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仙劫(二)(1 / 1)
魔障下的气泽她认得,是她那师父白岂缔造的一个神器——炼笼。
在她两百岁的时候,炼笼从黎山脚下的封印中消失,她师父那个时候仙力慢慢萧条,什么也补不齐全她很多年前魂魄上受的伤,白岂没有再去追,多半觉得她与仙法造诣上太废柴,也不曾让她去找。
白岂那日察觉炼笼失踪,也只望着烟波渺然的云雾道:“果然诸多事情意识上天注定!”薛藜不是没想过要找这东西,白岂仙逝后她曾多次求栾弈帮忙打探炼笼下落,栾弈只说自己也察觉不到这东西在何处,一直以来一点点的消息也不曾有。
这东西她也不知道究竟怎么用,只听师父提起是收恶灵用的东西,其实这东西与她而言完全没什么用处,只是因为里面多少可能会有师父的气泽,她希望能够找回来。
几千年过去了,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淡忘了,没想到今日不过出门走一走,却让她轻易地找到了。
师父的东西自然要好生的保管着,她一直觉得只要能收集足够到师父足够的仙泽,她那师父就会再回来。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六界之内灰飞烟灭的人永远回不来了。
如同白岂尊神说的那样,许多事情上天早已注定。
此刻她看见高壑被锁了进去,中间还有厚厚的魔障隔着,她心中一紧张,抬头望了望那还有绿树的孤峰上一个山洞,来不及想太多起身飞过去将这个女孩安置好又俯身冲了下来,随即唤出“来仪”。
她借着来仪的力量,此刻灵光大盛,魔障碰上来仪立马散开,薛藜周身再次出现那一道金光,四周魔障皆散的更远,她凝神屏气,忽听后面一声巨吼,一个满身是牙的物实从平静的潭中冲了出来,那镜一样的湖面轰然破碎。
她没有理会,继续凝神,一溜烟消失在原处,一道金光注入琉璃瓶一般的炼笼中,一道气泽蔓开于水面,逼的四周魔障退的更远。
薛藜再次出现时,单手搂着高壑,另一只手握着炼笼飞到了那个山洞口。
那妖兽腾起扑来,薛藜立马放下高壑于洞中,唤出来仪冲上去。
她刚刚耗费了些灵力跑到炼笼里面去,虽炼笼有意的避开属于她的气泽,可还是损了她一些力气,现在对上这么强劲的怪物来,她有些吃力。
凭着来仪的威力挡着,挡了几下算是把妖物逼退了一点,她现在十分被动,洞中有着受了伤的两个人,自己不能逃掉,也不能带着他们一起逃,这个局面对她有些不利。
那头妖兽再次冲上来的时候她提枪全力一挡,交汇出的灵力波动着山内的草木哗哗作响,这么一挡她胸口有些痛,被痛的清醒了,忽然才想起自己带了些东西出来,趁着那妖物还在冲过来的途中,她随手划出一道天罡咒符。
她无比的佩服自己居然这样有远见的带了一张符文出来,这道符隔在山口挡住她们几人,僻处个容身之所,那外面的凶兽轰的一下撞到结界上,被一道光弹了回去。洞内除了听的外面声音吵闹一点没有一点动静,薛藜只在屏障后笑呵呵的看着那头凶兽几次试图撞开结界,那样子她看着都觉得疼。
事实证明涣木上仙修为不浅,给的东西十分的对得起他曾今和师父相识一场,这结界一出,任凭外面的凶兽再怎么来也进不来,她总算歇口气,去看那个女孩子和高壑的伤势。
那位女孩子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只是当那个女子醒来的时候正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褪下高壑的外衣
心中一慌乱,她失声叫了出来,连带也把薛藜下了一跳,
薛藜惊了惊,一边继续退下高壑的衣服一边给她解释说:“没事没事,姑娘,别怕,我在给他止血呢。”
女孩面色惊慌的看着高壑,目光渐渐移到他衣襟上去,那里已是腥红一片,她突然上去哭道:“姐姐……我师父怎么样了?”
这女娃是高壑叫做柔姜的徒弟,听她言是她不知为何被一只水妖带到这里,要将她锁进炼笼中。可是没想到她师父赶来救她了。
高壑的情况不太好,薛藜摇摇头,柔姜开始扑在高壑身上哭起来:“师父……你要有个万一,柔姜也就随你一块儿去了,都是柔姜不好。”
柔姜一边哭一边颤抖的拉起高壑的手腕开始渡灵气去。
薛藜见高壑脸色苍白,嘴唇更看不出什么颜色来,那一派冷冷的作风尽然在昏迷不醒的时候都能保持的这么好。
薛藜不禁有些佩服,她拉开那个小徒弟,虽然洞中的光有些昏暗,但看得出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清清秀秀的眉目间倒是也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清澈。
薛藜看她哭得心中一跳一跳的,她一个凡人自己那点灵力全补给高壑只怕都不能治愈一个外伤,瞧她哭得气都抽的困难还要强行运气给高壑渡过去,看的她也有点心焦。
薛藜觉得自己一向是一个很负责的女神仙,对那些梨花梨树是这样,那么今天她把高壑救下来了可以再救一救。薛藜回想了一下那些法术,七七八八能想起个九成来,她拉开柔姜:“这点灵力能护得住什么。你别怕我来试一试。”
薛藜把住高壑的手腕,催动体内的真气一点一点的渡给他,又想起自己并不会疏导真气便对柔姜说道:“你去给你师父疏导经脉。”
柔姜忍住欲哭的泪水点点头扶起高壑,撑住他的背部,缓缓的施力,将薛藜输送的真气一点点疏导开来。
这疏导真气不是一个太容易的活,薛藜看着柔姜满头大汗有些不忍,轻声说道:“你再忍忍。”
这样去承受一波一波的灵力在手腕间流动,对于一个修为不过几年的小女子来说有些恼火。
柔姜坚定的望着薛藜道:“姐姐不用担心柔姜!我……能挺住!”
高壑的心脉算是护住了,身上的伤却实在不是薛藜能治好的范围,只能渡给他一点灵力让他撑过这一阵子。
迷蒙中的高壑总算也有几分转醒的趋势,柔姜见了便在一旁大喊:“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
高壑并没有完全的醒来,只微微动了动唇,又睡了过去,柔姜颤颤巍巍的起身对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两人的薛藜道:“姐姐且帮我看着师父一会儿,我去找些水来。”
薛藜叫住她,随手唤出一壶水来:“正好出门前备了壶,外面危险,你别乱跑。”
柔姜点点头接过水一点一点的喂高壑喝下,折腾了也有半日,薛藜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外面那头凶兽撞着天罡咒印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传进洞子里来,薛藜不禁有些庆幸涣木上仙给了自己的这个咒符。
涣木上仙六界无人能及的结界之术,她今次当真体会了一番,这还只是个符咒,若是涣木上仙亲自布下的结界还不知何等厉害。
不过此时不能只靠着这一个结界,要是有筑羽在,那头凶兽肯定不出半柱香,不!是香还没有点燃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吧!
筑羽的执剑的样子就这样清晰的呈现出来,她见过一次,记得却很深刻,大约是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次的缘故。
她转头看着洞口,又收回目光,闭着眼睛想着筑羽持剑是何等风姿。那日她并没有见到多少,只是看见了他在一转身间手上化出三尺青锋,发丝微动,衣袂清扬,在一两个侧身间便已降服了那头魔兽。
不过现在筑羽因该在太华宫里对着一众天君压下来的折子反复的思量,应该有像花里胡哨的洛萌公主一样的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到底是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