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番外四：怀表（下）（1 / 1）

“梅丽塔，”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将两束百合中的一束放在一尊小小的灰色墓碑前，金色的发丝上沾着雨水，“我的妹妹。”

棕发的男人把手插在口袋里，用余光瞄着身边的人。马克斯伸出手抚摸着粗糙的墓碑，眼神柔和，似乎又带了点悔恨还是什么，卡斯柏从来没有见到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看了看旁边的墓碑，貌似是一个中年人的，卡斯柏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心想这位夫人可真幸运，在战争开始前就去世了。

“我的母亲。”马克斯轻轻说。

卡斯柏扬了扬眉毛，他想说点什么，但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哦。”他说。

金发的男人轻轻笑了笑将剩下的那束百合放在旁边的墓碑旁，“其实想想她也很幸运，不用面对我们的惨败以及随之而来的后果。”

马克斯回过头看着卡斯柏，眼神真挚且温柔，这让卡斯柏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金发的男人说：“要是我妈妈认识你的话就好了。”

“我不这么认为，马克斯。”卡斯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是的，一个抢了自己儿子的男人，任何母亲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也许你说得对，”马克斯用手扫了扫墓碑上的草屑，“抱歉。”然后他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卡斯柏手心里。

当他的手掌移开的时候，卡斯柏看到了一块银色的怀表，和那时马克斯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卡斯柏所修的那一块很像。

但似乎又不是，卡斯柏翻转着这块银色的机械，他了解这块表的每一个细节，但他记得以前的那块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后来卡斯柏又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块表。

“不是那块，”马克斯对他说，“是我妹妹的，怀表一共有两块，是我母亲的遗物。”

卡斯柏按下按钮，表盖弹了出来，而出现在面前的东西让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马克斯摸了摸鼻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可能不太像，我尽力了。”

那是一张卡斯柏的素描小像，被剪成了圆形贴在了怀表的表盖内。卡斯柏微微笑了笑：“挺像的。”

“我从来不听她的话，”马克斯看着面前的墓碑，轻轻笑了笑，“在她活着的时候我总是惹她生气，我妈妈总是那样严厉讲规矩，但我觉得如果她活着的话，她会对你说谢谢的。”他把手放在卡斯柏的肩上，“你救了我的命，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也许吧，”卡斯柏来到墓碑前，“但现在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比生命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将墓碑上的一片落叶扫掉。

“比如？”

“比如…”卡斯柏说，“比如早上有人在你困得要死的时候把你从床上拖起来，比如有人帮你挑衣服，帮你刮胡子、帮你用梳子把打结的头发梳好，比如有人来带你去见自己的家人，还把你的肖像贴在祖传的怀表上。”他看着身边金发的男人，“让你觉得这些都比生命更加重要，”卡斯柏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泪珠，“我可以冠你家的姓氏吗？”

“如果你想的话，”马克斯说，“你可以做我的弟弟，我一直想要一个弟弟。”

“也许是侄子也不一定，你年纪太大了点，”卡斯柏笑着抹了抹眼泪，“你都三十多岁了，我才二十多，以后你四十的时候我也才三十多岁，你想想，说不定到时候你连波起都困难，那时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跟你凑合一下了，然后等到你九十岁的时候我说不定还会帮你推轮椅，当然，你得求我我才推。”

马克斯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乱了那一头他亲手梳好的头发，“别在我妈妈和妹妹面前说这些，小混蛋。”他把手指插/进他棕色的发间轻轻扯了扯，“过来，让我亲亲你。”

卡斯柏抱着他的腰和马克斯交换了一个亲吻，他皱了皱眉，“你妈妈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晚上会不会来找我谈话？”

“没关系，”马克斯微笑着眯起蓝色的眼睛吻了吻对方的鼻尖，“我会在你身边帮你说话的。”

“嗯，”卡斯柏点了点头，“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