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第四章
八年后
芊芊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八年前的事,就如陈明充所料的,很容易就解决了。那个应总镖头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和庄主也谈不上有什么好交情,基于对芊芊的疼爱,红叶山庄对应总镖头施压,明确表示不愿再留应大小姐在红叶山庄。应镖头只好带着女儿灰溜溜得回去了,想要高攀红叶山庄的美梦也彻底的破碎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小可怜”。她原名金小珠,后改名为红珠,成了芊芊的贴身护卫。
而经历了八年前的那件事,每个人都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到了芊芊对陈明充的重要,芊芊在红叶山庄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了。在人们的心目中,陈明充和芊芊之间七岁的差距并不算什么,反而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也难怪人们这么认为,因为他们确确实实是郎才女貌的绝配。
陈明充相貌堂堂且文武双全。他冷漠寡情,对敌人从不心软,不过他所杀的都是恶人和江湖败类,所以江湖上尊称他为“冷面剑客”。也许有的人不服气,认为他是因为有一个盟主老爹才拥有现在的地位的。但是,一旦他真正见识到陈明充这个人,以及陈明充的行事作风的话,他就再也不会这样说了。而事实上,陈明充现在的成就已经比他父亲当年还要高了。陈明充为江湖上人所乐道,除了他的武功、才识、锄奸惩恶的侠义行为外,还因为他有两个和他一样出名的朋友,他们是人称“笑面剑客”的季光男和“无面剑客”迪白。
季光男是江南人氏,家中世代做珠宝生意,是本本份份的商人,但是到了季光男这一代就出了季光男这个“叛徒”。他早年因缘际会之下,拜了一个古怪的剑客为徒,从此沉迷于练武,终于连就了一身好武艺。但是他的双亲过早去世,留下庞大的家业和一个年幼的妹妹,他作为季家的独子,自然得承担起这些责任。由于商号和家中两头忙,他一直没有机会实现他“闯荡江湖”的梦想。幸好他有一个聪明体贴的妹妹,从小就跟着他学习经营管理,等到她有能力的时候,就接下了整个重担,让他能够一身轻松的去走他所向往的路。没多久,他就在江湖上一举成名。他的梦想也实现了。从此他都会不定期的到江湖上走动。因为他总是一副笑脸迎人,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认为他好对付,但他是名副其实的“笑面虎”,绝对是会吃人的,所以大家都叫他“笑面剑客”。
迪白,从15岁就在江湖上崭露头角,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也没有家,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行走江湖,四处为家,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可怕的。他一年四季都是一副面孔,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面对无表情的迪白,他的对手都会心慌意乱,但他真正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他的无表情,而是每次他和人交手后,武功都会更上一层楼。因此大家都公认他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不过他又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一直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除非这个人不想活了。
这样三个性格迥异的人,怎么会成为好友的呢?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们都是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在江湖上齐名的侠客,本就会产生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共鸣。而且他们的本质其实并无大的差异,要他们不一见如故也难。
但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开头。本来他们三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但都未曾碰过面。而促成他们相遇、进而相交,说起来还与芊芊有关系。
* * * * * * *
红叶山庄守备森严,先不说那人数众多、本领高强的护院,他们12个时辰在山庄内外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就说那高逾丈许的围墙,就算轻功再好的人,也休想轻轻松松通过,还有山庄后伫立的后山,更是认为是山庄内最坚固的围墙。总之,每个人都认为,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红叶山庄。然而,再坚固的防卫也会出现漏洞;而被认为最坚固的地方,总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红叶山庄的后山,一面陡峭,一面地势平缓。山庄就是傍缓坡而建。在坡上向下望,山庄一览无余,四周更是风景秀丽。而另一面,不仅山势陡峭危险,而且长满树木荆棘,难以通行。因此,只是在山庄内的一边设置了一班巡逻,其他则别无防守。因为大家都认为,没有人有可能穿过后山进入山庄的。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天,芊芊贪玩,甩掉了红珠,一个人来到后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习习的凉风,芊芊觉得:自由的感觉真好!有红珠老是跟前跟后的,做任何事都绑手绑脚的,她憋的都快发疯了。
在半山坡上,风不会太大,天气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舒服。芊芊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就靠着块大石睡着了。
突然,隐约间,芊芊感觉脸上有东西,冰冰的,还动来动去。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抬手挥去,谁知手在半空中就被人给抓住了。这下,芊芊完全清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逐渐放大的男人的脸。那脸上不怀好意的奸笑,让芊芊觉得毛骨悚然。而现在的形势也对芊芊很不利,那男人把芊芊困在大石和他的身体之间,半斜着身子的姿势使芊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腰部也被他牢牢的钉住,不能动弹,再加上唯一一只可以灵活运用的手又被他抓住,芊芊等于是被那个男人控制住了,毫无办法。
“小美人,你可醒了。”那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淫邪的意味。热气呼在芊芊的脸上,令芊芊觉得恶心,她赶紧把脸别开。
但显然的,那男人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芊芊。他说道:“小美人,这可不行。”同时他空出一只手,捏住芊芊的下巴,把芊芊的脸硬转过来面对他,“这样才对。我可不想错过你这又小又嫩的樱桃小嘴。”
就在那男人的嘴要凑上来时,芊芊用刚脱困的手,击出一掌,虽然由于心慌意乱,没有击中要害,力量也欠缺,但仍把那采花贼打飞了出去。
采花贼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芊芊,没想到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武功会如此了得。但他怎会晓得,刚刚芊芊只是使出了四成功力而已。
“没想到,小美人还有两下子。”采花贼从地上爬起来,看来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挫折而打退堂鼓。“不愧是红叶山庄,连一个小小的丫头也会武功。不过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死心吧。”采花贼看四下无人,胆子也大起来了,根本没将眼前的芊芊放在眼里。话一说完,他就直扑向芊芊,他打算来个速战速决,三两下就把芊芊制伏。
十几招过后,采花贼开始感觉大事不妙。他停了下来,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声音已有些喘。
“哼!现在知道怕了!像你这种三角猫的功夫也敢擅闯红叶山庄,还敢对本姑娘无礼。说!你到底是从哪偷溜进来的?”芊芊十分生气,但她也没忘了问关键的问题。
采花贼一看芊芊的气势,已然矮了半截。立马跪地求饶:“小姐饶命!小贼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饶了我!小贼只是久仰红叶山庄大名,想来瞻仰一下,但是又无门得入,只得从后山披荆斩棘而来。只是想来参观一下,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你会对我动手动脚的?”芊芊仍是气愤难平。
“那是误会!是小贼一时卤莽,还请小姐见谅!”采花贼巧言令色。
“是不是误会,等你见了充哥哥再说吧!而且你口口声声‘小贼,小贼’的,就算不是采花贼,也是个小偷。总之,你肯定没安好心。等你见了充哥哥,看他怎么罚你。”芊芊说完后,就走过去想把他擒住带下山去。但江湖历练不足的芊芊,没有看到对方眼中一抹狡光一闪而逝。
就在芊芊离采花贼只有几步之遥时,采花贼一甩手,从衣袖中飞出一暗器。芊芊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偏了下身子,没能避开暗器。
芊芊用手捂着流血的手臂,忍着痛,“你卑鄙!无耻!”
“哈哈哈!像我这种小贼,当然只会这种卑鄙的手段。小姐你就算看不起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制服你就好了。”说着,就擒着恶意的笑靠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芊芊感觉右手已经麻木了,看来暗器上淬了毒。
“既然入了宝山,当然不能空手而回。等老子玩够了,就送你上西天。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会让你死的干脆一点的。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还未落下,又一条人影从半空落下,护住芊芊。
“你是谁?”采花贼这回再也不敢轻视女人了,他谨慎的问道。
“侵入山庄者重罚,伤吾主者死!”红珠看到芊芊流血,眼睛都发红了。她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家小姐。
“你…你别轻举妄动。她中了毒,只有我有解药。你要是敢乱来,你家主子就没救了。”
“红珠,抓住他。还怕他不交出解药来。”芊芊强撑着,冷静的命令道。
“是!”红珠接获命令,就全力以赴的要擒住这贼人。
两人缠斗了许久,采花贼已经要败下阵来了。眼看红珠就要制住采花贼了,他又故技重施,从衣袖中发出暗器。谁知这只是虚晃一招,随后他又发出一颗□□,等到迷烟散尽,采花贼早已逃之夭夭了。
红珠还想追,但只听得身后“碰”一声。芊芊已经不支倒地了。
事有轻重缓急,红珠连忙抱起芊芊下山。
今天的红叶山庄气氛有些凝重。因为二小姐受伤了,至今卧床不醒。山庄内的几大巨头都十分震怒。
芊居
“三叔,芊芊到底怎么样了?她中了什么毒?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会醒?”陈明充已经难以维持平时的冷酷了,现在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芊芊的房间内所有人都到齐了,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人。
陈夫人和女儿坐在一旁,不时的朝床那儿张望,满脸焦急,眼睛也红红的,显然哭过了。她们身后站着红袖和另一个丫鬟伺候着,她们也是一脸担心。
陈庄主已经坐不住了,在房间里不断的从这头走到那头,显得烦躁不安。
陈明充则一直盯着床上的芊芊,忧心如焚。
只有孟副庄主较冷静,在给芊芊把脉。
最突兀的就是跪在房中间的红珠了。自从把芊芊送回来后,她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二小姐的责任,才会让二小姐受伤,于是就跪在二小姐面前,请求原谅。她已经跪了一夜了,滴水未进,脸色显得苍白不已,大家都劝她起来,这件事也不怪她。但她就是不肯起来,到后来,大家不得不放弃劝说,只得再次更用力的祈祷,芊芊能够早些醒来。
“没事了。毒已经清除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她随时都会醒过来的。”经过一番诊断,孟副庄主才松了一口气,向大家报告好消息。
“太好了!芊芊没事了!”首先是陈氏母女,他们互相恭贺、庆幸。
“对了,我要赶紧去给芊芊准备一些补品。等芊芊醒了,给她补补身子。”
“好啊。娘。我那边有好多三叔送的补品,我让人送来。”
两人边走边聊,兴高采烈的去准备了。
两位老人家决定由陈明充照顾芊芊就够了,不再杵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一下子,房里就剩下陈明充和红珠了。
陈明充温柔的坐到芊芊身边,摩挲着芊芊的小脸,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从昨天到刚刚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一刻也没有正常跳动过;他真的好怕,打从懂事开始他第一次感到害怕,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经历了。看来他有必要加强对芊芊的保护,而那个伤害芊芊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绝对!
前一刻还很温柔的替芊芊盖好被子;后一秒,他毫无表情的眼神已投向红珠,口气冰冷的无以复加,
“说说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不用明说,红珠可以意会少主口中的人是指谁。“可以肯定不是山庄的人。”
陈明充没有再开口,只是用眼神传达着他的不满。
被陈明充盯的浑身不自在,红珠自动的垂下头,不敢望向他。“他…那个男人,”一向够镇定冷漠的红珠在陈明充的注视下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是书生打扮,以铁扇为兵器,奸诈小人,擅长从衣袖中放冷箭。”
“难道是‘白面书生’这个大淫贼?”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陈明充的眼中发出骇人的光。“可是,白面书生的武功并不算高,他是如何躲过守卫进入山庄的呢?而事后,搜遍了山庄也没有找到他,他究竟躲到那里去了?”
“他已经不在山庄内,当然找不到人。”突然传来的第三者的声音,让陷入思考的陈明充有些错愕。
“芊芊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觉得痛?”一得知是芊芊醒过来了,陈明充温柔的关心话语马上到位。
芊芊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然后挣扎着要坐起来。
陈明充连忙将芊芊扶起来,让她靠着他的胸膛。刚坐正,芊芊即用双手紧紧的圈住陈明充的脖子,将头紧贴着陈明充的胸膛,无声的传达着她的委屈和难过。
陈明充示意红珠出去,然后用两人独处时才有的亲昵动作,拍抚着芊芊的头背,然后用手指顺着芊芊的头发,用低沉的声音问:“怎么啦?”
“那个男人好可恶、好恶心!”芊芊抬起小脸,脸上满是纵横的泪水。一直以来,芊芊也只有在陈明充面前才会流泪;而每当她碰到不顺心的事时,也总是找陈明充倾诉。
陈明充以手指轻轻的抹去芊芊的泪水,他不愿看到芊芊流泪啊。
“那个男人竟然像充哥哥一样摸我的脸。可是感觉好难过好恶心,不象充哥哥,感觉好舒服。我不要让别人摸我的脸,我只要充哥哥摸我的脸。还有那个男人他好卑鄙,他竟然骗我……”
陈明充早在芊芊说第一句话时就僵住了,他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芊芊白嫩的脸,一想到有别的男人碰过,他浑身的怒气就蓄势待发,很有一触即发的危险。真是替那个白面书生可怜,看陈明充的样子,就知道他会死的很惨。
“充哥哥!充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那个男人好可恶。我不喜欢他啦!”芊芊见陈明充心不在焉的样子,生气的撒娇。
陈明充一把把芊芊固定在胸前,防止她乱动使伤口裂开。然后面对着芊芊,认真的说:“放心,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这也是发誓,誓言对任何伤害芊芊的人决不手软。
** * * * * *
同样的错误,决不犯两次。经过了这次事件后,红叶山庄立即着手填补漏洞,增强防守。
而通过暗器确定犯人就是白面书生后,陈明充立即出发,亲自追捕他。
在红叶山庄的声明下,江湖上没有人愿意帮助他,白面书生已经被陈明充追的走投无路了。此时的他对昔日的行为追悔莫及,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竟然使得陈明充亲自出马。
这天,艳阳高照。
但却有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帽檐低垂,鬼鬼祟祟的走进一家客栈。伙计见这人这副模样,也知道是个麻烦,但送上来的银子不能不赚。所以他把这人带到角落里坐下,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里出麻烦。
那人坐下后,不放心的四下瞧瞧,见没人在看他,才放下心来。他把斗笠拿下,放在一边,呼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他总算能够安心的吃一顿饭了。此人就是被陈明充追的连喘口气都没时间的白面书生。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原来的英俊潇洒和自命不凡,他胡子拉杂,连日奔波而显得满面风霜,疲态尽显。
他以为没人注意他,就狼吞虎咽的吃着伙计送上来的饭菜。却不知道,有个人从他一走进来就开始注意他了。这个人就是坐在门口第一张桌子上的一个高大男人。他身着白色丝绸外衣,风流倜堂,一看就是那种富贵公子。但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却和那些纨绔子弟决不相同。他之所以注意白面书生是因为他是一个麻烦,他倒并不是喜欢麻烦,而是喜欢管闲事。而有麻烦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闲事可管。他还有预感,待会儿一定会有精彩的节目上演,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用兴味的眼神盯住了猎物。
这时,白面书生已经扫空了所有的饭菜,喝一口茶,顺了顺气,直呼舒服。这可是他这几天以来吃的最好最畅快的一顿饭了,也许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依陈明充这几天追他的情形来看,就好象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每每骇的他心惊胆战的时候就放过他,而当他还没能喘过气来,下一波的攻击又接踵而来。
老实说这几天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可是,等到陈明充玩腻了游戏,他就连日子也别想过下去了。咳!他真不应该惹上红叶山庄,这几天他也已经了解到红叶山庄的强大实力,不管他躲到哪里,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被发现。一想到这里,他急急忙忙的掏出银两,又戴上斗笠,准备赶紧离开这里。
“小二,算…”看着门口的高大身影,他哽在喉咙的“帐”字再也发不出来了。
随着陈明充一步步的靠近,白面书生似乎看到了死神。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角落里,无处可逃了。
感觉到了陈明充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盯着他看。
这时伙计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但忌于陈明充的气势,他不太敢靠近。只敢站离三四步远的说:“大…大爷,您有何吩咐?”
陈明充看也没看小二一眼,从怀中拿出一袋银两。“咣铛”一声,整袋银两准确的抛到柜台上,“掌柜,这些是弥补你待会的损失。”然后他向客栈内的客人巡视了一眼,“无关紧要的人,最好赶快离开,免得央及无辜。”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逃离客栈,就连掌柜和伙记都走了。
一下子,偌大的客栈里就剩下陈明充和白面书生两人。不,不对!还有两个人。大家可以猜得到,一个人就是坐在门口的那位贵公子。而另一位呢?他和贵公子一样是留下来看热闹的?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不是。只见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对周围的事置若罔闻,看样子有些像醉汉,但他决不是醉汉,因为在他脸上找不到喝醉的表情,其实在他脸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表情。
陈明充没有理会这两个多余的人,因为他已经看出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对于陈明充来说,不管他们是谁,只要不阻碍到他就行了。
“最后的一顿饭吃的还满意吧!”陈明充的话不啻是对白面书生的死刑判决书。
“当然吃的满意。我看他呀,差点就把碗底给吃进去了。”出声的是贵公子。
白面书生显得不知所措,陈明充则听之不理。突然,
“陈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扑通”一声,白面书生实在受不了了,就给陈明充跪下了。只见他涕泪满面的哀求道:“是小的罪该万死,千不该万不该把脑筋动到红叶山庄头上。但小的只是好奇,实在并无恶意啊!您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见陈明充并无丝毫动容,白面书生再接再厉,“陈少爷,小人真的没有恶意。小的只是想到山上看看,并没想进到山庄里面。至于碰到那位姑娘,纯脆是意外,小人并无意伤人的。望您明查。”
听到“姑娘”两字,陈明充总算动容了,只是他显得更愤怒了。
“哼!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没有,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看看现在的你,像你那样还像个男人吗?还不快站起来,结结实实的跟他过几招,就算败也要败的轰轰烈烈的,而且死在鼎鼎大名的陈明充手里,也不算没面子。”似乎惟恐他们打不起来,贵公子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位公子讲的没错,你起来跟我过几招,我一定让你死的瞑目。”
“小人不敢。小人自知受不住您几招,小人但求您饶了我这条命。”白面书生吓的连头也不敢抬了。
“武功不行。那就用你最拿手的暗器吧。”
“暗器,”白面书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嚅嚅的说:“您不要开玩笑了,我那暗器根本就是三角猫的功夫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请陈少爷不要再为难小人了。”
陈明充还没说什么,谁知那位贵公子又开口了。
“我说陈公子,看他求的那么可怜,你就网开一面,高抬贵手,饶了他吧。咳!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这么一个大男人连面子都踩在脚底下的求你,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小仇大恨,你就挥挥手,当作是放过一只蚂蚁蟑螂,饶了他吧。嘿!小子,我说的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不管您把我当成什么,只要能饶了我一条命就成。”白面书生见有人替他求情,打蛇随棍上,连声附和。可是心里却对这贵公子气的牙痒痒的,在心中怒骂着:去他妈的蚂蚁蟑螂。
“你听听,他都承认自己是爬虫类了,你就大方一点不要再跟这个不是人的畜生计较了。要收拾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又何必费神呢。”贵公子的嘴里又吐出一堆似是而非的话。
这回打死他,白面书生都不会出声了。要自己承认自己不是人是畜生,就算他真的“是畜生,不是人”,他也不会亲口承认的。此时,白面书生表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拳头已经握的青筋凸出了。他暗暗发誓,等这件事解决后,他一定要让这个“贵公子”变成“龟公子”。
趁白面书生低头掩饰情绪时,贵公子向陈明充使了个眼色,陈明充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这位公子说的有点道理。”此话一出,白面书生立即抬头看向陈明充,面露喜色。陈明充接着说:“像你这种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的小人物,哪里用的着我亲自出马。你的血只会污了我的剑。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陈明充最后轻蔑的看了一眼白面书生,就扬长而去。
白面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被追逐了这么多天,以为是死路一条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过一命。
“小子,你可以起来了,你的仇家已经走远了。”贵公子又开口了,还是那副嬉皮笑脸。
没有了来自陈明充的威胁,白面书生立即从地上起来,脸上竟然带着高傲的表情,与刚才简直是天差地别。他睨了一眼贵公子,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个话特别多,嘴巴又特别臭的家伙。看他一身华丽,再看看自己的残破寒酸,心下有了一个主意。他决定从这个公子身上好好捞一笔。
“小子,过来坐吧。”
白面书生觉得正和他意,就从善如流的坐过去,自动的拿起酒杯,喝口酒,压压惊。
“我说,小子,你要怎么谢我啊?”
“不要叫我小子。我有名有姓,姓况名才,你可以称呼我况公子或况先生,随意。”白面书生刚度过一个大危机就立即摆起以前的谱来。“我又不欠你什么,何来谢你之说。”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我是施恩不望报啦,但是你总不好作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吧。”贵公子脸上眼中都是笑意,但脸上是假笑,眼中则是轻蔑。
“救我?如果骂一个人是畜生不是人,算是救人的话,那我倒是很热意去救人。”想到自己被人骂了,还要亲口承认,就觉得窝囊。
“这可是我临危不惧,搜脑刮肠,想出来的好主意,你怎么能误会呢!”贵公子的语气和动作都有些夸张。
“我管你是什么?总之,你骂了我,就得补偿。”白面书生况才使出了赖皮的看家本领。“看你脑子没几两的样子,留着那么多钱也没有用,就拿出一半来给我花花吧。”他狮子大开口。
“你知道我的家产有多少吗?你站的这块土地所属的是扬州城,城里有一半都是我的产业。你想要我一半的财产,那就是四分之一的扬州城,不知道你是不是带的走呢?”
“真的?!”听到有那么多钱,况才眼睛都亮了,仿佛眼前就有金元宝在飞。“你管我怎么办,总之,你一定要把钱给我才行。别想糊弄老子,也别想用几个小钱随便打发我。”况才早已被钱冲昏了脑袋,没注意到贵公子一脸的精明。
“我是很想把钱给你,可惜不行啊。”末了,还哀怨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只见况才傻傻的按着贵公子的剧本表演。
“不瞒你说,我们家的钱都在我妹妹手里,而我妹妹是个吝啬鬼,想要她拿出一文钱都要斤斤计较,更别说是半个家产了,那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你妹妹吗?简单。只要是女人,没有人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就算你妹妹长的丑了一点,看在那一大笔钱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况才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打着,并吞掉整个财产后,再一脚把那个女人踢开的主意。
聪明如季光男岂会看不出况才的贪婪和虚假,他表面上一副沉思的模样,其实在心里已经笑翻了。
“其实,除了我妹妹外,还有一个问题,而且很严重。”
“什么问题?你快说?”况才听到还有问题,不禁有些紧张,就怕到手的银子长翅膀飞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把家产分给你不妥。咳!那样的话,咳!我怎么对得起地底下的爹和娘呢!”
季光男这句拖拖拉拉的话(大家应该已经猜到贵公子就是季光男了),差点没把况才给气死。况才觉得自己被耍了,恶狠狠的说:“去你妈的!我管你爹娘是死是活!总之,你要是不把家产给我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就想伸手抓住季光男的衣领,可惜,他的手连衣服的毛还没沾上,手就被人抓住,折了几折,就在这一瞬间,况才的左手已经废了。
况才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光男,虽然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再也不敢小看他了。刚刚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制住了,像这种高手,就和陈明充一样是他惹不起的,他也只有在心里祈祷,这次的祸不要闯的太大才好。“请问,你是谁?”明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显得很可笑,但他不得不问。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想在扬州城里耀武扬威。”
“我…你…”况才语无伦次。
“好了。我也玩够了。陈兄,你戏也看够了,该下来收拾残局了。”
一听到陈明充的名字,况才就已经从头凉到脚了;再看到陈明充从房梁上翩然而下,他更是吓的连嘴唇也在发抖了。
“这次你没话可说了吧。”陈明充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况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下跪求饶这招已经没用了。”季光男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着讽刺的话。
“我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动手吧。”陈明充首先摆出架势。况才只得硬着头皮上。
两人过了几招后,正如预料的那样。陈明充占尽优势,而况才连招架的余力都没了。
突然,陈明充一招黄龙捣穴,将况才制伏于剑下。
况才用手扶着剑尖,用发颤的声音说道:“看来,今天正是我的死期。想我旷世奇才就这样死了实在不甘,但是能死在鼎鼎大名的陈明充剑下也算值了。”说完,握住剑刺向心窝。
陈明充见状连忙拔剑,谁知却给了况才施暗器的机会。从他的衣袖中飞出星星点点的银针。
普通人决难躲过如此密集的攻势,但只见陈明充冷静自若,挥剑挡银针,所有的银针都被挡住了,连一根针都没能沾到陈明充的身子。
“不可能,不可能的!”况才像发了疯似的大叫,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暗器会被这么轻松的解决。“再看招!”
这次是从况才的头发中飞出一个弹丸大小的暗器。谁知这次的暗器刚飞出不久,就被打偏掉了,工具是一只酒杯。酒杯落地的碎裂声,惊醒了况才的神志。他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根本来不及想,在三个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是否逃得了,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
眼看着况才跑出很远了,三人都没有追出去。
突然,“啊!”远处传来惨叫声。
“你把他怎么样了?”季光男好奇的问。
“断手断脚,废了武功。”陈明充平静的回答,一点也看不出刚动过手,也听不出对况才的恨意。
“太便宜他了。”
“杀这种人是对剑客的侮辱。”那位酒客第一次开口说话,吸引了陈明充和季光男的注意力。
“刚才多谢兄台出手解围。”陈明充冷淡却有礼的道谢。
“不是解围,只是见到高手,手痒了而已。”酒客也是淡淡的回答。
“大名?”陈明充和季光男同时开口询问。
“迪白。”
“季光男。”
“陈明充。”
从此这三个名字就一直连在了一起。
他们的友谊在这里产生,在天涯海角滋长,直至他们的有生之年。
在三人中间,季光男显得最不正经,他整天嬉皮笑脸,三人在一起时老是喜欢逗弄他的两个伙伴,但是面对陈明充的超级寒冰脸,他就算是光和热再强的太阳,最后也会冷却,因此他最喜欢逗弄迪白,每次总要逗的迪白面红耳赤才罢休。而每当他妹妹责备他不应该老是欺负迪白时,他会辩白说:“我这不是欺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让他不要忘了怎么使用面部表情,我当然要经常的训练他什么是喜怒哀乐才行。”
而迪白,在三人中话最少,事实上是很少讲话。平时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表情,只有在切磋武艺时,才会露出一丁点兴奋的表情,所以可以说他其实是一个武痴。
陈明充绝对是三人中的领袖人物,因为他最成熟、冷静、果断,任何事只要经过他的计划指挥,就只有胜利一条路。所以也可以说他是三人的灵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