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到了距离江户如此之远的异域？！”
西泽莫琳已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嘭——”的一下跪在地上，推开了斯夸罗想要扶起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低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
这份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西泽莫琳才缓缓的抬起头，用一种几近绝望的声音说道：“隐大夫……我真的是莫琳啊……”
老者的身子动了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人这样称呼自己了。自从攘夷战争宣告失败以来，他仍旧过着原来的漂泊生活，一年一年的看着江户被天人一点点的占领，一点点的改造，原来的江户人民幸福满足的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只有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作为代替。江户啊江户，你究竟变成了怎样的一副模样？
“你真的是莫林吗？没想到我隐大夫被关押在这里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这个小妮子……哦不对不对，我这糟老头子可再也看不见你的样子啦，唉。听听声音也是好的，足矣足矣！”
“……”
“想问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哈哈哈哈哈哈”隐大夫忽的大笑了起来，笑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攘夷战争结束之后，天人彻底占领了江户，本是按照原来生活的我，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心灵的耻辱，却不了解天人的奇怪技术，误打误撞的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误打误撞的碰见了这个世界的剑帝……我这眼睛，也是那个时候瞎的。”
“……”西泽莫琳和斯夸罗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除去赤鳞刀，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穿越时空？！
“剑帝这人脾气怪异，所有和他交手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唯独留我这个瞎老头，帮他守着这个江户时代的地牢。”
“守着……地牢？”西泽莫琳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守着地牢？”
“说得好听罢了，我隐大夫风光一世，老了却还是不得不被囚禁在这个黑暗的地下，或许这也是一种扼杀的方式吧。”隐大夫笑的更大声了，“我就说江户武士精神后继有人，就算我被打败了，武士精神还是会一代代的传承下去。这种精神，剑帝是摧毁不了的！”
听到这里，斯夸罗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剑帝为何不杀隐大夫，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大胆猜测，这个理由有八成与剑帝的个人癖好有关。虽说以前就有所耳闻，剑帝是一个热衷于扼杀剑士灵魂的杀手，他所杀的不是人，他从来不觉得杀死一个剑士究竟有什么兴奋快乐的，他只觉得杀死支撑剑士舞剑的精神，杀死剑士的灵魂，是这世上最有意义的杀戮。
而隐大夫怎么说也是江户时代的人，他所拥有的武士精神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达到的。虽说隐大夫是个忍者，但他骨子里仍旧继承了江户武士的打不倒的精神。所以剑帝才没有杀他，并不是因为想留他一条性命，而是想要找到一个办法扼杀掉隐大夫的灵魂，这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精神上的赢家，才是最后的王者。
“在我死之前还能遇见你，真是命运弄人啊。”隐大夫笑笑，只是他的嘴角似乎有些不自然，笑起来十分尴尬，斯夸罗和西泽莫琳互看一眼，皱起了眉。果不其然，他们心中的担心成了事实，只听见隐大夫缓慢的说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赤鳞刀……在这个房间的最里层。”西泽莫琳毫不掩饰的回答道。
“这样啊……”隐大夫的表情忽的释然了，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答案一般，苦涩的勾了勾唇，说道：“我的生命迹象不消失，通往最里层的门是不会打开的。”
话还没说完，本就跪在地上的西泽莫琳就更支撑不住了。虽说她不算是个软弱的姑娘，但现在既然知道了隐大夫在此，而这隐大夫恰恰也就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依靠，现在忽然说要杀了他才能获得更加接近赤鳞刀的机会……这个事实她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等一下！”斯夸罗忽的吼道，眼神凌厉，带着审视，道：“隐大夫，你说莫琳在二十多年前就失踪了？而你，也是因为天人的关系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错。”隐大夫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啊Voi！！！西泽莫琳现在还是那是十几岁孩子的模样！”斯夸罗忽的把剑太高，十分警惕：“中间你所谓的二十年空当，究竟要用什么理由来填补？！”
隐大夫忽然不说话了，能够看见他的唇角在拼命的抖动，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因为谎言被拆穿，他只是这么抱着剑坐着，一如他们刚进入时看见的样子。
“……隐大夫……”西泽莫琳听了斯夸罗的一番话，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处于局中，无法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仔细一斟酌，这隐大夫的话中确实漏洞百出。
斯夸罗小心翼翼的挪动到西泽莫琳的前面，知道这小妮子一时半会儿是发挥不出原来的本领，他也只好委曲求全的来保护一下她了。他们面前的隐大夫忽然被一股浓烈的烟雾包围，这场景不禁令西泽莫琳的思绪再一次回到攘夷战还没开始时候的江户……回到那个能够看见始终拿着把扇子，斯斯文文的“书生”的时候……
“啧。”斯夸罗已明了大概，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不出他所料，一阵他们二人都非常熟悉的的笑声传了出来：“KUFUFUFUFUFU……”
“六道骸！”西泽莫琳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思绪还没有从江户拉到现实，遍地的尸体、凄惨的吼叫以及天人的可憎面貌充满着她的大脑，这地牢的腐臭气息也令她感到愈发作呕。
“我还以为你们看不出来呢。”六道骸耸耸肩，不知什么时候从狱中到了两人跟前，他眯着眼看着西泽莫琳，又笑了。
斯夸罗就更不高兴了：“你这臭小子在这里做什么！没事装什么隐大夫！？”
——整的我家妮子这么魂不守舍！（当然斯夸罗是不会这么说出口的。）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仍旧是那双诡异的不同色的眼睛以及那把许久不见的三叉剑，六道骸始终是那副神出鬼没的样子。
“切……别妨碍我们做事！”
“KUFUFU。”六道骸笑笑，说道：“你们别妨碍我，我就不会妨碍你们。”
“……”西泽莫琳喘着气，单手拉扯着斯夸罗，费力的说道：“这里就这么大吗？赤鳞刀究竟在什么地方？”
斯夸罗也没回答，皱着眉沉默了许久，终究是一言不发。
——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