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西海之事(1 / 1)
“殿下你……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她醒来吓了一跳,这周围她全然不认识,偌大的床帐幔垂下,帐幔上隐约的开着几多莲花的花式,旁边杵着正屡屡生烟的香炉,她十分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走出屋子,正看见筑羽坐在栏杆上把玩着什么东西,头也未抬:“我喊过你,没喊醒。”
“我从来不是特别爱睡的人,怎么可能喊不醒!”她十分认真的反驳道,筑羽抬起头亦是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她现下的模样,约摸刚刚睡醒,脸颊绯红衬出些少女的可爱。他含着些笑说道“可能在幻境中睡的不一样,睡得比较沉吧。”
她自然不晓得筑羽是哄她的,听到这里也信以为真,想起另一桩事情来忽然四下观望。
这里是一处山谷中,一个偌大的房子立在崖壁下,远处还是一盘已成墨色的远山起伏连绵,托着几朵同是墨色的云彩,远远的看上去,像是山顶蕴开了墨色,连接着碧落不分彼此。
但是,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筑羽见她十分陌生的打量着这片地方,不知要寻个什么,他望着一片晕染的远山:“这里是西海的苍山,被法器困了一会儿今日进不去西海了。”
薛藜顺着他这话想下去,随口便说道:“可是殿下我不去西海!”
他收回眼观望了望她捏着拳头放在唇边的手:“可是你说你要来折什么仙草,就是这处了。”说完起身又停住脚步,低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沉吟道:“今次回了天界我手上还正有一件事情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做……”这里又停了停深思道:“薛藜你可有这个工夫帮我?”
她欠着筑羽一个恩情,且近些日子发现自己对筑羽越发上心,听他说有事情交代给自己自然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筑羽点了点头让她从西海回去再说,然后便起身示意她跟着自己。
绕过这屋子,薛藜见得了一片十分宽广的园子,里面的仙草发着幽若的光,她十分震惊,这便是她打算来西荒寻的仙草了,这草以通体幽蓝的姿态静静浮现在眼前。
这么多莹草不知道可以做多少东西呢。她对筑羽笑了笑:“这么多,要是我自己过来寻还不知道要寻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便起身上前采摘,采了一把又一把,心里盘算着这个可以做成枕头,这个可以做成香囊,总之她觉得十分满足之后才回来,筑羽抱着手问道:“说来你折这些干什么?”
薛藜正打量着这些草起劲,随口一说:“还不是太子……”说道这里她猛然回过神来住了口,筑羽挑眉:“我怎么?”
薛藜心中慌了慌,这种东西偷偷的给就好了吧,说不定他还以为是宫中的侍女给换上的,不会在意,她难耐的续道:“那个……我是说太子殿下救过的那仙鹤栾弈,他呀最近老是休息不好,我就想来给他弄点这个。”
筑羽眼神定在那些仙草:“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什么事能让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来你对他很是关心。”
“还好,还好!”她收好仙草默默的走向屋子,又转头问筑羽:“那现在我可以回黎山了吗?”
“不行,明天你便持一个太华宫侍女的身份跟我去一趟西海”
薛藜站在筑羽身后,看着他目光对着舞台中间的舞蹈似乎并不上心,只是目光并没有什么安放处,就这么落在西海这出十分奢华绚丽的不忍直视太久的殿堂中.筑羽这么甚是端重的坐在主位上。
今晨她很早就被筑羽传音叫醒,一出门筑羽一道法障扑面而上,落在身上暖暖,极为有安全感,自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只是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化作了筑羽宫中大多仙的样式,她想起筑羽说让她扮作一个小仙娥和自己去西海。
她挺不满意的问:“为什么我要陪你去西海啊!”
在薛藜心中洛萌给她的印象十分不好,连带着西海的印象也跌了几个水平,所以那地方她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去。
筑羽抱着手说:“是谁说要涌泉相报的?这一盆子水都还没有满呢,涌泉在哪里?”
“不过我好歹是一个神女,为什么要假装是你宫中的人?”
“我觉得这样挺方便。”他往旁边一靠:“我带个女官好歹有气势一些。”
薛藜干笑两声:“呵呵,你一个人就特别有气势了。”
清晨的光辉从厚厚的云中透下来那么一点,西海笼在五里雾中茫茫一片,听的真切便是海浪奔袭哗哗的滔声。
苍山翠色迷茫,筑羽从容站定苍山边上,二指并拢抬于胸前,聚起一道仙术扔向茫茫海面。
跟在他身后的薛藜看见这脚底下的雾气向两边退散开了,露出一长道的海面,随着筑羽法术施力茫茫的海面也扩散开来,他一拂被海风吹动的衣袖带着薛藜往劈开的道路下走去。
筑羽带着她下到西海时还不忘回头给她加上一道避水的咒法。一路上只感觉头顶的灯光越来越幽暗直到看不见,他走在前轻念口诀,抬手一挥,黑暗的水中忽然又僻处一道路来。
四周皆有晶莹的宝石,棱角分明说不出是何种物实的柱子将这条道照的通亮,行了好一会儿见一头老海龟缓缓游来,化作人形恭敬的低下头“恭迎太子殿下!”
筑羽颔首,领着登上了老海龟派来的车,往下行去海底越发亮堂的,身边游动过的鱼明明可以拂动衣角可这衣裳和自己周身上下竟然是滴水不沾,和在路地上没有两样。
筑羽一路上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她见得水宫那大道前一字排开的西海众神,顺带看到了五花八门的在这五花八门照的眼睛生疼的海底都十分显眼的洛萌。
一支舞毕又一群舞姬翩翩而来,不同的是这群舞姬穿的更凉快一点,长得更加好看一点。筑羽似乎来了兴致抬起酒杯看着中央那一直带着白纱斗笠的曼妙身姿的女子。
薛藜又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那个未隐去龙角穿的十分海底风情的洛萌。
她皱着眉一会儿看中央那位舞姬一会儿又瞟向筑羽。薛藜想起当初洛萌献舞给筑羽那时候的模样再对上现在这表情,她觉得有趣的很,悄悄来回打量二人。
那边西海水君向着筑羽端起酒杯:“臣不知殿下大驾,未出西海远迎,自罚一杯!”
筑羽亦端起酒杯,薄凉的嘴角抿起一丝笑,这有些寒冷的微笑中他平和的说道:“不过是我私下来访,若这也要西海水君出海相迎,本君岂不是落得个狂妄自大、不体贴臣下的罪名?”
西海水君连连摆手:“不不!殿下大驾是我西海荣幸!老臣嘴拙,应当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他将手中酒杯盛的酒一饮而尽。
西海水君向筑羽拱拱手:“殿下,老臣自知礼数不周,此番准备匆忙怠慢殿下,特命舍妹助舞一支,以减臣之罪!”
酒杯已被放下,筑羽微闭双眸,再次睁开时已转向中间舞池,那支舞此前已开始了许久,不过都只是缓缓的、极其看不出特色的跳着。
筑羽这目光一转周围的丝竹声都拔高了许多,感觉这才是进入了主题。
西海水宫的殿堂修的有些奢华,老爱用一些明晃晃的东西摆在殿内,连那几根大柱子都透亮的很,薛藜看的眼睛有些疼。
她忽然之间想起了西海水君的妹妹因该就是彰乐公主啊!不也就是那位芙柔公主的姑姑。
显然西海水君是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啊!这二女挣夫竟挣到这朝堂之上来了,筑羽这样杵着是不是有些难堪了点。
思及这里她十分同情的看着筑羽,正对上筑羽回过头的眸子,见他又偏头看着空酒杯,她会意,挪上去蹲下给他斟满一杯酒,正要起来时却感到一个气力让她双腿无法使力,这外力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她抬头去看筑羽,他正漫不经心的望着舞池中央那慢慢揭开面纱的彰乐公主,然后还是直视着舞池中央,从嘴角蹦出几个字,极轻的说:“你就坐在这里给我倒酒。”
薛藜看了彰乐公主几眼,那似秋水的愁眉不展似展姿态婀娜,倒是一个美人,和那位五花八门的洛萌一比,洛萌简直没有竞争力。
筑羽抿了口酒,目光定在彰乐那处,彰乐忽然眉眼开朗起来,似万般春水缠流不绝。只可惜筑羽任岿然不动,手指摩挲着酒杯眼底看不出和神色。
几位西海的属臣轮番过来给筑羽敬酒,他便一一喝下。话语之间一舞已毕,见彰乐披着锦缎绫罗,步履翩然的举着酒杯而来,薛藜看着筑羽空空的酒杯替他满上一杯,筑羽低垂下眼眸看着杯中还在荡漾的酒低声问她:“这舞你觉得如何?”
薛藜愣神时筑羽已端起酒杯转为平静的神色对上彰乐秋波暗送的眸子:“本君听闻彰乐舞姿乃西海一等一的绝色,不过似乎一千年来再未有谁见过彰乐一舞。”
此语毕那边洛萌神色扭曲的可真是一个精彩,筑羽继续正色道:“一千年前彰乐受的个中委屈便化作今日一番仙姿卓绝的舞步,本君又何幸如此!”他的目光还是凉凉的,举杯对着那几分羞涩落寞的彰乐,又对着一旁的西海水君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一口将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