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1 / 1)
片子九月中旬终于杀青,剧组的各路人马也都各回各家。
任参回到北京一头扎进剪辑室里,进行新一轮的“坐化成仙”道路,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折腾了一个星期,仙气没练出来,重见天日的时候倒是跟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没啥区别。
亏得她不是男人,要不照她这么折腾,估计胡子都蓄了两米了。
宣传的事情她不是谦虚,是真的不管不问,这个无名剧组连发布会都没开,跟段毅钧商量了拍片,十一国庆档已经过去了,他们把片子定在十一月末。
二零一二年,这个关于末日传说疯狂追捧炒作的年代,网络上几乎每天都在刷新关于末日论的段子,任参跟末日比不了,但好歹也在红了一把。
当然红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关于任参获奖的那部三*级片《阿部定》,在网上传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光荣列为禁片。
开玩笑,那可不是一般的三*级片,三点全露不说,且男女演员都是真刀真枪真做,任参对于被封片没什么太大感想。圈内人褒贬不一,有的说她带坏中国青少年,有的说任参真正剖析了人性。
因为这部片子,任参当然就红了,时间不长,但足够段毅钧他们为新片做宣传了。期间不得不夸赞网络和媒体不刨祖坟不罢休的职业精神,愣是连任参跟莉莉那段斗智斗勇的往事都挖了出来。传得最疯的就是关于任参的后台,有说她是公家出身,有说她给某某关于做小情儿,有说她是哪个哪个大导演的干女儿。
说什么的都有,任参顶风作案,在孙兰的怂恿下做了套新西装,大衣尤其有知名导演的范儿,呢绒料,西装领,复古铜扣,军装的版型。
拿着唐磊六十大寿的请帖,进了大厅。在一堆比拼谁露肉露的多的女人堆里,任参这装扮绝对更加夺人眼球。
“早就传任参是个女同,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啊!”
任参没注意别人说什么,拎着手中的礼物走到唐磊跟前,“师父,愿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唐磊慈爱地拍了拍任参的肩膀,耳提面命叫她不要忘了当初进行的誓言。
一屋子衣香鬓影,任参熟人不算多,问题是每个人见了她脸上的笑容都跟见了亲孙子似的。不少人上来搭话,任参笑眯眯的一个个应付过去,好容易腾出空,唐朝也总算接待完来宾了,俩人坐一张桌子,没等她开口打招呼,蒋杰实就一屁股坐在了唐朝身边。
任参瞧着他俩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的样子,禁不住揶揄:“哟,见过父母了?啥时候结啊?可别忘了通知我。”
“你那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儿纯洁的东西?不行回头做个开颅手术,把那点儿臭水倒倒干净。”
蒋杰实跟她斗了两句嘴,唐朝倒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任参也不知道哪儿又得罪他了,三岁看到老,唐朝小时候就跟修炼了葵花宝典似的,总阴阳不调。
但凡大酒店的菜都不咋好吃,一晚上光喝酒了,认识的不认识的,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
“任导真是青年才俊”
“出名要趁早啊,任导果真有大出息,”
“任导果真才华横溢”
布啦布啦,一堆一堆,任参恍惚间以为看到了自家七大姑八大婆,不寒而栗,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下一句就开口借钱。
任参偷摸把自己杯里的白酒换成了矿泉水,再来人敬酒一律干个彻底,搞得对方都觉得她千杯不醉视酒如命。
喝了一肚子水,奈何不抗饿,任参出了酒店打了辆车,赶到家楼下买了碗红艳艳的麻辣烫。
深秋的北京夜晚有些凉,孙兰已经从那间宿舍搬出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连空调都没有,屋子里堆的乱七八糟,也依旧寒冷。
拎着麻辣烫进了楼道,这栋楼老化的不成样子,楼道的灯权当摆设,一点儿光亮没有。一路哼着小曲儿打着嗝儿,借着窗外惨兮兮的月光踩着楼梯。
走到家门口,任参套着钥匙准备开门,钥匙还没插到锁眼儿,猛然听见耳后跟传来一阵温热的气,
“喝的爽么?”
任参吓的一个哆嗦,回身就把手里那碗麻辣烫扣在了那人身上,接着电光火石间,抬腿照着那人的下腹就一个飞脚,“扑哧”一声踹了个结实。
“你他妈有病啊!”黑暗里那人吼了一声,“砰”地撞到墙上。
任参听着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就着斑驳的月光一打量,顿时觉得更加寒气逼人了。
“你怎么在这儿?”
“嘶…”龙腾靠着墙捂着自己惨遭毒脚的小兄弟,俊脸皱得堪比常年便秘患者,“我他妈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任参那脚下了力气,看着龙腾那模样心里有些愧疚,甩到楼道口的麻辣烫也没站住,顺着石阶巴拉巴拉地滚了下去,任参看着那碗麻辣烫一脸不舍,哀嚎:“我的麻辣烫哟!”
“你他妈还惦记你那点儿狗粮呢,赶紧开门啊!”龙腾气急败坏。
扶着他进了门,龙腾转身就进了洗手间,任参暗暗琢磨着自己那脚不会给他踹废了吧?
任参把床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他出来,走到洗手间门口,贴着门缝,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样?坏了么?要不给你上点儿药?”
龙腾的心情别提多郁闷,下面那里疼的挺厉害,跟刀扎似的,腰带都没敢系,衬衫上面一股子花椒味儿,这还幸亏那袋子麻辣烫系得挺结实,要是没封口,估计他这一身衣服都得烫个彻底。
任参见里面没人应声,从床底下抽出个纸壳箱,一堆瓶瓶罐罐,翻来翻去,就翻到一瓶红药水,还不知道过没过期。
“行不行啊你?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吧字儿还没落,龙腾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任参一抬头,就看到他裸着上身开着西装裤的扣子,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两条深刻的人鱼线夹着漂亮的腹肌,任参给眼前这靓丽的风景看得愣住了,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给你上点儿红药水儿?”
龙腾没打理她,直接把自己摔床上,老旧的铁制单人床直接摔得嘎呦嘎呦响,还晃晃悠悠的,龙腾盯着上铺的床板子,看到那床板儿上还刻着一排小字:
小怜玉体横沉夜,俯首甘为孺子牛。
叹了口悠长的气:“我这算横沉夜了吧?你愿不愿意当孺子牛啊?”
任参嘿嘿笑了声,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那个塑料瓶,也不说话,一时之间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里静得可怕。
两人很久没见了,多久呢?大概快两个月了吧,那天任参让他先回北京之后,龙腾挺听话,回来了以后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任参最初以为他生气了,毕竟跟自己相比,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天之骄子不是?里里外外总被她奚落,气不过也就不理她了。任参其实没难过,她觉得这就在情理之中,今天再看到他,怎么看怎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怎么不打电话呢?”他问。
“忘了,这段时间挺忙的。”
龙腾转了转脖子,一张脸沉在床板子的阴影里,望着她久久不说话,任参给他看得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会嘿嘿傻笑。
龙腾看着那张隐隐透着憨傻,却愈发英气妖魅的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怎么也没能扯出个微笑,唇线再次抿成一条直线,
“你长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