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1 / 1）
思叶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只看见一只箭迎着面门直直过来，躲闪不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凭空又是一支箭将射向思叶的箭拦腰截住。四周全是箭只相撞、落地的声音。顺着那只救命的箭的方向望去，思叶知道，他们安全了。
莫燚涯、莫玉韧赫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山石上，隐约还能看见密营弓箭手的身影。
莫燚涯闲适地笑：“我说，你们的人就这么点能耐，打不过我带的区区几百人，就在这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木雪羽脸色一变，知道皇后落霞宫外的一千余人已败，目前皇后手上充其量不过两百人,不可能是他们的敌手，干脆放弃之前的计划，无论如何，她还有王牌在手：“你不就只是想要这百十来个人么，成，给你了！”
说罢雪羽下令，为百姓们让出了一条道，好让他们过去。
期间莫燚涯莫玉韧神经却绷得紧紧的，现今皇后一方处于劣势，他们不相信皇后会如此轻易放走人质。何况思叶没准就在这些百姓之中，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一旦思叶暴露，就会变成皇后要挟他们的最好选择。
待老百姓全部到达莫燚涯所能庇护范围之下，莫燚涯稍稍放下心的同时也沉了几分，皇后能就此放过这些百姓，说明思叶很可能已经在她们手中。
此时落霞宫内与高皇后争吵的高天宇忽地停下声，附耳听了一会：“姑姑，他们已经到了，大势已去，收手罢！”
高皇后摇头：“我毒死了亲夫，我的爱人，现在门外面的是他的儿子、侄子、兄长，你叫我如何收手？我不想死，我不想，我还有王牌在手，我便要和他们斗上一斗。”
说罢高皇后推门而出：“莫燚涯，你刚才说我的人没能耐，我今日便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高明，把叶淋汐给我带上来！”
莫燚涯握紧拳头，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木雪羽却打住高皇后念头：“叶淋汐，现在在我这。”
高皇后双眼微眯：“你什么意思？”
木雪羽淡淡道：“我这不是怕你再把她给看丢了么，就让雪宁把人给截来，我自己看着，比较放心。更何况今日孟徵祥还未曾出现，我还指着这个宝贝疙瘩太子妃来报仇呢，怎能把她拱手让人？”
思叶才到达安全地带，却看了皇后、雪羽两人这么一出，不明所以，自己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么，她们手上的叶淋汐，是谁？细看两人神情，虽然离得远看的不甚清楚，但思叶知道雪羽和皇后不是闹着玩的。悄悄摸到密营一个弓箭手身边，思叶拍拍人，那人一转回头见是思叶，开心不已，正要广而告之，却被思叶拦住：“她们抓住的叶淋汐，是谁？”
那人抓抓头发，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姑娘你好好地站在这里，没准呐，是皇后放出的□□，我这就告诉小王爷去，她们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思叶却不赞同，她们如此笃定，定是抓了什么人，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在梨园的，而梨园现在……思叶忽地想通：“快，通知黎任去梨园一趟，看看冰凝现在在哪！”
莫燚涯不敢说话，思叶在她们手上，这是他致命的弱点，他不许思叶有任何事，若是她们真的用思叶威胁，他能如何做，他要如何做？握紧了拳头，莫燚涯心跳如雷：“莫玉韧，你先看着她们，我想冷静一下。”
莫玉韧见莫燚涯情形，点点头，他很理解他，若是换做她们绑的是冰凝，他也许会疯掉，相比之下，莫燚涯算得上是镇定的了。
雪羽眼尖，看见莫燚涯往后走：“我说小王爷这是要去哪呀？怕了？那就把孟徵祥给我叫来，否则，我可不保证这娇滴滴的太子妃会有什么事情。”故意将太子妃三字咬得清清楚楚。
莫燚涯转回头：“我莫燚涯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一个女人罢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在这和我磨叽什么呢。”声音虽平静，心却疼得发紧，他的思叶，在她们手上，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他要如何？
雪羽阴阳怪气地笑：“最好如此，总之我要见孟徵祥，否则那就真的‘悉听尊便’了。”
莫燚涯不再说话，接着往后走。这个时候，说多，错多。皇后大势已去，思叶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不会轻易放过，还有那个木雪羽，听那口气，似是和孟徵祥有什么过节，反而对思叶更加不利，他真的害怕，若是依了她们去，受苦的是黎民百姓，若不依她们，思叶就……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
莫燚涯觉得浑身冷得发抖，若是思叶有任何闪失，他绝不独活。
有人扯了扯莫燚涯衣角，莫燚涯没心思理会：“有事找莫玉韧去，他会处理。”
思叶撇撇嘴：“莫燚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闲着？等着让皇后登堂入室真把我给宰了啊？”
莫燚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回头，思叶鼓着个腮帮子正瞪着他。
“思叶，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莫燚涯惊喜不已，紧紧拥住思叶。
与此同时，弈城赶到：“冰凝被皇后抓走了！”
皇后斜眼看着雪羽：“我看你今儿个见不到孟徵祥，是不会走，或者，根本就没有打算走？”
雪羽看着远处的莫玉韧：“你说对了，我没有想过离开。”
皇后叹气：“我终是败了，罢了，你和孟徵祥的恩怨，你们解决，我不陪你在这耗着，来日有缘再相见。”说罢，带了手下就往密道走。
莫玉韧见高皇后带着手下离开，木雪羽一方的人瞬间散去，知道皇后这是要开跑，怎能让她如愿。
“你们带了人通知殿下，皇后想跑，密道有我们守候，叫人守住了皇宫大门，以防皇后使的障眼法。”莫玉韧迅速布置好下一招，却看见莫燚涯携了思叶在山石下，顿时大惑不解。
跳下山石，莫玉韧看着面露难色的两人：“姑娘安全无虞，属下便放心了。只是姑娘为何如此表情？”
思叶看了眼莫玉韧，早知道总比被蒙在鼓里强，索性眼一闭：“莫玉韧，对不起，我们没保护好冰凝，她……被皇后的人当作我给抓走了。”
莫玉韧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这么说，现在在木雪羽手上的，是冰凝了？”
思叶低下头：“恩……是我不好，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梨园。”
莫玉韧摆摆手：“这和姑娘无关，冰凝现在在她们手上，只得尽快想办法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一时沉默，另一边皇后的人走得差不多，只余了雪羽、雪宁和十几个侍卫。雪羽看了眼雪宁，她知道今日凶多吉少：“雪宁，你怨过我么？”
雪宁淡然一笑，心中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从未。”
雪羽点点头：“将叶淋汐带上来罢，拖久了，总会生变，横竖都是一死，若是没有和孟徵祥同归于尽，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冰凝自被绑已不知道转移了几个地方，加上脸上一直蒙了个麻布袋自，没有新鲜空气，整个人晕晕乎乎还有些想吐，却知道这个时候示弱不是上选，只能忍着。
终于停止了颠簸，虽然周遭有些吵闹，但冰凝知道可以休息一会，心中暗自庆幸。
木雪羽看着被人抗上来的“思叶”，挑衅似的看了眼莫燚涯。这方三人已商量好，目前的情况只能假装雪羽手上的是思叶，能拖亦可是一刻。莫燚涯莫玉韧两人站在山石之上，思叶躲在山石之下，静待木雪羽下一步动作。
雪羽见莫燚涯反应不大，抬手就想将冰凝的头套拿掉，莫燚涯一个眼神，黎任瞄准了雪羽抬起的手就是一箭，雪宁出剑将黎任的箭挡下，莫燚涯看着木雪羽：“木雪羽，你若再碰她分毫，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木雪羽见莫燚涯有了反应，放下手：“孟徵祥呢？”
莫燚涯别过脸：“人来总得要个时间吧，现在你四周就这么十几个人，任他雪宁武功再高，能保得了你安全？所以现在，更看重思叶安全的人，恐怕是你吧。”
雪羽不再说话，无论如何，她定要等到孟徵祥。
两方一时安静了下来，思叶在山石下却是坐立不安，现在孟徵祥正在宫门外镇守，以防皇后后招，一时半会，怎能赶来。冰凝从小与思叶一同长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若是冰凝有什么闪失，定是她终身之痛，若能的话，她愿意用自己去换了她回来。
又是半刻，两方僵持不下，木雪羽耐心似已用尽，看来不给这叶淋汐一点苦头，莫燚涯还真以为她雪羽不敢动思叶，孟徵祥也不会露面，抬手就将套住冰凝的布袋扯下，刀抵上冰凝脖颈，却在看清布袋下的人脸时愣住，原来抓错了人，难怪莫燚涯如此镇静，难怪迟迟不见孟徵祥露面。
“莫燚涯，你们给我来这招。”木雪羽目漏凶光，冰凝痛呼一声，脖颈间已多出一条血痕。
“木雪羽你住手！”思叶见状知道瞒不住，从山石后面冲出来，“我来换她，你别动！”
“思叶！”莫燚涯跳下山石，却只触到思叶一丝头发。
“嘚嘚嘚嘚”，马蹄声踏破了本已平静的落霞宫，在思叶快要接近木雪羽势力范围之时拦腰将思叶提上了马，紧接着又是一抛，莫燚涯足尖轻点，飞身上前稳稳接住思叶。
“思叶你没事吧？”孟徵祥勒马询问思叶状况。
思叶在莫燚涯怀里还不安生：“孟叔叔，冰凝在她手里！”
孟徵祥点头：“你先别急，我去会他一会。”说罢打马就往木雪羽方向去。
众人没想到孟徵祥只身涉险，随着思叶的惊呼声，孟徵祥已来到雪羽面前。
木雪羽看着孟徵祥策马前来，一时有些失神，时光荏苒，掐指一算他们已有十余年未见，为何心还是会痛。
“木雪羽，早在你用雪鞭打伤思叶时，我便知道了会有今日，你隐忍十余年，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我来了，放了冰凝。”孟徵祥没有下马，俯视着下首的雪羽，却谈笑自若。
雪羽摇摇头，逼迫自己清醒，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是害了她满门老少的仇人，她不能爱上仇人：“杀你，需要我这么费力气么？孟徵祥，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伤心难过，我会杀了你所有关心、爱护的人，邢思叶、邢晴芷，她们都逃不了。”
思叶气不过，却被莫燚涯拥住无法脱身，只得大叫：“木雪羽，我就在这，有本事来杀，把冰凝给我放了！”木雪羽现在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对冰凝很是不利，她必须想办法把木雪羽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才有时间救下冰凝。
孟徵祥看着雪羽：“雪羽，当年的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木家谋反，罪连九族，只是恰巧举事的同一时间点我毁了婚，爱上了晴芷罢了，平定叛党是我的职责，除了悔亲外，我不认为我有错，也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们家的行为。”
木雪羽摇头：“若不是你毁亲，当年的我怎会一怒之下帮助父亲联络深宫的禁军统领，怎会让父亲以为能成事，我木家又怎会满门抄斩？孟徵祥，自那天你放走我我便发誓，今生定要你鸡犬不宁。”
孟徵祥知晓劝说不通，只得换种方式，翻身下马：“那你想怎样？”
“雪宁，把这个冰凝给我看好了。”木雪羽不傻，远方的思叶如此跳脚，孟徵祥肯只身来到她面前，她知道，冰凝有利用价值。
雪羽拔出匕首，走到孟徵祥身边，本想狠狠戳上一刀的，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只好将匕首轻抵孟徵祥脖颈：“这是你自愿的，怨不得我。”
“邢思叶，你听好了，既然你如此在乎这个冰凝，那我给你个机会，你和她做个交换。”雪羽对着仍然想冲上前来和她来一番肉搏战却被莫燚涯拦住的思叶挑衅。
冰凝一听这话急忙吼道：“小姐不可，你千万别听她的话。”却被雪宁点了穴道顿时失了声音。
思叶一听这话，和莫燚涯使了个眼神，莫燚涯心领神会，在思叶耳边轻轻说了声小心，便放开了思叶，思叶即刻像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等思叶到了雪羽身边，雪羽知道这个当口得小心，不由得加强了警惕：“雪宁，放人。”
雪宁看了眼雪羽，点点头，将捆绑冰凝的绳索解下，就想绑住思叶。远处的莫燚涯看得真切，忽地高叫：“黎任，放！”随即一支箭直直飞入思叶和雪宁两人之间，生生隔开了两人距离。思叶一把拉着冰凝就拼命往己方阵营跑。
莫燚涯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在雪宁面前，孟徵祥同时发难，即刻几人便缠斗在了一处。双方随即陷入混战。
雪宁早有准备，加上武功高强，对付突然发难的莫燚涯游刃有余，见思叶想逃走，在隔开了莫燚涯攻击的同时朝着思叶甩出一枚飞镖，却不曾想这一动作被莫燚涯看出了破绽一脚踢在腰间，身体一偏，飞镖直直朝着冰凝飞去。
这厢玩命往回跑的两人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任然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方向迈进，却听见周围有人惊呼：“莫统领！”
冰凝听到有人呼喊莫玉韧的名字，急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只见他重重落在了地上，心底一凉，他受伤了！
思叶、冰凝两人往回跑到他身边，合力扶起他，冰凝眸中带泪：“玉韧，你怎么了？”
莫玉韧看着冰凝笑：“我……”却在张口的瞬间吐出鲜血。冰凝的泪珠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滴在莫玉韧的盔甲上，嘴皮抖动得说不出一句话。
思叶摸摸莫玉韧的脉搏，左右检查，莫玉韧左胸前赫然有着个还在冒着黑血的窟窿：“莫玉韧你别说话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于静，撑住。”
莫玉韧摇摇头，握住冰凝的手：“姑娘不必挣扎，暗器上有剧毒，便是于静现在在这，也无济于事。冰凝，你乖乖听我说几句。”
冰凝满脸泪水：“不不不，我不要听你说话，我不准你说话！于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莫玉韧置若罔闻，握紧了冰凝的手：“冰凝，对不起，答应你的一生一世，我终是要失约了。我走以后，让姑娘再给你找个好婆家，你还年轻，忘了我吧。”似是了了一个心愿，莫玉韧觉得耳边冰凝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朦胧中，似乎看见了莫訇驾马前来，嘴角微微上翘，他的冰凝安全无虞，这便足矣。
莫訇带着影抓住了从宫门逃离的高皇后后，便赶来与莫燚涯等人会合，见到的却是此情景，心里有些受不住，影见自家主子与雪宁相战处于劣势，自动自发加入战局。
莫訇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莫玉韧，失声痛哭的冰凝和慌乱救人的思叶，握紧了拳头，低声吩咐：“段愁，你带人保护好思叶他们，再派个人即刻请于静过来，务必救活莫玉韧；段墨，你去帮莫燚涯，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随着莫訇的加入，战斗很快进入尾声，雪羽、雪宁被压着带到莫訇面前，同时于静看诊了莫玉韧后只摇了摇头，对着冰凝歉意地鞠躬：“他时间不多了，你陪陪他吧。”
冰凝被这一消息击溃，久久没有动作，思叶扶住冰凝，不然她倒下去：“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于静叹口气：“这暗器上的毒太强了，无药可解，回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