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1)
接下来的几天,飞凤楼的老板流苏可过得不甚太平,不知道她是得罪了谁,每日都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箭出现在她身旁,不是将她手中的东西给击碎,就是将她的头饰给射下,报到官府竟然也没人管,弄得飞凤楼人心惶惶,生怕射箭者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小命就呜呼哀哉了,纷纷离开了潜龙阁寻新的差事去,一时间飞凤楼人走楼空,剩下没有几个人。
流苏坐在楼中弹着琴,表情宁静而安详,看不出丝毫被人当做靶子全天候瞄准的惶恐,也完全不担心这飞凤楼倒了,她如何生存。又是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射断了流苏身前的琴弦,“叮”地一声插在了琴身上。
乐音戛然而止,看着断弦流苏很是生气,纵是人有天大的罪过,这琴也是无罪的,怎能如此不爱护!
“和,去给这人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流苏淡淡地说,仿似对着空气,下一瞬,一个飞凤楼的小厮应声离去——还留在这的,都是飞凤楼的“自己人”。
黎任收好箭跳下房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撤退,忽然感到身后一阵掌风直指自己的后脑勺,忙一偏头躲开了致命的掌风。来人没想到这弓箭手反应竟会如此迅速,躲过他一击,愣了愣,黎任顺势回过身反手一推,正好打中了来人的胸口。
黎任只是练了些拳脚功夫,打出的这一掌带了些气力,将来人打得后退几步,却也没受伤。一旁暗中观察的段愁趁着这个空挡现身和来人过起了招,不出10招,来人便躺在了地上。
黎任向段愁点头以示谢意,冷冷对着来人说:“告诉你家主子,下次我这箭射的可就不只是她的琴了。”说罢潇洒离去。
那袭击的人坐在地上缓了缓,想了想,爬起来走到正街从怀中掏出一个兰花式样的金属片,交给了一个小乞丐,才缓缓向飞凤楼走去。
进了飞凤楼,袭击的人直直朝流苏跪下:“小姐,属下无能。”袭击黎任的不是别人,正是流苏派去的和。
流苏喝茶的手顿了顿,和是她这里身手最好的一个,看来来人不简单:“反被教训了?看出来人是什么人了么?”
和点头:“一个是潜龙阁的段愁,另外一个……属下不清楚。”
流苏点头表示知道:“他们身手很厉害?”
和答道:“段愁确实厉害,另外一个射得一手好箭法,属下猜测这几天放冷箭的就是他。”说道这里和顿了顿:“另外,那射箭人说了,下次,估计是要伤小姐了。属下斗胆将此事告知了主上。”
流苏原本波澜不兴的脸上出现了怒色:“谁让你多嘴的?”和这一说,就意味着“他”与莫訇的正面冲突,哪一方受损,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和不言语,来飞凤楼前,主上特意交代过,无论如何,定要护得小姐周全,现在小姐有危险,他自是要禀告主上的。否则有个什么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见和不说话,流苏点点头:“好,这个飞凤楼看来还是他做主,我离开便是!”
说罢流苏便作势往外走,却被一干人等堵住去路,为首的和跪下:“小姐息怒,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不能不禀报主上。”
流苏看着和:“我一再强调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你是怎么做的?这就是你对我所谓的衷心么?”
“属下自作主张,请小姐责罚。”和也不含糊,立刻请罪。
流苏本想再说什么,一队人却破门而入,为首的人一进屋环视一圈,一看见流苏,就急急上前拉起流苏的手仔细检查:“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一声,伤到哪没有?”
流苏抽回手:“哥哥来得真是快!”特意将哥哥两字咬得很重。
被流苏唤作哥哥的人20上下的年纪,身穿一袭暗金色的袍子,狭长的丹凤眼显露出精明的性格。此时的他神情焦急却不失冷静,仔细看了看流苏无事后松了口气:“要不是和偷偷将此事告诉我,你真要等到那箭射到你身上了才说么?”
流苏不语,将头转过一边去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高天宇,他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你最清楚,那又何必来这一趟?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高天宇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却在流苏发现前将这神情掩饰好:“流苏,你能别这样么?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妹。何况莫訇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样护着他,有何意义?”
流苏冷笑:“兄妹?你不配和我提这样的字眼。至于莫訇,那是我和他的事,你少掺和。”
高天宇听到这忍不住发火:“你和他的事?好,那我就让你看看在这事里,我占了多少分量!”
流苏这才惊觉失言:“你想怎样?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逼出飞凤楼幕后老板,你就不怕暴露,让他们知道是何人作祟?”
高天宇笑:“即使没有这事,我也得登场了,发生了这事,无非就是早个一两天,无妨。”
“已经放出话去,说是明日便要取流苏性命,只是……”潜龙阁内,黎任正在向思叶报告情况,说到这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思叶捧着茶杯吹了吹浮着的茶叶:“若是这样都逼不出他来,我们换个法子便是,不会要你真的伤了流苏,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只要继续派人盯着飞凤楼便成。”
黎任暗赞思叶才思敏捷:“姑娘说得是。”
说话间段墨走进来禀报:“飞凤楼来人了。”
思叶微微扬起眉:“谁?”
“高天宇。”
一听段墨的回答,思叶跳起来:“去看看。”
刚出潜龙阁的门,一只箭擦着思叶的耳际飞过直直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飞速震动的翎羽向众人昭告着它的威力。段愁段墨早已飞身到思叶面前将思叶护住,思叶被这突如其来的箭弄得一愣,随即镇静下来,示意段愁去将箭取下。
对面忽地传来声音:“这里。”
思叶仰起头,看见对街飞凤楼的窗户大开,内里站着一个人,一袭暗金的袍子,丹凤眼微眯,看着思叶的目光中有几分挑衅,几分……蔑视。手上还拿着一把弓,不难看出,刚才那一箭,就是拜此人所赐。
高天宇站在楼上打量思叶,心中暗想就是这么个人,胆敢拿流苏开刀,看着思叶的眼神更加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与思叶一决胜负。
段愁将箭取下,发现箭上有个小竹筒,立马呈给思叶。
思叶看着飞凤楼里的人,问陈翔:“他就是高天宇?”得到肯定回答后,思叶将段愁手中的竹筒接过,抖出一张纸条: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思叶再抬头,高天宇已消失得无影踪,余得潜龙阁众人长叹一口气,还好思叶有惊无险,若她真有个什么差池,真是不好向上面交代。
思叶看着那空荡荡的窗口半晌,思量着接下来是不是该去飞凤楼搅合一番,一个人却在这时骑马前来。
孟徵祥刚下坐骑,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将马交给一旁的小厮,走到思叶面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全在门口杵着?”
思叶看着孟徵祥决定这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涂添晴姨担心,露出笑脸欲将孟徵祥迎进潜龙阁:“孟叔叔怎么要来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真是怠慢了。”说罢就将孟徵祥往内里引。
孟徵祥眼角瞟过段愁手中的箭,知道思叶遇到了麻烦,拉住思叶站定朗声说:“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和我说,我们什么关系,这些个麻烦我定会助你解决得干干净净的。”
思叶心中暖暖的,她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听,而是说给在一旁监视的人听的,思叶荡开大大的笑脸:“好啦,孟叔叔,有困难我会和你说的,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孟徵祥环视一圈,知道自己这话定会传开,这才放心地跟着思叶进了潜龙阁。
高天宇坐在飞凤楼,将孟徵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并自动翻译为——最好不要惹邢思叶,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邢思叶到底什么来头,查了一个月了还没有查到么?”高天宇边喝茶边问。
流苏假装没有听见高天宇的问话,不疾不徐地品着茶,飞凤楼的其他人见流苏这样,自是没人敢答话,纷纷将头垂低。
将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高天宇怒急:“一个莫燚涯也就够了,今日这情形,这邢思叶还和孟徵祥交情匪浅,10日内,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否则,提头来见。”
说罢高天宇扬长而去,留下心事重重的众人。
高天宇言出必行,这次若是再查不出思叶身份,飞凤楼里除了流苏,恐怕没人能幸免。半晌,和单膝跪下:“小姐,请为众兄弟指一条明路。”
流苏看着十几号人,轻轻叹气,她也不想无辜的人惨死:“既是从潜龙阁查不到什么,那便从将军府查起吧。”
和恍然大悟:“多谢小姐。”
流苏摆摆手:“你们快去忙罢,时间不多了。”
潜龙阁,思叶和孟徵祥正开开心心地聊天:“孟叔叔,晴姨今日怎么没有一起来?”
孟徵祥溺爱地摸摸思叶的头:“她坐马车行动慢些,一会就来了,这几日怎么样?刚才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思叶摇摇头:“我没事,叔叔您别担心我了,被你这么一吓,我估计该担心的恐怕是那些来找茬的人。”
孟徵祥纵容地笑,嘴上却不忘记提醒思叶:“最近盛京不太平,你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遇到找麻烦的也派人来将军府通知我……”
孟徵祥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思叶知道孟徵祥是关心她,笑着一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