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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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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一开始欧帝斯会留在家中帮忙安特瑞斯做研究、查阅资料,等到安特正式陷入实验狂热后,他就去找了赛西尔,一方面留下时间空间给安特工作,一方面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能够请赛西尔指点一下他成绩不太美妙的搏击。

然后在开学的倒数第二个礼拜他回到家,听到了他以为是错觉的喊叫声。

「把那个恶心的东西拿开!打死我都不会喝下去的!」

少年因变声而沙哑的嗓音怒吼着,伴随着砰砰砰一连串家具翻倒的声音,欧帝斯推测那应该是饭厅的木头椅子。

之后又有男孩丝质一般柔软的嗓音:「你如果还想走三步摔一跤,尽管把东西倒掉。」

安特瑞斯高傲的声音从屋内穿透出来,一瞬间欧帝斯觉得有些怀念,他想起在正式进入克尔特学院的前一年,他也是这样被逼着喝各式各样可怕的药水,那时候他的身体差得风一吹就头痛,一变天就发烧。

推开大门,欧帝斯看着摔倒在客厅地板显得无比狼狈的乔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暑假研究成果?」他半打趣地看着正拿着杯子,从饭厅内走出来的男孩。「你没写信告诉我你成功了。」

安特瑞斯耸了一下肩膀。「你总是要回来的。」说着,他将装着像泥巴水一样的东西塞到乔伊的鼻子下面。「喝,还是不喝?」

乔伊微微颤抖着。「一定要吗?」

「你的大脑被那些虫子影响了,肢体协调变得很差不是吗?而且黑魔法在你体内停留了太久,那对身体不太好。」黑魔法迷惑了乔伊的身体机能,停宕下思维,让人进入仿若安眠的状态。

这对被施法者的身体并不好,如果时间太长,黑元素就会慢慢侵蚀身体,直到身体一切机能停摆──也就是死亡为止。

乔伊被他施以黑魔法的时间已经是他允许的极限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急着要替乔伊治病的原因,只要他想要,他可以把药方交给奥布斯特,由兰出面做实验,一个学期两个学期,他不在乎,只要能实验出百分之百的成功──没有任何例外的成功,他才愿意承认那是成功。

但乔伊的身体不等人,而且快要开学了,他不可能将乔伊一个人放在家里,他更不放心把人交给提斯或者奥布斯特,谁知道醒过来后的还是不是正常的乔伊,当然在风声鹤唳,一片兽人是肮脏病原体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将人带到学校去。

唯一的方法就是证明乔伊已经被治好了,而且把药方交给艾丝翠德,让她为兽人去除污名,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乔伊。

想到这里,安特瑞斯将杯子又往前挤了几分。

抽着鼻子,乔伊接下让人做恶的补药,可怜兮兮地看向欧帝斯,对方正在整理暑假作业。

「别看我,我只能说安特的药都很有用。」欧帝斯说道,转过头继续整理导师布置下来的一篇小论文。

撇撇嘴,乔伊瞪着手上那杯可怕的东西,捏着鼻子,皱紧眉头灌了下去。他觉得他要连昨晚的晚餐都吐出来了,完全无法形容的可怕味道,还有一些奇怪的没有碾碎的奇怪碎片,他不敢去深思那到底是啥。

咕噜咕噜两三口灌完,他大喘一口气,倒在地板上,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离开身体飞去好远好远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安特瑞斯偏头看了欧帝斯的论文。「这么早就在写默导理论了?」

「只是就老师给的题目做一点小研究而已。」

看着那两个很怡然自得讨论着学业的家伙,乔伊腰部一用力,弹坐起来。「要开学了吧?那我……」他在白天瞳孔显得略细长的眼睛望向了安特瑞斯。他已经认了,他根本没办法反抗这家伙。

那就乖乖听话吧,反正欧帝斯也都听安特的话。

「我今天已经寄信给赛西尔,并且将药方交给了公主,等到她确认药方无误,大概会有动作,你在这段时间先待在家,等到兽人的坏名声过去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学校。」

「这样就要留级了吧?」趴在桌上,乔伊黑耳颤动了一下。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安特瑞斯淡淡地说。「总比让你在二年级休学一直待在家里好。」

乔伊抿着嘴,一脸不甘愿。「不能一起上四年级吗?我可以重新考期末考。」

「在那之前你还是先烦恼克尔特学院在这次风波后愿不愿意接纳兽人学生,要知道里面人类学生占了大多数,只要家长抗议,贵族不同意,你也无法回去学校。」

「我恨大王子。」脑袋叩地敲在桌面上,乔伊闷闷地说。

开学了,乔伊因为兽人禁令尚未解除所以不能进入学校,也为了避免有不好的传闻,他被安特瑞斯勒令待在家里,不准随意外出,他甚至安排吉娜固定送食材到家里去,为的就是让乔伊可以完全不踏出家门。

告别哀怨得都快冒出怨气的猫族少年,安特瑞斯和欧帝斯一起到学校去,没有任何意外的,这一届新生没有兽人,现在走在路上连兽人都很难看到了,大多都被关进拘禁所内,或者流亡于荒野和丛林当中。

回到宿舍,这学期安特瑞斯被安排和欧帝斯一间房,对此安特瑞斯难得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行李收拾好,等天一黑,吃完晚饭就带着欧帝斯去拜访艾丝翠德。

就礼节来说,他们的确该来拜访问好。

依旧是费欧娜接待他们。「两位好。」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欧帝斯忍不住瞄了她一眼,他一直觉得安特瑞斯的面部表情够少了,但和费欧娜相比,安特的神情已经算很活泼生动了,这一位小姐的面部像是瘫痪一样,他从来没见过费欧娜笑,或者做出较为激烈一点的表情,哪怕是嘴角上扬十五度也没有。

上到三楼,赛西尔在夜晚并不会停留在小别墅当中,这次屋内也只有艾丝翠德和费欧娜二人。推开了房门,浓重的熏香让人难以忍受,但必须忍受。进到屋内,安特瑞斯和欧帝斯向艾丝翠德行礼。

「坐吧,我知道你们会来。」干哑犹如一点水分也没有的干树枝,艾丝翠德抚摸着腿上瑟瑟发抖的白兔。

一只或许还不到一岁的的兔子就窝缩在她细瘦干瘪的大腿骨之上,隔着层层的纱裙。「很可爱吧?这是乔森家送上来的,多么鲜活的生命。」

不知为何欧帝斯觉得有点冷,一种从骨子内攀爬出来的冷意。他看着一具死尸在赞叹生命的美好,他能够想象华美的衣裳下藏着的是什么样的身体,再对比鲜明稚嫩的兔子,这个对比让他感到不舒服极了。

安特瑞斯微笑着,不回答艾丝翠德的话语。「兽人的药方索莫纳斯已经献上,希望公主能帮助更多的兽人避免这次的灾祸。」

艾丝翠德望向了男孩。「我明白,我已经交待了乔森家的人,会尽快将可怜的兽人拯救出来的。」

「全国的兽人必定感谢您的仁慈。」

艾丝翠德微笑着,虽然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肌理的撕扯,但她想她应该是笑了。「我不会让克鲁斯的阴谋得逞,绝对。」她说着,抚摸着小兔子的手蓦然掐紧,喀啦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响。

看了眼脑袋歪垂下来的兔崽,安特瑞斯面不改色。「暑假殿下过得如何呢?我配的药方是否让您感到舒适一些?」

「有的,好多了,但……还是不够,还是不够。」艾丝翠德呓语着,她伸出手,隔着绒布手套,彷佛已经看见自己手指的模样。「还是没有恢复以前的样子。你可以研究出帮助兽人的药方,想来对我的身体也没问题的,对吗?」

安特瑞斯佯作愧疚地垂下头。「请原谅,这方面……确实不是我所擅长的。」

「那么谁擅长呢……」艾丝翠德轻声说着。「真希望可以变回以前的模样。」

屋内变得安静,没有任何人搭话。

枯坐了好一阵子,安特瑞斯才起身告退,艾丝翠德状似疲惫地挥挥手,而另外一只手则还继续抚摸着那只死去的白兔。

下到一楼,欧帝斯轻喘了口气。

安特瑞斯让费欧娜送他们出门。「公主口中的乔森,最近和公主达成什么协议了?」直白地问,他一点遮掩委婉的意思都没有。

费欧娜抿紧嘴唇,像是个严肃的老学究。「似乎以联姻为条件臣服于公主之下。」

安特瑞斯睁大眼睛,许久,才轻笑出声。「真是有创意的想法。公主答应了?」

「是的。」费欧娜答道。「很感谢你对我的哥哥手下留情,我已经和家里达成共识,他们不会管我在南方的作为。」

安特瑞斯点点头。「知道他们达成什么协议吗?」

费欧娜摇头。

「辛苦妳了,公主的脾气似乎变得更加古怪了。」

「尚可,她不喜欢我,不会让我出现在她的面前。」

「有闹着要进食吗?」

「没有,但脾气似乎有些暴躁,我已经扔了三只死狗两只死猫,昨天才刚埋处理掉一只会歌唱的鹦鹉。」

「嗜杀吗……」安特瑞斯摩挲着下巴。

「我想只是一种发泄的管道。」费欧娜说道。「艾丝翠德已经死了,在她清醒时杀死第一只狗开始,我想之后我们能将她看成一具失控的死尸。」

安特瑞斯笑了几声。「她一直都是。」

费欧娜点点头,似乎理解了安特瑞斯的意思。

告别了费欧娜,他们走在回宿舍的小路,暑假刚结束温度仍然高得让人难受,即使夜风吹来颇是舒爽,但仍带走不白日遗留下来的闷热。

「公主已经扭曲了。」欧帝斯轻声说。

「意料之中。」安特瑞斯揉了揉后颈,觉得这三个月来的疲劳尚未完全消除,身体似乎还残留着让人乏力的疲惫。「她远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人。既圣洁又自私,她担心国民这件事不假,她甚至愿意挺身而出,这是她圣洁令人敬佩的地方,然而当所有事情触及她的尊严之时,她会毫不犹豫舍弃对方。因为她是公主,她富裕得根本不需要学会珍惜。」也不需要珍惜。

欧帝斯安静地听着。

「否则克莱儿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提斯控制。」克莱儿的事情安特瑞斯自然也是知道的,夏恩娜以极为嘲讽的口吻和他提起过。

『雪瑞心中应该充满了无数无法启齿的怨恨吧,她杀死艾丝翠德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很乖巧地顺从了我的话语,或许对公主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却又无法反抗吧。』

「对于艾丝翠德的天真,克莱儿肯定满腹的谏言,但她一句也不敢说,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担心艾丝翠德翻脸嘛……由此可知,艾丝翠德的正义是建立在她自己的尊严之上,而现在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原本不能轻易许诺的婚姻也变成了她的筹码,哪怕知道乔森家要的只是公主这个身份所代表的利益。她堕落得比我想象的更快。」

看着身旁侃侃而谈的安特瑞斯,欧帝斯有种错觉,彷佛安特谈的不是王国三公主,而是他培养皿内的黑魔法实验材料变化。

回到宿舍,他们又回复了普通学生的生活,好像夜晚与公主的会唔不曾发生过一般。

进入三年级,课程方面相较二年级更加精深一些,课堂上的东西更加让人脑袋发昏,欧帝斯觉得自己得看更多课外书才能跟上老师所说的术语,他得查阅更多资料才能理解老师要表达的意思。

于此同时,他开始思考安特瑞斯教给他的那套魔法理论适不适合自己,因为老师说在各系魔法当中有着各类不同的学说理论,这些都是共容于世界当中,都是魔法的真理,但每个人适合的都不一样,这牵涉到了天赋、魔法性质,还有人格特质。

他去问了安特瑞斯,得知他是以黑魔法当中的夜派理论来替他启蒙,其实以魔法属性来说不那么适合,但这不能怪安特,毕竟他的专业是黑魔法不是火焰魔法,所以在认知到自身的不足后,欧帝斯花更多时间泡在图书馆,试图找出最适合自己,最让他认同的魔法理论。

最后他择定了绚花这个流派的理论作为他火魔法的基础,一来他欣赏绚花不一天到晚世界世界个没完的好高骛远,这个学派着重于魔法师本身,应该说看重肉体。

他们认为魔法元素在体内的运转就是构成世界的大魔法原型,他们不需要去研究世界魔法,因为他们要先搞清楚人和魔法的关系。

如果连这都弄不清楚,还谈何世界?

欧帝斯欣赏这份务实,加上他一直都刻苦锻炼自己对魔法的掌控,所以众多流派看下来,他对这个最有兴趣也最认同,他觉得先搞定人与魔法之间的关系会有利于他掌握火魔法

旁观着欧帝斯忙来忙去的样子,安特瑞斯很欣慰欧帝斯已经从『听家长的话』的孩子进阶到『自己思考对错』的阶段,代表他长大了,不再是唯唯诺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鬼头。

说起来欧帝斯也已经十四岁了。

手撑着脸颊,看着窗外的景色,安特瑞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眺望着黑森林。一双白皙细致的手遮盖住他的视线。

「在想什么?」女孩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安特瑞斯伸手握住覆盖在眼睛上面的手。「妳认为呢?」

「真是冷漠啊,一整个暑假,你一封信也没写给我。」顺势松开手,环抱着男孩的肩膀,夏恩娜半是抱怨地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在忙什么妳很清楚不是吗?」安特瑞斯反问,很慵懒地靠进少女柔软馨香的怀里。「妳不是毕业了吗?」他很没情调地问了这句。

夏恩娜轻捏了一下男孩的脸颊。「我申请留校,成为了特别助教。」

「唔……」这安特瑞斯真的没听说过。

「把药方给我。」夏恩娜用像极了耍赖一样的声音说道。「大王子气得跳脚,因为他已经从费欧娜那里知道你研发出了解药,并且交给了艾丝翠德,他命令提斯家得从你这里拿到东西。」

「看来我的恣意妄为给妳造成麻烦了。」安特瑞斯慵懒地说着,他稍微一抬头,仰视着夏恩娜。「但我得保下我的小黑猫,很抱歉。」

「我知道,你疼爱他更甚于欧帝斯,当成一个能说话的小宠物?」

「不。」安特瑞斯答道。

「真是有意思,你把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兽人当成弟弟一样疼爱,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却……这么严厉?」

「他是要继承索莫纳斯家的人,我的态度没有错误。」

「欧帝斯没有向你抗议过吗?」

安特瑞斯耸了一下肩膀。

「显然已经发过脾气了?」夏恩娜笑问,她往前倾,让自己和男孩贴得更近一些。「太偏心了,嗯?」

安特瑞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假设我是一个父亲,对待长子和幼子的态度不同是很正常的吧?」

「……」夏恩娜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以我的观点,你实在想太多了。就算你的长子怎么能干聪明独立自主,偶尔也是会想向家长撒个娇什么的,你不能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他。」

安特瑞斯唔了声。「我很关心他的课业。」

「啊,真是无趣的家伙。」

安特瑞斯懒得和少女辩论和谐家庭关系的问题。「乔森家怎么回事?」

「叛徒。」夏恩娜轻哼。「和艾丝翠德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现在正大张旗鼓要拥护三公主呢,到处串连游说,真不知道是被艾丝翠德的什么好处给收买了。」

「已经不满龟缩于南方的窝囊了吧。」安特瑞斯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这一点从以前就是这样,北方因为拥兵,一直自认地位高于南方,南方贵族对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不满很久了,现在是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真是幼稚的意气之争。」夏恩娜非常精辟地下了批注。「看来南方没办法平静了,希望不要闹得太大,不然我们家可是很为难的。」身为南方无冕之王,他们得承受南方贵族的逼迫,还得接受大王子的指手画脚,当两方立场对立的时候,提斯就变成了两面不讨好的可怜虫。

「我会把配方给妳。」安特瑞斯说道。「我相信妳的父亲会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当然。」

「还包含适时提醒二王子他的妹妹很可能在南方造反。」

夏恩娜唔了声。「真是有意思的意见,我会转告父亲的。」说着,她亲吻了安特瑞斯的额头。「亲爱的,快点长大吧。」

安特瑞斯笑了笑,踮起脚吻了夏恩娜柔软的嘴唇。「希望不会让妳等太久。」

「……」挪开视线,夏恩娜轻哼了声。

※※※

手上握着女儿送回来的记载了药方的纸张,老提斯心里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很不喜欢索莫纳斯这个家族,想到要把女儿嫁过去他心里就很不痛快,二方面则是感叹,不愧是索莫纳斯,对于黑魔法的了解独冠黑魔法界。

这样的天赋,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兽人实验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有效解除污染的方法,结果索莫纳斯的小鬼不过用了三个月就把病症给破解了。

这让他怎么不心情复杂。

纠结于对方的家世,又庆幸女儿选择了一个聪明人。

瞥了眼女儿娟秀的字迹,看到上面提醒的事情,老提斯再一次感叹。当年的安特瑞斯.索莫纳斯如果没死,或许索莫纳斯今日会是另外一番气象。

「父亲?妹妹信上写了什么?」里欧.提斯问道。

看了眼长子,老提斯将信和药方递了过去。「夏恩娜从安特瑞斯那里拿来的药方。」

快速浏览了信件,看了最后尚恩这个简称的签名,里欧心里也很复杂。夏恩娜出生的时候他刚订婚,这个妹妹说是当成女儿来养也不过份,他的儿子只比夏恩娜小两岁。

现在这个宝贝妹妹和一个讨厌鬼索莫纳斯订婚了,只要是个提斯,心情就不会好到哪去。

偏偏这个索莫纳斯让人挑不出不好的地方来。

就是这点让人更讨厌!

「信上提醒的很是,等到乔森家有所动作后我们也该正式和二王子建起联系了。」

「我知道。」老提斯说道。「我已经和托奇通信,让他更注意大王子那边,还有别忽略二王子。」

「这点托奇叔叔不会有疏忽的。」里欧说。

「这倒是,在这方面他的确不用让人担心。」老提斯捻了捻胡子。「这狡猾的老头最近倒是聪明,缩得都听不到消息了,看来兽人这件事情在皇都内也掀起了大风浪。」

「毕竟兽人也占了全国四分之一的人口。」

老提斯笑了笑。「没错,当这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成为艾丝翠德的拥戴者,不知道大王子会是什么感觉。漂亮的一手反击,大王子大概作梦也没想到他完美的计划会被安特瑞斯这个变量给破坏了。」

「大王子不会想杀他吗?」里欧也不提干脆顺势让安特瑞斯去死的话了,这家伙死了妹妹的婚嫁权又回归到大王子手上,博蒙特死了,谁知道下次会是谁。

「他的才华足以保全他一辈子。」老提斯哼了声。「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个有机运又有脑子的家伙,如果这次他真的能达到目的,把夏恩娜嫁给他也没有不好。」

「……」里欧很不符合年纪地撇了撇嘴。

乔森家的动作很快,不过两个月,他们已经征招了无数有志之士,还有花重金雇用了佣兵团,在攻破第一个□□所之后,势如破竹地连续抢出了兽人。

于此同时,艾丝翠德公主宣布她手上握有解除兽人病症的药方,要众人清醒,不要被恶徒不怀好意的误导给迷惑了,兽人并非病原体,之后她又藉乔森之手展示了被治愈的兽人和人类,增加可信度。

这宛如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上丢下一颗巨石,震起了滔天巨浪。

可惜海太深,无法窥见下面深幽黑暗的暗潮。

安特瑞斯如此想着。

看着报纸,欧帝斯心里觉得有几分诡异。「一切都按照你推想的走,几乎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神奇?」

安特瑞斯一脸无聊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散着乔伊的信。「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脉络各放在该放的位置上,这样的结果不难推测。」

「如果你研究不出破解魔源的药呢?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而通常我都会成功。」安特瑞斯坐起身,将乔伊那迭满是废话的信扫进抽屉内。「这个复合式魔源本身并不难破解,只是魔法师都陷入一个盲点,认为魔源必定是物质与元素的变异组合,他们没想过这可能是一种我们不曾发现过的生物。」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推测?我们在书上查阅到的数据只有魔源极可能是一种不知名生物的分泌物。」

「因为命令,我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控制思考,提斯家那种催眠式黑魔法不算,他们家那是迷惑大脑,并且放大私欲和怒意,是一种杀人的手段,但牧婪族这个不是,比较像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东西,我想到了驱蛇人,牧婪人驱使那些小虫子,这些小虫子根据命令驱使被寄生的生物。」

「嗯……」

「口令可能很简单,也不是什么命令,可能是令脑内的虫子感受到威胁而展开攻击,又或者是以诱惑的方式,很难说,但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会听从命令。」

「真是可怕,这种虫子甚至肉眼看不见。」把玩着胸前的护身符,欧帝斯说道。

「这也是牧婪族称霸丛林的原因。」安特瑞斯耸了一下肩膀。「作为一个学者,开阔的思考和反复的辩证很重要。」

「我没打算成为一个学者。」

「那想成为战士?」安特瑞斯问。

抿了一下嘴,欧帝斯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他直视着安特瑞斯。「你把我幼年梦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这是控诉?」

欧帝斯错开视线。

「但索莫纳斯的未来是在你身上,不是我。」安特瑞斯下床,走到欧帝斯面前。「我是已死之人,你才是索莫纳斯真正的继承人,你得想想你要做什么,以什么样的面目重振家族,这是你想要做的不是吗?」

「现在索莫纳斯的名声已经回来了,再过一阵子他们就会谈论安特瑞斯,会说不愧是黑魔法家族的孩子,会说你是天才,会说索莫纳斯又要重新再起,这些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安特,不是我,这些光环不是我的。」

「你觉得很不平衡?还是我抢走你应有的荣耀?」

欧帝斯皱起眉头。「这些从来都不是我的,而且我也做不到这些。」他看向安特瑞斯碧绿色的眼睛,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有点激动,毕竟你太过优秀。」

很坦然地接受赞美,安特瑞斯点头。「没错,所以呢?」

将脸埋进手掌内,欧帝斯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在跟一个前后年龄加起来二十一岁的人比较?你五岁之后在街上乞讨,我五岁在和各种你没办法想象的魔法材料打交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希望能表现得比我更好?还是你希望你复活过来的祖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不……」

「你太贪心了。」安特瑞斯说。「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帮助,却又希望我不要阻碍你的道路。」

「我很抱歉。」

安特瑞斯缓下口气,伸手揉揉那柔软的金色短发,无论色泽或者触感都和第一次见面时不一样。「学习魔法没办法让你得到成就吗?」

「没有。」欧帝斯挫败地说。「我觉得很疲惫。」

「是吗?」

「是的,因为好像付出再多都得不到回报,我觉得很累,看不到终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努力,我追不上你,也不知道在魔法当中得到成就有什么用,现在不打仗,我不知道要上哪一展所学。」

典型的想一步登天的少年。

安特瑞斯心里叹了声。这一点无论放在哪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都是一样的,抱有热血,希望能一展长才,能够靠着努力──英雄式的努力得到成功。

不耐烦琐事,不想做一些他们觉得没意义的事情,不愿意脚踏实地的实现成功。

安特瑞斯不由得回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依然和没完没了的魔法材料混在一起,吞咽着各家魔法理论,那时候他没想过要用黑魔法做什么,他只是单纯想更了解这一门学科。

比起一个政治家,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个学者,因为他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对善恶界线的模糊成为他学得更好的基石,他从来不在乎实验出来的结果会害死多少人。

那时候很快乐,因为他在做他想做的事情。

「单纯的学习不能让你感到满足吗?只是了解魔法,或者藉由魔法来了解自己?」安特瑞斯问。

「什么意思?」欧帝斯抬头。

「单纯当一个学生,不去思考有什么目的,或者为什么要做,你只要负责学习就够了,这件事情本身不快乐吗?」

欧帝斯沉默了一下。「当我觉得我变强的时后会满足一些。」

「那就一直想办法让自己变强不就好了?」

「那要做什么?」欧帝斯反问。「这么认真的让自己进步,为的是什么?」

安特瑞斯被难住了。「找点事做?」

「显然我没办法像你这么乐观。」

「我没办法理解你在烦恼什么。」

「因为你一直站在顶峰,所以你不知道我的苦恼。」

安特瑞斯手环胸,虽然他一直避免这么想,但他觉得欧帝斯似乎试图挑衅他并且和他大吵一架。这算什么,青春的叛逆?

「那给自己订立一个目标呢?」安特瑞斯用自己最平稳的口吻说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随便一个,目标这种东西是可以替换的。」安特瑞斯说着。「你才十四岁,你还有大把时间想你要做什么,你如果觉得我遮盖了你的光彩,那我必须要说你真是想多了,我们的魔法学系完全不同,我在我的领域得到了成就,而你正在你的领域学习,十年二十年,谁也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成就,这才是你该去追求的不是吗?」

欧帝斯撇开头,不说话。

显然家人间充满温情的沟通失败了。安特瑞斯自嘲地想着。「你只是在自寻烦恼。」

「我只是不想毕业后还是跟在你的身后。」欧帝斯像是在赌气。

安特瑞斯觉得他在发脾气,欧帝斯本来就不是会大发雷霆的个性,总是闷着,然后用别扭得常人难以发觉的方式在宣泄不满。

对家长来说这实在很困扰,像乔伊一样吵闹着要这个要那个不要那个讨厌这个不是很好吗?

「你可以试着毕业后自己出国游历?或者带上乔伊?」安特瑞斯想起了夏恩娜的理论,所以不用少任性当好你的学生这家长式的逼迫来堵欧帝斯的嘴。

欧帝斯皱着眉,看向安特瑞斯。「可以吗?」

「只要你想要的话。」

欧帝斯想了想,点头。「我心里好像好过了一点。」

「你只是想要一点自由。」

「很抱歉,我刚刚情绪控制得不太好。」

安特瑞斯无谓地耸肩。「没关系我能理解。」

※※※

乔森家的动作非常快,或许该说生命追求活下去的权力凌驾于一切理智,在南方兽人失守被抢的消息传出后,王国各处关押兽人的坚牢被冲破,无数兽人为了有尊严地活着,纷纷聚集到南方来。

他们认为艾丝翠德手上拥有拯救他们命运的解药,那能让他们免于被扑杀或者隔离一辈子的命运,他们欢呼着艾丝翠德的名号,奉称她为光明神的使者,拥有光明神的仁慈与睿智,能够带领他们前进到璀璨美好的未来。

校园内的年轻学子在这件事情中似乎有些浮躁起来,尤其是那些平民学生,三公主虽然病了,但声势慢慢攀爬,已有与大王子分庭抗礼的趋势,加上艾丝翠德公主不时散出大王子是邪恶的野心家这样的言论,脑子发热的孩子认为自己应该为国家尽一份心力。

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大王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们认为大王子在兽人的病疫当中表现出了暴君的特质,他不努力改善这个病症,反而发出兽人应当被隔离的言论,甚至有王国不需要这种拖累前进脚步的累赘的话语。

他是个人类至上的种族歧视者,这样是不对的。

学子们纷纷自发性地组成社团讨论这些事情,不只克尔特,南方像是被慢慢加温的热水,剥剥冒出了滚烫的气泡,最后整锅水沸腾起来。

其中当然不乏有心人的操控,如乔森,或者几个附属家族,希望将艾丝翠德拱上神坛,成为另外一个有力的储君候选人。

对这些举止,提斯家看在眼底,却诡异地保持了沉默。彷佛知道提斯就是大王子的走狗,乔森家撇下了这个家族,到处串连,隐隐有取代提斯家在南方地位的意图。

不知不觉四年级上学期也即将结束,寒假即将来临,寒冷的冬风取代了闷热的夏季,制服也早已换上厚重的布料,但这掩盖不住学校内热烈的气氛。

在即将开启期末考之时,公主纠集了兽人以及部份的佣兵团,发出了往北进攻的口号。

安特瑞斯诧异于速度之快。

「公主最近受到什么刺激了?」安特瑞斯问着赛西尔。费欧娜是更贴近艾丝翠德的人,但因为被深深防备,反而对艾丝翠德的情绪和想法了解得没有赛西尔多。

「乔森家接连派人来游说,公主似乎被煽动了,加上……她最近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安特瑞斯蹙起眉头。「她还是一样一直藉由杀害动物满足她的嗜杀欲?」

「是。」

「乔森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安特瑞斯嘲讽地轻哼。「艾丝翠德的状况非常微妙,因为我给她的护身符还有费欧娜定期为她擦拭的药水,那能保持她心情平和,抑制她的食欲,但现在乔森不停引诱她触碰禁忌的掌控欲,这似乎把她引向另外一个失控的方向。」翘着腿,安特瑞斯手交握置于膝上。

「你的意思是杀戮让她逐渐丧失理智?」赛西尔问。

安特瑞斯垂下眼睫,看着手腕上点缀着蓝宝石的象牙手环。「她已经不满足杀死小动物,她想要掌控更多。」抬起头,他看向赛西尔。「她要夺国,要掌握害她变成这样的哥哥的命运,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你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成为了女王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赛西尔抿紧嘴无法回答。

「费欧娜那边有提起什么事吗?」安特瑞斯问。

赛西尔摇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问题。」

安特瑞斯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她变得非常仇视费欧娜。」

「她一直都不喜欢她。」

「不是那种不喜欢。」赛西尔说着。「一种……忌妒?我不会说,死者对生者的嫉恨?」

安特瑞斯想了想,笑了一下。「不用管她。」应该是对自己生命之火已然熄灭的痛苦,也可能是对自己容貌逐渐崩毁的不敢置信,艾丝翠德的心扭曲得让人惊叹啊。

「她开始作践费欧娜,以各种尖酸难听的言语辱骂她,甚至不准她穿衣服、在地上爬行,还鞭打她。」赛西尔补充说道。「简直像是……」他说不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来。

安特瑞斯倒是很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她只是忌妒费欧娜鲜活的生命,年轻青春的面容,就像一个得不到就毁了的疯子,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她的怒火和不甘心。」

「不需要阻止吗?」赛西尔疑问。

「你希望怎么阻止?」安特瑞斯反问。「更何况费欧娜也不是会这样白白被折辱的人。」他心里冷笑了一下,对艾丝翠德的举止感到愚蠢,也为乔森的野心感到轻蔑。

琴家族绝不是会吃闷亏的人,艾丝翠德今日的转变费欧娜绝对很清楚,大王子不过请了她的三个外甥到皇宫长住,她就在南方要反他了,更何况是艾丝翠德这个生命飘摇,无所依靠的活死人。

费欧娜手上掌握的真相足以让艾丝翠德身败名裂一千次。

当兽人发现他们只是尊贵的三公主的棋子,满怀热血的学子发现他们要追寻的人只是个爱虐杀小动物的疯子,那艾丝翠德还剩下什么?

她连生命和尊严都没有了,只是黑暗中匍匐扭曲的可怜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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