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迟到的日记（二）（1 / 1）
2013年3月25日周日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该想到了。
昨天在画室突然打电话叫我回去的时候就有预感了。
这一个寒假以来的气氛，这二十年来的经历。
我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不是吗？
其实我明白这样对他们谁都好，对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好，而且我从很早以前就有过这种想法了。
只是如今真的要发生了，我才明白原来现实和想象是有区别的。
我从心底感到抵触，我不想要他们分开，哪怕只是勉强在一起。
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我知道我妈这些年有多难。
可是我要怎么办，我很难过，很难过。
从今以后，我还有母亲，也还有父亲，却再也没有家了。
从今以后我就只有我自己。
我突然想到这一年来我妈一直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一直催促我结婚。
其实都是在为这个做准备吧。
现在我姐也结婚了，他们也等不及了。
可是就算我结婚又怎么样？
结婚了不是还会离婚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稳固不变的。
我什么也不相信。
明天就去办手续了。
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2013年3月30日周六
明天就是画室的最后一节课了。
素描基础学完了，我也该专心给论文收尾了。
唉，连最后的一片乐土也要失去了。
就要告别画室，告别小时候的梦想，告别路菲了。
之后是准备答辩和毕业，再然后呢？
我要去哪？
往南走吧。
离开这座城市。
如果能再也不回来才好呢。
路菲呢？
路菲要怎么办呢？
就这样一直做朋友吧。
寒假的时候我还想过要不然试一试喜欢她，要不要试一试去交往，不过这件事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这样也好，只有朋友的关系才是最稳固的吧。
相对而言。
不会一分手就成陌路。
2013年4月1日周一
现在是凌晨两点，但我睡不着。
今天路菲要跟我表白，被我阻止了。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有点突然。
其实总会这样的吧，只是我一直刻意忽略。
她终于也忍不住了吗？
终于想要和我说清楚了。
从画室出来我就感觉她闷闷的，我心里有些预感，于是努力跟她说些好笑的事情。
她也配合地对我微笑，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敷衍。
终于，快到学校的时候她还是说出口了，她问我“何林，你喜欢过谁吗？”
我说没有，然后就看到她眼睛里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失落。
她又问不可能吧。
我就问她喜欢是什么感觉。
她告诉我喜欢就是看不见的时候会想，看见了还会想，刚分别就想再见面。会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留意喜好厌恶，对方随意的一个动作就会联想很多，猜测是否同自己有关。
我想着她就是这样关注我的吗？
然后她又问我有没有因此而想到喜欢过谁。
喜欢，多么虚伪的字眼。
然后我就脱口而出，说我不打算去喜欢谁，也没有资格喜欢谁。
大概我的语气有些强硬，路菲马上慌了，她说怎么会没有资格，她说我很优秀。
我看着她急于安慰我的表情心里却嘲讽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然后她说“我说说你给我的感受吧。”
我点头让她说。
她就说我淡然、礼貌、疏远，专注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
她说的没错，果然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可是听她这么说出来，我却觉得有些失望。
然后她又说我的声音好听，性格好，成绩好，会画画，她一口气说着，急切地表达着。
我被她逗笑了，我说谢谢，我知道，然后我告诉她，之前我妈也说过我声音好听。
不过像“夜风一样”倒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形容方式。
然后她就对我说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说她相信我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对于这句话我下意识的就想嘲讽，而我也确实那么做了，我说“幸福什么的，太虚假了。”
接下来我就像控制不住一样，告诉她我不会恋爱，也不相信爱情，告诉她当我看到校园里秀恩爱的情侣时心里想的都是幼稚。
而她果然惊呆了，半天只能问出来一句话，她说，“为什么？可是你这样并不快乐啊。”
快乐吗？
那种奢侈的东西也许本来就不属于我吧。
我说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
话已至此，我想或许我应该跟她说清楚。
都说清楚就好了吧，这一切纠结和辗转就可以结束了吧。
所以我对她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路菲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我看到她郑重而急切地想要知道我下面的话，我相信她会为我保密。
于是我就对她说起了那些冷漠绝望的曾经。
我看到她的表情一点点变了，从最初的好奇到惊讶到难过再到心痛。
然后她问我现在呢，又问我恨不恨我爸？
我告诉她现在不恨了，但是伤好了疤还一直在，我问她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告诉她所以我只想要个家庭，只想要好好过日子。
然后她就哭了。
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看着她的眼泪，我莫名地涌起一阵心疼，抬手就想要去擦。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既然已经想要跟她说清楚，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就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玩笑道，“怎么哭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她配合地笑了，努力止住眼泪对我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但我知道她笑的很勉强。
就这样结束了吧，然后我对她说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家里同意的，父母看的比我们长远。
其实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点落寞，但最后再给一切建议吧，毕竟我也希望她好。
她又哭了，我也感到难过，于是我说天冷，快回去吧。
但她却攥着我的画不肯松手，我又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其实两栋寝室楼之间也没多远，很快我们就站到她的楼下。
她问我以后怎么办？
我说会离开这座城市。
然后她又问我那我家人呢？
我说我顾不上了。
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家人呢。
她还是不想回去的样子，又问我姐呢。
我想我姐以后应该跟我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关系了。
不过我只说她是个冷漠的人。
我看着路飞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感到有些心疼，想要让她早点回寝室。
但她却率先说要送我回来，说完就转身往我的寝室楼走，一直走到大厅门口才停下。
我从她手里拿过我的画，对她说回去吧，然后就想要进大厅。
路菲却突然对我伸出手，那一瞬间，现实和几年前关于沈雪儿的记忆突然重合，我下意识就向后退了一步。
路菲的手顿了一下，但随后还是坚持着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又说了一次“你一定要幸福。”
这次我没有嘲讽，我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我说“我会的”。
我会努力地“幸福”，只是可能跟她理解的不一样。
自由和安宁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说完我就转过身，她也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撤下来。
我说“回去吧。”说完我就踏进大厅的门槛。
我感觉路菲没动，于是我回过头来，果然，她还站在原地。
我突然想到之前每一次她也都是看着我先离开，直到看不到我的背影吗？
我突然心软了下，我说“你要一直画下去啊，我还等着你超越我呢。”
而她立刻用十分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她会的，然后又说再见。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约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她这一个约定。
但是就这样吧，我转身就回了寝室。
我收拾东西、洗漱、铺床，没对任何人说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知道路菲回到寝室后会怎样，会不会哭，会不会对室友哭诉。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吧。
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而我们应该可以好好做朋友了吧。
2013年4月1日周一
白痴，说什么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要说也是我说对不起。
真是个白痴！
2013年5月11日周六
这一个多月我都没有见过路菲。
她没再找过我，我也没理由找她。
果然说完那些话就都结束了吧。
她也走了。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太脆弱了。
我曾经还想是不是能继续做朋友，但是现在看来时间已经给了我答案。
不过刚才我又看到她了。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楼梯那的背影，看到她抓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站在那东张西望。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兴奋，接下来是嫉妒，嫉妒她给别人送伞，再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慌乱。
宋倩也看到她了，径直走过去打招呼。
就在这时候同学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我赶紧接起来，然后趁这个空档直接从路菲身旁走了过去。
我不想听她说是给谁送伞，不想假装没事地跟她聊天，更不想气氛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我选择直接走了过去。
宋倩跟她聊着什么，我就站在大厅里背身面向门口接电话。
但心里却乱得不行，电话里面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
其实也只是闲聊，没说几句，而我也只是迫切地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而已。
期间我看向宋倩，招招手示意她赶紧下楼。
我努力地只把视线盯在宋倩身上，但余光还是看到路菲似乎正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难过，赶紧转过身继续打电话，却越发烦躁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终于宋倩从楼上下来了，我不敢再回头看，挂断电话赶紧钻进伞里和她出了图书馆。
我们坐在食堂吃饭，本来感觉很饿的我却一点也吃不下了。
其实我还是在意路菲的吧。
其实我还是舍不得她吧。
刚才从洗手间回来我看到手机上竟然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路菲的。
我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也没敢回。
也许她还是想要跟我说清楚？
但是只打了一次，也没有短信，应该不是十分重要的事。
或者她就只是不小心拨错了吧？
就这样吧，我怕我回了心会更乱。
2013年6月10日周一
刚才去吃饭的时候看见路菲了。
我往食堂走，她往寝室楼走。
我刚想着是不是会碰到，就见她猛地偏过头转了身。
然后就那么错过去了。
再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而我竟然在她毫不犹豫地转头的那一瞬突然感到了心疼。
她再也不缠着我了吗？
她已经完全放弃我了吗？
明明这是我之前想要的结果，现在真的实现了，怎么却这么难受呢？
我们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从来都是我戏弄别人，如今怎么我会这么认真地纠结起来呢？
我怎么会问这么多的怎么了呢？
呵，我真是病了。
马上就毕业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我承认我舍不得。
即使她只能陪我一季，我也舍不得。
2013年7月10日周三
不知该以什么开头了，那就索性从头说起吧。
2009年高考完，我一意孤行填报了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然后在九月初进入了这所带给我很多快乐和感伤的学校。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学习，全力学习！放手一搏！
因为未来的压力，高昂的学费，不易的母亲……总之，我要珍惜。
而我也确实做到了。
大一一年，我做到了高中都不曾做过的事情，课前预习、课后复习、认真整理各科笔记，不管它是实际的专业课还是毫无用处的废话。
我是那么那么地努力，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只为了努力地打开新一页，从而尽量地远离过去。
后来，我就真的以全专业第一的排名拿到了国家励志奖学金。如愿以偿。
一些都顺着我设定好的方向前进着，而我却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开始了迷茫。
大二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室友们有些恋爱了，有些兼职了；有的感情愈发浓了，有的矛盾终究爆发了。该在一起的终于在一起，将分离的亦完成了分离。
而我只做了一件事，维持现状。
然后就来到了大三，迷茫越深刻，藏在背后的恐惧就越清晰。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我决定去完成一件一直以来的梦想——学美术。
我并未打算以此为业，只是觉得这将会标志着一个开始，标志着一个转折，标志着通向某条路途的第一步。
我在宋倩的介绍下认识了路菲。从此两个人一起，每周末都去画室。
老师很负责，我也很认真，在她的指导下我进步神速。
有时候我连续坐五六个小时不动，细致地去画一幅画，直画到肩膀酸痛。
直到后来我渐渐发现了路菲对我隐秘的感情……很多东西改变了。
我努力地无视，努力地压抑，我告诉自己恋爱是无聊虚假的东西，幸福是遥不可及的。
我装作淡漠不惊，心里却越发焦灼。
这份焦灼甚至都掩盖住了我对未来的恐惧，只是那时我并没注意。
大四终于还是来了，毕业的压迫感渐渐清晰。
有些人在考研，有些人在考公务员，有些人在找工作……而我继续学美术。
我像一只濒死的动物，一个被确定了死期的囚犯，一个在末日来临前手足无措的人。
我躲藏于即将崩溃的堡垒之中，只盼末日晚些降临。
而这时候我也彻底看清了恐惧的缘由——我一切的努力上进，从不是因为痴迷或喜爱，那仅仅只是极度空虚下的走投无路。
我的世界，从内到外将要瓦解。
而末日，终于来了，他们离婚了。
我突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其实都是很多之前就已被埋下的种子，刚好在这一年之期的时刻成长为一棵花草，或者一只幼芽。
而我也该开始专心准备毕业，告别画室，告别路菲了。
最后的一片乐土也失去了。
随即我就迎来了路菲的“表白”，她终究还是打碎了我小心维护的友谊。
那就这样吧，本来也只是一季的陪伴，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只好再见。
后来论文的事、毕业手续的事渐渐紧凑起来，一项接一项的，毕业照、散伙饭、最后一周的摆摊甩货，这一切为我的学生时代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句号。
有的误会最终也没解开，有的感情最终也没开口，有的决定最终不了了之。
我最终，迷茫无措地结束了四年旅程。
然而终究还是结束了，尽管并不完美，但是我并不后悔。
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人。
因为我喜欢这些人。
明天就要去北京了，未来无法预期，唯愿一切安好。
2013年10月3日周四
我终于在北京安定下来，在说出去很有面子的公司，做着还算喜欢的工作。
未来似乎渐渐清晰起来了，我每天都很充实，也很快乐。
嗯，算是快乐吧，毕竟跟同事们相处地都很融洽，租的房子室友人也不错，而且我忙到都没时间去感受情绪，也没有时间思考太多，那应该就是快乐吧。
说到室友，我原来绝不会想到自己有天竟会和一个gay合租。
哈哈，当初刚来时是在这边的朋友介绍下找了个床位，后来工作定下来就到公司附近找单间。
一开始没打算租这间房子，毕竟跟一个男生住怎么都不方便吧。
结果房东却告诉我说不用担心，那个男生是个同志，说自己还看到他和男朋友一起，两个都是很好的人。
我有些诧异，随即又想到其实我当初差点也成为les吧。看来我跟同性情结还真是有缘。
鬼使神差的，我就租下来了。
然后那个叫林跃的男生也很坦然地跟我说起他的感情。他比我大两届，来北京有一年了，做IT行业。他男朋友不在北京，只是有时候会过来看他。他们瞒着家人偷偷恋爱，打算经济基础再稳固一些就坦白。
另外房东说的没错，林跃确实是个挺不错的人，有时候我下班回家他把饭都做好了，嗯，味道也不错。
他男朋友和他挺般配，祝他们幸福吧。
2013年10月19日周日
我跟大学的老师都没什么联系了，但是田老师一直对我很照顾，我觉得现在也安定下来了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其实在打之前我就想到会不会刚好路菲也在，而我其实是希望她在的吧。
我拿不定主意这个电话什么时间打才好。
于是最终在画室将要上课的前3分钟，我拨了过去。
我想就听天由命吧。
接到我的电话田老师很高兴，她兴奋地问我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在北京做编辑呢，然后她夸我真不错。我又问了问她画室怎么样，她说还是那样，说路菲还在学呢。
正说着就听她兴奋地告诉我路菲来了，然后问我要不要跟路菲说两句。
我笑一笑说好啊，心里却有些紧张。
已经四个月没见面了，已经半年没说过话了。
在等待路菲接起电话的时间里，我忍不住设想着我们到底会说些什么。
终于，我听到她说“喂。”
声音有点沉闷。
于是我刻意轻松地对她说“喂。”就好像一个学姐关照一个学妹那样的语气。
她听到我的声音却不说话，我有点慌，于是我说“是我”。
她说“我知道”，接下来就是短暂的沉默。
我在这份沉默中感到一阵狂喜，因为她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
但我又因此一阵难过，她仍然走不出那天的心结，我们之间隔了一堵墙那么宽的疏远和尴尬。
我努力自然地接起下一句，问她画画学到哪了。
她说已经学到色彩了。
然后我又问她学校的新后门建好了吗，她说假期的时候就建好了。
我听出她不是很想和我说话，所以再一次沉默的时候我就没有接下去了。
她是在生我的气吗？
原来做不成恋人就真的连朋友也没法做了吗？
路菲把电话还给田老师，我们又聊了几句。
我也说不清是哪里来的不甘心，于是临挂断前我对老师说，“帮我跟路菲说让她好好画画，我等着她超越我呢。”
田老师笑笑说好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知道路菲已经超过我的进度了，我只是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想起了最后的那个约定。
她忘记了吗？
本来只是随口说的，可我竟然不想她忘记。
2013年11月9日周六
是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今天宋倩竟然对我表白了！
大学四年的室友，睡一张上下铺的关系，她竟然说她喜欢我！
之前我一直揣测路菲的心思，却从没想到宋倩可能会对我有意。
疯了！真是疯了！
今天她给我打电话，我们聊着彼此的近况，然后说着说着就说到她家人要她去相亲。
我就说了句工作之后就要靠这种方式认识结婚对象了吧。
她说是啊，又说不过她大学时至少谈过恋爱呢，说我竟然就一直单了四年。
我突然想到路菲，然后就脱口而出当初自己还拒绝过别人，要是换一个时间和处境，说不定就同意了吧。
宋倩立刻问我是谁，我后悔自己说了出来，于是我说“是画室的一个男生，你不认识。”
宋倩又问是什么时候啊，我说大四下学期。
而后毫无预兆的，她突然就问我，“是路菲吧？”
我一下子怔住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
我赶紧说，“别开玩笑，怎么可能。”可是我心里却慌得不行。
而她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她说，“何林，我有话对你说。”
我故作轻松地笑着问，“怎么了？你的语气很严肃啊。”
结果她下一句就吓到我了。
她说，“何林，我喜欢你。”
我感觉我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了，这几个字的意思我都懂，可是它们组合在一起却叫我迷茫。
宋倩没等我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她说其实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比路菲还要早。她说她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跟我说。她说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说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藏着小心翼翼地爱着，说她有多痛苦多难过。她说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天家人叫她相亲，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她哭了，她说她不知道怎么办，她说她真不希望认识过我。
她一股脑说着，不给我插话的机会，直到说累了大哭起来，我才来得及问上一句话。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何林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我愣住了。
然后我就听见她说其实我明明可以发现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却一再地刻意忽略。她说我明明可以更坦率地做决定，却总是拖泥带水。她质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伤害了多少人！
我疑惑了，我不是因为希望大家可以相安无事才这样做的吗？
我不是为了对谁都好才这么做的吗？
但是宋倩大声地驳斥我，她说我只是因为自己害怕，我只是因为拿不起放不下不敢负责。
我说不是的，然后她冷笑起来，她说你不是总觉得没有人了解你吗？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想让别人了解！你把自己的心锁起来，谁都进不去！根本就是你自己抛弃了这个世界！
我大喊道我没有，但可悲的是我从心底觉得宋倩说的没错。
她说的每一句都没错！
最后宋倩说，“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好朋友，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做朋友。何林，再见。”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想着为什么要这样？
先是沈雪儿，再是路菲，现在又是宋倩，为什么她们每个人都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上天在惩罚我的犹豫不定吗？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对路菲有多残忍。
2013年11月24日周日
今天林跃求我帮忙，让我假装他的女朋友。
我问他什么情况，被家里逼婚了？我说你不是打算赞够钱就坦白吗？
他叹了口气，说家里老人病了，他不想伤家人的心，而且现在确实不是出柜的合适时机。
我明白之前规划的再好，实际进行的时候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而大多数的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
所以我问他要怎么帮？
他说家里人要给他介绍一个女生相亲，而那个女孩子恰好是我们公司的。他不想又牵扯一个人进来，也不想伤害那个女孩。所以就跟家里人说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因为谈的不久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然后为了增加这个谎言的真实性，他想在我下班的时候去公司门口接我，我们假装亲昵，让公司的其他人看见，这样至少有一段时间家人都不会再给他张罗相亲的事情。
我又问他不会还要我见他家长吧。
他保证说不会，只是暂时先瞒一下，接下来他再想办法。
我想了想，跟那个女生不在一个部门，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那女孩都还没跟林跃见过，这事似乎也不会给我拉仇恨什么的，对我没多大影响，所以我就同意了。
林跃说很抱歉，实在是没想到什么别的办法，随即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我要是公司刚好有暗恋我的男同事因为这事误会了，那就太对不起我了，说要不然他再找别人想办法。
我就对他笑笑，说这个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编辑部里没几个男的，有也是女生暗恋我。
然后林跃笑笑说那就太感谢了。
之后我们就出去拍了几张合照，他说要留着造假用。
然后我想到不知道他男朋友是什么态度，就问了他，他的表情有点苦涩，告诉我他男朋友为此难过，但还是同意了他这么做。
于是一切准备完毕，从明天起我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虽然之前曾有过不止一次被同性暗恋的经历，但我却觉得这是我第一次离现实中的同志之情这么近。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就算想象地再美好，遇到现实也有着太多的无能为力。
我有些庆幸当初没把路菲拉下水了。
不知道路菲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是不是已经完全忘了我？
她是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我希望她幸福。
但是我心口会痛。
2013年11月30日周六
又是凌晨了，我还没睡。
脑袋里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画面，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上次这样是初春的时候，那次路菲要对我表白，而这一次还是因为路菲，我想我们这回该是要永别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林跃来我公司门口接我，然后在同事的起哄声中他还故意亲了我一口。
但是路菲竟然出现了。
当我看到她的号码出现在我手机上时，我突然就有了什么预感，然后环视了周围一圈，竟然真的就看见了转身要走的她！
我大踏步跨过去，想要拦在她的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看见她那一刻的兴奋是真真切切的。
我终于又见到路菲了！她其实还没有放弃我是吗？
我高兴地就想要拥抱她，但是下一秒我却猛然惊醒。
我真的要走这条路了吗？像林跃一样，拉着路菲去承受那些沉重的东西？
其实这两天晚上我都听到林跃在和他男朋友打电话时压抑着的争吵。
那么我真的也要这样做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我尽量不带感情地问，“路菲，你怎么在这？”
她惊慌地抬起头，我看到她眼角分明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
那一刻我的心很痛，我又害她哭了吗？
我差点就伸手去擦她的眼睛。
但是林跃过来了，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所以我只是回身对林跃笑笑，我说，“这是我大学同校的学妹。”
我看着路菲，她比之前瘦了一点，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我感到一丝心疼。
而就在我对林跃这么介绍过后，路菲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我又问了一遍她怎么来北京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林跃揽过我的肩膀说，“你看你把人家吓着了。”
路菲直直盯住林跃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我突然就生出一种想要甩开林跃的冲动，但是我忍了下来。
然后林跃就伸出手对路菲做起了自我介绍，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想让林跃停下来，但是我不能。
接着我就看到路菲伸出手放在了林跃的手里。
这时候刚刚起哄的同事对我们打了个招呼都走了。
我又一次开口问路菲，“刚才那个电话是你打给我的吗？”
其实这根本就是废话，而我也不过是希望路菲能够对我说话。
路菲终于回答我了，她说是她不小心拨错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
我又问她是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她说是宋倩告诉她的。
我心里一惊，就想到宋倩是不是还对路菲说了别的什么。
但我不能直接问，所以我只是问她们是否毕业后一直在联系。
路菲说不过是宋倩前不久回学校那边办手续才从她寝室住了一晚。
但我想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不然为什么路菲会突然跑来北京找我。
我正想着要怎么问她，林跃就说让路菲跟我们回家吃晚饭。
路菲看向我，而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所以没有回答。
路菲便说她是来看同学的，现在要回去了。
林跃却执意要路菲去做客，而我心里也不想路菲就这么走了。
所以我说阿跃都这么说了，你就吃完晚饭再走吧。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还推拒的路菲突然就顺从起来，她把行李递到林跃手上就跟着我们回了房子。
林跃走在前面，我们两个走在后面。我问了她些关于学校的事，还问了下宋倩。
感觉就像那天她在画室接到我的电话一样，我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气氛很是沉默。
很快就到家了，路菲打量着客厅的摆设。
因为晚上有个同事要过来，我和林跃在之前就把合照摆放在显眼的位置，又把卧室弄成是两个人一起的样子。没想到却是先给路菲看见了。
我见路菲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照片，心里一阵难过，就转身去了厨房。
我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就对她说出真相？拉她下水？还是索性将错就错？
路菲的执着让我心疼，越是这样我越不忍心接受她。
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家里的情况，现实的情况，我觉得我无法让她因为我而幸福，甚至可能到最后像沈雪儿和宋倩一样变成陌路。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自卑。
我一遍胡思乱想一边听着客厅里林跃和路菲说着什么，直到林跃说，“路菲，其实我……”
那一刻我的理智突然就帮我做了决定，我对外面大叫，喊林跃进厨房帮忙，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林跃一进来我就问他刚刚到底想说什么，是要说自己是gay吗？是要说其实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林跃压低了声音，不答反问，他说“你看不出来外面那个女孩喜欢你吗？连我刚见她一面都看出来了！”
我说不关你的事，别给我擅作主张！
林跃看了我一会，然后说“我觉得你也喜欢她。”
我不说话。
林跃就说，“既然彼此都有意，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机会呢？趁现在解释清楚还来得及。”
那一刻我确实有点动心，但我并不想要此时此刻就这么做。
所以我说，“总之你别管，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在等什么呢？
等我能有独立的经济基础？
等我敢对母亲开口说这件事？
等林跃和男友修成正果以示可行？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等什么，可能只是一直以来逃避的态度太根深蒂固，于是在慌乱的时候我不自觉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蘑菇，说路菲喜欢吃这个，然后就留林跃在厨房做饭，自己去了客厅。
路菲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样子有些拘谨。
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先喝了口水，然后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塞进她手里。
结果她说寝室也没电视，自己不知道看什么，又把遥控机还给了我。
我看着路菲落寞的脸，就觉得她一点都没变，还是什么心思都露在脸上，特别的好猜。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着什么“幸福太虚假”的何林了。
我开始接触到现实，开始考虑得更多。
她被我看的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才意识到自己目光的唐突。
我努力地笑了一声，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只说“是吗”就又没了声音。
我应了一声就开始找台，但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
换到一个正在进行婚礼的电视剧时，路菲突然问我，“你和林跃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呢？
“因为这间房子。”我告诉她。
看着路菲不解的神情。我说我们合租，一人一间，后来就产生感情了。
我努力朝着误导她的方向去说，就在我心里一片混乱的时候，理智又一次占了上风。
“近水楼台，向阳花木，挺好的。”路菲说着猛地灌了两口水。
我开始不忍心，于是我说我给你再接点吧，就拿着杯子起身去了饮水机旁边。
当我把杯子递给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泪流满面了！
那一刻我心疼的无以复加，我说你怎么了？
她伸手去摸头发，手蹭到脸才发现湿了，她竟然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吗？
我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对我笑着说是结膜炎。
林跃从厨房出来，看到了就问怎么又哭又笑的，说是不是我欺负她了。
路菲赶紧解释说是自己的结膜炎犯了。
然后林跃就让我给她点点眼药。
我去卧室给她拿眼药，打开灯看见屋里两个人的摆设，我想要不要给路菲看见这些。
然后我就叫她进来，果然她站在门口就不动了，一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狠下心，让她进来，仰躺在床边，然后俯下身，给她点了眼药水。
其实那时候我有一种想要亲吻路菲的冲动，但只是一瞬间。
而后她从床上起身，在我收起眼药的时候走上了小阳台。
我也走过去，问她看什么呢。
她说看星星，果然是个随意的借口，北京的天空哪里来的星星。
但我跟着她抬起头看，却真的看到了一颗十分耀眼的星星。
耀眼到整个星空都为它而动人起来。
我侧过头看路菲，她呼出一口呵气，这让我想起来那个春寒料峭的夜里我是怎么拒绝她的。
“回去吧。”我说完就先一步往屋里走，而林跃的饭也已经做好了。
我们从桌旁坐下，林跃一边给路菲夹菜一边问她几点的火车，还问她家是哪里的。
我脱口而出是T市的，然后就见路菲猛扒了两口饭，我觉得我可能不应该说的，我感到后悔。
然后林跃就说既然那么近，干脆把票退了玩两天再走吧。
我一慌，生怕路菲会答应下来。
如果她真的再留两天，或者就留在另一件卧室，我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是不是会告诉她这一切的真相。
好在路菲没有答应，说家人要自己早点回去。
而林跃也就没再邀请。
林跃又问我和路菲是不是一个系的。
我觉得他今天话太多了，索性就闭口不言。
然后路菲就告诉他我们是在画室认识的，林跃很惊讶地看着我，问我竟然还会画画。
而路菲也抬起头盯着我，似乎是在问我为什么林跃都不知道。
然后我就笑了笑说，“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拿笔了。”
路菲一定又难过了吧，其实我也感到难过。那时候我还说要她超越我，现在她真的超越我了，我却已经不画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跃突然问路菲蘑菇好吃吗，还说是我给她做的。
我赶紧说只是冰箱里刚好有，而后就见路菲埋头猛吃，把蘑菇吃的一干二净。
看着她的样子我感到心疼，我甚至想要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可是我能怎么做？
我真的不想像林跃那样，家庭和爱情发生矛盾，那是我最不希望遇到的事情。
吃完饭我和路菲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林跃去厨房洗碗。
路菲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红茶盒子，对我说，“春天喝花茶，夏天喝绿茶，秋天喝乌龙茶，冬天喝红茶。”
我想这不是我曾经对她说过的吗，但我只是笑一笑，说“你知道的挺多嘛。”
这时候林跃端了一盘橙子过来，然后拿起旁边的刀就要切。
我下意识就阻止道，“别切，手剥皮比较好吃。”
说完我就看到路菲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她告诉我的，而之后我真的就一直用手剥橙子吃。
其实我也记住了她告诉我的话不是吗？
我再次后悔自己的冲口而出，我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犹豫不定的了。
所以我说，“是谁跟我这么说的来着？”
我的余光瞥见路菲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我说，“我想起来了，是宋倩。”
路菲眼里的期待一下子冷下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但是不能回头了。
于是我把橙子递给林跃，说“奖励你自己洗碗。”
路菲看了那个橙子一眼，倏忽站起身就要走。
林跃愣了愣赶紧挽留。
但路菲只是说真的该走了。
我们终于要告别了吧，终于要永别了吧？
我尽量平静地对林跃说，“我一会要赶一本书出来，你送路菲吧。”
然后路菲对我们笑笑，说谁都不用送，她自己就可以了。
林跃没同意，拿着路菲的行李就出了门。
路上有林跃送，回去有家人接，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我想到这可能是我和路菲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可能她回去就会努力地忘记我，我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理由制造交集。
这么想着我就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最后一次了，我想要抱抱她，就像她曾经想要对我做的那样。
也是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其实那天晚上路菲就有想要同我告别的意思，只是后来她也一直放不下，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路菲顺从地走进我怀里，我努力克制自己才忍下想要紧紧搂住她的冲动，而我感受到她的身体尴尬又僵硬。
我心里一阵难过，刹那就理解了她当初握着我肩膀时的心情。
最终是她先一步从我的怀里退了出来。
林跃拍拍她的肩膀，说“又不是以后就不见了。”
而这句话让我很想哭，因为我知道很可能我们以后就真的都不会再见了。
路菲只是点点头，然后对我挥手说再见。
我也对她挥手道再见，然后看着林跃揽过她的肩膀，他们转身走向电梯。
我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就先一步回了身，我知道我很自私，每次都做先转身的那个人。
我回到屋子，站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就看到林跃和路菲从楼里走出去，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眼泪终于流出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为了路菲而流眼泪，之前都是她为我哭，为我哭了那么多次。
我知道我永远也还不清她。
过了一会同事给我打来电话，说今晚有事就不过来了。
挂了电话，我把卧室两个人的东西重新归位，想到这倒是给路菲布置的了。
我默默流了会儿眼泪，觉得什么也干不下去。
走到沙发边看到路菲用过的杯子还放在那，就用这只杯子给自己冲了杯红茶。
我是真的喜欢上路菲了吧，从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
后来林跃回来了，我问他路菲上车了？他说送到验票口了。
我点点头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林跃却拦住我说想要跟我谈谈，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他执意拦下我，于是我就坐在沙发上。
他说“我刚才是真的很想告诉路菲真相，我真的不忍心骗她。”
我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问我“那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怎么？现在连林跃都要控诉我的残忍了吗？
我笑道，“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吗？”
林跃深吸了一口，然后我说，“告诉她真相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心里又疼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我说“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林跃却再一次拦在我的身前，他说“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是你们明明都有感觉，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不然以后会后悔。”
我看着他问，“那然后呢？拖她进这趟浑水，跟家里人闹翻，跟全世界决裂？”
林跃不说话。
我说，“我们都不是中学生了，很多东西都要考虑，不能只凭一时冲动就做决定。做决定很容易，可是之后呢？之后那么多事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凭什么爱她？”
林跃反驳我，“你不用给她什么，她只是想要你爱她。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想办法，但是错过了这个人可能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我就笑，我说，“然后就像你现在这样吗？不敢跟家里人说，还每天晚上跟他吵架！太可笑了。”
林跃被我的话激怒了，他说，“至少我敢说我爱他，至少我一直在积极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像你一样一直逃避！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不当一个胆小鬼！”
我说，“我没有资本，我家的情况也不可能让我任性，我知道这样对不起她，但是我无能为力。”
林跃说“爱一个人需要什么资本！你试都没试凭什么说自己无能为力！”
我说，“对，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资本，可是在一起却需要！你明明大我两岁怎么还这么幼稚！”
后来我们就吵了起来，这是自从我认识林跃以后第一次和他吵架。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逼我？
我真的做错了吗？
可我不是为一时痛快，而是为了两个人的将来考虑啊。
也许现在看来很无情，但以后他们就会理解的吧。
路菲，我希望你好。
真的希望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