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1 / 1）
城外小树林，思叶一身劲装，肃立于风中，她的对面站着五十个前日从莫訇亲卫营里挑选出来的将士，这些将士在以前的军队里职位不同，家庭背景也不同，有的只是普通农户，而有的是将门之后，更不乏一些贵族，他们唯一相同的是都射得一手好箭。思叶看着英姿飒爽的儿郎们问：“刚才说的，都记住了没有？”故意压低的语气使她身上少了女儿家的娇态，多了几分让人肃然起敬的味道。那50人没人敢小看她，齐齐回答：“听到了。”整齐有力，思叶暗自点点头，不愧是莫訇的亲卫，素质都很好：“那今日就这样，5日后在这里集合，记住，若是到时候没有选上的人，给我滚回亲卫营。”
就这样，莫訇接到的消息显示思叶训练他那些精英亲卫们的第一日的“项目”，便是休息。啼笑皆非地将消息放下，莫訇问送信的段愁：“除此之外，她可还有什么吩咐？”
段愁回道：“姑娘命令我与段墨监视他们休息这几日都干了些什么。”
莫訇挑眉：“就你两？”
“姑娘说了，殿下定会派人手给我们的。”段愁诚实的说。
莫訇无耐地摇头：“她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挺快，得，去莫玉韧那领15人去吧。”
对于莫訇的爽快段愁万万没有想到，毕竟那是他的亲卫营，人数本就不多，还被思叶抽走一成，现在再抽调，他的安全可没有保证：“殿下……”
莫訇摆摆手：“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自有分寸。”
因为有了莫訇的命令，思叶此时安安稳稳地坐在潜龙阁看着段愁送来的报道，嘴里不住嘀咕着什么。看得累了，思叶伸伸懒腰：“再有两天就完了，看这些东西真不是人干的活。”随即想起了什么，狩猎之后，莫燚涯就没有来过潜龙阁，狩猎前两天，，选护卫用了三天，加上这三天，莫燚涯已有八日没来了，连个信息都没有。
思叶不由得想知道，莫燚涯这些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思叶走到窗边看风景，心里竟有些失落。想了半天，决定派个人去打探打探莫燚涯的动向。
晋王府内此时可不甚祥和——晋王发脾气了。下人们全部被赶了出去，战战兢兢地立在门外，生怕老王爷一个不高兴挨罚。莫燚涯披着一件披风靠在床边，脸色还有些苍白。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直到王妃赶来，莫燚涯的小厮趁乱早已跑去竹园禀报晋王妃，晋王妃赶到时看见地上的花瓶和还没干透的药渍，虽是小厮早已告诉过她事情原委，但看见那些药渍王妃还是震惊不已：“孩子，你真的把药都给倒花瓶里了？”
莫燚涯看了王妃身后的小厮，知道瞒不住，暗怪他怎么如此不机警，却不忘赔上笑脸：“娘，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刚说完话，却咳了起来，这一咳可是把晋王妃吓得不轻，急忙轻拍他背为他顺气，嘴里不忘碎碎念：“这就叫没事？”完全忘记了这屋里还有她的“天”——晋王。
晋王看得不是滋味，清了清嗓子，提醒她还有个人在屋里，王妃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的用意：“儿子都这样了，有什么话，好了再问也不迟。”
晋王无可奈何：“你知道……”这孩子脾气倔，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八成新开的药他照样不会喝。话没说出口，就被晋王咽了下去，因为王妃已经遣了贴身的丫鬟云鬓送他出屋。他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莫燚涯看着父母如此情景，愧疚不已，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希望她改变主意，可这晋王妃也犯起了倔，就是不理睬晋王，云鬓见自家王妃如此，只得来到晋王跟前：“王爷……”这将他唤出去的话却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不好为难一个下人，晋王只得妥协，跟着云鬓出了莫燚涯的小院。
看着父亲走出了屋子，莫燚涯忍不住为他求情：“娘，这事怪我不好，您别和爹置气。”
王妃看着莫燚涯憔悴的脸，责怪到：“你也知道你不好！怎么把药都给偷偷倒花盆里了？不要身体啦？”
莫燚涯绞尽脑汁想借口：“这不是药太苦了么！”
王妃有些不相信，莫燚涯小时候是会因为药苦而不喝，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现在又……想到这，王妃忍不住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莫燚涯。
莫燚涯知道这借口确实有些不合适：“娘，您就别操心了，我有我的打算，我向您保证，我的身体不会有问题，您别问了，成么？”
晋王妃还是担心，本想再说什么，莫燚涯看出母亲还有话说，忙高声叫：“快请父亲来，我有要事和他商量。”说罢转头对着母亲问：“娘，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吧！”
晋王妃知道他这是故意推脱，但不好再说什么，叹口气：“你想做什么，说出来便是，只是不准再糟蹋自己的身体，要是让我再听到这样的事一次，你便不是我的孩子！”
莫燚涯忙点头如蒜捣：“知道啦，娘您别担心了。”
晋王这时也进了屋，晋王妃看着丈夫还是有些生气——他居然让孩子就披着那么一件衣服坐在床上，不知道现在儿子在生病么！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晋王妃出了屋。
晋王看着妻子的背影有些无奈，却不忘正事：“怎么，憋了那么些天，终于肯摊牌了？”
莫燚涯被晋王这么一说，知道父亲八成是猜出他别有用心，有些不自然：“您都知道了什么？”
晋王也不打哑谜：“只是知道你这病是故意生的，至于原因嘛，还得你来告诉我。”
莫燚涯见父亲如此爽快，知道这事有得商量，立马据实以告：“我想以病退婚。”
这不是件小事，往小了说，退婚日后晋王和柳相面子上不好过，两人同朝为官，不见面是不行的，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晋王思考再三，如此出力不讨好的事，委实划不来：“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点点头，莫燚涯认真地回答：“我知道，但是这事我非做不可，父亲，你答应过我的，最后半年我找到她了，我想搏一搏。”
晋王无耐，看来这事他非做不可，为了退婚，不惜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他有什么不能成全的：“成了，我会看着办的，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养着，你病危的消息，三日之内，必会传遍盛京。”
思叶遣去打探莫燚涯消息的人自是没有打听到实质内容，只知道莫燚涯似乎病得不轻，才没来潜龙阁，思叶听了又细细问了问，确定了莫燚涯自那日就一直没有好，担心起来。本想去晋王府看看莫燚涯的，可想起晋王王妃都是见过她的，又不敢去，只是急得团团转。
又是几天，莫燚涯在自家院子里闲得发慌，倚在树上看着一个青绿的背影发呆，那是潜龙阁的小厮，一天来王府三次。他知道思叶着急，却不能将真实情况告诉思叶，以她那性子，定是要埋怨他的。想起思叶莫燚涯既甜蜜又惆怅，暗叹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怎么长的，居然要帮他和柳心蕾牵姻缘，真是让人想起来就生气，可偏偏看见她那无辜的样子就是生不起气来，他可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让莫燚涯心心念念的思叶此时却忙得分身乏术，五天之期已到，她虽是担心莫燚涯，却也不能不管这个她刚成立的“秘密组织”。
思叶拿着报告研究了很久，好不容易将要留下的人斟酌好，已近众人报告时分，只得匆匆赶到秘密集聚地——城东小树林。
思叶赶到集聚地时，人来得也差不多了，看了看站得整齐一致的队伍，思叶的心思却没有那么集中，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现在剩下的基本只是个形势而已，思叶将经过深思熟虑写下的名单交给段愁公布，便站在一旁发呆。
之前忙思叶得不得了，每天的情报如雪花一般地汇聚到潜龙阁，都要经过她的手，没时间顾及莫燚涯，只能派人打探莫燚涯的消息。现在一闲下来，她就想起了莫燚涯病危的事情，虽说她认为这很有可能是晋王府放出的假消息，可想到病危，她的心还是被揪得紧紧的。仔细考虑了一会利弊，思叶决定今日事情做完后便去探望莫燚涯。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思叶浑然不觉周围的气氛已有些不对劲，直到段愁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思叶环顾四周，发现段愁一脸为难，近处有两个将士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思叶皱起眉头：“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人见思叶发话，以为找到了靠山，一人忙问思叶：“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选拔还没开始，为何我会被剔除？而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子却当了组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说罢还拉了拉身边的人，眼中满是不屑。那被他拉住的人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拍了拍衣袖，不动如山。
思叶打量了两人半会，才指着答话那人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本是世家王家的孩子，名唤王铎，从小习武，因一手好箭法进入莫訇的亲卫营，这次选拔本就宣布有重要任务，而且均是选择的弓箭好手，这对于箭法在军中数一数二的他来说，是个升迁的好机会。本以为凭着他的身世再加上他的身手，他定会成为这次的佼佼者，封官进爵指日可待，却没成想这第二次集合，就把他给剔除在外，他怎能服气，便有了现在这幕。
王铎听思叶这样问，立马答话：“王铎。”这王家可是百年世家，王铎报上大名不由得挺了挺胸脯，颇带几分骄傲。
思叶听罢他的回答立马堆笑：“原来你就是王铎啊，那个王家的王铎。”
听到这王铎更是自豪眼中带了几分轻蔑，心想这邢思叶虽是太子心腹，想必也没什么好出身，才在知道他身份时这样讨好：“没错，横县王家的王铎。”说罢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思叶笑脸不变：“我认识你，你确实没有通过我的测试，你可以和那些没选拔上的人一起回亲卫营了。”
王铎的笑脸僵在当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不可思夜地看着思叶，王铎声音有些拔高：“你说什么？你就这么不公平？你可知我王家的地位？”因为愤怒王铎已口不择言。
思叶本想他王家百年世家，给他王铎几分薄面，却被王铎如此一番威胁，眼神转冷：“王家数百年来礼仪传家，而这几天我看见的王铎，酗酒，逛青楼，偷养外室，完全就是个恶霸样，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王家的亲生孩子，亏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这王铎在营里本就因家世而觉得高人一等，常对营中兄弟吆五喝六，众人早已不服，却敢怒不敢言，今日思叶这一说，将王铎脸面都说没了，大快人心，顿时议论纷纷。
王铎被思叶的话给惊得不轻，却不肯承认：“你怎么知道？别信口开河！”
“这便是我的考核，平素里人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我不希望我的手下里出现你这样的败类，亲卫营你也可以不用回去了，自己回家另谋出路吧。今日事情就这样，我先走了，若有不服，尽可来问原因。”
思叶冷冷丢下一句话便示意段愁继续，自己则坐上来时的马车离开。留下几十人窃窃私语，选上的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做出格的事，没选上的也不敢再去理论，前车之鉴，若是闹腾，保不准连亲卫营都回不去。
王铎则是一脸愤愤地看着思叶走的方向，拳头握得死紧，良久跺跺脚，什么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