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请记得我(1 / 1)
“换我问你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半夜折回被封的现场?”
“我,我。”鹿比才喘口气,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叫瓦鹿比,是旅馆打杂的,回来,回来是因为钱包忘这儿了,想回来取的来着。”她太不会说谎了,别说老辣的慈西筑不信,就是她自己也不信。每回一说谎,眼珠子转的跟车轱辘似的,真和那小鹿斑比有的一拼。
“你最好说实话,是缉毒警?国际刑警?还是帮派派你来的?”此刻他倒清闲了,对一屋子的凌乱视而不见,悠然的审度这个小女孩。
“你太抬举我了,你看我像是考得上警校的人吗?我就是瓦鹿比,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我,国门都没踏出过,怎么会是国际刑警?”
咚咚的敲门声,几个男人,其中有之前的二当家阿尧,有一个带着眼镜看着特斯文的强行抓了鹿比的手测试指纹,还把她从头到脚刷了一遍,他的那个探测仪要比高考考场外的高级多了,“Clear,不是这里的条子,查过了,就是当地的一个小姑娘,没多大问题。”
慈西筑又抽上了,“东西移走了吗?”这么快转移话题,他完全忘了还有一个生人在场。
鹿比怕死了一会儿她这个生人就变成了死人,所以慈西筑说话才那么无所忌惮。
“拿回总部了,您要不要验货?”
“不必!”他不用验货的理由很简单,这个东西的安保措施只有他本人知道。
“那,这个丫头?”
慈西筑冷不丁的看了阿尧,他不是早就让人解决一下吗?
“老大,不如送我吧。”阿尧灵活的手指擦过鹿比细腻的脸庞。鹿比是成年人了,她知道这个‘送’意味着什么。反正是一死,不是现在死,就是变成肮脏的情妇再死,都一样。“我不要,到这里来,是因为喜欢叔叔。”鹿比无比镇静情深的对着慈西筑的眼睛说完最后一句话。事实上,她可不镇静了,脑海里尽涌现她的大学,婚礼,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从小到大没发过颠,难得来一次,还要了她的小命,所以说,生活不是闹剧,黑帮老大也不是你想喜欢就能喜欢的。
见惯了场面的几个少爷一时愣了,反应过来以后又唏嘘不已。又一个看上老大的不自量力的女人,他们老大一般不挑女人,一般都是女人们自动送上来,他看着干净又安全的,‘吃’几个。不过根据内部消息透露,他是不喜欢被表白的,因为即便他很严肃地告诉那帮女人不要喜欢他,他们听了之后一般更迷恋他。
“既然喜欢我,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证明一下吧!”
几个在场的男人和唯一一位看起来就是妈妈桑的绝佳美人会心一笑,踢踢踏踏退出房间。
给你个机会证明一下?什么意思?他不是同龄男生,不会也没有兴趣和你玩一曲真心话大冒险,人家喜欢真刀真枪实践的。所以,结局很明显,为了生存,瓦鹿比要委身他人了。算下来,也不单是为了生存,否则刚刚她也可以为了生存委身二当家。
18岁,摆脱处女身份,这慈西筑也算帮了忙。虽不是花前月下,不是骑机车带她游走狼西河的体育系男生,可至少这个男人她喜欢、恐惧、着迷。哪怕他三番四次想要结束了她的生命时,她还死不悔改的认为他的决断没有失误,换了谁站在他的立场都想宰了她。
鹿比进了浴室冲洗自己,以便一会儿把干净的自己香喷喷的进献给别人,她仔细瞧了卫生间的结构,在三楼,绝无逃跑的可能。她也想用床单、窗帘布之类的东西打着结顺着窗户爬下去。可卫生间安的是塑料窗帘,整个浴室除了毛巾、浴巾没有半块布,话又说回来,就是有了长布条她也不敢往下攀,就是逃到楼下去了,大门口,后门口都停着他手下接他的车呢!
关键是,她并不真的百分百想逃,有百分之一二或许更多,她是愿意留下来的。所以这事儿要以犯罪定性的话是不大成立的,当事人并非绝对不情愿。与一个有着神秘色彩、领导手腕的帮派头目厮混一个晚上极有可能是鹿比这一辈子经历过的最浪漫的邂逅了。
裹了浴巾,揉着半干的头发推门出来,慈西筑半躺在床上抽烟。这个男人烟瘾真大,如果说他要有缺点的话,这项算一个。他瞅了鹿比一眼,没有鹿比预期中的多余色彩,很是冷静。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刚出浴身子半湿的女性都该有些不一样的,他太收放自如了,这也导致鹿比不能收复自如了。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上来吧!”
她怯怯地裹紧了浴巾一步一个拍的爬上了那张本就很不宽敞的单人床。这床她打扫过无数遍了,也无数多遍的幻想了躺在上面的感觉,却没有一次想过上面竟还有一个男人。
慈西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鹿比最怕这样的对手了,你永远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的亦喜亦悲亦发癫都不会如实地表现。
“你会放过我吗?”鹿比问。
“你穿成这样出来还指望我放过你吗?”他仍是靠在床垫上,鹿比却已经懒洋洋的平躺着了,这个姿势像心有怨言的性工作者。“不过你的小命我暂时不要了,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
“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我却仍然想要和我发生关系吗?”瓦鹿比,你今天一天的智慧恐怕是你十八年来总和的结晶。
慈西筑伸手灭了室灯,外头月色好的很,他们可以很清晰的观察到彼此的五官乃至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是后悔了?是鹿比一句顶嘴惹恼了他使得他要收回承诺取了她的小命。(瓦鹿比,你也太轻看了老大的抗激能力和诚信)
级别高的配枪果然不一样。鹿比不识货,不关注枪支弹药也知道他手上那支在月光下泛着银绿色光芒的□□是高级货,射程、精确度、威力,这些她不知道,只知道外观美的连她这种胆小鬼都被诱惑了。
不妙,那只恶魔般的手握着他的吃饭家伙顶着鹿比的喉咙,鹿比觉得自己会死的很难看。岂知对准她喉咙的枪口又一路下滑,挑开她的浴袍,完整的鹿比就被呈现了,慈西筑眼里不曾有过惊喜的惊艳之色,鹿比失落了,现实了。那把具有艺术美感的枪杆子一路滑过她的心脏,肚脐,小腹,直到引起她羞愤的外阴。如果子弹贯穿□□而死,是对一个女性最大的耻辱,她免不得又给慈西筑冠以变态的帽子了,好感也大消一半。假设他痛快的杀了她。她不但无话可说,更不会减少半分对他的仰慕。可要将一个人无故羞辱致死,这样的杀生方式未免太不人道。
“你在嘀咕什么?”慈西筑不满身下怕的发颤嘴里又小声犯嘀咕的女人。
“告诉所有爱我的人,我爱他们!”
西筑叔叔无耐地垂首尝了尝她的嘴唇,他好像初尝下头道茶一样抿着嘴唇回味一下嘴里的感觉,“这把枪送你。”似乎这吻令他挺享受,这么好的枪也能送人。
原来这枪不是用来取她的小命的,鹿比没出息的松了口气。那?是他调情的工具吗?鹿比觉得是,当枪口离开□□口时,鹿比知道自己湿了。不过18岁的她并不太透彻的理解湿的含义,她的身体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说生理需求也对,心理需求也对,鹿比主动的把小嘴凑到慈西筑嘴边,不是什么传闻中好闻的烟草味,其实但凡烟草,哪有好闻的时候。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深吻有烟草味的慈西筑时,对方大口吻她了。
绝对是热吻、香吻、啃吻,鹿比都不好喘气了。她的身体也热热的僵僵的不好喘气了。那个男人还穿了件衬衫,如果不是怕他秋后算账,要她赔钱的话,鹿比还挺想撕了它的。要说一开始,她是带着被胁迫的心情以自己的身体换取活下去的机会,那现在完全是两个成年人心甘情愿地在发生一件人类基本本能的性事。鹿比已经没有一丁点的不愿意了,活了18年,从没做主做过一件为自己自豪的事,这个可以算一件了,她不要再为‘乖巧’这个虚名禁锢了自己。
鹿比盯着他褪下的内裤好一会儿,那是因为她不敢看他的身体。看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慈西筑当她很喜欢,“枪可以送你,这个,还是留给我自己用吧!”甩了自己的内裤,看着鹿比撇过去的脸。
她也就索性强打强心针,不害羞了,偷鸡摸狗才叫羞,她不过是和一个有魅力的老男人上床而已。鹿比扑闪的大眼睛愣愣盯着慈西筑,一霎竟把他盯动情了。打从一开始就观察他的眼神,没有哪一刻有这一秒的柔情与传神。他稍一顶进,鹿比不知是生理本能,还是真的迷上这个男人想要勾引他,也果断的抬腰迎合他。慈西筑再没跟她客气,一下一下动了起来,手里捧着她的臀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的鹿比想挣扎。鹿比是挤着眉毛地乐呵,初体验有痒有骚动有痛楚也有快感,她单调的五官表达不出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便是表达了,慈西筑也看不到,他的大脑袋正埋在鹿比胸前辛勤的劳动呢!
谁要再说男人和女人上床最大的功能是繁衍人类,鹿比一定要反驳,一场愉快的性体验绝对有助于身心健康,价值取向的走正以及治疗肢体不协调外加锻炼身体,保持身材。
女当事人睡得很好,她平时就缺乏运动,稍微有点高强度的运动后就可以睡得纹丝不动。
易睡,可睡得浅,枕边人一有个动静,她也即刻能醒,只是醒的万分不情愿,跟孩子似的撅嘴,“干你们这行的,都睡得不好是吗?”侧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微张开眼静静欣赏慈西筑。
“我们这行的?你倒是说说,我是哪行的?”他习惯性的摸烟,鹿比其实是呛烟的,伸手抢过毫无防备的慈西筑手里的烟,她难道错过了他眼里复杂的判断,质疑和勉为其难?
“你是哪行的?”鹿比喃喃道,“说你混黑,你肯定不乐意,说杀手也不贴切,你一定杀过人,还不少,可又不用亲自动手,动动嘴皮子,转转眼珠子,挑挑眉就行了,所以应该是非法集团的高级领袖,职业是非法敛财,偶尔充当一下高级杀手。”
慈西筑也侧过身,左手撑着脑袋听一个小丫头外行的鬼扯。他手下可没人告诉他,大哥的职业定位。“我想我要谢谢你,这么多年终于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个行当的了。那么你呢,准大学生,将来会是哪行的?”
听他叫她准大学生她还挺高兴。一问到将来哪行,她又扫兴了,“哦,我告诉过你们我马上要念大学啦?!”她不记得她有说过这个,“我选的专业是中文系,不过我想我未来的职业规划应该和这没多大关系,我注定了毕业以后要到亲戚或者爸妈的产业里帮忙,半点不由人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事由得自己做主。”老男孩的感慨,“我上大学时也没曾想过有朝一日能成为非法团体的高级领袖。”他在用鹿比给他起的职业名称挖苦她。
“你上过大学?”鹿比讶异了,说完才惊觉自己说话欠妥。要领导一个老牌强劲黑帮,在知识年代,不受过高等教育说不过去。
“我在大学主修建筑和计算机,闲下来的时候辅修了兵器科学,你手里的那把枪是我的一个作业,之所以这么放心送你,是因为你根本扣不动,不信你试试?”
鹿比照他的话试了试,果真扣不动。还试什么呀,他这几乎是双学士,哦,不,是三学士学位的人,还能有什么不信的,况且她根本没有可骗的资源。
说话间,天蒙蒙亮了。鹿比就是想睡也没有那个时机了,她还没有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曲终终要人散,过不了多久,他将回到他的老巢,她将趁着家人没发现躺回自己家中的床上。
慈西筑穿衣服的速度令鹿比心凉,他对于光着身子在陌生女人面前穿衣服这件事简直熟门熟路,鹿比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仅是旅途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他也许明天就不记得她的名字,更或许他一开始就没记住。反观鹿比,这是她人生中目前为止最为心动的男人,毕将录入她的情感史。
洗漱完发现小鹿比还赖在床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遂用床单简单的裹了她,抱到卧室外的阳台上。
不是个好天气,阴沉沉的,从清晨就能看出来,可鹿比喜欢。从她这个角度看狼西河也是最好的,河的那一端是一片绿,望不到头的绿。肉眼勉强能看清前排河岸边的水杉,接近树根的部位被常年的河水刷的没了皮色,枝头却还茂密的年轻。
“你似乎很喜欢这个景致。”慈西筑不解,女孩们不是都喜欢纽约第五大道,法国南部的庄园和巴厘岛,很少见有小女孩迷恋一片不毛之地的普通森林。
“是啊,很喜欢很喜欢,我大概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了。看到河对岸的那片森林了吗?”鹿比手指眼前几百米远处的那片绿,他怎么会看不见,你的眼睛盯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我要把我的婚礼放在那个地方。”
楼下他的车灯闪烁了,小弟还真不好当,老大在楼上玩女人,他们却只能在车里苦等一夜,到点了还不能催。慈西筑搂了穿被单的瓦鹿比,在她□□的左肩上啃啃,鹿比莫名的心安,认知一个人,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从昨晚他们发生关系起,她就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有梦想是很好的事情,你应该在你最美好的年龄去做最美好的事。”
在最美好的年龄去做最美好的事?鹿比在心底小声发问,她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认识了他。
“我走了,回家小心!”这还是黑帮老大吗?鹿比质疑自己委身错人了,这是隔壁家温情叔叔才会说的话。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走?!他要走了,是的,他们不会再碰面了。
当她回过神来,她再无机会见到这个男人时,会心慌,会无力,会记恨命运小小的不公。
慈西筑距车五步远时,听到楼上阳台上一个清冽的女声,“我叫瓦鹿比,瓦~鹿~比。”果不其然的小笨蛋,昨晚她都介绍过自己了,有必要临走还着重强调一番吗?他还记得。这么笨,怎么考的大学,然后,在他自己无法察觉的细微下,他笑了,眉角都是暖意。
鹿比再一次目送他的车绝尘而去。飞快的冲回洗手间把自己像贡品一样拾掇干净,趁着天还没全亮赶回家中。又是新的一天,对,她应该听他的话去做一些为梦想而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