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旧事(1 / 1)
“水椰子”是云海市一家格调比较高的酒吧,这里面聚集的人不少都是富贵闲人,不过此富贵非彼富贵,这些人一不是功成身退,现在闲云野鹤,二不是出身富豪,嘴里的汤匙从小24k纯金。这些人说白了也是通过自身的“奋斗”,找了大款或者富婆成为自己的经济来源。
这家酒吧成立的目标倒不是这个人群,而是这间酒吧老板没什么路子,但是又有几分生意头脑,把自己的酒吧装修得格调略高,物价定得也贵,咋一看和那些有钱人喜欢去的酒吧差不了多少,但是里面的好酒却着实不多,只能糊弄一下外行人。
有钱开的酒吧自会召集同样富贵的亲朋好友来捧场,久而久之就有了固定的客户,“水椰子”这样的酒吧却没有这样的门路,但是那很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就吸引了一群比较特殊的客人,他们来这家酒吧一是为了表示自己是有品位的人,二则是针对这家酒吧的另一批客人——中层白领。
这家酒吧的价位离那些真正有钱烧得慌的酒吧还是有点距离的,真好符合一些手里有点闲钱的中层白领的需求,经济又装X。而有一些喜欢依靠别人生存的人就会把目标定在这些中层白领身上,就算到时候对方的正宫真的找上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撑死了在街头被扇两个耳光引人侧目罢了,不像是那些有钱人家的手段,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整得彻底混不下去。中层白领钱不够多,但是量变引发质变,的确有小心谨慎的人专门在类似的酒吧挑人下手。
水椰子托这两种人群的福,生意一直不错。
楚严有段日子没来这里了,连今晚值班的酒保都换了一张新面孔,于是他跑过去问正在坐台的酒保,“石头不在这里工作了吗?”
信赖的酒保是个长了虎牙的小伙子,面相年轻到楚严怀疑老板雇佣童工,他露出一个笑容,“您找石头哥?他在的,不过今晚不值班,要我帮您叫他吗?”
楚严点头,“麻烦你了,就说楚严找他。”
小酒保转身进了里间,不多久就把楚严在这里的老熟人石头给带了出来。
楚严认识石头倒不是在这家“水椰子”,而是在更早的时候,石头看着已经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实际上是四十岁,在云海市混迹多年,就喜欢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窜来窜去,知道很多陈年旧事。
石头长得不帅,但是身上自有一股沧桑气息,也算是“水椰子”的一大亮点,他和楚严相识已经有五六年,算得上关系不错的朋友。
石头穿着一身酒吧制服,搭上楚严的肩,“很久没看见你了,这次为什么来啊?”石头知道楚严的性格,如非工作需要是不会跑到酒吧这种地方来的。
楚严也不跟他客气,微微一笑,“很久没见你了,想跟你打听一件旧事。”
“那行,找个包间我们俩好好聊聊。”
“祁松的私生子?旧事现在已经十四岁的那个?”听完楚严要打听的事情,石头不禁咋舌,“你可真会给自己找活干,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算我真的有点映像也说不清楚里面地一二三啊!”
楚严笑了笑,“这你别管了,这件事只是我要调查的事情之一,你就说你知道点什么吧。”
别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可是石头十六七岁就在市井间游走,对他来说,二十六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并不算难以回忆,“这个祁家的大少爷我记得是祁松结婚之前就有的孩子吧?我记得祁松其实在结婚以前使出了名的会玩,那真的是很疯,好多人还都怀疑他在那么玩下去要肾亏呢。”
楚严不免咋舌,这些富家子弟会玩的不在少数,可是会玩到被人怀疑将来要肾亏,这也实在是少见。而他又联想到前一段时间的调查,反而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结婚后他就真的彻底收敛了?”
“这个嘛……”石头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收敛是肯定的,而且的确收敛了不少,我记得他刚结婚那段时间我都不能在圈子里听到他的消息,但是要说彻不彻底,我就没办法确定了。”
楚严想这倒是和现在调查的情况差不多,于是追问道,“那你还是说他的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吧。比如你知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是谁?”
“不知道。”石头回答得很干脆,“那时候传言纷纷,至少我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楚严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奇怪,祁松隐瞒第二个孩子的生母和身份还情有可原,可是隐瞒长子的信息到这个地步却有些奇怪。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猜测的。”石头的这句话给楚严带来了转机,“我怀疑,他这个私生子的亲生老妈身份不简单。”
楚严赶紧问:“这话怎么说?”
石头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他听,“这种大户人家私生子还少了吗?虽然说不会特意公布私生子是外面那个人生的,可是也不太见人特意隐瞒,对那些人来说,小三啊什么根本不足为虑,有的是手段整治,更何况家大业大的祁松?”
“所以我觉得,这位祁家大少爷的生母可能是个不能说的人物,所以才瞒得这么好。”
“什么意思?”楚严皱眉,“不能说的人物?是指他的母亲身份很高吗?”
石头赞同地点点头,“我估计那个女人家里也是富贵人家,对这种事情很不齿,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既没有打胎又没有奉子成婚,悄悄生下孩子给了祁松就结了。”
楚严仍有疑惑,“如果真有哪家的闺女被这么糟蹋了?那种大户人家能放过祁松这么轻轻松松就结了?”
石头不负责任地耸耸肩,“这些都是我瞎猜的,没有证据,而且这件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记不清也正常,可能会漏掉一点什么细节也说不定。”
楚严倒像是被石头提醒了什么,陷入了思索之中,最后告别石头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楚严这里有所收获,裴戈也是如此,他最先下手的方向是对外宣称的祁睿景的亲生父亲——祁松的哥哥祁竹。
五年前祁竹去世的时候,云海市的报纸还报道过这件事情,但是版面很小。祁家在云海市并不是一个有历史的家族,祁竹祁松随父母来到云海市的时候,也许可以称得上“金融难民”,祁家原本是在海外发展的,但是在一场经济危机中垮台,祁松一家只是祁家亲近的旁支,拿了一笔钱就跑回了国发展。
祁松很争气,父母去世后二十岁早早踏入商场,用自家那笔钱为基础在云海市迅速打下一片江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创业一开始他的哥哥就又回去了美国,从此两人极少来往,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祁松有一个哥哥。就连祁松为祁竹举办了葬礼以后,一些媒体看那么低调的仪式,还以为去世的是祁松的什么远房堂哥。
唐英才看着手里的材料,就和裴戈讨论起来,“看来祁竹和祁松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连葬礼都这么低调。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到祁睿景的出身?”
裴戈语气淡淡的,“有可能,祁家原本在海外是做什么生意的?”
唐英才翻了翻,“唔……其实在上个世纪,祁家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很多行业都有涉猎,但是主要好像是运动用品和服装加工。”
“和地产没有什么关系,而且祁松的公司大股东里没有祁竹,经济上的纠纷看来没有,就算当年他们是为了父母遗产什么的事情争执,当年那点遗产现在也不够祁松看了。”
唐英才有些疑惑,“我觉得不是经济上面的问题吧?我们调查祁竹是因为他和祁睿景的身份有关,其实祁松只是拿祁竹的去世来当一个借口,没有必要调查得这么深入吧?”
裴戈否决,“可是未免也太巧了,祁松须要给私生子一个新身份他哥哥就出了车祸吗?”
“祁睿景三岁才被领进祁家,说不定祁松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呢?”唐英才据理力争。
裴戈摇摇头,“还是有点太巧了,祁松无父无母只剩这么一个亲人,哪会预料到对方出车祸?如果不是亲戚家的遗孤,他没法合理地抚养这个孩子,难不成一辈子不认吗?”
唐英才觉得裴戈说得有道理,但又直觉是哪里不对,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严回到家中,开始试图寻找十四年前适龄怀孕的本市富家女子的名单,这倒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长期接触这些人,把过往的那些个资料归置归置,倒也能弄出个大概来。
石头的话的确给了他启发,为什么祁睿宁的身世要瞒得那么紧?祁夫人嫁给祁松之前就接受了这个孩子,而且祁松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结婚,花大代价隐瞒对他来说费力不讨好,更何况一瞒就是十四年?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女方的施压。
楚严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名单看了一遍,打算从这些十四年前的豪门贵女们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