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1）
七年后
持续多年的征战终于结束，韩少伶拿着降书凯旋而归。秦皓被提升为锦衣卫总指挥使，楚文君则战死沙场，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至于韩少伶，因显赫的战功，被封为平北王，封妻荫子。喜报传到济南，韩府上下皆大欢喜。
回到京城，韩少伶整理了一下军队，处理了一些必须处理的军务就轻易便装赶回了济南。向韩老夫人报了平安后，就提出要去接回秋梦云。多年不曾听到这个名字，韩老夫人在咋听这个名字是皱了皱眉头。“娘不反对，等亲朋好友来贺喜之后你就去吧。”
“少伶想现在就去。”多年不见，韩少伶真的好想秋梦云。
听了这话，韩老妇人有些不悦。“就这一两天而已。你七年没回家，你们夫妻先聚一聚。还有，你的女儿你还没见呢。”
“月明霜？”韩少伶不明白秋梦云既然不在，为什么他们的女儿会在。
他的话令金菁很不开心，“哼，难道只有秋梦云可以给你生个女儿？”
这下，韩少伶是明白了。“菁儿，你说你也给我生了个女儿？”
金菁羞涩的点了点头，“叫柔霜，韩柔霜。”
“太好了。”韩少伶忘乎所以的抱起金菁转了两圈，直到传来韩老妇人的咳嗽声。
山西兴阳
秋梦云躺在床上不停的咳着，月明霜小心翼翼的捧着刚煎好的药走向她。“娘，吃药了。”
秋梦云摇摇头，示意月明霜走近些。月明霜放下药碗趴到床前，任由秋梦云抚摸着她的脑袋。“娘死了之后，你要留在这里等你爹。他会来的，他不会不要我们的。”
月明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吃了药就会好的，娘不会死。月明霜要和娘一块等爹来。”
秋梦云十分难过，可现在不是她伤心的时候，她还有一个女儿。“傻孩子，那些药是治不好娘的病的。”
月明霜哭泣着，“这里的人都好坏，我们进城去找大夫，一定可以把娘治好。”
秋梦云苦苦一笑，“娘已经病入膏肓了，即使是神仙也救不活娘。”
“不会的，娘不会死的。”
“娘不怕死，只是好放不下你，怕你被人欺负。咳——”
见她咳出了血丝，月明霜吓坏了。“娘，不要再说了，起来吃药。”
秋梦云再次摇摇头把药碗放到床边，解下一块玉坠交到月明霜手上，“这是你爹交给娘的，你好好留着。咳——”话刚说完又不停的咳起来。月明霜害怕极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平，只听她喃喃的说着“少伶”，“少伶”……慢慢，她的眼睛闭上了，握着月明霜的手也随之松开。
秋梦云魂飞离恨天。一阵风吹来，桌上的蜡烛跳了两下也跟着熄灭。
“梦云——”韩少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金菁被他的叫声吵醒也坐了起来，担心的问，“怎么了表哥？”
韩少伶抚摸头上的冷汗，“我梦到梦云向我道别，我怎么留都留不住。”
“你做梦了。”金菁气呼呼的说。
“可能是我太想她了，我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别说了，睡觉。”金菁气呼呼的将被子蒙在头上。
“好了菁儿，我向你保证，除了你和梦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韩少伶揭起金菁蒙住脑袋的被子，看到衣领□□出来的□□痕迹，心中是一片柔情。“别闷到了。”
“哼——”
月明霜趴在秋梦云的身上痛哭了一会，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坚强的走出房门。
黎明，棺材铺的何老板发现蜷缩在店门口的月明霜，就把她叫醒。“大清早的，你一个小女娃在这里做什么？”他可不认为她要买棺材。
“我要买棺材，我娘要用。”
“你家里的人呢？怎么让你一个小孩来”何老板没想到她真的是来买棺材的。
月明霜小嘴一噘，“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可怜呦。”话虽这样说，何老板可没打算做善事。“棺材那么重你弄得动吗？”
月明霜伸出一双小手，里面是些碎银子，约摸七八两重。“全给你，你帮我把棺材拉到我家。”
何老板伸手接过，掂了一下重量，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有银子一切好商量。你先等一下。”不一会，他叫出来两个人，一个叫阿昌，一个叫阿宝。让他们帮月明霜运回棺材。
将近中午，阿昌和阿宝带着棺材来到月明霜家中。阿宝粗鲁的抓过秋梦云丢到棺材中，月明霜急叫，“你轻点。娘会疼的。”
阿宝不耐烦的唑了一口，“人都死了，还痛什么？”
“阿宝，死者为大。尊重人家一些，小心人家变成厉鬼找你。”
阿宝被他吓的头皮发麻，“阿昌，你可别吓我。”
阿昌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乱糟糟的秋梦云心有不忍。轻轻将她抱了出来，对月明霜说，“小孩，帮你娘梳理一下头发。”
月明霜站在那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脑袋，喃喃出声，好像蚊子在叫，“我不会。”
“那你去把梳子拿过来。”月明霜乖乖的将梳子交给他。阿昌接过梳子后就认真的替秋梦运梳头。月明霜就站在一旁看着。
阿宝在一旁吹了声口哨，“不错嘛，阿昌。难怪你老婆的脑袋总是光光的。”
“我娘的手不能动了之后，都是我在帮他老人家。小孩，去把你娘的首饰拿出来。”
“首饰？有。”月明霜几步跑到衣箱前翻出一个小木匣。阿昌一打开，阿宝的嘴巴都合不住了。里面全是很名贵的首饰，金的，银的，玉的。“真的吗？”阿宝刚要去拿，双手就被阿昌拦住。
“阿宝，拿死人的东西小心遭天堑。”
阿宝吓的缩回了手，“谁说我要拿死人的东西？我只是要看一看。看一看，你懂不懂？”
阿昌认真的为秋梦云装扮好后，又打来一盆水清洗秋梦云的脸颊。
阿宝啧啧的赞道，“还真是一个大美人。”
“变成一堆白骨之后，美丑还都不是一样？小孩，替你娘换件好一点的衣服。”
待他们出去之后，月明霜找到了秋梦云当初离开韩府所穿的那件衣服。一切都弄好后，把阿宝叫了进来，让他把秋梦云轻轻放进了棺材。
棺材在村民的指指点点下抬到了坟地，却被闻讯赶来的村长拦下。“她不能葬在村子的坟地。”
“不往坟地埋往哪儿埋？”
“那我可不管。”村长一副无赖状，“她不是我们村的人，就是不能往这里埋。”
“你的意思是要占农田？”
“占农田？笑话。随便找个荒山野岭就可以把她给埋了。”
“怎么可以这样？俗话说的好，人死为大——”
村长不屑道，“就她那种人也配得到好坟地？”
“她以前是哪中人啊？”阿宝上前小声的询问。
“阿宝，不要跟着瞎胡闹。”阿昌厉声的阻止他。
村长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七年前，她一个人抱了个孩子跑到这里。谁知道她是干什么的。那个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管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人死万事休。为什么不能让她葬进坟地？”
“坟地和祠堂一样，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给玷污？”村长一脸势利的模样。
“你——”
“好了，村长，我们不把她埋在这就行了。”阿宝见阿昌像要跟人开打的样子，急忙上前做说客。
“可是阿宝——”
“别可是了。人都死了，埋在哪里不一样？”
阿昌把坑挖好后看着阿宝，“把人埋在这里好不好？”
阿宝正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衔一根狗尾巴草，“有什么不好？烧个纸钱也没有其他的鬼来抢。”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阿宝“呸”了一声吐掉狗尾巴草站起来，“罗里罗唆的。坑都挖好了好有什么不妥？动手，把棺材放进去。”
埋好土后，阿昌把小孩叫到跟前对这坟堆磕了几个头。
月明霜回到村子里落寞的向家走，“哎呦”，一粒小石子砸在她的脑袋上。随后又有十几粒小石子砸来。
“有娘生，没爹养，吃石子，无处藏。欧——”
十几个小孩哄笑着不停的拿石子砸过来。月明霜捂着被砸疼的地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没吭声，只是在心里想着，我现在连娘都没有啦。
“有娘生，没爹养……”那些小孩继续跟在她身后大声念着。
月明霜回到家后拴上了街门，任由那些小孩在门外徘徊，又唱又笑。月回到空荡荡的屋子，想起秋梦云在时的种种，又哭了起来。
“驾”，一群强盗持刀闯进了村庄，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幼。杀光之后，掠夺了所有的财物，及粮食和牲畜。最后放火烧了整个村庄。霎时间，火光冲天。那群人走的时候，在村口留下一面旗子，上写“黑风寨”三个大字。
月明霜站在路旁看着村庄里的大火，小脸上透着笑意。黑风寨的人马风一般的过来，“杀光抢光烧光”是他们的一贯作风。于是在看到月明霜后全都停下来，等着他们的首领岳似虎下命令。
岳似虎跑马来到月明霜跟前收住马缰，用马鞭指着远处的村子，“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月明霜摇摇头，“我只是住在那里。火是你们放的？”
“人都被我们杀光了，东西也被我们抢光了。”
月明霜又露出一个笑容，她好想庆祝，“真是太好了。”
岳似虎好不吃惊，“我杀了你的爹娘，抢了你的财物，你说‘太好了’？”
月明霜指着山上，“我娘睡在那里。”
“那你爹呢？”
月明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岳似虎对这个小女孩很是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月明霜。”
“岳明霜？老子也姓岳，以后你就做我的女儿。”岳似虎霸道的宣称。
“我不姓岳，我姓韩。”月明霜大声更正。
“你这个小孩真有趣。”岳似虎笑了，“你说你叫岳明霜，却又说你姓韩。这是什么道理？”
“我姓韩，名字就叫月明霜，月是月亮的月，不是丘山岳。”
岳似虎此刻恍然大悟，“你的名字是三个字？”
月明霜嗯了一声。
“月亮的月也好，丘山岳也好。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子的女儿啦。跟老子回寨子里去做小公主。”岳似虎霸道的虏月明霜上马背策马离去。一群小喽罗跟在后面不停地叫着“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