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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热浪滚滚,蝉声阵阵,乐恒站在树荫底下,热得满头大汗,几乎被倾斜下来的日光照晕过去。正午时分气温尤其高,她捧着一束玫瑰,已经在这等了三个钟头,都没等到约定好的人。
手中娇艳的玫瑰花瓣惨淡地渐渐凋零,她焉头焉脑地靠在木椅上,只觉得身体中的水分在一点点地蒸发干净,又等了半个钟头,乐恒忍无可忍地掏出手机,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她拨通电话,正要咬牙切齿地骂回去,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乐恒几乎喜极而泣,“我说你……”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中,看清来人之后,她失望地叹了口气,“什么啊,是你啊。”
来人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沐浴在日光中的体格高大可靠,笑起来还有些稚气,唇角微微扬起的样子太过无害,叫人没办法狠下心痛斥他。
乐恒苦哈哈地上前抱住他,“杭杭,我等了快四个小时,午饭都没吃,那混球还没来。我想回家了。”
热气裹挟着女孩子身上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卓杭目露无奈,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到一旁的百货商场里。
一接触到那沁人心脾的适宜温度,乐恒就呼出口气,都没臭骂他大庭广众的就横抱她,喟叹道,“总算活过来了。”
她在室外待了那么久,差一撮孜然就是烤肉了。
卓杭心疼地抚上她泛红的手臂,“你不知道到屋里来等吗?”
乐恒额角磕在他肩头,叹道,“约好了在树下的嘛,我怕我进来,他会找不到。”
“可以电话通知。”
“我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一接听说不到两秒,他就挂断了,真可恶!”
乐恒愤愤握拳,一早上的怨气都撒到了卓杭身上,“都是你!为了你我被他放了多少次鸽子!那混球大少,要不是他是你爸,我才不会眼巴巴地来贴他的冷屁股!”
卓杭好脾气地让她打骂,拽起她往楼下的美食街走,“先去吃东西好不好?你吃饱了再骂我。”
“啊?去、去吃饭吗?可我还没有等到卓云洲……”
卓杭冷着脸,丢掉那束枯萎的玫瑰,“不管他了。”
乐恒立刻眉开眼笑,挽住卓杭的手臂,“那太好了!走走,妈妈请你吃豚骨拉面去,我都要饿疯了!”
来往路人听见乐恒这样说,不由投来震惊的目光,来回打量她和卓杭。
她不过二十四岁,比卓杭年长两岁,但她和卓杭的确是母子关系。
两个月前,卓杭来到她工作的裁缝店,径直走到她面前,一开口就是自我介绍,“我是卓杭,是你的儿子。”
当时乐恒举着蒸汽熨斗,只觉得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呃……你、你病了吗?胡说八道什么呢。”
卓杭笑了笑,从容地说出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包括一些小秘密,“如果还不信,我们可以去验DNA。”
铁证如山,乐恒目瞪口呆,“那……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卓杭耸耸肩,“我还在毕业旅行途中,不过是在机场去了一下卫生间,打开门,就站在了裁缝店外。”
乐恒脑中一片空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店里只有她和卓杭,若是被其他人听见这么惊悚的事件,卓杭搞不好会被研究人员架走。
看出她的不知所措,卓杭好笑地扶她坐下,帮她倒水压惊,“没关系的,说不定没两天我就能回去。”
乐恒头痛欲裂,“有没有搞错,这不是科幻故事吗……”
她猛地想起来问他,“对了,你是我儿子,那么……你爸爸是谁?”
“你终于想起来问了。”卓杭笑着说,“我姓卓,父亲当然是卓云洲。”
“……什么?!”乐恒呆了两秒,不可思议地低喊,“卓云洲?!我眼睛瞎了吗居然和他生孩子?!”
那位姓卓的大少爷是她客人黑名单中的首位,近两年他都来店里做衣服,百般挑剔不说,还耀武扬威,目无尊长,对师傅的手艺嗤之以鼻,更可恨的是,他每次过来,都会带不同的女伴调情,搞得店里乌烟瘴气,有伤风化。
前不久乐恒实在忍无可忍,趁他不注意,拿着绣花针戳了他的屁股一下。
卓云洲当时就跳了一米高,“谁啊!”
乐恒憋着笑,佯装惊讶地问他,“卓先生你怎么了?”
卓云洲涨红了脸,店里人多嘴杂,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对乐恒怒目而视,“是你对吧?”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从那以后,乐恒明的暗的让卓云洲吃了不少瘪,这位大少爷倒是锲而不舍,隔三差五便来找茬,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对盘。
乐恒瘫坐在沙发中,视线里卓杭的笑脸干净温和,“我怎么可能和他生孩子……”
卓杭靠在她身边,眉峰单挑,“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吧。”
说实话,卓杭眉眼间的确有点卓云洲的影子,乐恒又问了一些细节,终于绝望地接受现实,而卓杭却渐渐收了笑,他面色凝重,“你们现在还没有交往,但按我出生的日子算,再过半年,你就应该有我才对。”
乐恒茫然地和他对视,“所以呢?”
“所以……”他凑近她,墨色瞳孔闪烁着急切,“为了不让我消失,妈妈,请你在半年内追到老爸!”
乐恒眼角一抽,痛苦道,“别、别那么喊我。”