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1 / 1）

办公室非常沉稳，大气，如同高绎寒现在的处事为人。梁熙和一踏进办公室，如此感觉到。

李秘书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他们刚在沙发落座，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出去吧。”高绎寒开口道。

“是。”李秘书放下咖啡，走出办公室时顺便拉上门。

高绎寒坐在梁熙和对面的单人沙发，他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有什么事要问我？”他不想猜，直接问他来意。

“你身体出了问题，所以你才拒绝穆而，即使她有意愿重新接纳你。”梁熙和更加直接，他一开口就把所有的问题道明。

“！你！……”高绎寒脸色一变，内心震惊不已。他就是怕被熟人知道，才不在汉斯医院检查身体而是到另一家医院去。然而，梁熙和又是如何知道的？

梁熙和没有让他猜想太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你到那家医院检查的那天，碰巧我也在。而那个医生，正是我的朋友。不过，你放心，他很有职业操守，没有向我透露你的病情。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你。”

高绎寒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冯轻的婚礼当伴郎可以和穆而见面，高绎寒曾高兴过，但天意太弄人。

就在婚礼前一天，他因为工作超时吃饭而胃痛，最后进了医院，结果医院说，他疑似得了胃癌。

那晚在Night Time酒店的楼顶，穆而的表示那么的明显，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十分开心，只是想起医生的那通电话，他便退缩。即使只是疑似胃癌，但他怎么敢拿穆而以后的幸福开玩笑。

而后不久，通过详详细细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医生确切地告诉他，他得了胃癌。他当时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过去的所作所为的惩罚。

他不再出现在穆而的面前，只让秘书留意着，或是他远远的关注着她。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直到外公进了汉斯医院。

梁熙和注视着表情不断变化着的高绎寒，淡淡地说：

“你知道吗？小穆向来都很坚强，哭也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但那天晚上，参加朋友的婚礼后，她到穆怡这来找她，哭得很伤心。穆怡以为她和安医生分手而伤心，但我觉得原因是你。”

“我……”高绎寒觉得喉咙发紧，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很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相信，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梁熙和有些不安地说。但见高绎寒脸色那般凝重，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矛盾。他想，或许问题一定比他猜测的还要严重。

忽然，高绎寒说话了：“胃癌。”

言简意核，浅显易懂。

“什么！怎么可能！”梁熙和顿时“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知道自己得了胃癌的那刻，他也曾像梁熙和这样失态过。但现在，高绎寒反而平静了下来：“我得胃癌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何时终止。所以我有什么能力给穆而幸福？”

察觉自己的失态，梁熙和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坐了下来。

“小穆知道吗？”

高绎寒望着他，口吻严峻，神情认真地说：“梁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和穆儿说这件事？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伤心也只是一时的。只要我不招惹她，不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了一年，或者更快，她就会忘了我，然后重新开始。这样，她不必和我在一起，不必时时刻刻承受那种不知何时失去我的痛苦和恐惧。我不舍得给她带来这种痛。你能理解吗？”

原来他已经想得那么远了。梁熙和难以置信地看着高绎寒，忽然觉得有点难受。但他不得不觉得，他考虑得很周全。如果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应该也会瞒着穆怡。不想自己所深爱的女人为自己整天担心受怕。

“我答应你。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谢谢了。那你……”

梁熙和了然地抿抿嘴站了起来，拽拽西装，说：“不打扰你工作了，记得有事就找我。不管能不能当一家人，但还是可以当朋友。”

高绎寒将他送到电梯口，“再见。”他挺拔地站在电梯外，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起来后，才伸手去捂着越来越疼的胃。

李秘书探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弯着腰，忙从位置上跑了出来，跑到他身边问：“总裁，您怎么样？”

“没事儿，只是胃疼而已，小事情。”高绎寒忍了忍把手从胃的位置拿开，勉强地挺身笑了笑。

见他脸色苍白，额际直冒冷汗，李秘书忙伸手扶住他，“我扶您进去，再给你拿温水。”李秘书身形瘦高，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扶着高绎寒也不怎么吃力。倒是高绎寒似乎越来越痛苦，走了几步，回到办公室，已满头大汗。

“总裁！总裁！”李秘书拿回温水，高绎寒胃疼得实在厉害，已经开始有些意识不清。但是，他硬是忍了过来。

接过李秘书递给他的温水，胃药吞了下去，他闭着眼睛靠着沙发背躺了两分钟。睁开眼发觉李秘书一脸担心地站在一旁，他说：“我没事了，你出去工作吧。”

李秘书不敢多问，点点头就出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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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继续，尽管医生打过很多次电话，但癌症又不是普通的病痛，高绎寒一点不想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治疗上，依然每天干劲十足的把自己的精力透支。

忙碌对他来说，无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他怕自己在空余时会忍不住去想穆而，想一个不可能的未来，会想更多，然后舍不得离开。

这天傍晚，高绎寒照旧来到汉斯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安静地坐着，观看医院门口的方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终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进了他的视线里。他的眼睛不舍得眨，贪婪地兆望着，直到她的背影远去，最后他眼眸里的光也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其实，他不是每次都能看见穆而。

穆而既然已经离开医院，那么他也不在这浪费时间了。高绎寒收回目光坐了一小会也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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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而想，她对高绎寒始终不能忘怀，是因为他过去伤她太深。

三个月，她试着不再去想和高绎寒任何有关的事情，日子也平淡如水地过着。

如果不是今天冯锐来找她，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她看着冯锐，被他的话所震憾，久久没有回过神。

冯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已没有多少耐心，口吻迫切地问：“穆小姐，你知道少爷的去向吗？”

“自从婚宴上离去时，他和我说再见之后，我们几个月都没有见面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去向，怎么会有他的消息……”穆而低下头，露出挫败的表情，“我没有他的消息。”

冯锐顿时于心不忍，也是，少爷怎么会让她知道这些事。“我只是以为，每天少爷来这附近，是和你见面。”

穆而心一紧，问：“每天？什么意思？”

冯锐告诉她，“少爷每天傍晚都会来对面的那家咖啡厅，从不间断。我一直以为他和你和好了，过来接你下班……”

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胃癌，几个月了。那每天得承受多少痛苦的折磨？他拒绝自己，是因为这个吧。穆而的心忽然痛到极致。

“算了，我们再想办法好了。我先走了。”冯锐说完就脚步匆忙的离开了医院。

穆而想跟着他走，可她还穿着白褂，病人还在病房里等着她。

终于挨到下班的时间。穆而茫然地走出医院，向着停车场走去。冯锐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穆而心脏颤抖不已，双手也在颤抖着，几次打滑，连车门都拉不开。

真害怕。高绎寒会不会也这么害怕？穆而感觉脚软蹲了下来，一滴眼泪就落下来，落在地上。

蓦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姐夫，“喂，姐夫。”

电话那头，梁熙和的声音很沉，似乎有些事发生。穆而忙打起精神问：“有什么事吗？”

“高绎寒有事。你马上过去找他……”

姐夫又给她留下一个地址后，就挂了电话。穆而从地上站起来，力气仿佛一下子回到她身上，她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后直奔目的地。一连串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来不及问姐夫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她没有时间去问他。她一路上拨打高绎寒的手机，但一直都是忙音。

很想见到他，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但脑子里嗡嗡作响，偏又一片空白。

一个小时后，穆而开车来到梁熙和告诉她的地址后，找到高绎寒。

高绎寒坐在别墅的一楼阳台上，没什么精神，但在看到穆而出现在他面前后，突然全身一震，呆呆地看着她向自己一步步走近。

“穆儿……”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穆而憋着一口气，终于走到他身边，他变得很瘦，脸色很白，“高绎寒，你好卑鄙。”

高绎寒还没开口解释又被她打断：“你拼命对我好，让我原谅你，让我再次对你心动，你就抽身出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你确定你不是在报复我在婚礼扔下你的行为吗？”

“别说了，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高绎寒缓缓握住拳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你就回答我，还爱不爱我？”穆而双眸通红，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所有的情绪无处可逃。

高绎寒松开拳头，伸手去触碰她的脸蛋，没有回答，只是挺直了背，眼神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穆而定下心的瞬间又涌出了害怕。害怕失去的心情让她只能搂住他。

一开始高绎寒没有伸手去回抱她，因为觉得这种画面一般只在他梦里出现过。但显然，胸膛上一片湿润让他有了真实感，这才伸手环住了穆而的肩膀。

“穆儿……”他收紧手劲，用一种想要把她溶入骨髓去的力度，将怀里的女人抱紧。

穆而是医生，她知道他的状态，他现在只是早期，完全有可能治愈的，如果再拖下去，就真的晚了。

高绎寒，你愿意为我而选择活下去吗？你愿意吗？愿意吗？

穆而就待在他怀里，却感觉到如此的不安。她想开口劝他动手术，又怕加深他的压力，所以最终也没有开口提出来。

他们在临海别墅度过了美好平静的三天后，高绎寒说公司有事要处理，便带着她回到市中心。

连续一个星期，他们工作时偶尔发短信打电话，下班后约会吃饭，周末看电影、见家长，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但高绎寒在逃避他生病这件事。

“绎寒，动手术吧。”就在今晚，高绎寒送穆而回家的时候，穆而反常地留在车上不下去，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高绎寒望着方向盘始终不说话。

穆而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伸手扳过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重复：“动手术，好吗？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她笑中带着泪花，语调也变得沉痛起来，“我想以后都能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像这样，整日担心你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你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却什么都做不了。绎寒，我是一位医生，你明白我的心情吗？你想过大家的心情吗？”

心口一热，高绎寒无言地将她被泪水满布的脸蛋埋到自己的怀里，“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他觉得喉咙发紧，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抱着她。

穆而伏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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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日复一日，一年时间已过去。

高绎寒一年前动了胃部手术，半年前彻底康复出院，直至现在，没有复发的迹象。

再次到了穆家的家庭聚会日子，高绎寒带着鲜花戒指继续他的第N次求婚——

在穆家庭院的喷水池边，高绎寒不厌其烦地下跪求婚：“穆儿，你就答应我吧。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你不是说过想和我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你现在不认账？”

但穆而显然不为所动，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高绎寒决定豁出去了，来个强取豪夺。把锦盒里的传家戒指拿了出来，动作迅速的套到她的手指上，然后一把搂住她。她身上的味道依然是自己调制出来的香水——《而》，的味道。

“喂！你怎么那么霸道啊。我还没有答应你诶。”

“不答应也不行。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

穆而皱着秀眉推他，“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是你的人？你给我解释清楚……”

“穆儿，我爱你。”高绎寒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脸上认真又深情。

“我也爱你。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以后都不要和我说再见。就好像，你毫不在乎，要结束就结束……”

知道她是指在婚宴那次，高绎寒不再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赌上她的嘴。

“小姨，你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啵啵不害羞么？”

穆而心里一凉，一下子清醒过来，羞红了脸地推开高绎寒，而后者怒不可遏，抓起穆怡和梁熙和的女儿怒吼，“梁家的小兔！！！”

站在大门口的梁熙和和穆怡忍着笑赶紧转过身去，当什么都没见和听见。

“噗！”

穆云站在树荫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旁边站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正是曾在高家航空公司当过CEO的宋源。宋氏的现任总裁，穆云的男友。

“那你，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他问。

“不知道。”她答，不以为意。

“你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穆云继续不以为意，耸耸肩，说：“在一起，又不一定要结婚。Ok？”

宋源眉眼一锐，说道：“我会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不婚族吗？”

望着穆云潇洒离去的背影，宋源眯起眼睛，缓缓翘起嘴角，不婚族是吗？

__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