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五章（始）（1 / 1）

清风雅隽。此刻虽已近深秋，但满园依旧是花香绕鼻。

雾芑沿路而来，风中不时有淙淙的琴声，那是秦轩的琴声，已经有好久没见到爷有如此的雅兴了。

远远看见他，再不敢近身，怕自己的莽撞打扰了他。

“是雾芑吗？”

“恩。”他这才不卑不亢地回答。

乐声依旧不断，很好听。

“多好呀。”秦轩粲然一笑，眼睛里竟溢满了轻松。而他的声音很好听，始终清越温雅。虽然不明白，他的喜悦缘至何处，但只要他开心就好。爷很少笑得如此恣意呀。

“他一死，这心事似乎也了了一半，连这天也似乎晴了一半。”

“我却希望爷的心事永远也不要了。”雾芑有点别扭的说着，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激怒秦轩，但却不知怎么回事，这番话还是冲口而出。似乎，在秦轩的跟前，他雾芑永远留不得秘密。

“何故？”这回，秦轩竟没有动怒，他只是好心情冲着雾芑微笑，眉目之间留着春意。

雾芑低下头，以深沉而忧郁的目光盯着地面扬起的尘灰。“这些年，爷每做成一件事，心事也会跟着解去一分。别人心中无忧是好事，可对爷来说，情况似乎正是相反，爷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秦轩笑着摇头。

“雾芑，你大可不必担心。朱王府作恶多端，它未灭，我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雾芑身子一僵。“我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凭爷的才智思谋，要去朱王府只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那时，爷会如何？”

“自是化作尘土，随风散去。”愿清风轻起，能拭去身上的脏物，扫去心中的魔念。

“爷。”原来爷已然有了死念。

秦轩却扬起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于是，雾芑真的不再说什么了，虽然在心里头他还想说，还想劝。

“现在钱府怎么样了？”

“前一个时辰，得到廖鹰的飞鸽传书，大理寺已经判下批文，订了钱子绪的罪名，钱府上下一百三十一口也已被捕，男的或为奴或入狱，女的一律充为宫妓。”

“一百三十一口？真是一百三十一口吗？”秦轩挑起眉尖。

雾芑微微一怔。

“我想这一百三十一口人中一定没有苏南夫人。”

雾芑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册书简，细细查阅。半天才皱着眉端说：“是属下的疏忽，让苏南给逃了。”

秦轩轻轻的冷哼一声：“苏南出生江湖，又有一身还算不错的武艺，她岂会轻易让那些没用的官差捉住。”

“属下这就去查她的下落。”

“不必。”目光中一扫而过惯有的阴骘。

“不必？爷是担心雾芑找不到那个女人的巢穴吗？”

“何必费心找她，不出三日，她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他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先告退了。”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每天的这个时辰，玄蓁都会来‘清风雅隽’。对于玄蓁，雾芑一直是理不清自己的心意。最开始，是担心爷利用她，进而害了原本无辜的她，再后来，又担心她与爷的关系太接近了，会乱了爷的心智。

不过，可以看出，爷看玄蓁时的表情是完全不同的，搀杂着高兴，搀杂着少有的轻松。想来半生孤苦无依的爷，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不需要感情，不需要依靠。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