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好在都结束了（1 / 1）
高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为了把上T大的可能性提到最高，这一年朱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成立有保送资格，不用参加高考。他参加完保送的笔试和面试，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邢桀的学习辅导上。邢老爷子原本没指望邢桀能考上大学，谁知道那小子混蛋了那么多年，突然开始向上了。最后的三次大模拟考试里，他的成绩让老爷子合不拢嘴。
于是从秋天到冬天，冬天到春夏，一季一季交替，一转眼又是一年的黑色七月。
考试前一天，陆明阳帮朱颜把所有的东西装到文件袋里，又把成立送来的凉茶红牛巧克力分袋装好。朱颜十点就被他哄去睡觉，他收拾好一切过去看她时，发现她正趴在床上做练习题。
7月6号是爷爷的忌日，这几天她都没什么心思看书。早上带她去墓园，哭了整整一早上。从起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下午煮了面条给她吃，勉强吃了几口又哭了。一整年毫不松懈的学习，她的压力太大了。
陆明阳走到床边坐下，朱颜抬头看他。小小的脸上眼睛肿了，鼻头也是红的，见到陆明阳，她扔开手里的笔跪坐起来。
“我睡不着，做几道选择题。”
“傻瓜，你都复习一年了，不差这几题。”陆明阳摸摸她的头，“真的睡不着？”
朱颜点点头。陆明阳微微一叹，他站起身，伸手把朱颜横抱起来。
“唔，去哪里？”
“看电影。”
陆明阳房间里的多媒体设备还是当初他为朱颜挨了一刀，朱颜花了大价钱布置的。当初以为男生都爱打游戏，就买了最好的显示器和音响，还有欧洲购来的大沙发。后来事实证明，陆明阳对一切消耗时间的活动都没有兴趣，让他玩游戏，他宁可花时间研究股市。
成立每每感叹，他们这群官二代红三代在京城最好的冰场滑冰时，人陆明阳在欧洲滑雪，他们从小跟着父辈学习在乒乓球台上厮杀，人陆明阳在北美顶级的高尔夫俱乐部挥杆，他们窝在家里用最贵的设备打游戏，人陆明阳从股市里赚了不知多少桶金。一样都是不缺钱，他们的钱是家里给的，陆明阳的钱是自己赚的，一样都是挥金如土，人陆明阳的钱怎么就花的那么值。
朱颜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陆明阳已经选好了碟，他把灯关掉，在朱颜身边坐下。
“是什么电影？”
“上个月成立拿来的。”香港的文艺片，那小子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睡着了。
不过陆明阳显然用错了方法。电影分成上下两部，讲得是孙悟空的前世今生。喜剧电影，爱情穿插始终。陆明阳平时不看电影，朱颜看得也不多，那电影的题材也好形式也好都是新颖的，她几乎是一开始就被吸引了。也是几乎电影一开始，陆明阳心里就开始暗骂成立那混蛋。他跟朱颜从小一起长大，性格也相近，陆明阳心里叹气，以为两个人的欣赏点一样，原来有些东西总归男生跟女生是不一样的。
看完上部已经快凌晨一点，朱颜两眼睛亮晶晶的，一点睡意都没有。陆明阳没办法，又去找下部播给她看。
朱颜原本靠在陆明阳肩上，慢慢地就坐直了，到后来，女主角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时，朱颜捂住了眼睛。路明阳知道她入戏了，接受不了电影里面的结局，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手在她的后脑安抚地捏捏。
电影的最后，孙悟空背着金箍棒转身时，朱颜心里升起一抹怅然。陆明阳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睡了好不好？”
“不困。”
陆明阳开始头疼，注意力是转移了，可现在又陷到电影里了。正在想着该怎么哄她睡觉时，朱颜的脸凑了过来。两个人本来就挨得很近，朱颜不怎么费力就吻到了陆明阳。音响里还在放着电影的片尾曲，眼前是一年都没有好好轻薄过的小情人。陆明阳的初衷是想转移朱颜的注意力，却用了不怎么高明的办法，反被朱颜乱了心神。
高三这一学年，陆明阳只在偶尔哄朱颜睡着以后偷偷亲她两下，平时都是规规矩矩的。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断了。朱颜闭着眼，小嘴心满意足地吮着陆明阳的唇，刚要收手，却被陆明阳提着腰整个人坐到他的膝上。陆明阳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脑，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把她压向自己，唇舌反客为主，仿佛要把朱颜吞吃入腹。
尽管机会珍贵，陆明阳却也只敢耍耍小流氓，虽然亲着她，手贴在她身上一动也不敢乱动。他自己也害怕，朱颜肤质软滑白腻，书上怎么说来着，肤如凝脂。情动时，他真的恨不得吻遍她身上每一寸，可是她为什么年纪还是那么小。脑子里全是歹念，唇上一刻也停不下来，怎么亲都亲不够。不管，这是她自找的。
而朱颜，嘴上亲着眼前人，脑子里却都是电影情节。等她清醒过来，陆明阳已经放过她，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平复急促的呼吸。朱颜往旁边侧了侧，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上，终于有了困意。
刚抱着她站起身，朱颜“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陆明阳低哄两句，就近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朱颜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使了力挪到他怀里。
“明阳。”
“嗯？”
“你不是他。”你不是电影里的孙悟空，不会让我遗憾。
陆明阳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我不是他。”心里想着以后电影还是少看。
七号早上朱颜顶着巨大的压力起床，脑子里除了床再没有别的东西。进考场前试图回忆一篇诗词，却发现最多记得三四句。
这种毁天灭地的困意延续到考试的第三天，朱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前面四场是怎么答的都不记得了。于是在考试的最后一天，她心里全是自暴自弃。陆明阳哄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她哄出门，结果在看到考场大门时她突然哭了起来。
附近都是考生和家长，看向朱颜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同情。陆明阳没办法，又把她抱回车里，又是鼓励又是安慰地哄了半个多小时，还陪她一起做了十几道选择题，最后才在开考一刻钟时送她进了考场。
朱颜打起精神做着最后一套卷子，竟是无比顺手，做完了又检查一遍，考试还没结束。她提前交了卷，走出考场已经快中午了，烈日当头。
考场外全是学生家长，大门外陆明阳闭目靠在墙上，眉心紧蹙，脸上是说不出的疲惫。朱颜心里愧疚起来，她高考，他也高考，但是她把自己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了他身上。一样参加考试，不管她提前出来还是最后出来，他总是站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等她。
这一年所有的浮躁与压抑，失意与得意，他分分秒秒都陪在身边。朱颜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那么优秀，那么温暖的陆明阳。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明阳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往考场里面看去，却正好看到几步外静静看着他的朱颜。他走过，轻轻把她揽到怀里：“怎么哭了？”周围的人太多，他也没察觉到她已经出来了，不过好在都结束了。
考生蜂拥而出，朱颜却抱着陆明阳蒙头哭，陆明阳没办法，只好抱起她往人群外走。小孙的车开不过来，停在远处，陆明阳抱着朱颜一路走一路哄，小孙远远看着，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好在都结束了。这一年朱颜可没给陆明阳几天好日子过，她晚上看书做题，他陪着，白天她睡了，他却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还有时不时的小脾气使点小性子，要不是吴阿姨炖炖大补，这陆明阳不知得瘦多少斤白多少根头发。
坐到车里，朱颜也不哭了，安安静静缩在陆明阳怀里，心想着该做点什么事情弥补他。想着想着，也顺带想起了自己一塌糊涂的高考，心里又难受起来。
“考完了就别想了，你平时复习得很好，分了点神也能考很好的。”
“真的？”
“嗯，真的。”
朱颜像吃了定心丸，面色好了不少。
“在家休息几天，过几天我们去度假。”
“度假？”
“对，成立策划的，还不错，你可以期待一下。”
关于高考，总归是努力过了。虽然希望是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几个人最终都会去T大。她叹口气，发了会儿呆，在陆明阳怀里睡去。
驾驶座上的小孙见朱颜睡了，低声问陆明阳：“总理先生之前说过的话，明阳你怎么考虑的？”
陆明阳偏头看向车窗外，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车子开到朱家，陆明阳抱着朱颜下了车，才低声对小孙说：“再给我点时间，开学前再说吧。”
小孙点点头：“只要你同意了，总是来得及安排的。”
陆明阳上楼梯的时候朱颜醒了，她的脸在陆明阳胸前蹭蹭，软软腻腻地说：“有好多事想着考完了一定做，现在考完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傻瓜。”
朱颜笑笑，脑子也清醒了。她仰着头看着陆明阳的脸，突然叹了口气：“陆明阳，到底有多少喜欢，才能让你对一个人那样好呢？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唤来你那么多的付出呢？”
陆明阳的脚步停住，朱颜从他身上下来，伸手紧紧抱住他。
“我可能做不到对你那样好，但是明阳，我爱你。”
我可能做不到对你那样好，但是明阳，我爱你。后来午夜梦回，伊人不在，脑子里都是这句话。清醒是它，大醉也是它，笑是它，恐惧也是它，深入骨髓。可是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能那样狠心地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