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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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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眸底凄凉一片,神色复杂,好似痛楚中带着几分受伤,“太子被押回都城,先帝不但不杀他,不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反而秘密派人调查此事。你说若被先帝查到了,哀家和弘儿还有活路吗……还有活路吗,是他逼的,这一切都是他逼的。哀家也不想他死,他是弘儿的父皇,也是哀家的夫君……”

话说到此,太后竟难掩悲伤,掩面落泪,抽泣声中还能隐约听到细弱蚊叫的呢喃,“先帝,先帝……”

这一刻,我猜她或多或少还是爱着先帝。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先帝的心里只装了一个陆淑尘,太子的母亲。

作为女人她或许可悲,然她的所作所为,她的狠毒心肠,无不招人痛恨,令人发指。

我默立原地,冷眼看着那个高贵得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却掩面哭泣。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却勾不起我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觉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随着太后的痛哭,空气一下子凝固。一直陪在其身边默声不语的宫女,不得不轻声提醒,“太后……”

似被突然点醒一般,她撇开脸,擦干眼泪,快速整了下自己衣衫。待转过头来,已然恢复方才的阴冷。

她凶狠地横我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把眼光扫向牢门之外。冷冷下令,声音阴森恐怖,好似来自地狱,“寒月,所有不该听到这件事的人,哀家要他们永远开不了口。”

我浑身一寒,一时愣住。心底还在细细忖着她的话,就听闻,牢门外一阵恐惧的尖叫声。

待我回神,正想奔出去看个究竟。太后冷冷的声音,令我止住了脚步,“你记住,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的。”话犹未了,便是她发狂般仰天长笑。

闻言,我心巨震。好半响才明白过来,意识到她言中之意,我一度不敢置信。狠狠盯着她,在她眼里人命究竟算什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大骂道,“你这个老巫婆,老巫婆,你怎么不去死……”

太后充耳不闻,优哉游哉退出牢房。这时寒月领命折回,手中宝剑鲜血淋漓。待至太后身前,屈身恭敬行礼,“回禀太后,一个不留,都处理干净了。”

太后满意点头,转过身得意地看着我说道:“你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属国是皇上和哀家的天下,皇上和哀家才是最后的赢家,你懂吗?”

我痛恨她的嘴脸,然我又能如何。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此刻唯有冷眼相待。

太后眉宇一挑,投过来一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眼神,即刻转身,慢慢朝前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寒月,把它锁上,等下把这里处理干净,派人好好看着她。”

声音越飘越远,回荡在清冷的过道,阴寒而悠远。令人心起惧意。

寒月颔首应允,将牢门重新锁上。取过火把,冷冷扫我一眼,疾步跟上太后的步伐。

待脚步声远去,我大步奔至牢房门口。透过空隙,看往过道外,然入及眼底的,不由令人大惊失色,本能尖叫,“啊……”。

☆、青竹门

待脚步声远去,我大步奔至牢房门口。透过空隙,看往过道外,然入及眼底的,不由令人大惊失色,本能尖叫,“啊……”。

满是鲜血淋淋的场面,刚刚还站在门外的几名宫女公公及一名牢头,无一幸免,倒在血泊中。留在我眸底的最后画面,是他们瞪大了眸子的惊恐之状,好似正死死看着我。

我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地上散发着阴冷森然的寒意,令我不由自主地浑身起颤,久久不能自己。他们都死了。

天牢又恢复漆黑一片,而与以往不同的是,牢房外还躺着好多具尸体。更觉到处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我害怕得缩成一团,浑身上下好似不是自己的,痛到麻木。尤其是脸颊,好似火烤,肿得不像样。到处都痛着,我几乎快崩溃,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我还能坚持多久……

想到相隔千年的爸爸和弟弟,我泪流满面。真是感叹这命运,难道重生来到这里,就是让我来受这样的折磨攴?

我紧紧闭着双眸,不敢张开,生怕一睁眼,就会看到外面无数双惊恐的眼神。我害怕至极,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是做梦还是现实。恍恍惚惚间,我恍若听到了脚步声。突然心口一松,来者不管是谁,只要能将那些尸体搬走就行。

不多时,一行脚步声落在我牢房外。瞬间亮起的火光,即使我闭着眸子,还是强烈地感觉到刺眼的强光迕。

我心底疑狐,双眸不由缓缓睁开,举起手一边挡着光线,一边眯起眸子慢慢地适应过来。

待我看清,眼前是一队身着御林军装的禁军。而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在搬运尸体,而是借着火光,在我打量他们的同时打量我。我心生一股诧异。

双方打量均是在刹那间。只听得看似领头的将军,开口沉声问道:“你可是郡主楚怡珏?”

看似简单的一句问话,一个称呼,却是疑点重重。自从圣旨一下,我就被强硬地冠上了玉妃的头衔。但凡这宫中人在见到我时,均是称呼我玉妃娘娘。尽管心底排斥,却也无奈。

然眼前这位将军,却依旧称呼我为郡主,这不由令人困惑。

我淡淡回答,“是我。”

他们一听是我,忽地眼神一亮,急迫道:“郡主,我们是来救您出去的,眼下时间紧迫,来不及向您解释,只能告诉您,我们是受寻桃之托。”

闻言,我很是一愣。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受寻桃之托。喃喃念道:“寻桃……”。

眸光细细打量眼前人。只见那人,身形挺拔魁梧,年纪约莫有个三十上下,标准的一张刚毅硬朗的脸孔,两道浓眉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闪着一抹精光,好似只要他一瞪眼,便会让妖魔鬼怪就地伏法。给人腾升一种无形的正义感,令人自然而然相信他。

何况,他们还提到寻桃,这无疑给我带来了更为意外的惊喜。我不想去怀疑,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座地狱。

下一刻,我便立马起身,双眸流转前所未有的莹光,激动地直点头。顾虑、疑惑、不解统统一晃而过,此刻无论什么都抵不过能逃离这里,给我带来的震撼和喜悦。

我疾步奔至牢房门口,瞥了眼紧紧锁住的牢门,不禁皱眉,刚想开口。那人好似能读懂我心事般,笃定道:“郡主,您先往后退一步,我先来将门打开。”

我瞅他一眼,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人宝剑一挥,“当”一声响。原本粗大结实的铁链便在他利剑挥舞下,轻易削成两半垂在门上。

牢门瞬间被推开,我不由称奇,暗忖,原来真有削铁如泥的宝剑。

望着大开的牢门,紧张与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占满我的脑海。

许是有过一次失败的逃跑经历,心底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存在。生怕也会同上回一样,被半路抓回。又或许真在天牢呆傻了,不禁开始怀疑,我真能逃得掉吗?

然想归想,恍惚中我已步出牢房。

只见那人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女尸,斩钉截铁道:“郡主,赶紧换上她的衣服,等下还要委屈郡主装作死尸。”

闻言,我着实打了个激灵。然逆境中的思维总是异常果断,我毫不迟疑,当下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宫女的衣服。

他们也同时开始搬运尸体,不可否认,他们的速度极其利索。表情沉稳,丝毫看不出此刻正在劫天牢。就如同在做最最平常不过的事情,相互间的配合还保持着绝对默契。

我不禁疑狐,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瞧他们个个身姿挺俊、训练有素的样子,怎么看也绝不像普通侠客。那寻桃又是如何认识他们的?

然眼下显然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只有逃出这里,才能从长计议。

我闭着眸子,被人扛在肩上,只觉一路颠簸。七弯八绕直至走出天牢,便被摔在推车上。紧接身上一重,便压下几具尸体。虽说心底毛毛,此刻却反倒令我安心。至少不用直接暴露在外面。有时活人比死人可怕上几百倍。

一行人的脚步伴随推车轴轮的滚动而不断前进,我绷紧的心,也从焦虑渐渐变得激动及不可置信。

前一刻我还遭受太后的毒打与威胁,下一刻便已重获新生。好似一个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突然抓住浮木一般,令她得以喘息,生命从此豁然开朗。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若非亲身经历,实难体会。

而我却实实在在经历两回,是该感叹命运之坎坷,还是感激上天对我的宽待?总在我濒临绝境时,又令人绝处逢生。

回过头看,若是知晓最终能逃出生天,那么那些个被关在天牢的日子,那些个所受的苦,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唯独日后忆起,许是会心有余悸。

思忖间,推车却突然停下。我心中一凛,然转念一想,现在也理应出宫了。不清楚外面情况的我,一时间激动与忐忑并存,我耐住性子不敢轻举妄动。

旋即有人动作敏捷地将压在我身上的尸体搬开,拉我起来。睁开眼,我跳下车。重见天日的感觉,一时令我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此刻应是后半夜,到处漆黑一片。周遭没有火把,借着朦胧月色,凭借声响,依稀可辨他们正在急忙牵马。

待我上前,便有人已然上马。他伸出手来,倾身一把抓住我手臂,边拉我上马边急切道:“郡主,赶快上马。只怕皇宫那边已经被人发现。若未料错,追兵已经赶来。”

虽看不清他的脸孔,然他的声音我认识,正是天牢救我时,同我交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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