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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欣静静的在床上躺着。
她惨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和灰白的双唇都让人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唯有那弱不可闻的鼻息还能证明她还活着。
是的,柳云欣还活着,在雷鹰飞和龙君平地努力下她的命暂时被保住了,至于她醒来后会不会开心则不得而知。
“你说什么?”
一声怒吼从雷堡的书房中传了出来。
雷鹰飞的吼叫声震得柳云枫和龙君平直皱眉头,而柳云枫更是夸张地捂住耳朵,用一副受不了的眼神斜睨着雷鹰飞。
“你确定这是她写的?”雷鹰飞扬着手中的信不可置信地问着柳云枫。
“我做了她十几年的弟弟,你还怀疑我 ?唉!真是无可救药,亏我还写信让你帮我呢,噢。”柳云枫唉声叹气地说着。
“什么意思?”雷鹰飞疑惑地问着柳云枫。
翻翻白眼,柳云枫无奈地道:“意思是你很笨也。”
雷鹰飞听罢勃然大怒,刚想发作龙君平已迫不及待的插了进来。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让人劫了我的新娘,怎么我配不上你姊姊吗?”龙君平悠悠地说着。
可惜地是他脸上竟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表情,倒象是比较关心自己的魅力问题。
柳云枫笑嘻嘻地指着龙君平道:“算了吧,娶了我姊姊你那心肝宝贝怎么办?我这是拯救你,还怨。”
雷鹰飞冷峻地看着柳云枫和龙君平沉声道:“我好象是钻进了你们的套子还不自知,你们最好是给我说清楚,否则,可别怪我姓雷的不讲义气。”
“呜!”
龙君平和柳云枫对望了一眼,在接收到雷鹰飞杀人似的目光后两人一致认为有说清楚的必要,因为雷鹰飞真得怒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两人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雷鹰飞。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现在有人要害柳云欣,为安全起见柳云欣必须尽快离开柳家。所以柳云枫便与龙君平安排了这场迎亲,又故意写信让雷鹰飞去劫花轿,在他们看来目前没有什么地方会比雷堡更安全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一致认为雷堡的生活太单调寂寞了,非常需要一个女人来调剂一下,而柳云欣的到来将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这事他俩可没胆说。
虽然雷鹰飞在知道事情真相后的表情象要杀了这两个闲人似的,但那两个闲人并不以为意,反倒是因为心中没事而更悠闲了。
“噢,我姊姊的那封信是个意外。”柳云枫突然想起似地叫到。
随后柳云枫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看来她已抱定必死的决心,不知她计量了多久。“
“她可以选择献身,那并一定会死。”雷鹰飞讥讽道。
“那是不可能的。”柳云枫看着雷鹰飞怪叫。
“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做法,也决定了她的极端,不知她醒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唉。”柳云枫不无忧虑地叹息着。
“她的命是我的,不管她是否愿意。”
雷鹰飞揉着手中的信,仿佛那是柳云欣的手。
柳云枫偏头对上龙君平的眼,两人贼兮兮地笑了笑,看来药剂已开始发挥作用了,呵呵。
“那封信你打算如何处理?”柳云枫紧盯着雷鹰飞问道。
“ 我需要一个解释,若她真的想死,”说到这雷鹰飞沉默片刻道:“我也只能成全她了。”
“你敢。”柳云枫和龙君平同时大叫着蹦了起来,那样子活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雷鹰飞微微一笑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拍打着岸礁的海浪。
那吐着白沫的海浪永不知疲惫的一次次冲向海岸,将自己的身躯撞的粉碎却不退却,就像柳云欣明知将是一条不归路却依然奋不顾身地走下去。
一阵海风吹过撩起雷鹰飞的流海,此时的他就像一尊天神,一尊主宰生命的天神。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你们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雷鹰飞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两人绝没有什么好脸色。
柳云枫和龙君平的面色一暗,两人默默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们知道雷鹰飞说的是事实,虽然他们都在极力的回避这个事实。
“我姊姊是个好女人,只是受的伤太重罢了。”半晌柳云枫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他的话让雷鹰飞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望着泛着白沫的大海。
# # #
三天对一个昏迷的人来说短得象一瞬,但对那些等待的人来说却像一个冬天。
三个男人在焦躁中等待了三天,终于柳云欣的眼皮动了。
睁开眼望着床顶的白纱柳云欣知道自己没有死,真不知这对她是幸还是不幸。
一张写满忧虑的脸闯进了她的视线,是柳云枫。他稚嫩的脸上满是焦虑,这让柳云欣感到难过和愧疚。
“姊姊,你醒了?感觉如何?饿不饿?”
听着柳云枫悦耳的关心声,柳云欣感到自己真象一个刽子手,在自己失去平静的童年后又让云枫也------,可老天又如此的不公竟让她还活着。此时面对柳云枫,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愧对已故的爹娘。
哀伤的别开脸,她盯着帐顶暗哑地道:“你应该恨我的云枫。”
“为什么姊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柳云枫有些惊讶,不明白姐姐为何这么说。
“为了一个遥远的仇恨,我剥夺了你该得的幸福而亲手杀了我们的——爹,我------。”
“ 不,姊姊,那不是我们的爹,不是。”柳云枫哽咽着止住了他姐姐的话。
“你几时知道的?”
柳云欣转过脸对着柳云枫,脸上有着一瞬的惊讶。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知情者,看来我错了。”说罢柳云欣自嘲地笑了笑,重又将视线定回床顶。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二娘的阴谋了。”
顿了顿柳云枫略带伤感的对柳云欣道,“还记得李婆婆的惨死吗?”
“记得,她死得好惨,惨得我夜夜都会看见。”柳云欣在一次面对着柳云枫,此刻她的脸白得就像一个死人。
“其实,她并没有立刻断气。那天半夜我偷跑去想看她最后一眼,没想到她竟还留了一口气在等你或我。”柳云枫冷冷地陈述着,冰冷的语气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稚嫩。
“她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柳云欣淡淡地问着,话语中透着一丝苦笑。
望着姐姐眼中的不确定,柳云枫点了点头。
柳云欣困难的挪了一下身体,目光穿过所有的人定在石室窗外的蓝天上,飘渺的声音随之回荡在石室中象在自言自语。
“那晚我没有去,自李婆婆死后我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所以------唉!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没想到我会走到这一步。”说完柳云欣慢慢地合上双眼,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不,姊姊,你------。”柳云枫惊讶的拥起柳云欣。
“该死,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她还懂功夫。”
雷鹰飞低咒着走上前一把拽开柳云枫,将柳云欣扶了起来,一只手顺势贴在她的后心用自己的内力阻止柳云欣截脉。
良久,柳云欣张开眼睛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
将柳云欣推回到柳云枫的怀中,雷鹰飞恶狠狠地道:“你最好不要再寻短见,我不想让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白费。还有你的命是我捡回的要死也得我同意才行。”说完雷鹰飞调头而去。
望着合上的门,柳云欣痛苦的闭上眼道:“云枫,我累了,你出去吧。”
“可是------。“柳云枫迟疑地望了望怀中的姐姐,又望了望龙君平,他怕柳云欣再自杀。
“我会活下去的,这是承诺。”柳云欣疲惫的道。
“那,好吧。”在接到龙君平的示意后,柳云枫不情愿的将柳云欣放躺回床上,然后和龙君平走了出去。
石门合闭,室内又恢复了平静。柳云欣慢慢睁开眼环顾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脑中又回想起雷鹰飞临走时话,心中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难道我的后半生就要对这个男人听之任之吗?”
显然是,柳云欣无语问苍天。
雷鹰飞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窗前注视着独自站在海边的柳云欣。
她单薄的身子好象一阵海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但就是这单薄的身子却蕴含着无限胆气。他不懂,但他真得想知道为什么。
柳云欣静静地望着无波的海面,此刻她的心就象这海面。
自那日答应不再自杀后,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她的身子基本上已无大碍,但她也清楚雷堡上下的气氛很不一样,因为她又将雷鹰飞激怒了。
她并不是故意,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况且也没那个必要。
她依然关心着云枫的一切,但关心并不一定需要言语;她想知道黄秀娟的情况,却清楚他们也并不了解,当然她若提出来情况也许会不同。
“唉”叹了口气,柳云欣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何时关心起一个仇人来了。
龙君平悠悠地晃进了书房,第一眼便看见站在窗口表情复杂的雷鹰飞,一抹贼笑快速闪过他的眼眸吧。
悄然的走到雷鹰飞的身后,不意外的听到了雷鹰飞的问候。
“如果你进来时敲个门我会非常欢迎你的,龙大公子。”
“哈------。”
龙君平边笑边拍了拍雷鹰飞的肩膀道:“鹰飞,你的耳朵还是这么灵,哎,你在看什么?”说完还不忘伸着脖子朝窗外瞅了瞅。
“你妻子真是孤傲呀。”雷鹰飞平淡地盯着窗外的柳云欣。
“还没拜堂严格说来她还不算是我妻子,而在未成事实之前她的孤傲与我无关。”龙君平一副划清界限的表情。
“你说什么?”
雷鹰飞一把揪住龙君平的衣领,整张脸黑得连包公都自叹不如。
“咦,平哥,你怎么把咱们的雷堡主气得快断气的样子,小心呀,我们可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若想早点被踢出去可别拉上我。”柳云枫清脆的声音恰在此时从门外传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龙君平望着晃悠悠走进来的柳云枫不满地说着,顺便拍掉了雷鹰飞的魔爪。
他敢打赌这小子一定早就在门口等着这一幕了,果然——
“对于一个在背后说我姊姊坏话的人来说,基本上我还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柳云枫睬都不睬龙君平一眼径自走到一边,旁若无人地拿起高脚几上的茶喝了起来。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难道你认为我不应该说实话吗?”
龙君平一把抢过茶杯无奈茶已被柳云枫喝了个精光。
“哼,谁知道你是否居心不良。”柳云枫皱着眉跳上了太师椅。
“什么?居心不良?我------?”龙君平愤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
“你们都给我住口。”一声怒吼打断了龙君平接下来的所有抗议。
望着这两个异常可恶的人,雷鹰飞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达到爆发的边缘了,他现在总算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那就是他干吗同意这两个小人住下来。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雷鹰飞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冲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瞅着自己的人道:“你们最好搞清楚地方,这儿不是你们的战场。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打一架才舒坦的话,外面就是海你们只要努力一跳就可以打个够了。”说完他还不忘用手往窗外比了一下。
“嘿,鹰飞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会伤到我脆弱的心灵的。我可是把你当兄弟才待在这帮你的呀。”龙君平马上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毕竟惹毛了雷鹰飞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帮我?帮我什么?”雷鹰飞突然邪笑着看向龙君平,他就不相信这小子会有多少好心,会这么说代表他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瞒着他,而他也相信自己弄不好就是那个受害者。
“这……。”龙君平登时被问住了。
他有些招架不住地翻了翻白眼,随后打开折扇轻摇了起来,末了还不忘冲着柳云枫努了努嘴,意思是“云枫,剩下的你上吧。”他该告以段落了,剩下的就让云枫继续奋斗吧。
柳云枫非常愉快地接过了龙君平的暗示。只见他一副痛苦的表情对雷鹰飞诉苦道:“雷堡主,我姊姊好无聊呀,这可不是你们雷堡的待客之道吧?”
盯着柳云枫满含笑意的眼,雷鹰飞真想一拳将他打下海,让这小子清醒,清醒。
“她无聊跟我有关吗?”白了一眼柳云枫,雷鹰飞一脸不已为然的表情。
柳云枫收起笑意一挑眉不高兴的喊起来:“怎么没关系,我姊姊不开心,我就不开心;我若不开心,你们大家就都不会开心呀。”
顿了顿,柳云枫狡黠地盯着雷鹰飞问道:“难道你忍心让雷堡上上下都不开心吗,雷堡主?”
“你敢威胁我?”雷鹰飞的口气本来是挺硬的,但望着柳云枫眼中的诡异,他心中还真是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不是他怕他,实在是这个柳云枫太恐怖了。别看柳云枫才十六岁,那满脑子的鬼主意简直连易师爷也自叹不如。
不仅如此,这小子整人的花招更是层出不穷。在雷堡这几天,这小子使出浑身解数让雷堡上下所有的人都笑了个够,原因就是这小子嫌雷堡没活气,更可恶的是这小鬼竟在他的酒里下药,就只为看一看他的笑容。一想到那天的情景,雷鹰飞就忍不住直反胃。
现在,雷堡上下见着这小鬼比见到他这个堡主还热情,生怕一个不对心思这日子就不好过。当然也不能排除龙君平是最大的帮凶。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自柳云枫到了雷堡后,这雷堡还真是热络不少,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盯着雷鹰飞的眼睛好一会儿,柳云枫似乎是抓到了什么,眼中含着一丝笑意。
摆出一副苦相柳云枫慢吞吞道:“不,不敢。我也只是喜欢听我姊姊弹琴罢了,若你们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唉,看来我只好另找乐子去了。唉。”说完柳云枫唉声叹气地走出书房。
找别的乐子,找什么乐子?
看着柳云枫的背影雷鹰飞淡淡地问:“君平,柳小姐会弹琴吗?”
“啊,不太清楚,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一问她吧。”
龙君平暗笑着起身踱出书房。‘嘿,云枫够厉害,一句话就摆平鹰飞了,哈……过瘾啊。’
“可恶,真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雷鹰飞忿忿地走出书房,却看见吴筝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位居十护卫之首的吴筝向来是雷堡中最冷静、最不苟言笑也最酷冽的人,可现在他的眼中却含着一丝忧虑,让雷鹰飞感到有趣极了。
“吴筝,有事?”
“堡主,我,我……”吴筝话未出口汗却先下来了,这形象真是百年不遇。
“你刚才都听到了?”
“属下以为,弄张琴是很容易的。”
迫于无奈吴筝只能不安地说出来了。
没办法,他真得是没办法呀,只要一想起柳云枫那个小鬼竟然在自己的床上洒笑粉他就不寒而栗,唉,只能对不起堡主了。
“吴筝,你也有怕的的东西呀,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先下去吧。”
“唉。”叹了口气,吴筝转身走了,他得去找易师爷他们想想对策以应万全。
看着吴筝有些凄凉的背影,雷鹰飞的嘴角明显的扬起一抹笑容。
没错,弄张琴的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柳云欣静静地站在海边感受着凉凉的、潮湿的海风,那能让她保持超然的冷静,这也是她几乎每天都会到海边站一会儿的原因,不过好象是有些上瘾了。
算算自己已经在雷堡待了大概有三个月了,这期间龙君平来看过她,雷鹰飞也来看过她。但对于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她是没什么感觉,只不过看到云枫和他很熟的样子大概应是个不错的人吧。
至于雷鹰飞,天,她好象是没怎么惹他呀,也就是不说个话却每每让他拂袖而去。真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男人,比她这个女人还小气。偏自己又是住在他家里,每个人又都认为她有义务迎合他。哈,如果她柳云欣是这种人就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但她现在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从没想过在大仇得报而自己又没如愿去见爹娘的情况下该做些什么。
如今再让她自尽是不可能了,因为心中有了牵拌,可这牵拌又是什么?她拒绝让自己深究。
总之这一切都得归罪于那个雷鹰飞,是他破坏了她的全盘计划,是他让自己冷漠的心态变得动摇,都怨他。
柳云枫无息的出现柳云欣的身边,努力的观察着他姊姊脸上丰富的表情,有忧郁、有懊恼、有高兴、有欣慰,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姊,海边冷,回去吧,别伤了身体。”
转过身,柳云欣温柔的抚了抚弟弟的脸,说:“云枫,你不觉得我们叨扰雷堡太久了吗?”
怔了片刻,柳云枫立刻露出他迷人的笑容,拉着她的手道:“姊姊,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地方调剂地有趣些,怎么舍得离开呢?”
淡淡一笑,柳云欣回身往堡里走去。
她真为雷堡的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早知道当初应该提醒他们一声,别把云枫这个小鬼头也‘请‘来。
不过,像他们这些人也应该受点罪,尤其那个雷鹰飞更该如此。
微怔了会儿,柳云欣怀疑自己是真的有问题,她干吗老想着那个坏她计划的人,一定是自己太恨他的缘故,对没错。
盯着柳云欣变幻莫测的脸,一直跟着他姐姐的柳云枫脸上漾出一抹贼笑。
“姊姊,雷堡主虽然说比我愚钝不少,不过对客人还是蛮热情蛮好的,你说是吧?”
雷鹰飞好不好跟她有关吗?
哼,她只知道那家伙是个破坏自己计划的不守信用的人。
但为什么每当遇到和雷鹰飞有关的事她便失了冷静,是因为他的怒气?他的冷酷?还是他在不经意间流露的关心?
关心?不,她不可能再有情,她发过誓地。
自嘲地笑了笑感怀于自己地太过敏感。但下一刻她却吃惊的发现她的屋子里多了一把琴,而且是一把名琴‘焦尾琴’。
走到桌前轻抚着琴弦,手指灵活地弹拨几下,悦耳的琴声便自指间倾泻而出,柳云欣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
她当然知道琴是谁送的,只是惊讶他的细心。
“嘿,这个雷鹰飞还蛮有心的吗,居然打听到姊姊会弹琴,还弄来一把这么好的琴。”
柳云枫口里啧啧地赞叹着,心里则为雷鹰飞的动作快捷而拍手称快。
“如果没有你这个谋士,我想他恐怕也没处打听到吧?”柳云欣瞅了一眼云枫脸上的贼笑就知道是谁多的嘴了,不过她真得很感激云枫。
“嘿嘿”柳云枫扒了扒头,摸着鼻子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只是提了一下,谁知道他动作这么快。哎呀管他呢。姊,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弹一曲吧。”
柳云欣坐到琴桌旁,望了一眼柳云枫满是期待的小脸,缓缓调出一曲《春江花月夜》。
优美的琴声夹着丝丝哀怨从琴弦间溢出,借由这婉转的琴律,柳云欣感觉自己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又感受到过去的温馨,她的心好象又活络了起来。
雷鹰飞静静地倚在门上,他不知道柳云欣的琴技竟如此之高,让他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他一直知道柳云欣很美,却没想到一张古琴更焕发出她所有的美丽。
她清澈明亮的大眼因为专注而神采奕奕,她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拨弄着琴弦仿若行云流水,天籁般的琴音盈满耳畔的同时也注入雷鹰飞隐晦的心,让他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娘亲。
笑了笑雷鹰飞发现柳云欣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惊讶,让他期待以后柳云欣还会带给他什么。
一曲终了,柳云欣轻抚着琴弦,好久没弹了,真是生疏不少,看来老夫子的‘业精于勤荒于疏’的道理真是太对了。
感觉出一道专注的目光。抬起头她才发现雷鹰飞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显然他已经来了多时了。
没有任何言语,在两人眸光交汇对视良久后,雷鹰飞转身离开了柳云欣的房间。
望着雷鹰飞的背影,柳云欣的眼中有一瞬的疑惑,难道他又生气了?
柳云枫笑嘻嘻的望了望门口对柳云欣道:“姊,他就这样,再弹一曲吧。”
回过神来,柳云欣发现自己竟无法集中起精神来,天,她一定是病了。
“云枫,家里的事处理的怎样了?二娘呢?”
“没问题了,姊姊你放心,家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太操心。至于二娘吗,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天回到客厅时她已经不在了,后来我们又在海边发现了那个老头的尸体,我想大概她也凶多吉少了吧。”
叹了口气,柳云欣转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的海,说道:“云枫,改天在弹吧,我累了。”
“好吧,姊姊有些事你也别想太多也别太计较。对了,过几天我会回家看看,但八月十五我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云枫要回去?
柳云欣转过头望向柳云枫。
柳云枫当然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看他,而他是不打算让柳云欣说出来的,便接口道:“姊姊,现在雷堡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合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想了想,柳云欣点点头,她知道云枫在担心什么。
“一切要小心。”柳云欣淡淡地叮嘱了一句。
“你放心吧。”说完柳云枫转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