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新的调动（1 / 1）
在岛上待了几天，高考成绩下来了。邢桀比T大录取线高了十三分，这让成立这个补习老师十分欣慰，。而朱颜将将卡在录取线上，也是心花怒放。至于陆明阳，总分仅仅比本市高考理科状元低了一分。
学校卡着陆明阳不让保送，就是想让他冲状元，结果他差了这么一分。不过结果都是好的，都能去T大。朱颜尤其开心，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走后门了，没想到考上了，一分都没浪费。
看着露台上小蝴蝶一样跑来跑去的两个人，邢桀摇摇头，递了一杯咖啡给陆明阳。
“那丫头差了多少分？”
陆明阳笑得无奈：“有一门她忘了在答题卡上写名字和考号，英语的选择题也是一塌糊涂，试卷上写的跟最后抄到答题卡上的完全不一样。”结果可想而知。
“你还真了解她，改了这么个分，她只会觉得万幸，根本不会怀疑。你的成绩也改了吧？”
“高考状元关注度太高，减掉了几分。”
邢桀笑：“只有我的成绩是真实的，也不枉我家老头那么高兴。”
邢家老头在各类场合都是严肃的，可是只要遇到谁家孩子刚参加完高考，他都会不着痕迹提提邢桀的高考成绩。老头一辈子忠于祖国，小儿子凭自己努力考上T大，竟是比祖国收复了失地还高兴。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催促下，四人终于被召回了首都。连着半个月，红包收到手软，赞扬的话听到耳朵软，庆祝考上T大的饭局吃到嘴软。熬到军训前夕，朱颜觉得自己无比虚软。
最后一次在成家吃饭，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成家奶奶又给了红包，朱颜摸着肚子被陆明阳带走。总算是个完美的结束，可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成立洗完澡正准备收拾行李，勤务员领着朱颜过来敲他卧室的门。
门一开就看到朱颜满脸泪痕的样子，成立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进屋。
“姑奶奶，刚刚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哭成这样，明阳呢？”
朱颜靠墙坐到地毯上，捂着脸，只哭不说话。成立无奈，好在老人的房间不在这一层，他的房间隔音效果又好，不会影响到别人。
没过多久，陆明阳也过来了。朱颜低着头不吭声，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珠子大滴大滴往下掉。陆明阳在朱颜身边坐下，把她的脑袋按到胸前，也是一言不发。成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朱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忧愁地坐在一边的转椅上。
过了好久，成立都快睡着了，陆明阳的怀里终于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朱颜细细的胳膊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抱住了他。陆明阳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保证，一个月见一次，好不好？”
成立突然想起晚上吃饭时自己说起陆明阳这小子在T大一定会勾到无数美眉，奶奶当时回了一句，能去才好。他联想到自己的哥哥，大概猜到了陆明阳的去向。当下长叹一声，起身离开去书房。朱颜那么依赖陆明阳，是该伤心死了。
陆明阳靠在墙边坐好，把朱颜抱到自己腿上，紧紧搂她在怀里。
“答应你，最多三年，最多三年我就从部队调出来了，好不好？”
“不要……”朱颜哭得浑身发抖，她抓着他胸前的布料，声音发颤：“我会恨你，我会恨你的。”
陆明阳呼吸一促，顿了顿，哑声说：“好好好，那不去了，不去了好不好？”
朱颜没有回应，直哭到在没有眼泪，她打了个嗝，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说：“一个月见两次。”陆明阳慢慢呼了一口气，朱颜怕他不答应，急急地说：“成为哥哥也能常常回家的。”
成为是军官，还是科技人才，而他是去特种兵部队。陆明阳没有解释，侧脸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蹭蹭，低声说：“好，一个月见两次。”
“每天都打电话。”
“好，每天都打电话。”
成立回到房间，朱颜已经不哭了，缩在陆明阳怀里，垂着眸嘟着嘴，一副郁闷至极又委屈非常的样子。陆明阳跟成立解释了两句，抱着朱颜回家了。
从那晚上起朱颜就成了陆明阳的小跟班，除了卫生间，他去哪她就跟到哪。用了两天搬行李到家属区的公寓，学校报到也没去，直接在军训第一天早上换上迷彩服去了郊区的军事训练场。
全军第一次在场地集合，陆明阳带着她去训练场。他身上背着一个双肩包，手上还挂着一个大的旅行袋，里面有打好包的军用被子，军用水壶，蚊帐，床单被罩，换穿的军鞋迷彩服，睡衣，还有洗漱用品。
找到经管院的阵营，报了姓名班级，辅导员带他们找到她的班级队列。知道朱颜没有去学校报到，还不认识自己的同学，年轻的女辅导员特地把她领到长队中间，嘱咐前后的同学照应一下，这样她不会觉得无措。
陆明阳在队伍后方，见她站好队，稍稍等了一会儿，转身慢慢往女生宿舍方向走。车子就等在外面，等他把她的东西都归置在宿舍，他也要去军区了。
可是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朱颜手里攥着帽子，叫着他的名字慌慌张张追过来。陆明阳转过身，把手上的包放到地上，朱颜扑进她怀里的时候他两只手稳稳地抱住她。
“傻瓜，不是说两周以后会来接你回去吗，嗯？”
很多同学老师都看过来，朱颜紧紧抱着陆明阳，生怕他走了。
“可是我只有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走。”
辅导员小跑过来，低声对两人说：“先跟我去办公室吧。”
陆明阳一只手搂着朱颜，一只手向辅导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嗯，是我。你知不知道T大军训的教官是哪里派下来的？”
“我知道，我晚几天再过去。你帮我个忙，要么把我□□来，要么把所有的教官撤回，换成我们大队的人。”
“嗯，就她们班的，你打电话吧，要快一点。”
陆明阳挂掉电话，手机塞回口袋里，看了一眼司令台上发表讲话的军官，对辅导员说：“新的调动大概马上就下来，不出问题我就是经管1班的教官了。我先带朱颜回宿舍整理一下，晚点我过去做交接，好吗？”
辅导员愣愣地点点头，陆明阳淡淡一笑，摸摸怀里朱颜的后脑，低声说：“爱哭鬼，再陪你几天，嗯？”
女生宿舍是十人间，朱颜分到的这一间没有风扇，一间房里除了五组双人床，就是两个放洗漱用品的高架子。朱颜的床位是上铺，陆明阳铺好床，又挂上蚊帐。大家的行李都放在床底，，朱颜来得晚，下铺床底已经被放满了东西。
“洗漱的东西放在架子上，其他的东西我带走，放到教官的宿舍，好不好？”
朱颜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可是你的行李都送到军区去了，怎么办？”
陆明阳笑，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是啊，怎么办呢？舍不得你，多陪一天是一天吧。”
教官宿舍是四人间，小孙开车回去准备陆明阳的行李，陆明阳把朱颜的行李放到教官宿舍，然后带着她去见经管1班的同学。
负责军训的长官接到电话，把人数最多的班级分成了两个班让经管1班原先的教官去接管其中一个班，陆明阳则接替他成为经管1班的新教官。其实倒也不算乱来，陆明阳的名字在特种兵大队里已经无人不知了，他原本也是被编制到特种兵队伍里。以特种新兵来做大学生军训的教官，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训练场上所有的班级都在站军姿，经管2班的教官顺带看一下1班的学生，见长官领着陆明阳过来，小跑回经管2班的方阵。陆明阳还没领教官的军装，一身黑色紧身V领短袖和深蓝色牛仔裤，底下是白色的运动鞋，跟训练场格格不入，但是把结实的上身和大长腿都摆出来了，看起来有那么点军人体格的意思。
长官简单说了一下换教官的事，顺带介绍了一下晚到的朱同学，然后就走了。朱同学默默地归队，陆明阳看着大家都是一脸好奇和兴奋，原本刻意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怎么形容好呢，真是一笑倾城，女生们明显激动了。
“我第一次当教官，今天早上临时调动，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在我能力范围内，在接下来的两周里，会尽量让大家过得愉快些。”
朱颜站在最边上，东张张西望望，想看看成立和邢桀在哪里。陆明阳轻咳一声，笑容收了，声音却仍旧温和：“好，那么现在继续站军姿吧。”
站了没有多久，午饭时间到了，于是各方阵有序去餐厅。经管1班离训练场出口近，于是是第一个到达餐厅门口的方阵。吃饭前要在餐厅门口的大空地上集合等领导发话，大部队是前一晚到达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是散着吃的，这一次算是军训开始的第一次正餐，要公布纪律了。
陆明阳站在方阵前，有女生大着胆子发问：“陆教官，你今年多大，当兵多久了呀？”于是方阵乱了些，全班同学都往前凑。
“我么？正好是当教官的年龄。”
“切！……”
“教官，你是哪里人？”
陆明阳笑：“你们要是再不站好，一会儿就要最后进餐厅了哦。”他下巴一抬，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负责监督新生军训的校领导正一脸阴郁地看着这边。大家泄气，不爽地各归各位。但是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声还是传了出来，陆教官好帅，所有教官里我们的教官最帅了吧。
朱颜呆呆地听着周围人议论陆明阳，烈日当头，她只想去空调房里待着。陆明阳透过餐厅的窗户看向里面餐桌上放着的菜，每桌两盆。他盯着那盆里的素菜，心想着朱颜估计吃不下去。她从小到大，不管菜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首先得做得精致。大锅菜，她怎么吃得下去。
枯燥的讲话后，各方阵依次进入餐厅。陆明阳坐到教官堆里，眼睛时不时瞟着朱颜那边。西葫芦和豆芽，在家里吴阿姨都会把菜炒得没有一丝焦印，盘底的汤汁一定是奶白色的。而军训食堂里的菜汁一律都是黄褐色的，分不清是翻炒昨天的还是今天新炒的，偶尔会冒出一两块小肥肉。
果然，朱颜用勺子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脸上没有半点食欲。她看着同桌的人都面色如常地吃饭，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搞特殊，舀一勺菜盖到米饭上，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吃。
草草吃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跟相邻的同学说了先走，端起餐盘就往餐厅出口走去。餐具放到指定位置，她捂着嘴匆匆跑出去。没吃两口饭，全部吐了出来，到最后开始干呕。
在水龙头边漱了口，缓了缓，转过身就被人揽到怀里。
“没事，饿两天就什么都吃了。”她安慰他，见到餐厅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在看，连忙推开他。
“要不要把军训推了？”
“那怎么行！没事的，我从小打架打到大，厉害着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往往宿舍走，在宿舍门口看到了成立和邢桀。两个人一人拎一大袋零食，见朱颜和陆明阳一起过来，很是惊讶。
“明阳，那个新教官还真是你啊！”成立拍拍他的肩，又是一脸羡慕，“要不你给我也弄一教官当当？”
朱颜撇撇嘴，脸上的表情恹恹的。邢桀把手上的袋子往她那递了递：“餐厅东西吃不惯吧，这些你拿去放宿舍里。”
牛奶，巧克力，饼干，牛肉干，话梅，各种各样的零食都有。成立也递过来一袋，笑着说：“喏，这还有。”他自己在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盒子邀功似的递给她，“知道你没它不行。”
小奶瓶，朱颜接过去，脸上顿时阴转晴。
“现在女生楼里面人多，我们进不去，你自己拎上去吧。”邢桀四处看看，“过两天再给你带点别的。”
“嗯。”
陆明阳摸摸她的头：“进去吧，洗洗睡一下。”
朱颜宿舍里的女生都回来了，正坐在一起聊天。有个女生带来了山楂片，正在挨个分，看到朱颜拎着两大包东西进来，也顺手把一包山楂片递过去。
“你叫朱颜吧，怎么来那么晚啊？”
“啊，家里有点事。”她放下手里的袋子，接过山楂片，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连忙把一袋零食拎到众人中间：“吃吧，大家一起吃。”
塑料袋子里的零食包装愣是没半个中文，□□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伸手去拿。朱颜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从小到大，周围的朋友或者学校的同学，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所以有些东西她不懂。那一袋进口零食砸下，硬是把她跟其他人砸出了分界线。
宿舍长打起圆场，她拎着那个袋子放到朱颜下铺的空地上笑着说：“刚吃完饭吃什么零食呀，对了朱颜，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吧？”
“嗯。”
另一个女生拉着朱颜坐下：“我叫黄珊，T市的。朱颜，你跟陆教官什么关系呀？早上在训练场我们可都看见了。”
大家来了兴致，也七嘴八舌问了起来。朱颜有些窘，想了想，弱弱地说：“是我哥哥。”
“是哥哥啊，你们不一个姓，是表哥？”
是堂哥，又不是。朱颜眨眨眼，她竟然一次都没问过陆明阳，不是堂哥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见朱颜沉默，黄珊又问：“朱颜，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有，有了吧。”
“有了啊……”
一中午没有一个人有睡意，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家乡，聊高考成绩，聊中学老师，聊兄弟姐妹，聊陆明阳。朱颜还真没有关系好的女生，小时候开始她身边的女生就等于贺西，可也因为有了贺西，她更不愿意跟女生交往。
军训的第一个中午，朱颜想，上大学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