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四章(1 / 1)
颜七该要成长了~~该要重生了~~后面,她是依然和帝君纠缠还是爱上其他人?上卷即将结束!敬请期待~~~我从不知醉酒是何等滋味,只是见着师父时常喝的酩酊大醉,看起来十分快活,是以回到宣桃殿时,我将从师父房中扛出来的酒坛子悉数扛到了自己的房中。关上门,使了个术法,我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面。
掀开酒盖,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我咽了咽口水,抱起坛子便猛灌了一口,顿时,辛辣之气顺着喉头一路烧到了体内。我被这烈酒呛得不轻,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可是又仿佛是一瞬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看了看坛子剩下的酒,毫不犹豫的又抬起来满灌了一口。
“顽皮狐儿,怎的跑到了这里?”
……
“我既要了你,便不会弃了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生生世世,永随不弃。”
……
“你伴在我身边,我方能睡得安稳……”
……
脑子里仿佛一锅糊粥,这灼人的酒液便是一柄大勺,将脑子里的混沌搅得更加乱,我有些痛苦的抚了抚额,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将手里的酒坛子狠狠摔了出去!清脆的破碎声将我一惊,脑子里仿佛清明了几分,那些个扰人的声音亦通通消失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又去抱起了另外一只酒坛子……
门外似乎有敲门声,这一声响又将我的脑子搅得乱七八糟,那声音响了几响,最后便是一阵巨响,我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原本还紧闭着的大门硬生生的垮了,大师兄一脸气急败坏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我,诧异道:“十三!你……你几时也学会喝酒了?他看了看地上的坛子:“还喝了两坛!小十三啊小十三!你真是越发能耐了!”
我看着师兄略有些重叠的脸,咧嘴一笑:“师兄……”张开一条臂就要抱上去,大师兄避之如猛虎,却及时抓住了我将我稳住:“我说,你这是干什么!真是,一个老酒鬼,现在还养出一个小酒鬼!哎哎哎,你别抓着我!”
“大师兄……”我呜咽一声,扔了手中的坛子钻到大师兄的怀里。大师兄手忙脚乱的接过酒坛子放下,一脸的惊讶的将我拉开一些:“你……你莫不是着了魔吧!”
“大师兄……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抽抽搭搭的拉着他的衣袖,忽然又有些站不稳,大师兄无法,只好一手将我整个人抱着,叹了叹气:“究竟是怎么了?”
柔软的一声叹息,将我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一次催了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落下,我拽着大师兄的衣裳擤了擤鼻涕,忽闻上方传来一阵抽气声,我泪眼婆娑的望着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的脸白了一阵,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将我放到凳子上,耐心的将酒坛子一一收走,待将其他的收拾完了,才坐到我身旁,递给我一方巾帕:“心里难过,便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彼时,我的脑袋昏沉得紧,接过师兄的帕子,紧紧拽在手中。
“我真没用……从来,便只会让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我总以为,自己的用心才是用心,我还总是自怨自艾,以为自己凄凉的很,却没想过我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大师兄……你骂我吧……是我把三姐姐害成这幅模样的!是我!都是我!”我哭到无力,趴在了桌上。身旁的大师兄费了好一阵子才消化了这番话,拍了拍我的脑袋:“罢了……十三,你的的确确是比我们是兄弟要幸运得多,我们师兄弟,皆是师父捡回来的,从小,便只有师父疼爱,我不知你为何这般伤心,也不晓得你究竟做了什么,可是能够悔悟,什么时候都不算晚!我也想回去了,这九重天……着实不是什么仙境,呆着,憋屈。”
我忽然止住了哭声,有些呆愣,大师兄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早就说过这酒不能喝!师父的酒都是挑的最烈的!快与师兄说说!”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一晃的朝外走。身后的师兄赶忙跟了上来稳住我,扶着我朝外走。我想,我是真正应该要放下心中的执念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了,明天我就离开九重天,回去好好修行,好好应对我的天劫,可是……我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欠着……得要还了方才走的潇洒!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摇摇晃晃,出了宣桃殿。又走了两步,大师兄拉着我不许我再走:“十三,那方是青华帝君的宫殿了,不得再靠近了!”我置若罔闻,依旧朝那方走着,大师兄如一个老妈子一般在耳旁絮絮叨叨:“也罢也罢,青华帝君宫中出了名的冷清,你出来醒醒酒也好,可是你万不得惊动那里的人,听见了吗?”
我很乖的点点头,继续朝前走,眼睛也四处瞄着。又走了几步,我咧开嘴笑了笑,挽起袖子就冲上前去。大师兄始料未及,在我化出了一把锄头冲眼前的树劈下去的时候,他已然大惊失色:“十三你干什么!这是帝君的树啊……啊……”身后忽然没了声音,我用满是泥巴的爪子挠了挠脑袋,继续奋力的挖树。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飘进耳朵,兴许是酒劲太重,我的脑子又变的混沌一片,循声望去,却只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再就是那一袭青衫。这人浑身带着凉意,在我的身边蹲下,我因着醉酒和这半天的劳作,身子早已经如火烧一般,他这样靠过来,到能让我凉快几分,我十分欢喜,看了模模糊糊的他一眼,继续努力地挖树:“植树啊……”我如实回答。
“这树已经植好了,你又将它挖出来作甚?”
我摆了摆手:“我……我将他的树弄坏了……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送与他的……真是的,不就是一棵树么,我片刻便砍他个十棵八颗种满他的园子!让他还欺负我……”我挖了许久,却还未见到根,索性扔了锄头,用双手欢快的刨起来。
双手忽然被握住,我皱了皱眉头,抓着我这双泥爪子的手骨节分明,我寻着这双手望去,依旧是哪个模糊的青色影子,我正想挣脱,他却悠悠的开口:“这棵树你不是将将种好么,用土将它埋好吧。”
种好了?我疑惑的望了望这棵根苗在泥土中若隐若现的树,又探出头望了望外面的景色,恍然大悟道:“我竟已经将它从梵境扛回来了么?唔……那……那就种好吧……”我又认真的捧起一团团泥土,将这个树又重新掩盖了好。
“你记得告诉他,这株树,是我颜七赔给他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说完这句话,我又觉得不妥:“不对不对,他的未婚妻送了那么多株,他哪晓得哪一株是我送的!?”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将目光集中在右手腕上的铃铛镯子,呵呵笑了笑,将镯子取下挂上这株树:“唔……得有个信物才好。”
缀着七只小铃铛的银镯子挂在树上,微微拨动,便有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传来,心中的一件事情,似乎也是关于他的最后一件事情,我终于放下了,靠着这棵树,我无端端的生出几分困意,原本就一片混沌的灵台此番更加混沌,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人将我抱了起来。
“帝君恕罪,十三今日不知怎么的,喝了师父的烈酒,是因着醉酒才这般模样的,请帝君恕罪!”
“罢了,左右不过一棵树而已,带她回去修休息吧。”
这声音……
“以后,别再让她喝成这样,天界的规矩甚严,她这般,总会吃亏。”
“啊……哦……谨遵帝君法旨。”然后,便再没了声音。
天君是个勤于政事的好君主,是以每日的早朝是雷打不动的,兴许是这般勤政之心感染了诸天神佛,连着那东海岱舆山扶桑树上的天鸡打起鸣来都格外的响彻天地,而我,便是在这番响彻天地的鸣叫中宿醉醒来。
桌子上放了一碗醒酒的汤药,我揉着脑袋,伸手正要端起桌上的碗,却在发现自己的手腕一片空荡时怔了怔。我的手腕上原本是有一只镯子的,那时阿爹阿娘在我们出生以后为我们九只小崽子特意掷出的,银色的镯子上按着辈分排序缀了小铃铛,我的镯子上,正好有七只小铃铛,可现下,这只伴随了我一千八百年的镯子竟然不见了!
脑海中霍然滑过一些画面,仿佛是我将自己的镯子取下,挂在了哪颗树上!正要深思,脑袋却一阵疼痛。我端着药碗扶着脑袋朝大殿走,却见着师父和大师兄正从殿门口慢慢走了进来,大师兄恭敬的跟在师父身边,说:“青华帝君如今的修为都已这般登峰造极,何以还要闭关?闭关也就罢了,何以还要特特去一趟大赤天太清境,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师父今日难得的着了一身正装,金丝勾出的牡丹花熠熠生辉,趁着她的倾城绝色,更加夺目。
“天上就好这一派头,罢了,我的事情也了结了。这天上的事情,我们也无须再管了,你通知通知十三……”
“啪……”药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我发疯一般的冲向殿外,直直的奔向帝君所在的妙严宫。
妙严宫中已然人去楼空,尚且有几个收拾包袱走出来的仙婢低低抽泣:“帝君这一走,只怕是几千几万年都不得归来了……”
然后是一个较为年长的仙婢:“哭什么!帝君此番闭关,正是为了修道,兴许下一次回来,帝君已然入道,如今,我们应当高兴才是!”
这一番话出来,抽泣声更甚,那年长的仙婢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回首再看一眼妙严宫:“服侍了帝君几千年……只怕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我呆呆的看着几个渐行渐远的仙婢,这才发现,一颗狐狸心已然麻木,我想,我是不是已经入了我的道?否则,我怎么会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一丝丝的心疼都没有了?此时此刻,应当是真正的分离了吧……其实,我是十分羡慕她们的,最起码,他们能够名正言顺的伴随在帝君身边那么多年,为他撑一把伞,递一杯茶,让他不再那么寂寞,可我呢?除开远远地观望,连仅有的两世记忆也没有了……仿佛……我和帝君之间,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想……我真的应该放下了。
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风,似乎连着妙严清心境中常年飘飞的细雨都一并拂了过来,我想,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帝君回来,看着他坐在九色莲花上,静静的沉思。
一柄纸伞改过了我的头顶,金丝牡丹映衬着的锦袍顺着那节白皙的手臂滑至手肘,师父站在我身边,说:“十三,别难过了。”
我忽然想起镯子的事情,抱着揣测的心态走向帝君的妙严清心境,那旁边,种了许多树。可是,我找了许久,并未见到我的镯子,再看看地上,更没有什么树木被挖动的痕迹,师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十三,你在找什么?”
我怔了怔,说:“没……没什么……大概是做梦……”
既然是梦,便终有清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