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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所在地,金陵,历来都以其柔靡与迤逦而闻名。细腻优雅的莫愁湖,波光潋滟的玄武湖,还有金陵艳色的秦淮河畔,都透着骨子里的柔与腻,引人入胜。
面前的,是金陵城里名声响亮的大客栈兼酒楼,即便是在平日里,也是座无虚席,何况,这眼看着,就到了百花诞的灯会,更是高朋满座了。
好在,封从潇一行人,还算是比较幸运,在夜幕低垂时,总算在人满为患的客栈里,订下了最后四间上房。
“柳姑娘,舟车劳顿,需不需要找小二给你煮碗宁神汤?”封从潇俊秀的脸上挂着的是百分之百温柔而体贴的笑容,连眼角也柔和起来地凝视着侧颜也如水墨画般精致典雅的柳晏笛。
“不用了!我有些累,想先睡了。多谢封公子挂心!”柳晏笛脸色称不上好,面上的笑容甚至有些牵强,朝着封从潇,疲惫地牵起唇角。
“那好!那你还是快些进房休息吧!”封从潇面色微微一暗,不是不知她这般的低落是为何,但是,尽管心底有着强烈的不舒服,他却没法也没有立场去逼她,毕竟,他,什么也不是。
“恩。”失神地低应了一声,柳晏笛朝封从潇礼貌地颔了一下首,然后,便举步走进了近前的厢房。
厢房的门,轻巧地阖上了,封从潇脸上柔和的笑也被满面的失落所取代,他望了望紧闭的门,知道,他跟柳晏笛的距离并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她紧闭的心门,不许他有丝毫的靠近。眼里,苦涩渐渐蔓延开来,封从潇摇了摇头,有些不适应这般不豁达的自己,封从潇从来都是洒脱的,几时起,竟也开始了儿女情长,多愁善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再瞧了瞧紧闭的门扉,他才带着几许失落踱向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厢房。
“我那臭屁大哥呀,肯定是喜欢那个姓柳的姐姐!”身后,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看热闹的封离湮,一双灵动的眼儿瞅着已经无人的走廊,道出了这几日的观察所得,声音,却有些闷闷的。
“你又知道了?”沃涯黝黑的脸上漾开有趣的笑,很高兴,湮儿似乎不生他的气,肯跟他说话了。
“那当然了!你几时见他对我这个亲妹妹这么体贴过?还问要不要宁神茶呢,他只会问我要不要□□或者是鹤顶红!”封离湮双手环抱在胸前,小脸上满满的全是不悦,嘴里小声哼道,“真是好大的不公平!”
“哦,你是在吃柳姑娘的醋?”沃涯眸中浮现出浓浓的宠溺,喜欢耍小性子的湮儿,其实有时候,好可爱!
“我哪有吃醋?我才不吃我那个臭屁大哥的醋呢,他从小到大,就没对我好过,我干嘛要吃他的醋啊?”封离湮翻了个白眼,激烈反驳的同时,嫩颊上却不期然飞上了两朵红云。
“是!是!是!你没有吃醋,是我瞎说的,成了吧?”沃涯顺着她,眼里却是满溢的笑意。
有些不满沃涯眼中明显的笑意,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扮猪吃老虎,敷衍她嘛。撇了撇唇,她想到了另外一层,“只不过啊,我看哥再怎么喜欢人家也没用!人家心里,就只有云湛一个。不过也对,我看哪,如果我是柳姐姐,也选云湛,不要只懂臭屁的大哥。”
提到云湛,不知为何,沃涯心里陡然又不舒服起来,脸上原本开心的笑容冻结了,他望向封离湮的眼神多了两分不自在。“难怪封大哥要不高兴了,湮儿,你真的很向着云湛!”
见到沃涯的脸色,聪慧的封离湮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不过她是甜在心里,面上却是装作没听出他的意思,反而是磨蹭着小巧的下巴,望着柳晏笛紧闭的房门,状似沉思,嘴里沉吟道,“哦!你说,倒是她为什么不肯回双月山庄,却跟着我们这些可以算是完全陌生的人,来了完全陌生的金陵城呢?难道……云湛也会来这儿?”
“湮儿——”封离湮在提到云湛时,明显闪亮的眼神终于让沃涯的理智宣布告罄,忍不住扬高音量唤她。
“干嘛呀?”封离湮却是一脸的不耐烦,还以眼角余光斜横了他一眼,瑶鼻轻哼,“你凶什么凶啊?前两天的事,我可还没原谅你,怎么,现在就开始凶我,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永远不理你啊?”
沃涯怔住,眼见着封离湮娇俏的身影转身便走,他急了,连忙追上去告饶道,“湮儿,湮儿,你别生气嘛,我刚刚不是故意那么凶的!”
“那你说你最近是怎样?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只为湮儿的沃大哥!”封离湮停下脚步,一脸委屈地控诉,还为了加强效果,硬是在方才转身的短暂时间里,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让眼眶红红的。
果然,一看封离湮像是快哭出来了似的,沃涯更是脸色大变,连忙手足无措地急嚷起来,“湮儿,湮儿,你别哭!别哭呵!都是沃大哥不好,都是我不好!那个,我还不是因为……因为……”可是,因为了半天,他却再吐不出半个字,黝黑的脸上却多了两抹可疑的红云
“因为什么?”封离湮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瞧他那副可爱的模样,险些忍不住满腔的笑意,笑出来,但也忍得异常辛苦。“你不说是吗?不说,那以后也就别说了!”
“湮儿,你别走!”沃涯连忙扯住她,再也顾不得羞赧,一股脑地道,“那个,就是因为我吃醋吃过头了嘛,每次一听到你提云湛,我就浑身不舒服,原本我也没那么讨厌他啊,可是,我不喜欢你提到他时的表情,还有,你老是维护他!所以,湮儿,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封离湮想笑,心底却也升起的却是温暖的感动,这个呆瓜哥哥!抿了抿唇,她忍住笑意,佯怒地板起俏颜,“你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呢?难道湮儿对沃大哥怎么样,沃大哥不知道吗?你居然还怀疑湮儿是吗?湮儿早就认定了,沃大哥是湮儿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虽然还排在我爹爹后面,但好歹已经超越我的臭屁大哥,排在他之前了呀?你怎么还可以这么贪心?而且啊,湮儿也许不只沃大哥一个重要的人,难道为了不让沃大哥多心,每一个对湮儿来说,很重要的人,湮儿都不用理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沃涯陡然间心虚了,好像……真的是他太小心眼了,是吗?面上一整,他连忙正色望向封离湮,一脸的认真,“湮儿,我知道错了,我向你认错,那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瞧着封离湮的脸色,话语间更是不确定。
封离湮心底就快乐翻,面上却还要装着怒容,真是忍得很辛苦啊!她转过身,迈开步子的同时,也卖起了关子,“那就看你的表现喽!”
“那湮儿,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啊?湮儿!”沃涯狗腿地连忙追了上去,嘴里不住问道。
“真想知道?”封离湮斜了斜眼,稍稍停下脚步。
“恩。”沃涯拼命地点头,他不想湮儿再不理他了。
“那好!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第一,以后,湮儿说什么都是对的。第二,以后,不管对与错,你只能站在湮儿这一边,如果以后,你还敢帮我哥,不帮我的话,只一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她恶狠狠地伸出食指猛戳了沃涯胸口两下,嘴里全是威胁。
“好!好!好!我都听湮儿的!”沃涯连忙一径地点头,只要她不生气,什么都好。
“至于其他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忍住笑,封离湮别过头,好不得意,她可以确定,这一辈子,这个呆瓜,是栽她手里,永世不得翻身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