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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水牢,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还在梅香这个忠心的小婢女早就冒雨去取了伞来,否则,柳晏笛就只能被困在水牢里了。
从水牢一路回淡月居的路上,柳晏笛都是满腹心事,一脸静默沉思的走着,梅香则跟在身侧,为她打伞遮雨。无奈,雨,实在是太大,尽管梅香努力为主子遮雨,不管自己已经湿了大半身子,但雨,依旧毫不留情地湿了柳晏笛绣着绛紫碎花的留仙裙摆。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淡月居,梅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柳晏笛也刚想提裙而上,身后,却在这时,传来一声呼唤,“晏笛——”
柳晏笛停下脚步,闻声回头,再瞧见打伞走来的封从潇时,忍不住蹙眉,眸底,惊慌,一闪而逝。“封大哥——”
两人站在廊下,都是半湿。雨珠落下,滴在廊上深深浅浅的铜碟里,一阵的清脆悦耳,竟是自成曲乐。
“封大哥,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柳晏笛抬起头,迎向封从潇精锐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否则,封大哥跟云湛必然是兵刃相见,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惊慌失措都压在心底,佯装轻快。
封从潇静静地打量她片刻,目光在她跟往常无异的笑容上停留了片刻,好一会儿后,他才开了口,“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近几日,已经跑了两趟水牢,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瞧她一个姑娘家,被关在水牢里,还被鞭打,也怪可怜的,所以,有时就带点伤药和吃的,去看看喽!”柳晏笛耸耸肩,搬出之前便想好的托词,还附上一记轻柔的微笑。笑的皮相后,她却忍不住内疚,真是对不起,封大哥,骗你,也是情非得已!
“是吗?”封从潇并不是很相信这番说辞,但是打量柳晏笛许久,却没瞧出半分异色,他只得将疑虑梗在心头,“你善良是好事,但是人心隔肚皮,你凡事也得多长个心眼儿。不要只是一味地向要对别人好,万一那人存了坏心,那又该怎么办?”
“封大哥,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我懂得分辨的!”柳晏笛笑了开来,一阵风吹来,她低垂的眸光一敛,轻打了一个冷颤,然后以半湿的手绢掩唇,打了个喷嚏。
“怎么?受凉了?”封从潇立刻关切地趋身上前,眉,不自觉地敛起。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这身湿衣服吧!”柳晏笛又回以他轻柔一笑。
“都怪我不好!看你衣裳都湿了,还拉着你在这儿说话!你快些进去把衣裳换了,不要真受凉了才好!”封从潇一听,忙紧张地催促起她。
“封大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不是没看到封从潇刚才往窗内瞟视的眼神,为了消除他的疑虑,柳晏笛索性兵行险招。
封从潇在望了望淡月居半卷的湘妃帘时,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快些进去吧!我也回去换身衣裳!”说着,他转过了身,取伞重新走入雨幕中。
柳晏笛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才封大哥真的答应进屋坐坐,她才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轻吐出一口气,她旋过身,开门,进屋,没注意到,已经走远的封从潇,却回过头,望着淡月居的方向,神色有丝淡然的阴郁。
进屋后,她反身关门,却真的假戏真做地打了一个喷嚏,一件干爽的衣裳突然递到她眼前,她抬起头,惊讶地对上云湛神思不动的冷颜,“快些换上吧!”他的嗓音一如之前的冷寂,但眸底却隐约有着不容错辨的关怀,但是,柳晏笛来不及细思,他却又已经转身,走进了书房。
柳晏笛抱着那件衣裳,恬静地笑了,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这一刻,她觉到了他的关怀,感到了温暖,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