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满月羞人(1 / 1)
严羽彬驾马回家。□□马时,发现了严家庄的异变。没有守门的人,没有忙碌的侍婢。沿路只有斑斑血迹。
心头一紧,严羽彬加速奔跑。太过静谧的空气竟有让人窒息的感觉。
大厅,没人;怀远楼,没人;书房,没人。严羽彬的心开始沸腾,厉声大呼:“是谁!”寂寥空际,没人回应。
“啊!”一声撕裂的叫喊引起了严羽彬的注意。猜着出处,严羽彬奔驰而行。
触目惊心的是,小小的院子里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整个严家庄的人。斑斑血迹,散在地上,染在衣上。严羽彬不敢相信,破门而入,严振威和严夫人双双躺在床上,手腕都有被放血的迹象。严羽彬按上脉门,都没有跃动的迹象。“啊!”这一声是严羽彬在嘶声裂肺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
“呵呵呵。”声声戏谑,让男儿泪包裹的严羽彬冲出房门。院子里,正是那个白衣飘飘,遗世独立在尸体中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严羽彬质问着:“你?”“是我。”姜霖不否认,坦荡荡的轻拍双手,轻弹衣衫。不料衣角还是染上了几滴血色。
严羽彬石化,一动不动继续质问:“姜霖?”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姜霖还没说来严羽彬的男儿泪已经落下。
“是我。”依旧不否认,姜霖继续道明来意:“当初你来白梨宫不就为了这。”姜霖朝严羽彬扔来一样东西,严羽彬单手接住,也不看清,死死的捏在手心,狠狠的盯着眼前人。昨夜,还在惦念的人。
“就为了半张地图你算计我,联合秋潋灭我宫人。”“没有!”严羽彬疾呼否认,姜霖讪讪而笑:“不要否认了,黄蕊都告诉我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何必用抢。你要的,说一句,我甘心奉上。但是你却用了最让我伤心的办法。”姜霖加大语调,怒斥着严羽彬:“是你,害死了秦兄。”
“哈哈哈。”发笑的却是严羽彬,甩掉地图,慢步走下。“你还惦记着他,他有什么好!”姜霖连连退步,严羽彬步步紧跟,一把拉住姜霖的手腕,逼问:“就为了他,你要杀我全家。”看着严羽彬满眼的愤怒,姜霖想起了空寂的话:“用沾满姜族人血的刀剑刺进心间,有活血,血咒不会抵抗,弑咒不会攻击,直直深入,杀了自己。自己若不能动手,就选一个让你甘心死在他手里,躺在他怀里的人。”
“恩。”若果可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姜霖坦然的承认,严羽彬立马掐住姜霖的颈脖,越捏越紧,姜霖的生命似乎就要被折断了。暗藏的弑咒开始作祟,姜霖不能在留念了,即便是怨恨眼神,鄙夷的神情。
拿出沾了严夫人血迹的匕首,姜霖狠狠的□□严羽彬的腰间。被突袭的严羽彬松了手,退了一步,看着腰间的匕首,看着微微战栗的姜霖,一把拔出了匕首,凶神恶煞的问道:“就是这把匕首。”杀了爹娘,染着严家的血。
姜霖慢慢后退,双手捂住心脏,蔑视着:“你知道我会妖术,你是杀不死我的。呵呵。没人用它取了你的性命,真是可惜了,不能成全你的孝心,随了你父母。呵。”轻视,轻笑极度挑衅着严羽彬想要疯狂嗜血的冲动。
看着姜霖的不屑,严羽彬也看见了姜霖的异常表现。握紧染满血渍的匕首,严羽彬伴着大叫“啊”瞄准目标,疾步冲上。姜霖原地不动,等着严羽彬的到来,握住心脏的双手也慢慢的松开。
一步两步三步。严羽彬赶到时,姜霖的手已经放下。匕首插入姜霖的心间但是没能没入。姜霖以笑带过,严羽彬又加力推进,却发现异常费力。殊不知匕首正对上断剑。当匕刃没入姜霖的身体,断剑破心,穿透姜霖的胸腔。“噗”,姜霖看着严羽彬吐出鲜血。血咒将破,弑咒待没。一股一股的猩红爬上姜霖净白的衣衫,是红是白。血腥味滋养着严羽彬发麻的神经。面无表情的看着姜霖含笑的嘴角溢出鲜红。
当痛心到了极致,是不是就感觉不到痛,也就不痛了。严羽彬想要拔出匕首却被姜霖握住不放。舒朗的神情含着自怜请求着:“不要。”空寂嘱咐过血不尽,咒不殆。死灰复燃,岂不前功尽弃。
严羽彬平静了理智,看上姜霖淡情的神思,试探性的再抽匕首还是被姜霖死死扣住。突感不对的严羽彬正视血流不止的姜霖,“不对。”
的确不对,因为姜霖的血奔涌而出,离了身体,不过瞬间就成了干涸的血渍。察觉出异样的严羽彬松了手,扶上姜霖将要倾倒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严羽彬想要答案。姜霖抬起眉眼,给不起答案,只是无声无息,无言以对,嘴角的那抹笑,一直挂着。严羽彬不忍直视,以为不会痛的心又开始绞割。
“怎么回事!”严羽彬摇着摇摇欲坠的姜霖,泪水一路向下,灼伤了肌理。
姜霖静静地等着身体被抽空。看着忧心忡忡的严羽彬,安慰着:“不要担心,我没事。”“怎么会没事!你究竟在想什么!”严羽彬声大震天,姜霖以柔克刚:“抱抱我好吗?”没了气力,姜霖腿脚一软,就要瘫下,严羽彬立刻搂在怀里。泪流的不知踪迹,心痛的不与伦比。“不要哭。我自己选的。”姜霖钻进严羽彬的怀里,欣慰着:“羽彬,我要忘了我。”
严羽彬惊诧的看着怀里的人儿。颤抖的手揭开面具,熟悉又陌生的脸。“哐”面具在地上的声音。
严羽彬木讷了。姜霖笑开了:“就当你答应了。上次用梨花酒没能留住你,这次就让这个意外将我留在你心里好吗?”严羽彬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姜霖垂上了眼睑,喃喃着:“羽彬,云儿好可爱。一声一声的霖娘叫得我羞,又叫得我好开心。羽彬,不能陪你了,不要怨我。羽彬,若是能长长久久,长相厮守,就好了。羽彬。”姜霖松了握住匕首的手,搂上严羽彬,依偎留念着:“羽彬,我又先走了,对不起。”
日落将余辉也带走了。严羽彬抱着姜霖坐在院子里。匕首、嘴角、后背,层层叠叠绽开着妖冶的红花。
满月爬上梢头,严羽彬抱起姜霖。
“我还没喝过你酿的梨花酒。我们这就去。”寻常话语,飘飘荡荡,散在了无声的夜里。
天朗气清,又是一个入秋的好日子。
“人呢?霖儿?筝儿?”姜枭策马奔腾感到严家庄却感到一片死寂。
寻寻觅觅,才在当初住过的院子,也就是怜子的院子看到了睡了一地的人。
被刺耳的疾呼声,大家才慢慢苏醒。奇怪着自己怎么在这里。东拼西凑才想起老爷突然赏清水一碗,喝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之后便毫无印象。“呀,这是什么,怎么满身都是。”下人们嗅着衣衫的污渍,敏感的人大道:“是猪血。”
严振威正捶着额头醒来。不明发生了什么事。模糊着有人拜访,喝了杯茶就不记事了。严夫人还安详的熟睡着。
姜枭环视一周看见地上带血的匕首,拿起,捶头顿足大声哭诉:“晚了,晚了。”
一干人等急急赶来只看见姜枭大失所望的离开,不用想都知道迟了,只得又跟在姜枭的后面离开。白素却看见一把染满血渍的断剑,拾在手心,嵌进肉里,新鲜的盖住陈旧的,久久不能平复。
“我们就此别过,师弟,我会好好照看的。”林子虚看了眼了无生气的姜枭,喟叹。
“恩,白素,我们回门。”老西领着不甘心的白素上了马。白素还在时不时的看着姜枭的动向。姜枭被林子虚照顾着上了马,颓废着离开。楚三秋叹了气也跟着走了。虽然莫名其妙,司马倩还是上了马,跟着林子虚离开。
“白素。”老西低喊了一声,白素才苦着脸夹起马肚,绝尘而去。
“我们到了。”严羽彬抱着姜霖下马,走进白梨宫。听到异响的娄满走出。看见严羽彬,就放出狠话:“又是你!”再看清严羽彬手里的姜霖,惊呼:“主上怎么了?”
严羽彬不理娄满,随着自己的性子走进,扔了句:“霖要喝酒,他自己酿的酒。”
娄满看着严羽彬落寞的背影,姜霖荡在空气里的手臂,叹了口气,拿酒去了。
严羽彬搂着姜霖,大开窗门,洒下一片的清辉。
“你酿的梨花酒真好喝。”赞美着,严羽彬倾尽一杯,“以后你天天酿,我天天喝。”允诺着,又痛饮一杯。“可好?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严羽彬贴近姜霖的耳畔,私密着:“不许反悔。”
满月忍不住羞,跃上了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