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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恨埋情泪,此后永别离(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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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熹微的天光从透窗而入,略略扫淡了厢房内的暗。三更过后,点起的半截红蜡刚好燃尽,桌面上一滩火红蜡海,一声“噼啪”引线燃尽,蜡火熄灭,一滴蜡泪沿桌滑落,没入桌下的尘土,滴答,隐没…….

坐在桌边的人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动不移,甚至连半垂的眸子,也没有半分的颤动,僵凝成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屋内很静,静到仿佛连风,也停止了流动,只有蜡泪一滴一滴滑落的声响,“滴答、滴答…….”凝滞不动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那双墨绿的眼瞳迎着透窗而入的熹微晨光,慢慢清亮了起来,薄唇半勾,意味不明地笑了,但那笑意,却渗进了眼眸深处……

身后,紧合的房门“吱呀”一声轻启,白衣素颜,黑发披肩的白茉舞立在洞开的房门前,衣上、发梢、眼角仿佛都沾染上了清晨的露水,说不出的清瘦,道不明的荏弱。迟疑地抬眸,望向背对着坐在桌边的身影,白茉舞轻颤着心扉,不愿意承认心头的不安与……心虚。半咬着唇,她终于是踌躇着迈出脚步,迈过了门槛…….

沉默。没人开口,窒人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僵滞,几乎钳制住了所有的呼吸。白茉舞小心地呼着气,虽然略有慌乱,但没有失去冷静。即便也许这个男人恨不得此刻掐断她的脖子,但是她知道,不是现在,绝不是现在。因为她还有用。多么的可悲?也许,她早就有了身为棋子与工具的自觉了吧?

突然,狼夜有了动作,慢条斯理地轻弹袍袖,袍摆,拉平衣襟上的褶皱,然后慢条斯理地站起,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却是冲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白茉舞,笑得温和而轻柔,“折腾了一整晚,累吧?你先睡一会儿,我们晚些再上路就好。”再体贴不过的男人甚至还越过她,走向门边,像是预备与她一室安谧。

白茉舞完完全全的惊愕和呆怔,说实话,虽然没有费心思去想这男人可能会有的反应,但以他的个性,这事,是绝对不可能善了的,所以就算是天地易变,也绝对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走到门边的男人猝然停下脚步,闪着兴味的墨绿双瞳回视,对上白茉舞犹是怔忪的视线,狼夜突然笑了,眼眸,狼般锐利紧迫,笑容,狐狸般狡黠难测,“还不去歇着吗?还是娘子要为夫的亲自动手,抱你……上榻?”

狐狸般的笑弧渐次扩大,连带着那墨绿的眼瞳深处,锐利当中也渗进了些许暧昧,白茉舞丝毫不怀疑他这抹笑容背后的含义——乐意之极。不愿意承认,那一瞬间,脑海里惊鸿一现的竟然是那夜在客栈花园里,这匹狼…….在反应过来之时,白茉舞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奔到床边,脱鞋,上榻,蒙上被子,动作一气呵成。隐隐听到某人毫不遮掩的笑声,房门“吱呀”两声之后,安静下来,房里只有她一人了。轻呼出一口气,白茉舞拉低被子,一张如雪的容颜涨得通红,却不知是因闷,还是因羞。

反手合上房门,狼夜墨绿的眼瞳如夜般岑寂,却偶尔有七月流火般的光亮,一闪而没。白茉舞,你该庆幸你回来了。因为你回来,所以救了那几人的命。凤轻岚,那个叫回澜的小丫头,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宝贝师弟。转过身,狼夜迈开了脚步,眼底却有一抹不太明显,但甚是确定的喜悦,星火般蔓延开来……

屋外的雨,下得很大,瓢泼般干脆利落。洞开的窗户,正对着前方不远处的山丘,在雨雾磅礴中隐现的紫色。紫丘。不过只是神魔之境以东,某处山岗,因开满了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每到春夏相交之际,整座山岗便被一遍紫色花海淹没而得名。据说,那种花星星点点,单看并不起眼,但每到花开,却是一丛丛,一簇簇,美不胜收,倘若遇着了下雨,就是香气袭人。人人都说,那样的紫,是属于月下香的颜色,所以,人人都说,紫丘,便是通往神秘莫测的月下谷的入口…….传言种种,孰真孰假,谁人能知?只是那样的紫,却是铭刻进了他骨子里的一抹痛,每看上一眼,心头遗憾,便多上一分。

又下雨了。还记得,她离开紫丘前的最后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扑鼻的花香在雨里氤氲,萦绕,她在雨里又哭又笑,没有法术避身,浑身的衣衫湿透。那是头一次,他见一贯豁达的她,那般显露于外的激狂。“凤轻岚,你是傻子吗?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是他派来的,你明明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她冲着他喊,脸上奔腾的,不知是雨,还是泪。那双紫眸,却在雨中,慢慢地模糊去……

“可是,你并没有真正伤害我,不是?既然你那么爱那个人,应该伤害我,没有半分犹豫才是。可是你没有。弦语,你有你的想法,你的原则,你不是因为爱一个人,就只为那个人而活的人。弦语,我懂你,一如你懂我,你忘了,我还说过,我会努力爱上你的,不是?”记不太清自己当时究竟说了些什么,陪着她站在雨中,笑得一如往昔的温煦。现在想来,突然可悲地想笑,毕竟不如想象中的,懂她……不然的话……

可是,她却在他的笑容中,慢慢平静下来,而后,她看着他,也笑了,笑得遗憾而无奈,“轻岚,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倘若我爱上的是你该有多好?偏偏……”她笑着摇了摇头,话语未尽。但他却是知道的,那个偏偏的后文,偏偏她先遇上了那个人,还有偏偏……凤轻岚,你自认诚心诚意又如何?可悲的是…….你根本无法爱人。被上苍硬生生抽去的那缕情根,注定你这一生,永远不会懂,爱,是什么?

恍惚记得,自己的笑容没变,即便心头觉得那般可悲。“轻岚,明日…….我要回桃雾潭。”她在雨里笑着,紫眸里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

那一瞬,他是由衷高兴的,他以为她想通了,真的决定走出来了,就因着那高兴,他没有发现她平静背后的心思,“太好了。那我在这里等你,我们约好了的,走遍山川河岳,嗯?”她点头,到了此时,他才想起,那时她在雨里看不太真切的表情,忧伤,无奈,还有……决绝,只是那时,他为什么忽略了?第二日,她走了,后来,他也终于等到她回来,她从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为着那个承诺,她回来了。然后,在他的怀里流尽了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亲眼见到她在面前灰飞烟灭的那一刻起,穷尽一生也没办法消散的遗憾,就纠缠住了他的心,再不离开…….

深吸一口气,凤轻岚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敛眸回转,扣在手中的茶杯一个收紧,他像是作了什么决定,整个神色都坚决起来……

那场雨,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在黎明的时候,住了。檐上、树梢不时还有雨滴滑落,滴答清脆。拉开房门,凤轻岚刚好瞧见狼夜拽着白茉舞的手,正往楼下步去的身影,敛眸中,一抹锐光一闪而没,凤轻岚就已经沉声道,“要一起去吧?”狼夜和白茉舞双双停下脚步,不同的是,白茉舞困惑,狼夜蹙眉,没有半分的退缩,凤轻岚一步步走到狼夜跟前,与他四目相对,“既然来了,没有道理不去看一眼吧?当然了,二十年没有去看上一眼,你从来如此。我又不能指望,在你身上找出‘内疚’之类的字眼。”

这两人究竟是在说些什么?被夹在当中的白茉舞有些不明所以,被流窜的诡谲气息钳制住了呼吸,抬起头,她看见了,看见了狼夜那双墨绿的眼瞳里,那抹慢慢尖锐起来的…..杀气,看到她缓缓勾起冰冷的笑痕……在反应过来之时,她的手已经快于她的理智,拉扯上了他的衣袖。狼夜一顿,极缓慢地拉开与凤轻岚对峙的视线,一寸寸低下头,望进白茉舞仰视的眸子深处……

顺着狼夜的视线,凤轻岚望向他身边的白茉舞,突然轻笑了开来,“今日既是故人忌日,尊夫人应该不介意一同走上一遭吧?”

狼夜再慢慢抬起眼来,眼里的杀气几乎凝为了剑,“去吧!就一起去吧?嗯?”白茉舞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紧扯在狼夜衣袖上的手又紧了几分,她不喜欢那眼里的杀气,虽然看过了多少次,虽然再明白不过这人的残戾,可是,那一瞬间,她就只是觉得,她厌恶那样的眼神。

在狼夜有些狐疑地挑眉,诧异地低头望她时,她才有几分怔愕地恍然,自己说了些什么蠢话。她不过只是枚棋子,一件工具,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何况,他一向唯我独尊惯了,又怎么会……“那好吧!那就去吧!”孰料,狼夜却开了口,如是说着,笑着,眼神深邃。白茉舞愕然地抬头看他,这个男人,她真的看不透。

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经过一夜的风雨摧折,不但没有消减了容颜,反而愈发的清艳。一道绿影轻纱自花叶间轻拂而过,翩若凌波,半空中一个回旋,翩跹而落,山野花间,便见一绿纱女子背身立于万花丛中。清寂的山间半空,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凤鸣,一只啼叫的五彩凰鸟紧随其后,在半空中金光一掠,丝履触地,一袭白衣的凤浅羽在那紫色花海中,恰如一道光影,遗世独立。追逐间,凤浅羽已经敛去了最开始的急切,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眼角眉梢轻转,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落在前方绿纱织影上,轻启菱唇,淡问道,“你引我来此处,所欲何为?”

背身而立的绿纱女子缓缓回过头来,不知何时,重新用轻纱掩了面,只露出一双妖媚的盈盈紫目,望着凤浅羽,有一丝的恍惚。这样的绝世风华,这样的遗世独立,恍惚,是为了传说中凤族女子的美如谪仙,还是……感概着血脉的神奇,她真的,在这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手指轻抚着面纱下的脸,她恍惚地想着,那这张脸的主人呢?那个他最爱的宝贝妹妹,又该是怎样的绝色倾城?

“晓寒,你……到底是谁?”定定望着那双面纱外的紫眸,凤浅羽问了,她从看见这张脸开始,就藏在心头的困惑。在被杂乱的记忆纠缠了许久的现在,有些事情,她怯于知晓,但……更急于知晓。

“奇怪了。这张脸你不认识吗?为什么还要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妖媚柔靡的女音岔进两人当中,银铃儿叮当声声,月下丝言惯穿紫纱,踝上银铃儿随着她的脚步款款,清脆作响,自月下晓寒身后缓缓踱出,站到凤浅羽跟前,不过一抬眼,头一回这般近地望着凤浅羽,那种敛尽了月华般的圣洁和清新,突然刺疼了她的眼,嘴角牵起讥嘲的笑痕,凤族女子美如仙,月下花妖只下贱…….

“我们都知道,那张脸,不是真的。”凤浅羽淡淡回道,她没有见过月下丝言,所以,在那双勾人的魅惑紫眸朝她看来时,那眸中一丝隐约的妒恨,让她困惑……她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们引你来,可不是给你解惑来了。”月下丝言紫纱下的嘴角轻勾起,几分不耐,几许讥嘲,想起那个被困在不远处的结界中,甚至能清晰听到她们说话的男人……这就是他等了这么些年的女人么?这一刻,听着她的声音,却是咫尺天涯不得见,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一回,凤浅羽没有再追问,眼看着月下两姐妹一个左移,一个右转,为她的视线让开一条道来,因此她抬起的眸子看向了她们身后……那座被烂漫的山花妆点起来的……孤坟。先是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凤浅羽随即走近了一步,直到那碑上的字映入眼帘:月下弦语之墓。月下弦语?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凤浅羽拧眉思索着,片刻间,有些模糊的画面在脑中惊鸿而现,她的神色,陡然变了……

“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轻岚身边,你们不适合。”幽静的木廊蜿蜒建在满目的银叶金花之中,随风摇曳的朝阳花真的是很美。她还是她,却又不像她,一贯的白衣素淡,转头对着身畔的女子如是说,语调有些冷,有些硬。

“那么凰主儿觉得要怎样才算适合?像凰主儿跟猎护法那般么?”回她话的女子一袭蓝紫的衣裙,紫发垂腰,像是也有几分怒意,柔靡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讥嘲。

心底有些怒,但她还是淡定着神色,只是音调又冷了几分,“原因你知道。你在轻岚身边,不是因为心里有他。”

“我会走。我原本也打算要走了。”那女子却是话锋一转,淡笑了开来,望着她的紫眸是她一贯厌恶的通透,还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她也讨厌她的笑,神秘慧黠灵透,像是,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凰主儿讨厌我。为什么呢?不是因为我是月下族的女子,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赶走弦语?”稍晚些的时候,那人闯进了她休憩的小厅,她恍惚间看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却出奇的亲切,那是一种铭刻进了骨子里的亲近。他一身白衣卓然,望着她的眼,隐隐有着怒,她不喜欢他这样,像是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更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不为什么。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自然不能再让她留在你身边。”坐在床边,就着暮色看书的她,却只是眉儿稍抬,淡然地回道。

“弦语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那人略略拔高了嗓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眸子微微泛红。

“你现在是在为了那只花妖跟我吼吗?”“啪”地一声合上书,她冷下了嗓音,半挑起凤目睨向他。

“浅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这回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讨厌弦语?”那人略略缓下了嗓音,试探的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困惑,还有…….不确定。

“是!我是讨厌她。我讨厌她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明明心里没有你,明明都可以猜到不会有好结果的只会伤了你,却还是要来缠着你利用你。我讨厌她那样的笑,笑得好像她什么都知道,我讨厌她,讨厌她总是静静站在外围,像是看着一出闹剧那样的笑,我讨厌她,讨厌她看着我的眼神,不知是同情还是不屑,但是分明在说着,凤浅羽,你好可怜……”像是绷紧的弦倏然断了,所有的淡然若定在顷刻间颠覆,脑海里模糊画面里的那个她低吼了起来,每吼一声,都浑身颤抖。直到那人,那人终于将她紧拥在怀中,然后,她虚脱似的偎在那人胸口,无力地低喃着,“轻岚,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可怜。可是……我真的很可怜,是不是?真的像月下弦语看着我的眼神那样,凤浅羽,你好可怜…….是不是?”

轻岚……轻岚…..又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又是一次因妒赶走别人的戏码,是不是?那个叫“轻岚”的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她那么亲近?不!不是!那个人不是她!不是她!凤浅羽僵立在月下弦语的墓前,看着那墓碑上的字眼,突然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像是隐忍到了极致,这些时日的种种,让她的手拽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一滴殷红的血便从掌心,沁出,滴落……

上山的蜿蜒山径上,走在最前方的凤轻岚脚步猝然一停,半垂的俊颜之上,茫然而困惑,像是费了好大的劲,极慢极慢地抬起头来,视线没有落点地望着山上,眼岑寂着,眼里的神色让人望不真切,然后,他再迈开了步子,从未有过的失态,急切地迈着不稳地步子朝着上山的路上奔去,有好几次,甚至摔跌到了地上,但他却没有停下,急促地,焦切地,踉跄着,甚至,匍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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