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七七(1)(1 / 1)
童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她是很愿意在医院这么住下去的。在这里她就是病人,人人都得让着她,哄着她。孟天敢惹她不高兴,她一皱眉,一捧胸,吓得他立马磕头求饶。而且,在这里不必天天向林伟如请安,听她训话,这简直太美妙了!
童诚几次提出接她出院,她都拒绝了。直到离春节前的一个礼拜,实在没理由了,身体又没什么状况,还赖在医院不走,实在说不过去。
接她出院的是楚桥和孟天,童诚没有亲自来接她,让她很不高兴。
据孟天说,他是有事走不开。有什么事,能比她出院还重要的?
她问孟天,孟天却不说,只是和楚桥相视一笑。她想,一定是给她准备了一份惊喜,好吧,那她就配合一下他们,不在多问了。
车子刚到静园门口,她就觉得不对劲,樱花树上系上了各色彩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那些飘舞的带子,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带子也太俗气了!
如果是为了迎接她出院,搞得满园红红绿绿的带子,是不是太夸张了?而且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为了迎新年,好像又太早了,而且这看着花花绿绿,却一点也不喜庆。
她看了看楚桥和孟天,两人只是抿着嘴笑。
到了大屋门口,童话刚下车,几滴冰冷的水就洒在了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端着一只碗,拿着占了水的树枝,对她又是一番洒水。她本能的一推,那道士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
“你干什么?”童话怒吼着。
“您刚从医院出来,那里什么脏东西都有,我这是给你去去晦气,把那些脏东西赶走!”道士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童话听着却是啼笑皆非:“呸,你才晦气呢?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走!”
“黄大师是我请来的给你爷爷做法事的。”林伟如从屋里走出来,瞟了一眼童话,“她是我的客人,怎么难道我连请个客人的权力都没有?”
童话邹着眉,看了眼那个道士,一脸猥琐,一看就是骗子。奇怪,据她所知,这位奶奶也算个知识分子,怎么还信这些?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华夏,居然也由着她这样,不知道劝劝,身为人民教师,不是应该抵制迷信,传播科学吗?
好吧,既然没人说,那她只有勉为其难,劝劝这位老太太了,省得被这么个装神弄鬼的道士骗了都不知道。
她陪着笑脸说:“奶奶,这是封建迷信,您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怎么连这个都信?就这个道士,他能干什么?通灵还是超度?他要有这本事,早就被科学院请去做首席研究员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装神弄鬼?”
林伟如说:“你懂什么,刚刚你爷爷就附在大师身上,和我交谈过了。许多细节他都说对了,那些事可只有我跟你爷爷知道。你爷爷说了,他在那边过得不安生,老是有小鬼找他麻烦,让我们多烧点纸钱过去。”
童话听她这么一说,不觉毛骨悚然:“真的啊,那边还有小鬼?可爷爷怕小鬼干什么,他自己不也是——‘鬼’了嘛!”
虽然她把最后那个鬼子说得很轻,但还是被林伟如听见了。
林伟如的听力很奇怪,有时候人就在她身边和她说话,她听不清;可一旦有人说她一点不好,隔着多远,她都能听到。
童话在她心里就是一个野孩子,现在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这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是他们童家的骨血,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扬起手,一个巴掌脆生生的落在了童话的脸上。
童话有片刻脑子一片空白,只得呆站着,接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冷风一吹,又跟针扎的一样。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脸,眼泪如同豆大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往下掉。
童诚从屋里跑出来,急急的将童话揽入怀中,:“怎么了,刚出院就惹奶奶生气了?”虽是责怪,可话语中却充满了疼爱。
林伟如虽打了童话一巴掌,可还觉不解气,哭天抢地的骂着童话的不是,骂完童话又骂童诚。
童诚一心只想息事宁人,对林伟如说:“童话刚回来,不了解情况,你不要怪她了。是我不好,我应该跟她说清楚的。你不要这样哭了,让人看了笑话。我让童话跟你道个歉!”
他又看向童话:“今天是爷爷的七七,按我们老家的风俗,是要给死者办一场法事的。这不是什么迷信,不过是对死者的一点尊重,以及生者的一些安慰。做了这些,我们也尽了心了。你跟奶奶道个歉。”
童话虽不情愿,但还是走到林伟如面前,说:“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爷爷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林伟如正眼也不看童话一眼,只是说:“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进屋给你爷爷磕个头。”
进了屋,童话才知道,真正的大餐还在里头,一屋子和尚,敲着木鱼握着佛珠,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孟天和楚桥将她领到一个偏厅,只见靠着墙,一幢纸做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面纸糊的洗衣机、电饭锅、煤气灶、电脑、空调一应俱全。
“这是要闹哪样?”她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给你爷爷的房子。”孟天一脸的坏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么大的房子,怎么送到我爷爷那去啊?”
“这就不用你超心了,你奶奶自有办法。”楚桥指了指香案前的一个蒲团,“给你爷爷磕个头,就上去睡觉。不要又被你奶奶寻出错处,揪住你不放!”
童话觉得有道理,于是往蒲团上一跪,轻声说:“爷爷,您若真有灵,给奶奶托着梦,让奶奶不要看我不顺眼,我会好好孝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