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已变老,你却还没长大(2)(1 / 1)
童话坐在墙角,这间屋子不大,却放了很多她的照片。三岁,四岁,五岁一直到二十岁。童诚说将来有一天,把这些照片整理出来,办一个摄影展,她也许能从这一张张照片中品味出成长的喜悦。孟天开玩笑说,在摄影展举办之前,他一定偷一张,卖给媒体,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些话语在她耳边萦绕,好像昨天的事情,可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时间没过去一分,她的心就冷一分。大家以为她不知道,都觉得那么小的孩子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可事实是她清楚的记得妈妈把她放在长椅上,说给她买好吃的,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她坐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没有了在意她。这样的惊醒时常在梦里出现,带着点魔幻和恐怖。
她想,这次她将再次被抛弃!
门被推开,童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童话。
“童话!”他叫了一声。
童话抬起头,看着她,她想她或许应该道歉,可这样会不会像是在乞求一种施舍,求他不要抛弃她?这样一想,简单的三个字却说不出口。
“对不起!”是童诚说的,他想他应该向她道歉,“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我想我是害怕了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童话觉得童诚这番话若有所指,可是她想不通,他怕什么,她又能让他怎么无可奈何?她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童诚,想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半点的讯息,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真的有一丝恐惧,藏在光芒万丈之后。
童诚无意间与童话的目光对视,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说了,在说下去这孩子该觉察出来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排以后的她。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属于他们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突然很想带着她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与她度过这屈指可数的日子。他知道这样很自私,他给她留下回忆,自己却终将把她忘记。但就在这一刹那,他想自私这一回。
他说:“童话,明天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你想去哪,阿尔卑斯好不好?现在这季节去应该还可以滑雪,你不是一直想滑雪吗?我们一起去滑雪?”
童话觉得今天的童诚简直莫名其妙,先是莫名其妙的跟自己发了一通火,接着又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想去旅行。
她轻轻说:“滑雪何必跑得那么远,我们自己的滑雪山庄不就可以去。”
童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答应和童诚一起去一趟阿尔卑斯山。因为她内心也期盼着能和童诚两个人,一起去旅行。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出去了。
这场风波最后竟然以两人宣告要去阿尔卑斯告终,让所有人都觉得摸不着头脑。
之后的几天,童话和童诚一直未此次远行做准备,他们一起去了商场,买了旅行必须品。这样仔细而热切的准备一趟远足,让两人都有种莫名的兴奋,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买衣服的时候,店员一度以为两人是情侣,使劲的推荐的店里的情侣款。以前有人这样误会的时候,童诚总会出来解释:“这是我女儿。”留下别人一脸的愕然。可这次童诚居然没有解释,所以店员更是使劲了全力夸赞两人般配。童话突然挽住了童诚的手腕,恶作剧般,却又淋漓尽致的演了一次女朋友。心里那份窃喜和悲凉共存,却无人知道。
当他们从店里出来,却正好看到殷琦和一帮同学错愕的表情。见到童话挽住童诚的手,一脸的嫉妒与艳羡。当着面不敢说什么,可等不及他们走远,就听见有人在问殷琦:“你们真的分手了,因为童话吗?”
童话觉得好笑,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可恶的是殷琦像她一贯对待此事的态度,保持了沉默。然后就有人认得殷琦和童诚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童话。
甚至有人还安慰她:“分了也好,平白多这么一个年龄相当,还刁蛮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事!”
童话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童诚,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可这人却是一脸的淡然,好像说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此时此刻他不想理会任何流言蜚语,总说人生短暂,究竟怎么个短法,不到真真切切感受到时间在指尖一分一秒的流逝,是不会明白的。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传闻上。
这是一次只有童诚和童话两个人的旅行,从出名门的准备,到订机票,订酒店,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亲力亲为。仿佛回到以前生活还不算富裕的时候,计算着每分钱,希望每分每角都花在看得见的地方。
那时候,童诚每年也会带童话出去旅行一次。但因为口袋里的钱有限,好几次童诚看着童话巴巴的看着商店的娃娃不敢启口。
童诚摸着口袋里的钱,计算着能否省下一些钱,实现孩子一个心愿:“童话喜欢这个娃娃,我们可以买一个。”童话先是欣喜万分,接着却一个劲的摇头:“不要,等大童有钱了咱在买。”那时候的童诚心里总是酸酸的,他对自己说要挣好多钱,让这孩子一辈子不用为钱发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从前从未想过这样精打细算,事事亲力亲为的生活,居然这样有滋有味。
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孟超凡的忧虑,他能理解童诚非要实行这趟远行的用心,但作为医生与挚友他不得不为这次旅途中可能发生的意外感到焦虑。根据胡医生的诊断,童诚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消失,现在在他脑中存活的记忆还有多少,这些记忆又能存活多久,随都无法估算。而这些,童话都不知道。
孟超凡左思右想,觉得让这两人出去实在太危险了,于是他擅自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