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四章(1 / 1)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陆婷婷是在家夜店工作,可看着这暧昧灯光,遍地的恩客小姐安宁还是有点不适应,陆婷婷这也忒胆大了,如果她这样容慎知道了非削死她。呼吸两下取出请柬,正要问站在门口的保安怎么找陆婷婷,一只纤长莹白的手腕已经先一步将请柬送到那人手上,轻飘飘的说:“今晚点陆婷婷。”
安宁下意识抬头,吓了一跳,妈呀,美人啊——
美人亦回头看到了安宁与她手中的请柬,问:“你也是来看笑话的?”
笑话?安宁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觉得她说的话似乎挺厉害的样子,点点头:“嗯,你们是……谢有容和楚应轩?”近了看还这般倾城容貌,难怪陈嘉辞为色所迷。她旁边还站着那个人,同样很……应该是传说中那位绿帽子可以绕地球十圈的丈夫楚应轩吧。看谢有容怔忪,安宁立刻解释道:“有一次我与陆修远吃饭,他稍稍提及了些你们的事,我叫安宁。”
“原来是自己人,一起进去?”
“好。”
三个人一起被引到一个包间里,陆婷婷和桑晴早到了,见了他们连忙打招呼,陆婷婷不要脸的拉住他们三个,要他们点东西,为她拉业绩,安宁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钱在她眼里,其实也就是串无意义的数字吧。不过还是点了几瓶,人生做要心甘情愿做几次冤大头才高兴。
他们到的晚,房间里已经有许多人了,安宁不认识几个,倒是那个楚应轩和谢有容与对方相处融洽,不到片刻打成一片,安宁随便找了个座位等容慎,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抬头,陈嘉辞正无奈的对她笑:“你今天要孤家寡人了,我不在,谁替表哥回他的家。”
“表哥,我哥又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替身,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啊,乖。”
陈嘉辞脸黑了,抬起手就捏安宁的脸:“我怎么摊上这么一对没心没肺的表兄妹。”
安宁扑哧一笑,却不反驳,谢有容在那边秀恩爱,她这表哥心已经在滴血了,她再插一刀,就太不厚道了。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谢有容看着远处的陈嘉辞与安宁,如是说道。
桑晴听着太阳穴发疼,连忙求饶:“别误会,安宁是陈嘉辞表妹。”
“我知道啊,我是替你惋惜。”
桑晴痛心的捂住心口,而后恨恨的剜了谢有容一眼:“你再说,信不信我闹得你家宅难安。”
“……”
又一个人进来了,房间里所有人都抬头去看,竟是个穿着军装的青年,陆婷婷赶紧安排他坐下,介绍大家:“这是我堂兄,刚从部队里回来。”安宁听说过他,自从调皮捣蛋,上天下地谁也管不住,被家里一脚踹进军营里,从小兵开始,日晒风吹,一年一年的熬,自考军校,毕业就是连长级别,未来即使不需陆家铺也同样前途无量。
接下来又是那个谁,那个谁,盼得星星月亮都出来了,安宁终于看到了容慎,她连忙向他挥手:“哥哥,这里!”
容慎一眼看到她,径自向她走去。
“抱歉,等久了吧。”
“是啊,花儿都谢了。”
“陆婷婷的男友是哪个?”
“还没来呢,她那个神秘男友,压根儿不知道今天的事儿,陆婷婷说要给他一个惊吓,给我们一个惊喜。”
容慎表示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来齐了,陆婷婷接了个电话,对大家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推门出去了。
安宁轻轻凑到容慎耳边说:“不知道陆婷婷看上的那位是怎么样的人物。”
容慎微微一笑:“人渣。”
“啊?”能被容慎评价为人渣,那得多……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
安宁不明所以,只能揣着好奇等待着,不久之后门被打开,陆婷婷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对那人说:“怎么样,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男子的眼睛在房间内环绕一周,敛眉,什么话都没说。
陆婷婷视而不见,继续说:“快点进来,好戏就等你来开场了。”
“是长得挺不错的,用桑晴的话来说,禽兽中的禽兽。”
“桑晴口中的禽兽一般是夸奖。”陈嘉辞在旁边说:“她说一个人是人渣时,那这人,八成是真的坏。”
“真、的、坏?”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嘉辞看安宁一脸迷茫,叹了口气:“可怜的,没收到第一手资料的小安宁,来,亲哥哥一下我就告诉你。”
容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陈嘉辞抱头,凝眉,撇嘴,表情委屈至极,眼中差点沁出泪雾来。
落座,陆婷婷举起酒杯:“各位,来看看,那个说要养我的人,黎言。”又一把将那个唤黎言的男子推到早准备在中间的位置:“乖乖呆着,接下来我们姐妹会要考验你了。”
笑声四下响起。
黎言挑眉:“看来我今日赴的是鸿门宴。”
陆婷婷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亲爱的,等过了这关,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吗?”
“是啊,你不是说要养我吗?你不想了解一下你即将要包养的人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吗?”
黎言深深的望了陆婷婷一眼后,蓦然妥协:“好吧。”
能出现在陆婷婷周边的人,没几个是寻常角色,安宁与她交情尚浅,也只打算围观,拿起旁边的茶杯喝茶,可作为她的好姐妹桑晴,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第一个是我,姓名,年龄,身高,体重,三围,尺寸,健康状况。”
噗。
安宁喷了,不出所料成为包间内的焦点。她脸一烧,埋进容慎怀里,挥了挥爪子:“我没事儿,你们继续。”
黎言将左腿一翘,搭在右腿上,手背靠上椅子上,动作该死的性感:“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桑晴耸肩:“当然可以。”
“那下一个。”
“花边新闻上说你养过只公猫咪,是不是真的。”
“没有。”
“你看上我们婷婷哪点,是想玩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把戏吗?”
“我想有这样一些好友,婷婷绝不是灰姑娘。”
“那你的意思你想做凤凰男啰?”
“……”黎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别看刚才一个个低声细语,现在考察起这个黎言来,却是一个比一个低俗,一个比一个下流,安宁再看旁边的陆婷婷,眼眸含笑,半点也不生气,悄悄又把嘴巴凑到容慎旁边问:“陆婷婷是不是不喜欢他,她在玩他,故意让他丢脸。”
“是他在玩她。”陈嘉辞向一脸迷茫的安宁解释:“这个黎言,并不如他外表光鲜,曾经是街头混混,杀人,□□,贩毒,器官交易,无恶不作,后来成立个公司洗白了,但暗地里还是做过不少龌蹉事情,而且……他荤素不忌,一年下来百儿八十个男的女的上过他的床。”
“什么?”安宁惊愕,觉得这黎言压根儿就是黑道小说中的人物,那陈嘉辞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表哥我好歹是旁边那谁的现任男友。”陈嘉辞冷笑地看着被围困在中间依旧面不改色的男子:“玩火自焚,老大当惯了,真当自己不可一世,万人着迷,主意竟敢打到陆峥嵘孙女的头上,就他那点情调,东施效颦,还妄图以美色令陆婷婷动心,嘁,我都不敢说自己有这个本事。”
安宁嘿嘿一笑:“你是没这个资格吧。”还是心虚,她也是看过几部八十年代香港电影的,那些个黑社会,简直……这里一会儿该不会变成枪战现场吧?这个黎言男主角似的将那个谁撂倒在地,抢过他的□□,一阵狂射,他们这些群众演员惊叫连天中,周围又神话似的冒出一圈戴墨镜的小弟,同样手持枪械,“大哥”、“大哥”的喊着和外面的警察厮杀,血西瓜汁似的乱喷,终于厮杀出一条亡命道路来,故事终结,黎言成为又一个黑道传奇……
“总之,大家就是来看笑话的,这年头,去游乐园看小丑就没意思了,这样的才有意思。”
“你们胆子也忒大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要是按照刚才的形容,那个黎言根本就是个危险人物,他要恼羞成怒杀起人来,事情闹大,我们都得悲剧。”真的好像香港电影啊!不要啊,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就他?门外那些特警那些便衣是吃素的?那个谁军装都没脱,你当他真来这儿和陆婷婷叙旧?”
脑子里乱七八糟,等了半天,想象中的情景都没有出现,黎言依旧被众人或明或暗的讽刺着,安宁注意到,他自然垂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着,应该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
一浪叠一浪的笑声中,桑晴最猖獗,托着高脚杯走到中央,紫红色的液体沿着黎言头顶流下,原本打理好的发型与英俊的脸庞瞬间染脏,直至液体全部倒完,桑晴轻轻一松手,杯子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我向来喜欢胆子大的人,可是胆子太大,未免就显得愚蠢自不量力了。”桑晴眼眸冰冷,如冰如雪:“不知道你家那个可人的肖文弟弟知道你想和我们婷婷结婚后,会不会哭死在房间呢?”
黎言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蓦然变得扭曲异常。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足以毁灭安宁的三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这位黎公子也是个可怜人,爸爸就是个混黑社会的,几十年小有成就,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一天,年龄尚小的黎言放学回家,整个人都惊呆了,满屋子鲜血飞溅,地上,他爸他妈抱在一起,腹部被剁成肉泥,死相别样凄惨。黎言于是隐姓埋名,从一个三好少年变成了街头混混,立志成一方恶人,为父母报仇。混黑社会也是需要脑子的,只会打打杀杀收保护费那是工蜂才做的事儿,这孩子别样聪明,舌灿莲花带着一帮工蜂枪林弹雨杀出一片天地,然后根据家中留下的线索寻到仇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同样留了对方孩子一条性命,那个孩子就是肖文。大仇得报,混黑社会终究不是正道,黎言又开始卯足了精神,开了个公司为自己洗白,他长相俊美,不生气时全身散发着清贵之气,不明所以的大众哪里想到他是个黑社会老大,以为是哪家公子留学归国开创事业来了,猜测太多,越传越不靠谱,再加上公司有声有色,杂志也经常访问他,臭水沟里的老鼠终于得见青天。黎言开始对肖文并不好,怀揣恨意的他将肖文踢到手下的夜总会,千人骑万人骂,自己也花天酒地,自以为风流人物。一夜醉酒,或许是眼花了,又或者恨太刻骨显得肖文与众不同,他把肖文给睡了。睡完了之后感觉这少年肉是肉,骨头是骨头,身体还挺销魂的,就不要他接别的客了,只接他一个。几年纠缠爱恨。两个人明明隔着血海深仇,身体却那般亲密,亲密到黎言产生错觉,自己似乎爱上肖文了,他将肖文带回家中,外人面前称肖文是他弟弟,自己人面前直接说这是你们大嫂。
……这是何等狗血何等奇葩何等扭曲何等神经病的一段爱情啊!她和容慎比起来,真是弱爆了!安宁无语凝噎,就照这个说法,黎言与那个肖文各自折腾也算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这么大城市没点龌蹉事儿她才不信,哪里想到,这黎言又打起了陆婷婷的主意。他也不看看陆婷婷是谁,也不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终于明白为何这黎言一进门就开始沉默,任由桑晴戏弄。房间里的人,她虽然不认识多少,可也认识几个,都是政界商界下一代名流,那个堂哥也是掌着实权的,这个房间,说聚集了本市下一代金字塔顶端人物也不为过,说黎言身家亿万,房间里哪个不是身家亿万?他不反抗,任他们戏弄,也只是受这一时之辱,如若反抗,这些人联合起来,他十多年辛苦打拼,立刻灰飞烟灭。
戏文里都唱,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嫁给家中贫困到凿壁借光读书终于一朝高中的状元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的男方也这样,拿着农村户口,没房没车啃老族,一个月只拿薄薄三千工资,相亲时还敢要求女方身材窈窕,长相甜美,脾气温顺,没有恋爱黑历史,上孝敬父母,下善待子女,会持家,既上得厅堂又上得床,不拜金,不追求名牌,不吵不闹,做饭洗碗样样自觉。
从古至今,凤凰男常有而凤凰不常有,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肖文给了黎言爱,满足了他身体的空虚寂寞,可满足不了他对权利的欲望贪婪。而这欲望贪婪,放眼整座城市,论矜贵,有谁比得上陆峥嵘的孙女陆婷婷?花花公子总爱用情来打动人,自陆婷婷出现在这个夜店开始,便成了他的猎物。妄图爬上他床的女子太多,他早习惯摆什么面孔来瓦解对方心防,他以为陆婷婷不过其中之一,谁知竟输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